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緊張,我剛剛只是用氣勢把他震飛、震暈而已。」
於一片廢墟中,萊亞對著坐在地上的少年如此說道:
「我們龍都是有百分百火屬性抗性,相信你應該也了解吧。」
因為他太可疑了,所以我要把他帶到長老那邊。
也許有什麼情報,可以從他口中問出來,順便交差了事,好讓那些老頭覺得我有在做事。
萊亞原本想要告訴少年這些東西。
但是,他講到一半就突然停下來。
因為,萊亞想到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還沒有跟少年說。
即使有些東西涉及個人隱私,萊亞覺得自己可能不太會全部講出來,可是,想要和少年說的東西此刻,就好像一道閃過腦海中的閃光,實在令萊亞難以去忽視其存在。
這件事,要是沒說的話就等於白幫少年的忙了,萊亞如此認為。
雖然,萊亞是個隨性主義者,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個性的人,可是也有一些原則萊亞還是會遵守。
如果不遵守的話,萊亞一開始就不會想幫老婆婆的忙,也不會遵守與老婆婆的約定——來這座小屋這邊看看情況。
只是看看情況,並沒有要出手。
但萊亞還是出手了,目的,就是為了和少年聊一件事情。
由於萊亞發現少年有能力天龍地龍同體,所以想和少年聊聊——
「對了,小鬼頭。」
「……幹麻?」
「雖然我沒有資格這麼說,畢竟我本來就是個喜歡做什麼就去做什麼的傢伙,一個人還是比較自在一些,與其去和某些人合作、甚至去聽從所謂長官們的命令,我還倒不如自己去搞定所有事情,這樣有時候還真的很有效率。」
「哈?」
「其實一個人很好沒錯,講起來很奇怪,因為這就好像太陽從東邊升起、西邊落下一樣,特別去說就會感覺有點違和,有種過度強調的意思在。但是啊,很重要喔,有的時候人生中這個但是會救你一命也說不定。」
「你到底想說什麼?」
「小鬼,你應該小時候就有注意到自己的能力了對吧?好比說不怕火,還有……」
同時使用天、地龍的魔法系統之類的。
這句話,萊亞沒有說明白。
因為少年在萊亞說到「不怕火」的瞬間,露出一副好像被看穿的驚訝表情,這點,萊亞見狀後淺淺一笑。
他曉得,少年應該是被說中了才會如此。
他明白,有些話對有些人來說,是不需要說太明的。
這是已經存在於世界上超過兩千年的萊亞,個人的一種直覺。
因此,萊亞對少年接下去說:
「小鬼頭,加入龍族軍團吧!」
「……我拒絕。」
「什……」
然而,萊亞活了兩千年,卻沒有料到今日的情況。
儘管萊亞被拒絕過非常多次,但此時此刻,萊亞卻有兩種奇妙的感受。
一種是純粹的驚訝。
另一種,則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煩悶感。
以前被各種老婆婆拒絕,萊亞才了解到原來要說用某些話語、講話要用某些語氣才會讓她們覺得舒服,但就算如此,萊亞也沒有想過被一個看上去才十幾歲出頭的少年拒絕,會感覺心頭比被老婆婆拒絕還要來的煩躁。
有種「老婆婆都不拒絕我了,你居然敢」之類的想法,一瞬間閃過萊亞腦中。
不過,萊亞也不是省油的燈。
他知道該怎麼應對如此狀況,就跟被老婆婆突然推開來說不要煩我、不需要你幫忙扶之類的狀況一樣,這是有一套處理方式的。
「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麼嗎?」萊亞問。
「……」少年突然愣住一下子,然後才回,「不是啊,你突然出現然後說一些有的沒的,到底是想怎樣?你要不要先說你到底是誰?」
「啊啊,所以我只要自我介紹完以後,你就會加入了嗎?」
「不會。」
「為什麼呀!」
「很奇怪耶,為什麼你自我介紹完以後我就要答應?好啦,大叔你幫忙打倒了那個莫名其妙出現在我家的邪龍,我很感謝,可是……你也是突然出現在我家的人呀,然後還把我家打成這樣,怎麼搞的?為什麼今天會這麼奇怪?我家為什麼今天那麼多人來呀?莫名其妙。」
「……」
——拒絕就算了,還叫我大叔是吧?
萊亞這時一手放在額頭上,嘆了口氣。
雖然年紀已經不小了,但也好歹說是哥哥吧,這樣不是比較禮貌嗎?對於救命恩人來說應該這樣比較有禮貌吧——萊亞似乎此刻只能用這些想法來安慰自己。
「哈啊……不過大叔剛才說的,意思是『一個人也很好但不夠好』對不對?」
「嗯?對喔。怎麼了?」
少年這時轉頭,萊亞注意到少年的目光好像在看一旁趴在地上的少女的樣子。
少女對於少年而言,是什麼樣的人?這個問題,萊亞一時之間回想不起來。
是在現在這樣,少年撇過頭去之時,萊亞才想到——
——對喔,說不定這是這小鬼的女朋友,或者是姊姊,還是妹妹?
在萊亞還沒進門之前,就有聽到少年對邪龍喊聲。
『到底為什麼要過來這裡?我跟妮莫到底惹到你們邪龍哪裡了?』
那幾句喊話,萊亞確實還記得。
如果不是熟到一定程度,不太可能會直呼對方的名字。
「我覺得大叔說得對,一個人確實還不錯,如果在我八歲的時候大叔就來跟我說這些話的話,我可能會舉雙手贊成吧。可是——」
「可是?」
「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我從那場大火中就已經理解到了,有時候,世界會發生什麼詭異的事、降臨什麼災禍過來,沒有人知道。以前我曾經想過為什麼世界會如此殘酷地對待我們,但我錯了。」
「嗯?」
「我錯了,世界並不是因為很殘酷,所以對人很不好,而是因為我不夠強大,所以才會覺得世界處處針對我。為此,我需要變強,為了變強,讓妮莫和我都變回原本的樣子,我需要借助他人的力量。」
「那麼——」
這就表示你答應要來軍團囉?萊亞突然眉頭往上。
「喔不,我並沒有要加入那個什麼……龍族軍團?抱歉。」
「哈?」
「我剛才說的意思是,我要和妮莫,我妹妹在一起,為了可以愉快地生活於此世界,我們要一起努力、互相幫助才行。」
「……但你們互相幫助的結果,很有可能就會像今天這樣喔?」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無所謂……」
「嗯嗯?」
「那也不過就是代表,我們的能力不過如此而已,那麼就死在一起也是剛好。」
不管怎麼說,我都要妮莫好好活著,如果妮莫不在了那麼我就算死去也沒有任何差別。
少年接下去的話語,說得非常小聲,小聲到萊亞一度以為自己聽錯。
對萊亞這種隨性主義者來說,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存在,對於少年的這種為了妹妹而活的心態,似乎絲毫無法理解。
然而,萊亞也好像沒打算理解的樣子。
萊亞這時走到少年的妹妹身邊,再度嘆了口氣,說了句「無聊」後,對妹妹伸出手。
少年注意到了,說:「大叔你要幹麻?」
「我要幹麻?看不就知道了——!」
萊亞也不曉得為啥,心中的無名火越燒越旺。
感覺被人拒絕都沒有那麼不爽,為什麼呢?為什麼萊亞會如此執著於少年的答覆?這點萊亞也想不透。
此刻唯一清楚的事是,萊亞一手拎起少年妹妹,像是在拎起地面上的物品一般。
接著,萊亞抓住其脖子,將少女高高舉起……
後記:
最近重訓都沒在練腿,爽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