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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亂舞同人《F》序章

天緒 | 2021-03-31 22:20:12 | 巴幣 10 | 人氣 163


#刀劍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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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險家小龍景光中心
❦十八世紀奇幻架空懸疑
❦與《溫迪戈》同世界觀
❦角色為個人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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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獵槍的聲響驚動了群鳥。

  驟起的風流一瞬間擾亂了彈道,本該貫入體腔的子彈在茸白的前襟擦出一條猩紅,發出尖鳴的雄鹿蹬離原處,尚未長齊的犄角昭示著青澀,牠慌亂地竄進蔥鬱的樹林間,毫無章法地奔逃。

  「嘖……!」快速填入新的彈藥,獵人趕緊提槍隨上雄鹿的方向。

  騷動的樹叢在靜謐的林間顯得急促,狩捕的懼怕與焦躁依循著食物鏈的脈絡奔騰,遍染地面的血點浸入土壤與落葉,被踏步而過的靴底踩得更為扁實。

  ——血腥味。

  俱利伽羅紋隨浮泛的頸筋微微翩動,在屏息前的吞嚥過後,喉結再度銜回原位,淺寐枝幹的青年覷開一線視野,適應光亮的瞳眸很快便完整呈露豔麗的紫霞之色。

  第二聲槍響再次劃開密林,落空的聲音又一度變換了雄鹿逃亡的路線。

  察覺到惶躁的氣息越亦逼近,青年暗自嘆了一口氣,伸手探上懷抱的太刀,出鞘的細鳴吞沒在碎裂葉片的跫音裡頭,他小心地屈起腿腳,無聲地做起預先準備。

  「這把老東西!」懊惱地瞪了一眼略顯歪斜的槍管,已然認定狩獵無望的獵人還是追向越距越遠的獵物。潛伏整日的辛勞若是就這麼功虧一簣的話,空手而歸的他也不用奢求家裡婆娘的好臉色了。

  曜黑的眼珠濁著驚懼,雄鹿邁勁催動著腿腳,竄繞樹底的剎那,牠似乎發覺了什麼,卻已來不及反應,猝不及防的衝力由上而下撞陷背脊,撕心裂肺的劇痛僅存一瞬,瞳面旋即翻白,受槍傷折磨的身軀登時同離異的首級翻倒草地。

  「——!」幾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獵人驚愕地緩下腳步,警惕地舉著槍,靠向自高挑枝幹墜落的身影。

  有那麼剎那,那人的金髮如同穿透葉縫的陽光流淌而下,覆有鎧甲的小腿重擊獵物的後背,橫持的長刀精確地瞄準了脖頸,刀背受雙手沉入壓墜的重量,猶如斷頭臺的鋒刃那般乾淨俐落。

  垂低的刀鋒淌落死沉的熱血,小龍景光挺直腰桿,凝肅地頷首閉眼,半晌才使勁甩落武器的殘紅,俯身卸下自別處移至小腿的盔甲。

  他的出手並非對獵物的覬覦,亦無法傲慢地稱之為救贖,只不過是依循自然法則的慎重——生命的災難終結。

  「麻煩你把槍放下好嗎?」短暫的肅穆結束在獵人的迫近裡,小龍挑眉瞥了男人一眼,戲謔的態度一覽無遺,「這山裡的生物已經夠敬畏你了,鳴槍大師。」

  確認對方並沒有攻擊的跡象,獵人不快地收斂了槍口,「……你的嘴比我家的狗還臭,小子。」

  不以為然地輕哼一聲,青年簡單地擦拭起太刀上的血污,而獵人也不再說話,逕自彎身處理起雄鹿的屍體。

  互不搭理的沉默裡洶湧著暗自揣測,他們的觀察低調而隱晦,即便不帶惡意,面對陌生的防備仍然緊繃了狀似恬靜的氛圍。

  在幾無開闢的荒郊野嶺裡,遇上人類的機率堪比賞見夜空的流星,鮮少人會自討苦吃地選擇沒有平整路面的林徑,除非是饒有經驗的獵人、流浪的旅行家——又或者,對方並非人類。

  以主觀來說,這名運使單面刃的異鄉人縱然率性,卻總流露著特立獨行的不羈,瀟灑的長髮就如英格蘭的金獅,高貴的紫羅蘭色眼睛總令人聯想到養尊處優的皇室貴族,然而靈活的身手又抹消這個可能性,也許,他是某位流落在外的騎士也說不定。

  「喂,過來搭把手吧,年輕人。」處理完內臟,獵人放下倒釣的鹿屍,用粗壯的枝幹繫緊牠的四肢,肥美的重量能見春季的滋養,僅憑一人之力恐怕無法在天黑之前扛出山林,「我和家人就住在山腰那邊,能供你今晚的吃住,還會給你應有的報酬。」

  比起露宿荒野,有房子可以借住一晚當然更好。

  微微瞇細眼,小龍『喀』地收刀歸鞘,欣然與獵人分配好兩端方位,「那就先謝謝你的慷慨了。」

  就觀看地圖的印象中,這附近並沒有村落才對,獵人選擇在偏僻的山野離群索居,難免令人聯想到逃犯一類,不過他的感覺更像是對貴族體系的嫌惡,領地制度因應掌權者而異,太過不可預量,隱世的選擇確實愜意許多。

  「這座山沒什麼人居住的原因,是因為妖精的關係。」

  他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並且有默契地將較為隱私的問題留待揣測,避免破壞了和諧不易的談話氣氛。

  「妖精?」即便對這類信仰有所聽聞,小龍仍然詢問地覆述一次。

  『Fairy(妖精)』只是個統一稱呼,橫亙了善與惡的多重族種,每個地方所謠傳的妖精類型不盡相同,無論如何,重新確認總是保險的,遵循當地禁忌永遠都是保障旅途安全的不二法門。

  「是啊。」細小的落枝碎裂鞋底,獵人示意地指了指側邊不遠處的樹林,突兀的巨石陣在其中隱隱可見,「山腳下的居民相信這裡存在著替身妖精(Changeling),不管你信不信,總之看見那東西就別靠近了,裡面有妖精之圈(Fairy ring),太靠近會被抓進去的。」

  會意地頷首,小龍饒富興味地追問道:「嘿……是取代人類存在的惡趣類型啊,你聽過被替換的案例嗎?」

  「當然,山腳下可多了,那些無能的懦夫總是懷疑自己勤勞的老婆被替身妖精給換了,所以教堂的神父一天到晚都在忙著幫人討回真正的老婆,哈哈哈!」

  「那可真是辛苦……」

  在昏黃的日光染紫天穹之際,木屋遠遠映入視野,佇立於相對空蕩的曠野當中,晾曬的衣物隨風揚動,簡單的圍籬裡圈養著幾隻步出小屋的白雞,而趴臥草地的米格魯率先察覺到他們的到來,快速地站起不高的四肢,晃著尾巴吠了幾聲高亢。

  想起不久前獵人的咒罵,小龍詫異地說道:「你還真的有養狗呢,居然是隻小型犬。」

  「別小看牠,牠是很優秀的獵兔犬。」注視著推門而出的婦女身影,獵人再度喬穩了偏位的架桿,有些緊張地觀察著前方的情形,直至確定妻子正怒目橫眉地瞪著他,便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是我家婆娘。」

  順著他的視線方向望去,小龍不予置評地抿起薄唇。

  還未抵達木屋,尖銳的咆哮已然兇悍地攻至獵人跟前:「——讓你別再出去打獵、還敢給老娘消失一整天!怎麼不乾脆死在外面算了!你這天殺的爛獵人!」

  「看清楚再嚷嚷!臭女人!我可不是出去混的!」忍無可忍地朝妻子回吼了起來,獵人側身展示了新鮮的戰利品,本還想說些什麼,對方竟飛速換了驚喜的神色,提著裙襬匆匆越過他,興奮地繞著青年打量。

  「噢,多麼英俊的年輕人!天氣都變涼了,快放下這死掉的玩意兒進屋去,雖然粗鄙地方東西不多,但我會好好招待你的!」

  遭受如此差異的待遇,獵人當即惱羞地將犯花癡的妻子趕回屋內,與協力者一齊把獵物抬進後院以後,獵人便抽出刀子,蹲身解體鹿屍,並拋了一塊碎肉給搖著尾巴跟來的米格魯,「小子,其中一塊讓你帶走吧,你要哪個部分?我等等讓那婆娘包好給你。」

  沒有應答,小龍景光出神地看向遠處,如浪潮般搖曳的青草裡頭,兩塊潔白的矗石若隱若現。

  見對方似乎沒有聽見詢問,獵人立刻揮手牽回他的注意,不自然的死寂一時延蔓於視線的橋樑間,半晌,小龍垂下眼簾,沒來由地問道:「你有孩子嗎?」

  利刃嫻熟地劃開了肌理,於抵上筋帶之際奮力切割,老練的力勁彷彿能瞬間斷開脖頸的筋脈,包括脆弱的食道與氣管。

  手上的動作再度停頓,滿手鹿血的獵人平淡地回答道:「我有個五歲的女兒,現在應該在屋子裡,吃飯時你會見到的……天佑她長大後不要像她媽那樣潑辣。」

  「希望如此。」簡單地附和過後,小龍褪去披風,從腰後抽出小刀,屈膝協助起解體作業,最後僅要了一塊攜帶上還能負荷的份量,醃漬保存後大概可以應付旅途的幾餐。

  天色越趨昏暗,窗內在二人進屋後才亮起燭光,青年主動請纓了煮食的重任,囪煙裊裊飄向天際。

  好奇於對方從腰包中取出的袖珍圓形鐵盒,獵人探頭瞧去,只見裡頭裝滿了從未見過的漆黑小粒,「這是什麼?」

  「這個啊——」斟酌地取出珍貴的辛香料,小龍側掌倒進缽裡搗了起來,「是黑胡椒喔,我可是費了點手段才搞到的。」

  為了今夜難得的新鮮晚餐,他可是下足了重本。

  鹿肉被均勻地抹上研磨後的黑胡椒與岩鹽,並貼上蒜片與迷迭香靜置,青年接著轉身處理起其他備料,直到時間差不多後,他抬手盤緊了長髮,這才將重頭戲放回預熱的煎鍋。

  隨著表面的受熱,溢漏的肉脂滋滋作響,香味很快便襲漫了整棟小屋,鍋內的油液被反覆塗回表面,精實的肉質並不適合加熱太久,當鮮紅的生色被翻覆著受火候炙得深沉,小龍便將它悶入鍋爐裡頭,任其外層的溫度將內部染熟。

  幫忙攪拌著融入乳酪的馬鈴薯濃湯,獵人一邊看著,一邊驚奇地問道:「我的天,你是個廚師嗎?」

  「不是。」將切好的乾麵包放上木盤,小龍接著取過勺子試了濃湯的味道,最終放入適量的巴西里與黑胡椒作為香氣的提味,「這些都是故鄉的家人教的,他們比我厲害太多了。」

  許是嗅到濃郁的食物香氣,女孩踏著興高采烈的步伐,『咚咚咚』地跑下樓,正以灰燼撲滅爐火的獵人當即回頭喝道:「嘿,注意禮貌!」

  「歡迎回來!爸爸!」

  寵溺地軟下神色,男人笑著搖搖頭,繼續了舀湯的作業,「我都回來多久了,妳早該和我說這句話的,寶貝。」

  不動聲色地移開投向樓梯口的目光,小龍掀蓋確認起鹿肉的熟度,片刻,他滿意地就著穿透厚肉的叉子將其移至木盤上頭,「哼哼,這次看來不錯呢。」

  以平凡的獵戶家而言,這頓晚餐豐盛得媲美特殊節慶——客人造訪也確實是值得款待的事——他們在擺齊四副餐具的桌前握掌禱告,既感謝詞由男主人頌畢,盤叉才開始了碰撞的響動。

  「哎呀,這廚藝真不得了。」捂著剛嚥下濃湯的唇,婦人由衷誇讚道。

  嘴裡仍含著湯汁,雙頰圓鼓的女孩也亮著眼睛點頭,小小的手掌仍攢著匙柄,她又舀起一口,呼呼地吹散了蒸騰的熱煙。

  微辛的刺激感烘托著濃厚的奶香,事先炒過的蔬菜佐料被徹底地引出甘美風味,軟爛的洋蔥清甜地融進湯裡,並未隨熬煮散碎的馬鈴薯與紅蘿蔔仍保有能夠咀咬的硬度,襯得整鍋湯溫潤且足夠饜滿。

  得意地輕哼一聲,獵人顯然認為自己的功勞應該被妻女稱讚,「我可是全程攪拌著不讓它有焦味啊。」

  「不過是個打下手的而已,你有什麼好得意的?」婦人輕蔑道。

  「妳不能無視我的功勞啊!就給點鼓勵吧,別這麼吝嗇!」

  聽著獵人不滿的嗓音,小龍景光垂低眼睫,逕自切開鹿肉,保持著嫩粉色澤的中心溢出鎖滿的肉汁,他將肉排依序分配給桌面上的盤子,並在得到感謝之際微笑以對。

  重新落座,青年的笑容很快在張嘴的剎那消失,咧開的虎牙咬陷切成小塊的紅肉,他坐在空蕩的椅位之間,以男人鮮活到悚然的自言自語為旁襯,優雅地動著刀叉進食。

  用餐在和樂當中結束,夜晚的溫度一舉降幅,將一切收拾乾淨的他們圍坐在火爐周遭,灼灼光亮晃動著身後的陰影,有些歲數的獵人心滿意足地坐在搖椅上,耷拉著忙碌整日的疲倦,低啞地為他心愛的妻女唱著僅知的民歌,「……你要去斯卡伯勒集市嗎?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那什麼來著,請代我問候住在那裡的一個人……」

  「百里香。」女孩軟軟地提醒道。

  「噢,是了。」犯著睏意的男人咕囔了幾聲,模糊地歌畢整曲,復抬高眼皮,看向靜默的金髮青年,「小伙子,你怎麼這麼安靜?白天的時候不時挺能聊的?」

  擦拭著太刀上頭殘餘的鹿血,小龍與他短暫地交會了目光,接著指向擱置在角落裡,槍管略顯歪斜的獵槍,「你不修理那把槍嗎?它前面歪掉了吧。」

  瞇眼凝視了槍枝一會兒,獵人嘿嘿一笑,「說什麼呢,男人的槍都是歪的……」

  不自覺地想起幼時相處過的銀髮親戚,小龍景光嫌棄地搖頭嘆息:「你的回應方式、和我某位寡廉鮮恥的叔叔一樣低級呢,上了年紀的老男人都這樣,難不成是因為不舉的關係嗎?」

  「媽的,我還硬著呢。」懶散地用腳搓揉著米格魯的後背,獵人沉默地垂首,直到趴伏的愛犬發出舒服的低鳴,他才森然仰起腦袋,陰寒的眼珠斜斜地覷向青年,「……那把槍的槍管是個記憶啊,小伙子,我用它殺了想侵佔我家的王八蛋,他們闖進來、還拿著刀威脅我的老婆孩子,所以我就直接抄這傢伙上了,那應該是這老東西最爭氣的一次,斃了兩個,最後一個畜生想跟我搶武器、抓著槍管,直接被我抹了喉嚨。」

  「嘛,為了保護家人,這種事也沒辦法。」平靜地表態了自身立場,小龍舉刀來回檢視起刀身的淨亮,複雜的瞳面閃逝而過,他沉沉地收刀歸鞘,「……是我也會這麼做。」

  聞言,似乎還聽見其他誇讚的獵人抬手虛摟過空氣,咧開爽朗的笑容:「是吧、是吧?看來你也是個愛家的好男人啊,聽我的勸,趁年輕的時候趕快找個老婆安定下來吧!」

  「不了,事實上,我不是個能停留一處太久的人呢。」說著,小龍躺上對方準備的獸皮地舖,率性地用披風覆蓋身軀,翻身背向了男人,「明天還得繼續趕路,先睡了,晚安。」

  見青年舒服地枕起臂彎,好半晌都只有呼吸的動靜,獵人便悄然探向獵槍,伸長的手卻在女兒打哈欠的聲音中遲疑地停滯,警惕的目光始終凝著披散金髮的背影,一番糾結過後,他最終選擇信任對方不會告發殺人罪行,起身攜著妻女上樓入睡,留待劈啪作響的爐火持續溫暖小屋。

  「……」確認後方的殺意消散以後,小龍默默鬆開披風下緊握的小刀,嘆息著閉上雙眼。

  寂寥而荒唐的黑夜沉澱了不願甦醒的美夢,沙啞的歌聲彷彿還繚繞著雪白石碑,搖曳的長草溫柔地拱擁深邃的頌唱,當山間的風逐漸捎著霧氣變換了淌動方向,破曉的晨光便自低矮的樹根冒芽滋長,流散著乍破了整座森林的昏暗與迷茫。

  樹木與青年的陰影被透亮的曦白拉得極長,走過曠野的靴面染著草尖的濕露,臨行的旅者回頭望向借宿一晚的木屋,除去清醒的狗兒遠遠地從窗內注視著他,其餘再無響動。
  
  Why didnt you tell him the truth(為什麼你不告訴他真相?)

  突如其來的詢問驀然從墓碑的方向傳出,中性的嗓音聽不出性別,虛細得猶如囈語。小龍並未返首回去,視野謹慎地垂向僅存他一人落影的草地,彷彿方才的問聲僅是瞬時的錯覺。

  但他知道不是。

  諸多相關的傳說——譬如妖精——雖然經過繪聲繪色的誇大,卻絕非全然的子虛烏有,認知以外的它們一向潛伏於世界的另一面,嗤夷著演化後靈長類對知識的驕矜自滿。

  「這不是我的義務吧,他的事情跟我有任何關係嗎?」小龍冷淡道。

  雪白的墓碑昭示著獵人一直在半夢半醒之間,反覆著真實與虛幻的天秤最後會歸於何處,將由人類的自我保護機制做出選擇。

  He can get away with it, but what about you(他可以逃避,那你呢?)

  惡意的低語搔過耳畔,非人之物一瞬間靠向青年的肩頭,幽然撫過閃爍著曦光的金髮。

  Let me prophesy for you Four words about an event youcannot escape.(讓我為你預言四個詞、關於你無法逃避的事件。)

  「……!」明白未來的預言絕非慷慨的餽贈,小龍警覺地將手捂上刀柄,恣意妄為的非人之物卻不容分說地開始了快速的呢喃。

  Forest.(森林)

  Fear.(恐懼)

  Fairy.(妖精)

  在青年拔刀斬向聲音源頭的剎那,它低笑著撤離原位,憤慨的紫瞳受漸盛的日頭刺激著瞇細,小龍本能地擋住眼前,既恍惚的殘光褪去,他撥開被拂亂的髮絲,反覆檢視起身上的物件,猶然未知妖精取走的代價為何。

  嘖了一聲,小龍只好懷揣著被擾亂的心緒踏上旅途。以他的腳程來說,從清晨出發的話,就能趕在天黑之前越過這個山頭,抵達山腳下的村莊。

  另一側山路已能見著人為開拓的痕跡,順暢的道路加快了行進的速度,他又一度在不遠處見到似曾相識的巨石圓陣,本想直接離去,挨著禁忌之地而行的婦女卻映入眼簾。

  想起昨日獵人的忠告,小龍不禁出聲提醒道:「嘿,別走那裡比較好喔,那裡有妖精之圈。」縱然他一向不喜歡管涉旁人,但不至於冷漠到什麼都不做。

  提著裝滿雞蛋的提籃,女人輕淡地瞥了他一眼,勾起的唇角就像在嗤笑警示的迷信,她不予理會地扭頭,按著原路與青年背道而馳。

  聳了聳肩,被漠視的青年不以為意地繼續前行,正如先前的預估,抵達山腳村莊之際天頂仍然光亮。

  ——當太刀切劃而過的那一刻,第四個詞彙被掩沒在驟起的清風與碎草裡,模糊得幾乎無從辨識,是以青年並不知曉,他已然遇上了那枚未知字詞的代表。

  Female.(女性)

  消耗的體力躁動起胃部的飢餓感,小龍抬手拉展筋骨,期待地盤算著接下來的用餐半晌,愉快的神情驀然僵硬,他似乎意識到什麼,面色蒼白地從行囊中翻出被嚴謹封好的鹿肉,包裝揭開後,卻僅看見一塊大小相仿的石頭。

  這一刻,小龍景光終於明白自己被取走了什麼代價。

  「啊!混蛋!」


  Let me prophesy for you Four words……(讓我為你預言四個詞……)

  空曠的道路上,失去支撐的提籃猛然併裂一地,散碎的白殼凝在黏稠的蛋液裡,鮮黃的卵煞像滴入水中的鮮血般擴散開來。

  女人失去了蹤影。

  ——About an event you cannot escape.(關於一個你無法逃避的事件。)



           《F》/《Fairy Ring》





這篇有點像序章,一開始只呈現《F》,但實際上是《Fairy Ring(妖精之圈)》,故事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補完哈哈,說真的用沒寫過的鋪陳方式詮釋這篇我就有點抖了QQ

序章時間線是般長義的《溫迪戈》之前,這一趟小龍是給大般若送去長義要與他同住的信件的,大概會是回程、又或是下下次行經同一處的時候,才會被捲進女人失蹤以後衍發的替身妖精事件吧,走向會有很大部分脫化自十九世紀末的真實案件「妖精的審判」,關於邁克爾.克拉裏因為妖精信仰殺死他的妻子布里奇特的殘酷事件,當然,因為創作的關係,很多地方都會重新改過。

希望有時間寫啦。(心虛)

順帶一提,獵人唱的民歌是英格蘭歌謠〈Scarborough Fair(斯卡伯勒集市)〉,最早的版本出現在十七世紀,歌詞大意是男性與女性互相考驗彼此不可能達成的三件任務,如果成功的話對方才會成為自己的真愛,當然文中的歌詞版本其實是十九世紀末期的,不是本篇背景設定的十八世紀末期,但因為找不到更早的版本,所以就……嘿嘿。

其中「香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是全曲最常出現的歌詞,其象徵說法很多;刻意在劇情中讓獵人忘記「百里香」,是因為它代表「勇氣」,在紋章學更存在著「得到勇氣繼續邁向未來」的意涵。

〈斯卡伯勒集市〉資料來源:https://reurl.cc/9Z4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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