「這是最迅速的作法,我希望近距離確認一下細節……有什麼問題嗎?」楊千帆反問。
「我的真氣源應該已經被伊沃爾記住了,還是不要輕易那麼做比較好吧?畢竟上次那麼就直接將他引過來了。」李少鋒說。
「每個人都有擅長和不擅長的變化,即使那人有辦法在單打獨鬥的情況制伏住夏逸舟,也不代表他擅長感知變化和追蹤方法……你的說法聽起來比較像是伊沃爾偶然待在那個根據地附近,並不是反向感知到你的感知真氣才靠近的,而且如果剛才的假設為真,教團聯合一方有辦法廣範圍掌握城內的真氣源,自然也會嚴密監視夏旖歌等重要人物的行蹤。」楊千帆說。
聞言,李少鋒忽然鬆了一口氣。打從逃出那棟偽裝成民宅的牢獄之後就一直擔心著是否因為自己散出的感知真氣被伊沃爾反向查知,進而導致夏暉盛被殺的結果。雖然這個只是楊千帆的片面意見,至少有了第二種可能性。
「那麼,麻煩你散出感知真氣了。」楊千帆再度吩咐。
「啊,對了,師父……還有一件事情沒有講。」李少鋒再度說:「我在逃離伊沃爾之後,想要確認燕子學姊的所在位置卻又不希望被發現,因此在散出氣息的瞬間就決定放棄控制,最後變成一種算是範圍侷限的感知真氣。」
「放棄控制?那是什麼意思?」楊千帆不解地皺眉。
「就是在散出去的瞬間就放棄氣息的控制權,導致氣息不會散得太廣,差不多是十多公尺左右,雖然效率變得很差,然而不會感到頭暈或反胃,也有足夠的時間去整理感知得到的情報,當然這邊的情報還是以真氣源為主,不是指那些飛蟲鳥獸。」李少鋒努力形容著當時的細節。
楊千帆一邊聽一邊露出奇妙的表情,思索片刻之後朗聲喊:「燕子學姊,不好意思,麻煩過來這邊一下,少鋒提出了一個頗為……值得深思的情形,希望聽聽妳的意見。」
「笨蛋學弟又耍什麼蠢了?」燕子保持著將鐵棍扛在肩膀的姿勢,皺眉走近。
「少鋒說他有辦法決定感知真氣的散出範圍,而且效果和正常散出去的時候沒有太大的差異。」楊千帆簡潔地說。
「他原本那個也不能算是正常吧,全城範圍的感知廣度耶,真算正常的話全世界的玩家差不多都可以自毀經脈、金盆洗手了,練了幾十年還比不過一個練了半年左右的迷途者。」燕子沒好氣地抱怨幾句才繼續問:「所以你們在講什麼?決定範圍是什麼意思?」
「少鋒有辦法在散出的瞬間就放棄控制權,令真氣不至於散得太廣。」楊千帆更換詞彙又說了一次。
「……什麼鬼?普通來講就是那樣子不是嗎?」燕子皺眉反問:「笨蛋學弟,既然你覺得有異狀,為什麼剛才報告說明的時候沒有提到這點。」
「要講的事情太多了,一時之間忘了。」李少鋒苦笑著說。
「這種莫名其妙的情況很顯然是前排有數的優先順位吧。」燕子不悅地罵。
「燕子學姊,少鋒對於常識的部分嚴重不足,責怪這點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楊千帆正色說。
「算啦算啦,人家不想要跟你們這對互相袒護的笨蛋師徒爭辯了,感覺怎麼吵都會輸。」燕子訕然揮了揮手,鼓起單邊臉頰思考片刻之後說:「應該是笨蛋學弟的情況特殊,所以剛好反過來吧。」
「請問這是什麼意思?」楊千帆問。
「人家在散出感知真氣的時候不會刻意去管什麼時候要放棄控制,反正到極限的時候就會自然失去控制了,然而笨蛋學弟的氣息總量多到異常的程度,可以散得超級遠才會出現需要決定在什麼時候要放棄控制。」燕子說。
「啊啊,原來如此。所以是正常情況。」李少鋒不免擔憂那種自行研發出來的用法或許又有可能會走火入魔,如果沒有問題自然安心不少。
「都說了你那個根本不算正常情況。」燕子立刻挑眉說:「剛剛人家的假設是建立在克蘇魯遊戲的場所,地球的話自然另當別論,沒辦法將氣息散得超級遠,因為只要真氣散出體外就會高速散失,這點無關修為高低,而是自然定理,你讓殲滅軍總帥的楚久樘來做也是一樣。」
「那麼我的情況是──」李少鋒遲疑地問。
「不曉得。」燕子雙手一攤地說:「至今為止,你做出許多莫名奇妙又不符合常理的舉動勉強都能夠此用理論解釋,這次就不行了。將感知氣息散到包含整座蒼瓖城的距離,這是理論上不可能實現的情形。」
「說是這麼說,不過我已經辦到了啊。」李少鋒無奈地說。
「我認為這是因為少鋒的氣息總量異常得多的結果。」楊千帆插話說。
「帆帆,氣息總量多是一回事,能否控制又是一回事。」燕子說。
「關於這點,我們剛才也有稍微討論過了。少鋒說他在上課時候也有在練習氣息的控制,時間就在從『詭譎叫聲』回來之後。」楊千帆說。
「你在亂搞什麼啦!上課時候就認真上課啦!」燕子立刻扭頭罵。
「我有啦。」李少鋒立刻喊冤說:「只是趁著老師在講無關往事的時候或提早抄完筆記的時候偷偷練習,而且將手放在抽屜只散出一點點氣息,不會被其他同學發現。」
「不是那個問題吧!」燕子繼續罵。
「學姊,我對此也持相同意見,不過請先專注在現狀。」楊千帆緩頰說。
「又在互相袒護……好啦,那樣確實是練習,不過還是遠遠不夠吧。」燕子扳折著手指計算片刻,皺眉說:「最多就是五、六百個小時,折合起來差不多兩個多月的練習量。如果說要掌握其中一個基礎七變的訣竅勉勉強強,然而將真氣散到那種範圍還是不可能的,無論練習多久都不可能。」
「那麼暫且先將這個問題放到一邊?」楊千帆問。
「現在不就是要釐清笨蛋學弟的各種問題,以免他又發生上次那種突然氣絕昏倒的情況嗎?」燕子問。
「……追憶變化的時候,少鋒無法自行控制發動的時機,結果和效果也充滿謎團,不過感知變化在他的掌控當中,本身效果也確實就是感知變化沒錯,在目前使用了十多次並沒有出現異狀的前提之下,我認為沒有問題。」楊千帆立刻回答。
「所以說……算了算了。」燕子用力嘆息,忍住沒有說出口的內容搖頭說:「剛才也說過人家不要插嘴了。妳是笨蛋學弟的師父,笨蛋學弟也相信妳的決定,這邊就交給你們自行處理。」
語畢,燕子將鐵棍轉了一圈,逕自走回正門附近,繼續戒備。
那樣很明顯就是在不爽吧,話雖如此,自己也不可能撇下楊千帆不管追過去。李少鋒暗自思考著等會兒該怎麼安撫燕子,隨即說:「師父,時間不多了,請繼續話題吧。」
「喔……嗯嗯。」楊千帆也皺眉看著燕子的背影,愣了一楞才問:「你說過感知到城內共有四位真氣強度最高的強者對吧?」
「是的,真氣顏色分別是淡金、藍紫、天藍與黃綠。」李少鋒說。
「居然有一位是雙重特性嗎……在那四個人當中,姑且可以確定一人是夏羽、一人是伊沃爾、一人是蒼藍黎明結社的副隊長薇蕾塔・維西尼耶夫斯基。」楊千帆說。
「我只有見過夏羽和伊沃爾的真氣而已,因此只能夠確定兩位身分。」李少鋒說。
「曾經聽過師父提起關於薇蕾塔・維西尼耶夫斯基的事情,她的真氣性質確實是天藍色的寒凍,使用刪除法來看也應該是她沒有錯。」楊千帆思索著說:「剩下擁有黃綠色真氣那人……雖然不曉得身分,應該與教團一方有關。」
「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蒼瓖派有那種級數的高手,應該早就現身施加援手了。」李少鋒點頭說。
「那麼你可以一邊散出感知真氣,一邊說話嗎?」楊千帆問。
「沒有試過,不過應該沒有問題吧。」李少鋒說。
「很好,麻煩你每隔半個小時就散出一次全城範圍的感知真氣,先口述強者的真氣源位置讓我進行紀錄,接著在之後盡可能地回想,記錄住其他所有真氣源的位置。」楊千帆一邊說一邊左顧右盼,接著走到角落拿了幾個摺疊起來的紙箱將之平鋪在地,同時又從大門附近的小型備忘錄白板拿了隻白板筆,準備書寫。
「師父想要知道城內所有人的位置嗎?」李少鋒確認性地問。
「只要有辦法掌握到全城人員的所在位置,即使不清楚身分,也可以某種程度分辨出教團一方的據點,進而刪減出值得前往的場所。如果偶然發現有兩位強者待在相同場所,幾乎就可以確定那裡是教團的據點了,遇到董既明的機會也自然較高。」
「強者的位置沒有問題,我可以在散出氣息的瞬間就發現,然而其他所有人的位置……很有難度吧,畢竟那可是幾千幾萬人的數量,我可能連一成都記不住。」李少鋒坦承地說。
「能夠記多少算多少。」楊千帆說:「今天晚上,教團和蒼瓖派,兩方人馬應該都不會有特別行動……畢竟教團一方會在玉閣祭的最後幾日將夏逸舟斬首示眾,第五天夜晚的此刻應該不會有大動作;蒼瓖派則是重新奪回主城的控制權,再加上夏旖歌驟然遇襲、可能受傷,理論上也會以靜制動。兩邊都保持守勢的情況下也方便我們感知所有人的位置。」
「我知道了。」李少鋒說。
「另外,請問有辦法直接鎖定董既明的真氣源嗎?你曾經在主城廳堂見過他的真氣顏色吧。」楊千帆問。
「應該……頗有難度,我雖然見過他的墨綠色真氣,不過並沒有實際交手過。雖然只是猜測,應該需要長期相處或者是曾經被侵體才有辦法迅速辨識出來,因此扣除掉瞭望塔的成員,有辦法一散出去就迅速辨識出身分的人只有夏旖歌而已。」李少鋒低聲說。
「沒關係,在無法辦到的事情強求也沒有意義。」楊千帆轉而問:「關於這個做法,有什麼想問或是覺得不可行的部分嗎?」
「確實有一個最大的問題點尚未解決。」李少鋒苦著臉說:「如果一開始的猜測屬實,教團一方有辦法感知到全程範圍的真氣源,我們整晚都待在這間倉庫沒動不是很危險嗎?」
「持續移動有持續移動的風險,尤其現在燕子學姊無法提氣,移動速度快不起來,倘若發生戰鬥也很棘手……因此我希望睹這個機率,今晚都待在這裡整理情報。」楊千帆正色說。
「好的,我知道了。」李少鋒知道計畫本來就不可能面面俱到,多少要冒險,當下不再多說,雙眼閃過血紅異芒,散出第一波感知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