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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素 2.生日快樂嗎

二日月夜 | 2021-03-28 01:00:58 | 巴幣 0 | 人氣 132

連載中黑素
資料夾簡介
不明物質所組成的黑體生物對抗,無止無盡的戰爭、犧牲和絕望,在絕望中尋找希望和答案。

我是被一陣門鈴聲吵醒的,不知是按鈴者的溫柔,還是強迫症,每一次按鈴的都比前一次間隔三秒,使得「叮咚」聲變得十分有規律,
我睡眼醒松的揉著自己的臉,想讓自己清醒一點,但當我要單手從床上撐起身時,卻發現有股力量又把我扯回床上,我看了看搭在我腰上的手臂,再看看睡在我旁邊的伊萊。
呃,該死的,好丟臉。
我低聲沉吟,昨晚竟然就這麼窩在伊萊的懷抱中大哭了一頓,哭累了之後,竟直接倒頭就睡。
真想拿自己的頭去撞牆,好羞恥。
我頂著亂糟糟的頭髮,一開門便迎面撞見了頂著一頭紅色短髮的安瑟斯,開門的當下,安瑟斯正低著頭,並喃喃自語的,
「住址應該是這裡沒錯啊…AFL之第八區十三號啊…」
然後他抬頭,滿是雀斑的臉上出現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啊,我果然沒走錯,隊長,早安啊,」
「早…哈啊…現在幾點…」我打了一個很大的哈欠,被突然吵醒,的確大大的影響我的精神,
「呃,抱歉吵醒你了,現在七點半,」
好早,平常如果沒出戰任務,我會睡到九點自然醒。
「你這麼早來我家做什麼?」我手肘頂著門框,用手撐著臉,現在的我還感到陣陣睡意襲來,
「是這樣的,因為有點趕…就是…隊長知道後天就是傑瑞德的生日了嗎?」
我用著剛睡醒,意識還處在渾渾噩噩的腦子,努力翻倒著我存在腦袋中的記憶檔案,
「呃…我沒有特別在記…不過…的確是快到的樣子,」我不確定的看了看安瑟斯,
「就是後天,我記得,卡戎每到這天都會幫傑瑞德過生日派對,然後邀請大家參加,」
又到這個時候了嗎?我心想著。
卡戎和傑瑞德是情侶關係,兩人總是形影不離,濃情密意的,
邀請大家參加生日派對主要是卡戎的主意,傑瑞德的個性較為孤僻,比較傾向生日當天跟卡戎擁有兩人時光,但出於某些原因,傑瑞德會處處讓著卡戎,順著卡戎的想法去行事,因此大家也很識時務的,每每都拒絕了卡戎的邀請。
「所以我突然靈光一閃,」安瑟斯興奮的繼續說道,「我們不如生日派對跟聚會一起舉辦吧!」
「聚會」兩個字一出現,瞬間讓我整個人都清醒了起來,
「聚會…你說的聚會該不會是?」
「沒錯,就是很久沒舉辦的『喝到掛』聚會!」
這也太巧了吧,昨天伊萊才剛提議要重辦聚會,想不到今天安瑟斯便主動提起了,
「卡戎,他不會介意嗎?」我擔心的問道,
安瑟斯豎起大拇指,拍了拍胸脯:「放心,我向卡戎詢問過了,他同意了,不過時間有點趕啊,所以我才急著東奔西跑的,這麼早就跑來打擾隊長了,」
安瑟斯露出歉疚的笑容,接著又擺出期待的表情問道:「所以,隊長要參加嗎?」
「呃…這個…」我有點猶豫,首先我不確定自己想不想參加,菲尼克斯去世的現在,我不太想參加這容易觸景傷情的聚會,
而這時房內傳出了伊萊的聲音,不遠處的地方他問著「艾德斯,是誰來找你了」,接著他也走到了門口,
「啊,是安瑟斯啊,」
安瑟斯看了看我,再看了看穿著我的衣服的伊萊,伊萊的身材比我健壯,身高也比我高,我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緊繃的勒出了他健美的肌肉線條。
安瑟斯似乎想問些什麼,但他猶疑了片刻,最後決定繼續剛剛的話題,
「我在討論聚會的事情,我和卡戎先生討論,這次傑瑞德的生日派對和聚會一起舉辦,慶祝生日的同時,順便大家久違的聚一聚,」
「啊,原來如此,」
「兩位都在,那就省著我奔走的時間了,隊長和伊萊先生又要參加嗎?」
我和伊萊相視了一會,以伊萊本身的意志來說,應該是想參加的,但我自己就有些猶豫了,主要聚會上,六人中能和我聊得起來的只剩伊萊,其他幾人雖不算陌生,但出於個性、地位和熟絡程度,交談中還是會有些許顧忌,這使我拿不定主意。
「現在確認有誰會參加嗎?」我問道,
安瑟斯歪著頭,細數了起來,
「卡戎先生跟傑瑞德先生都會參加,接下來我還有邀請克萊兒小姐、埃雅小姐、珂瑞希小姐、麥克斯跟阿諾德,A隊的另外兩個女生我邀了卻都拒絕了,埃雅小姐說她想邀請後勤人員席德尼,以及醫療部長卡蘿小姐,啊,差點忘了,克萊兒小姐說她會帶新加入的兩位新兵參加聚會,」
聽完了參加者名單,和被邀請者的名單,我倒是有點驚喜,畢竟安瑟斯是這次的主辦者兼邀請人,自然而然A隊的所有隊員都被列入了邀請名單,而名單中大部分的A隊隊員都會參加,這使得聚會對我增加了不少吸引力了。
「好啊,聚會幾點開始,」我十分樂意的同意了,
「太好了,時間訂在九點半,應該不會太早吧?」
「呃…嗚…還算可以,」這離我平常睡覺起來的時間有點接近啊,再說舉辦地點不知道離我家多遠,
安瑟斯似乎注意到我苦惱的表情,
「和隊長的睡覺時間衝突了?」
我苦笑了一會,默認了安瑟斯的說法,
「那不如這樣,可以拜託隊長的家做舉辦聚會的場地嗎?因為很趕的關係,參加的人都得分工幫忙一下,隊長如果不介意,能包辦聚會場地的準備嗎?」
這還真是個好主意,這樣我就不用擔心要犧牲睡眠時間早起了,
「沒問題,」我爽快地接下了這份工作,安瑟斯見事已成了一半,轉頭向伊萊詢問道,
「那伊萊先生呢?」
「好啊,」伊萊直接了當的說道,
「那我把聚會地點報給大家囉,至於伊萊先生,就負責協助隊長一起準備場地吧?」
「沒有問題,」伊萊比了個OK的手勢,
安瑟斯確認了我們的意願後,便開開心心的離開了,離開時還大喊道,
「蛋糕,卡戎跟克萊兒小姐會買,聽說兩個人要來個蛋糕大賽,敬請期待喔,那後天聚會上見,」
安瑟斯說完,踩著開心的步伐離開了。
後天,當我家的門鈴再次響起時,我打開門,門後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生似乎才十七、八歲,一頭金色的捲髮,而他身邊的女生,看上去與男生年齡相當,身材十分嬌小,粟色的長髮似乎是特地整理過了,髮尾整齊的波浪捲,一看就是人工燙過的,她身著白色的小禮裙,猶豫的看了看門內,
並驚慌失措的望了一眼門牌,怯生生地說道,
「請問這裡是ALF之第八區十三號,A隊長隊長艾德斯嗎?」
我抬起一邊的眉頭,這恭敬且正式的語氣,聽得真令人不習慣,已經很少人這麼和我說話了,看這兩張陌生的臉孔,難不成是之前提到的新兵?
「是,我是艾德斯,」
女新兵倒吸了一口氣,馬上鞠躬,並彎下腰自我介紹了起來,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薇拉,以後請多多指教了,今天多有打擾了,」
「呃…等等…」這恭恭敬敬的樣子,讓我不適應的全身起雞皮疙瘩,但一旁的男生,挺直了腰背,也鞠了個躬,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法芙瑞爾,以後請多多指教了,今天多有打擾了,」
這…為什麼第一個來的是他們,好不習慣,好尷尬,不過照他們這個態度,的確是會成為最早來的呢。
「怎麼了,艾德斯?」在家裡進行最後裝飾的伊萊關切著,並走到門口查看我的狀況,
而那名叫法芙瑞爾的新兵一看到伊萊,眼神中馬上閃著光芒,屏住了氣息,
「是…難不成是…伊萊先生嗎?十級黑武使用者的伊萊先生?」
「呃,是,是的,」伊萊也被對方恭敬不已的態度給震驚到了,他侷促的和法芙瑞爾禮貌上的握了握手,並向我了然的眼神,
「呃,先進來吧,其他人還沒到,要喝什麼嗎?別客氣,」我僵著笑容,把兩人請進了家裡,
兩人進到家中,法芙瑞爾毫不避諱的環視了我家一圈,並讚嘆到「不愧是八級黑武使用者,好大」,我苦笑了一會,這毫不掩飾且單純的反應,這新兵都不怕冒犯人的嗎?雖然我個人是不在意。
基本來說,七級黑武使用者的薪水本來就高於基地中大部分人的水平,再加上軍事地位的關係,基本都能配給到較為寬敞的住房,如果兩名新兵的黑武等級高,未來也能擁有同樣規格的住屋。
「我能…有什麼喝的嗎?」薇拉問道,
「有可樂、汽水、蘋果汁、柳橙汁、Alez牌的啤酒,當然也有最普通的白開水,如果有其他想喝的也可以現在去買,」我回答道,
薇拉抿著嘴唇,似乎在猶豫著,
「希望你不會討厭喝飲料,不然飲料買了沒人喝就浪費了,」伊萊幫我補上了一句,
薇拉天人交戰了一陣子過後,總算說出了自己的決定:「那…柳橙汁,」
伊萊為薇拉倒滿一杯柳橙汁,而這時門鈴又響了。
「麥克斯,在此爆誕登場,」
我杵在原地,看著說著瘋言瘋語出現在我家門口的麥克斯,不知為何麥克斯還擺出奇怪的姿勢,兩腳跨開然後把手掌擋在自己的半邊臉上,
「你在幹嘛?」我問道,其實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麥克斯這副德性了,只是不知他哪來的創意,這一次又換了一個不一樣的奇怪姿勢,
正當我還在困惑時,家中傳出了一聲驚呼,我轉頭看到法芙瑞爾用著驚喜的表情看著麥克斯,
「這…這個姿勢…難不成是…」法芙瑞爾快無法壓抑興奮的叫道,
這時麥克斯又換了一個姿勢,這次他彎曲右臂把右手掌立在右臉旁邊,左手掌向下擺在下巴下方,
「你說得是那部動畫?」麥克斯笑著問道,
然後我見證到兩個人的發病現場,
只見法芙瑞爾也擺出奇快的姿勢,右手硬把衣領扯到右胸,
「法芙瑞爾,更憧憬成為一名『明日之星』,」
法芙瑞爾一說完,他和麥克斯齊聲尖叫加大笑,然後兩個人就像很久沒見的摯友一樣,開始聊起了天,但都是我聽不懂的話題,
「好了,你們兩個夠了,給我趕快進去,不要在我家門前擺奇怪的姿勢,」
我無奈的把兩個人扯進家裡,但麥克斯仍不忘用著怪姿勢,邊比著邊跟我說話,
「隊長,你難道不知道這是什麼嗎?」
「你的興趣我不知道,也不會干涉,但請你不要害我哪天被鄰居用奇怪的盯著看,」
麥克斯根本是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今日一遇知己,一見如故,兩個人閒聊到了話題上,竟開始進行他們口中的「擺姿勢大賽」,比看誰會擺的姿勢最多、最標準,
「他們在幹嘛,做人體極限體操嗎?」看到那幅奇景的伊萊問道,並將事先買好的飲料擺在預定的位置上,
「不,不要問我,」我回答,
薇拉則在一旁啜飲著柳橙汁,膽怯的回答:「法芙瑞爾的興趣,那些姿勢是他喜歡的動畫裡面出現的,」
「恩?在演什麼?」伊萊好奇的問道,
「名字很像叫『喬喬的怪誕冒險』,我只聽過聲音,可是動畫裡的配音員講得語言,我聽不懂,」薇拉說道,法芙瑞爾的怪異舉動,她似乎已經見怪不怪了,臉色平靜毫無波瀾。
這時門鈴又響了。
「啊,抱歉,東西有點多,可以幫個忙嗎?」這次是安瑟斯,他手上捧著一個白色的大紙盒,兩條手臂上還掛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背上還背著一盒紙箱,
「你這一堆是怎麼回事?」我急忙過去幫他接過他捧著的白色紙盒,伊萊也暫時停下手邊正在進行的工作,脫下安瑟斯背著的紙箱,
「白色那盒是卡戎買的生日蛋糕,千萬別撞翻了,紙箱是克萊兒囑咐我買的,她怕酒喝不夠,臨時要我買的,袋子裡則是一些零食,」
「辛苦你了,」我不禁心理汗顏著,天知道安瑟斯怎麼拿著這一大堆東西抵達我家的,
「卡戎為什麼不自己拿來?」伊萊一人搬著那箱啤酒小心翼翼的踩著步伐,
「卡戎要去接傑瑞德,所以拜託我拿來的,」
「原來啊,也是,傑瑞德他一個人過來會不方便啊,」
「阿諾德人呢?」我向安瑟斯問道,安瑟斯不悅的努了努嘴巴,
「阿諾德那個見色忘友的,他女朋友臨時找他,他爽約了,」
「喔,好吧,」是女朋友啊,那也沒辦法了啊。
我和安瑟斯手拿著東西跟在伊萊身後,不過一箱啤酒還是有點重量的,伊萊一個人搬著還是有點吃力,
「你可以嗎?」我擔心的問道,
「有點重量,但沒問題,」伊萊說道,
但當我們準備把東西拿到餐廳放時,聊得正歡的麥克斯和法芙瑞爾卻擋在主要幹道上,並擺出比之前更奇怪更誇張的姿勢,
「欸,你們能讓開一下嗎?」我正說著,但麥克斯似乎腰彎得太過用力了,他「拗」的大叫一聲,
「我…很像閃到腰了,」
「啊…小心小心啊!」伊萊大叫,並閃身躲過麥克斯準備要揮到他的手臂,
紙箱轉了一個圈,我撇頭躲過,
「隊長!蛋糕!」薇拉尖叫道,衝上前來想接住被紙箱撞到,即將掉落的白色紙盒,
但伊萊被薇拉這一警告聲嚇到了,
「什麼?!我撞到蛋糕了!」
伊萊驚嚇轉身想查看情況,薇拉一個沒注意被他的腳絆住,直接往前撲倒,隨著眾人的尖叫聲和驚恐的表情,
薇拉撲倒在地上,白色紙盒不偏不倚砸在她的背上,伊萊手上的紙箱掉落,幾瓶鋁罐從箱中摔了出來,在客廳的地板上滾動著,並在地上噴灑帶著黃白色泡沫的液體,
我們在場的所有男生盯著薇拉的後背,驚恐的說不出話來,
「呃,對不起,我很像沒接住蛋糕,蛋糕沒事嗎?」薇拉邊說著,邊試著要從地上爬起,
「妳別動!」所有人異口同聲的急著大喊,
薇拉只好又趴了回去,
安瑟斯踮著腳尖,躲過地板上的酒液,探身查看那盒在薇拉背上的蛋糕,同時所有人都祈禱著蛋糕能平安無事,
但白色盒子的盒蓋已經鬆開了,柔軟的蛋糕徹底的爛在薇拉背上,四濺的奶油把薇拉粟色的頭髮染成白色,
這時門鈴響了,所有人徹底慌了。
「完了,該不會是卡戎到了,」安瑟斯露出如恐怖電影的主角看到鬼時的恐懼表情,
「完了,我們死定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伊萊自責的說道,
而麥克斯跟法芙瑞爾,兩個始作俑者愣在地上,瞪大雙眼,張著嘴,基本成了廢人狀態,
「對不起,我搞砸了,對不起,」薇拉覺得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內疚的啜泣起來,
門鈴不停的按著,但誰也不敢開門,最後外面的人不耐煩了,直接開門進來,看到眼前的場面驚呼出聲,
「這…這是怎麼回事?!」卡蘿肩上背著粉藍色的小包包,驚訝的看著我們,
「呃…有點一言難盡,總之我們把卡戎訂的蛋糕,摔爛了,」我作下了總結,
卡蘿一聽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和對話紀錄,
「呃…卡戎剛剛打電話告訴我,他們差不多三分鐘後就要到了,」
除了不認識卡戎的兩位新人外,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寒氣,
「隊長,你家最近的蛋糕店在哪裡?」安瑟斯急忙問道,
「最近的,不算買的時間和排隊時間,來回要十分鐘,」
「天啊,那怎麼辦?」麥克斯抱頭哀叫,
「你叫個屁,就是你害的!」我狠狠的瞪了一眼麥克斯,並衝去工具間拿出拖把,清理滿是酒液的地板。
伊萊則趕緊把薇拉身上爛掉的紙盒和蛋糕拿起來,
「蛋糕怎麼辦?丟廚餘?」
「不可以啦,到時候派對結束清廚餘時,會被發現的,」
「直接丟垃圾桶,然後再套不透明垃圾袋在上面,」
「蛋糕,至少得準備個蛋糕,」伊萊叫著,並把蛋糕扔進垃圾桶中,
麥克斯直接打開我家的冰箱,
「隊長,你冰箱裡有蛋糕,或像蛋糕的食物嗎?」
「沒有,只有前天吃剩的披薩,」
「我們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卡戎前輩,我們不小心把蛋糕摔爛,然後道歉就好啦,」法芙瑞爾看著忙碌的我們,疑惑的問道。
不愧是新人,還沒受過卡戎的摧殘,才能說出這種不輕不重的話來。
麥克斯急著大吼:「你不知道嗎?卡戎他可是男友狗啊,會咬人的那種瘋狗!」
吼完,他拿出我和伊萊前天吃剩的披薩,
「欸,有蠟燭嗎?我們把蠟燭插在披薩上,」
「卡戎眼睛瞎了才會把披薩看成蛋糕,」我翻了個白眼說道,
「沒問題,我已經想好遊說的話了,信我一把,隊長,」
我站在地上,無病呻吟了一會,
「已經過一分鐘囉,艾德斯,」卡蘿提醒道,
「啊,可惡,該死的,」我咒罵著,「麥克斯,廚房有小烤箱,不用預熱的那種,把披薩烤一烤再插蠟燭,」
麥克斯依令把披薩放進廚房的小烤箱中,
「呃,那薇拉怎麼辦?」伊萊指著頭髮和衣服上都沾著奶油的薇拉,
「薇拉,呃,你可以去浴室洗一下頭髮嗎?」
「喔,好,可是換洗衣物,」
這真是個難題,我一個男生怎麼可能會有女生的衣服?
卡蘿的電話此時響起,卡蘿急忙拿出手機,看到了來電者號碼,卡蘿指了指手機,比了個手勢,表示是卡戎打來的。
「啊…卡戎,你快到了,呃…派對裝飾還沒好欸,你要不要帶傑瑞德先在附近散個步?呃…喔…不行啊…也是傑瑞德不太方便啊,啊,好,我知道了,沒關係,你們慢慢來,再見,」
卡蘿掛斷電話,
「卡戎說,他們一分鐘後就要到了,」
「幹,」麥克斯叫道,我平時是不暴粗口的,可是,不得不說,麥克斯這聲幹字真是喊出我的心聲。
「薇拉,不好意思,可以委屈一下,穿我的衣服嗎?我房間在那條走廊直走到底,浴室在那邊,」
「呃,好,」
「我陪她去你房間選衣服?」伊萊提議道,
「好,麻煩你了,」這個想法不錯,不然薇拉翻找衣服的時候,如果不小心翻出內褲,對她來說就更不好意思了。
伊萊帶薇拉去選衣服時,麥克斯則直接打開烤箱門,把披薩拿出來,
「披薩烤熱了嗎?」安瑟斯問道,
「唉呦,看起來沒有冰冰的就好了,蠟燭呢?」麥克斯端著盛滿披薩的盤子走到餐桌前,
安瑟斯抓著一把蠟燭也走到餐桌旁,
「蠟燭要插哪?」安瑟斯慌張的望著我們,詢問我們的意見,
麥克斯直接搶過他手上的蠟燭,
「吼,隨便插啦,你喜歡插哪就哪,有地方就插!」
他們手忙腳亂的插著蠟燭時,門鈴響起,外頭傳來卡戎的叫聲,
「我們到了,可以麻煩一下嗎?」
卡蘿上前幫忙開了門,並刻意將身體擋在門口正中央,
門打開,果然是推著輪椅的卡戎,以及坐在輪椅上的傑瑞德,
「你們有準備『坡道』嗎?」卡戎看著玄關及家中地板的高低差問道,
這時伊萊已經幫薇拉拿完衣服,走到了我的身邊,這時我才驚覺一件事。
我們剛剛很像沒人為垃圾桶再套一個垃圾袋!
「完了,我忘記了,」我用著氣聲罵道,伊萊馬上心領神會的跑向垃圾桶,然後一屁股坐在垃圾桶上。
「恩?你什麼忘記了?」卡戎撇眼狠狠的瞪著我,「你沒有準備坡道?那請問傑瑞德要怎麼進去?用抱得嗎?你明明知道傑瑞德身體不方便…」
看卡戎眼中開始冒起了火光,我趕緊把預備的坡道搬出來,
「沒有,沒有忘,有準備的,肯定準備了,」
我擺好坡道後,卡戎小心的將輪椅推上坡道,而一旁看著的法芙瑞爾則嘀咕著,
「你自己不會準備坡道嗎?」
「蛤?你說什麼?」卡戎低吼著,並瞪向法芙瑞爾,法芙瑞爾馬上閉緊了嘴巴,臉上滿是慘白,太好了,他也領會到了卡戎的脾氣了。
「坡道是可以說帶就帶的嗎?請問?如果我帶在身上,我有空著的手給傑瑞德推輪椅?如果他臨時出了什麼狀況,我能馬上騰出手幫忙嗎?還是你的意思是要傑瑞德自己推輪椅?你說啊?就讓我來聽聽你的高見啊!」
法芙瑞爾慘著一張臉,低著頭不敢看卡戎,只能唯唯諾諾的吐出「對不起」三個字,
「傑瑞德,你沒事吧?」卡戎溫柔且笑咪咪的關心著輪椅上的傑瑞德,翻臉像翻書一樣快,上一秒還在火山爆發,下一秒就變成春天的暖風,
「不,我沒事,只是口有點渴,」
「好,我幫你拿過來,你想喝什麼?」
「開水就好了,謝謝,」
卡戎把傑瑞德推到客廳裡,接著轉過頭向我問道:「你家開水是淨水器裡流出來的嗎?」
「呃,不是,外面那種大罐的礦泉水,」
卡戎皺起了眉頭,
「是冰的嗎?」
「常溫的可以嗎?」
「我要溫水,」
然後向我要了熱水壺,煮起了開水,
邊注意著水溫,卡戎邊問道,
「對了,我訂的蛋糕呢?怎麼沒看到?」
我們所有人看向麥克斯,麥克斯馬上站出來,搬出他事先想好的說詞,
「呃,這是你訂的蛋糕,」麥克斯端著那盤披薩走上前來。
信你個大頭鬼!麥克斯!你這個白癡!卡戎眼瞎了才信你。
「這是披薩吧?」
「這是蛋糕店隱藏版的生日蛋糕,做成披薩的造型,」
卡戎挑起眉毛,半信半疑。
「我是聽說那家蛋糕店的隱藏版生日蛋糕很受歡迎才買的,但這披薩造型,怎麼每片披薩的顏色都不一樣?」
哇!麥克斯,你是神吧,直接瞎矇矇中,啊,可是東拼西湊的披薩,你要怎麼瞎掰下去,麥克斯?
麥克斯看了看其中一片綿綿巧克香蕉披薩,繼續睜眼說瞎話:「所以才特別啊,可以吃到不同口味的蛋糕喔,有燒肉,有蔬菜,也有…香蕉,」
卡戎驚訝的看著那盤披薩,眉間平坦了下來,
「喔,的確挺特別的,不過有點超出我的預想範圍外,傑瑞德,你喜歡嗎?」
所有人祈禱著。
「恩,挺有創意的,我覺得很不錯,」傑瑞德答道,
感謝你,傑瑞德,你說一卡戎就不可能說二,幹得好。
「克萊兒還沒來啊,看來蛋糕比賽得等一會了,」卡戎環視了房內一圈說道,然後關掉熱水壺,將溫度恰到好處的開水拿給了傑瑞德,
「話說,我剛剛就覺得奇怪,伊萊,你為什麼要坐在垃圾桶上?」
本來鬆了一口氣的我們,又繃緊了神經,
「座位不夠,所以我坐這裡,」
「是嗎?但我看客廳還有坐位啊,」卡戎困惑的望向空蕩蕩的沙發,
伊萊急忙改口:「啊,不是,其實是因為我喜歡坐在垃圾桶上,我覺得坐起來比較舒服,」
「呃…喔,你的喜好真特別,」卡戎尷尬的笑了笑,接著便沒再提出令人神經緊張的敏感字詞,所有人總算在心中大吁一口氣。
大家放鬆下來,閒聊了一陣,我也終於如釋重負,只是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過了幾分鐘,克萊兒喊著「抱歉,我來晚了」走進了房門,手中提著用彩帶綁著的盒子,明顯的盒子裡裝得是蛋糕,而她身後則跟著埃雅和一名戴眼鏡的男子,埃雅今天穿著白色的連身裙,搭配上她白金色的短髮再合適不過,而克萊兒散開平常綁成一束的紅色捲髮,換下司令官的服裝,身穿白色襯衫和黑色夾克,以及下身的皮製七分褲,司令官和副司令官難得的私服還是挺新奇的。
「來蛋糕比賽吧?你的蛋糕在哪啊?」克萊兒將她的蛋糕擺上餐桌,盒子一打開,雪白的兩層蛋糕塔展現在大家眼前,除了有華麗的奶霜裝飾,藍莓製成的果醬在蛋糕上畫出美麗的紋路,蛋糕頂端放著「Happy Birthday」的巧克力字牌,藍莓就如藍寶石般擺在周圍,上頭撒著金沙,典雅極了,
「很漂亮啊,克萊兒,不過我的蛋糕是主打新奇跟創意,」說著,卡戎端出那盤披薩,
突然戴眼鏡的男子看著披薩驚呼,
「這該不會是之前皮耶茲老爹新出的口味,『綿綿巧克香蕉披薩』!」
「啊?什麼?」卡戎疑惑的叫道,
眼鏡男繼續說道:「我本來想吃吃看這個口味的,但它是限量限時的特別口味,我一直沒機會訂到,最後期限就在前天欸,你們怎麼訂到的?」
「啊,這是蛋糕造型的披薩吧,」卡戎眉頭緊皺的看了看眼鏡男,再看向麥克斯,
「是嗎?看起來就跟真的披薩一樣欸,」眼鏡男說道,
卡戎放下披薩,直接拿起一片,披薩片旁邊垂著的起司,告示著我們已經露出馬腳了。
卡戎狠狠的扔下披薩,轉頭瞪向我們,
「披薩誰買的?」他低吼著,那眼神就像下一秒要衝上前勒死人的表情,
除了伊萊以外,所有人手指頭都指向了我。
幹,這群叛徒。
「艾德斯!」卡戎當場衝上來勒住我的衣領,
「我的蛋糕呢?」
「對不起,不小心摔爛了,」
「所以你就拿披薩充當蛋糕是嗎?你什麼意思啊?拿過期的披薩給傑瑞德吃?傑瑞德吃壞肚子怎麼辦?傑瑞德嘗不出味道,就可以隨便是嗎?傑瑞德生病了怎麼辦?啊?」克萊兒、卡蘿以及伊萊都衝到卡戎身邊,急忙阻止卡戎準備揮下來的拳頭,
「別動粗,別動粗啊,冷靜,卡戎,」卡蘿說道,
克萊兒也跟著勸說:「別計較了吧,來吃我帶來的蛋糕吧,」
「你罵就罵,別動手打人,」伊萊抓著卡戎的手臂說道,
此時,濕著頭髮,穿著我的衣服的薇拉走進了客廳,
「我洗好了,隊長,咦?」薇拉搞不清楚,自己怎麼走出浴室,外頭便風雲變色了,卡戎也把注意力從我身上移到了薇拉身上,
卡戎眼睛瞟著薇拉的濕髮,再看看薇拉身上的那件衣服,本來就嬌小的薇拉,看上去像被我的衣服給埋在了裏頭,袖子鬆垮垮的垂在身體兩側,褲腳拖在地上,只有她的腦袋瓜出現在外頭。
卡戎理智線直接斷裂,他暴怒的大吼:「傑瑞德的生日派對上,你還可以和別人打炮啊!?給不給尊重啊,艾德斯!」
「這是誤會,誤會,」我簡直是欲哭無淚,
「你這話也太失禮了吧,卡戎,」伊萊不悅的說道,
「怎麼,你也有一腳?」卡戎瞪視著伊萊,
「可以,聽我解釋嗎?」我沮喪的說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卡戎放下他的拳頭和抓著衣領的手,
「好啊,我們來談談,艾德斯,我們去廁所,私下談談,」
卡戎黑著臉,掛著大大的微笑,所有人都放開了卡戎,到這個地步,大家都清楚,再說些什麼,只是會讓卡戎的怒火被點的更旺,而我完蛋了。
過了痛苦的小黑屋時間,我失魂的走出廁所,經過一陣拷問後,卡戎恢復了他的好心情,開始幫傑瑞德慶祝生日。
「你沒事吧?」伊萊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覺得自己受到了精神創傷,」我無力的靠在客廳沙發上,
伊萊苦笑了一下,
「如果你需要治癒,可以靠在我的胸膛上喔,很結實的,」
伊萊的這句話稍微逗笑了我,
「你少噁心了,但謝了,」
餐廳那頭傳出歡笑聲,傑瑞德準備開始吹蠟燭了,但嚴重身體黑體化的他,連身體往前前傾都做不到,卡戎立即把蛋糕拿到他的面前,讓他吹熄蠟燭,
「許三個願望吧,」卡戎輕聲的對著傑瑞德說,
傑瑞德吃力的張開嘴,除了左眼及眼窩附近處,傑瑞德的皮膚都呈現出不自然的黑色。
「希望我的黑素融合值這個月能下降到八十五,」
卡蘿瞄了克萊兒一眼,
「看來為了實現願望,我們兩個得努力了啊,」
「然後卡戎能健健康康,順利退役,」傑瑞德接著許下第二個願望,
「你幹嘛啊,把願望用在自己身上啦,」卡戎無奈笑著,並在傑瑞德臉上親了一下,
接著是最後的願望,按照慣例,第三個願望是秘密,不能說出來,傑瑞德閉上眼,所有人則等待他許完願望,等他張開眼後,他慢慢的吹熄蠟燭,一次吹一根。
「祝你二十四歲生日快樂!」大家拍手歡呼,生日派對終於來到最重要的環節─吃蛋糕。
所有人端著盤子領取自己的那一塊蛋糕,只有我在卡戎的瞪視下,把自己的空盤偷偷的收了起來,於是在所有人都享用著蛋糕的時候,我走到客廳角落的位置,靠在落地窗前開啟一罐啤酒,邊喝著邊看著窗外的景色,外頭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土黃色大地,真是無趣至極。
「不好意思,很像因為我的原因,害事情敗露了,」薇拉手上拿著杯柳橙汁向我走來,身後則跟著法芙瑞爾,
「不,其實在妳出來之前,就已經敗露了,」
「是這樣啊…那麼衣服,我要怎麼還給你?」
「妳的衣服已經丟進洗衣機裡了吧?等等用烘衣機應該很快就乾了,到時,妳直接換上就好了,妳應該等等沒有其他事要忙吧?」
「沒有,麻煩艾德斯前輩了,」薇拉鞠躬說道,
我皺起眉頭,我果然沒辦法習慣他們這種恭敬的表現。
「艾德斯前輩,可以請教你一些問題嗎?」
「直接叫我艾德斯就好了,什麼問題?」
法芙瑞爾眼神飄向不遠處的傑瑞德,然後又把視線轉回到我身上,
「那個…傑瑞德前輩…他是怎麼?怎麼全身都是黑色的,這難不成是黑體嗚…」
我急得用手摀住了法芙瑞爾的嘴巴,因為我看到卡戎推著傑瑞德往我們的方向走來,
「這個位置可以嗎?看得到風景嗎?」卡戎低下身靠近傑瑞德的耳邊問道,
「啊,這裡就好,」傑瑞德說道,
「那我先去上個廁所,等等就回來,」卡戎直起身子,向我詢問廁所的位置,我為他指了廁所的方向後,卡戎用警告的眼神掃視了一遍我們三個後,便往廁所的方向走去,
「卡戎,等等可以幫我準備一杯溫水嗎?」
被傑瑞德叫住的卡戎馬上停下來腳步,
「好,等等我上完廁所,馬上幫你準備,」卡戎向傑瑞德保證到,接著便離開了。
「在聊什麼呢?」傑瑞德問道,
「呃,沒有,沒什麼,」法芙瑞爾別過眼神,不敢看傑瑞德,
「是在談我的事吧?我黑體化的事,」
法芙瑞爾張大著嘴,差點驚叫出來,
「你聽到了?」我問道,就連卡戎都沒聽到剛剛的對話,聽力不算好的傑瑞德怎麼可能知道?
「我猜的,我一進門的時候,這兩個菜鳥的眼神老往我身上看,有心眼的都猜得出來,我左眼是瞎了,右眼還好著,」傑瑞德沒好氣的說道,
「對不起,」薇拉和法芙瑞爾說道,
「算了,反正這件事我也見怪不怪了,」
「卡戎他發現了嗎?」我擔心的問道,
「沒有,如果他發現了,還會是這種反應?」
我想也是。
「你們是不是好奇我為什麼這個樣子?」傑瑞德對著兩位新人說道,兩人快速且輕微的點著頭,
「這就是…」傑瑞德突然停下準備要說出口的話,因為卡戎從廁所出來了,在路過我們的時候朝傑瑞德笑了笑後,走進廚房為傑瑞德準備溫水去了。
此時,傑瑞德才又繼續說道,
「臟器失去部分功能,肢體無法行動,失去知覺、味覺及觸覺,聽力受損,左眼視力全失,無法排泄,也無法正常進食,這就是黑速融合值達到九十六的狀態,」傑瑞德語氣平靜的說道,
「九…九十六!?」法芙瑞爾和薇拉都不可置信的看著傑瑞德,當時麥克斯和安瑟斯在知道這件事時,也是一樣的表情,
「可是作戰安全守則…」薇拉捂著嘴,震驚中帶著些許困惑,
我接口說道,再讓傑瑞德來說,可能對他來說會很吃力,
「的確,戰鬥人員必須時時刻刻遵照作戰安全守則,而守則中的三條,
第一,戰鬥人員在發現隊友,或自己黑素融合值達到九十時,必須立即回報隊伍最高領導權者,或是司令部;
第二,若隊友出現黑素融合值九十者,馬上遠離對方,直至安全範圍內…」
我話還沒說完,薇拉便低語著把最後一條讀了出來,
「第三條,將黑素融合值達到九十的隊友,或自己,視為死者,放棄任何救治及救援,」薇拉垂下眼瞼,沉著臉說道,
「沒錯,就是這樣,」我說道,「不過,傑瑞德是特例,」
「特例?」
「傑瑞德的黑武能力很特別,是基地的殺手鐧,也是人類的最後的王牌,但是使用黑武的特殊能力對傑瑞德的負擔太重,為了確保緊急關頭能夠使用黑武,再加上黑武使用方法的緣故,傑瑞德基本不會親臨戰場,大多時候都待在基地內,因此即便黑素融合值過高,醫療部也能即時進行應對,」
「黑武能力很特別,是什麼能力?」法芙瑞爾問道,
「黑能脈衝光束,」傑瑞德答道,
「黑能!?」在聽到『黑能』二字,薇拉和法芙瑞爾同時驚呼,
薇拉他們會如此驚訝,並不是僅屬於新兵會有的反應,這件事光是讓不知道傑瑞德黑武能力的老兵聽到,都會萬分驚訝,「黑能脈衝光束」是威脅等級九級的黑體生物才有可能擁有的黑素異能,
而『黑能』,是由黑素組成的特殊能量,在黑能作用範圍下有與黑核質爆相似的效果,但與黑核不同,黑能中的黑素粒子的黑素變量十分不穩定,破壞力更強,擴散範圍更大。
面對新人們投來的驚訝眼神,傑瑞德卻顯得漫不經心,
「艾德斯,我為剛剛卡戎所做的事,感到非常抱歉,我代替他向你說聲對不起,」接著他像是想彎腰對我道歉,身體困難的向前傾,嚇得我趕忙阻止他的行為,
「不,不,不用這樣啦,我沒放在心上的,」
傑瑞德被我壓回椅背上,卻轉頭向另一人道歉,
「是叫薇拉嗎?對不起,卡戎對你說了那麼失禮的話,非常抱歉,」
薇拉的反應和我相同,雙手揮擺著,說著「沒有關係」,
相比於我們客客氣氣的態度,法芙瑞爾語氣及臉上都表現出了不屑,
「問題是出在卡戎身上,怎麼是你來道歉?況且,如果你真的覺得很抱歉,當下就該阻止啊,他那麼聽你的話,你隨便勸勸,場面也不會變成那樣,」
我聽得是嚇出了一聲冷汗,緊張的往廚房看去,幸好卡戎還站在裡頭,溫著開水。
「這話別隨便亂講,要是被卡戎聽到,你就完蛋了,」我用著氣聲警告著,
傑瑞德陷入了沉默,從他面無表情的樣子,實在不知道他聽完法芙瑞爾這段話後情緒的變化,這更讓我擔心了,我們看不出來傑瑞德的情緒變化,不代表卡戎看不出來。
「我的確是太寵他了,」傑瑞德聲音虛浮的輕聲說道,他垂下眼眉,往卡戎的方向凝視著,
「我和卡戎是情侶關係,但情侶之間該做的事,我一件也沒辦法為卡戎做,生活中的大小事都得由他幫忙,我沒有知覺,所以即便他親我,我也感覺不到,如果他是親在我的左臉上,我根本就不知道,當然了,更別說性生活了,我告訴過卡戎,如果他真的有欲求,找別人解決沒有關係,但他偏偏就不要,我叫他別太放心力在我身上,他也不要,甚至還計畫著退役後要和我結婚,真是笨死了,我都已經半隻腳踏進棺材了,什麼時候爆炸都有可能,但他還是這麼堅決,所以我就想,做為戀人,至少樣樣都順著他的意思,這是我唯一能做的,結果就把他寵壞了,」
我皺著眉頭別過了眼神,不想看傑瑞德現在的樣子。
除了新人組不知道傑瑞德對於卡戎的想法,眾人都一清二楚,這也是為什麼卡戎發脾氣,大家都給予無限的包容,因為這是傑瑞德唯一想為卡戎做得─『戀人行為』,盡情的讓卡戎耍性子,聽從著卡戎的想法。
「溫水我拿來了,」卡戎走了過來,將水杯端到傑瑞德的嘴前,但他眉頭一皺,馬上發現傑瑞德的異狀,
「你怎麼了?怎麼露出那麼難過的表情?」然後卡戎馬上看向最可能有問題的我們,
「不,只是我自己看風景時,回憶起以前的事情,才情緒不穩的,」傑瑞德解釋道,
「你想到什麼事了?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沒事的,我會一直…」卡戎正安慰著傑瑞德的此時,克萊兒在客廳中央,舉著酒杯招呼大家集合。
「首先,要先謝謝安瑟斯,作為這次的主辦者,」克萊兒說道,
安瑟斯嘿嘿的笑了笑,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沒有啦,只是想說很久沒有舉辦了,就突發奇想,」
接著克萊兒揮手擺向兩位新人,
「借此機會,順便介紹這個月新加入的新戰鬥人員,法芙瑞爾,和薇拉,那就請他們向各位自我介紹一下,各位也簡單介紹一下自己,」
克萊兒說完,法芙瑞爾跟薇拉趕緊介紹道,
「法芙瑞爾,十七歲,八級黑武使用者,興趣是看動畫,」
「薇拉,十七歲,八級黑武使用者,呃…興趣…」
薇拉「呃啊」了許久,卻遲遲說不出自己有什麼興趣,慌張的開始結結巴巴了起來,
「我…我…我的…興趣…興…趣…」
克萊兒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不用勉強,不說興趣也沒關係的,」
薇拉這才平靜了下來,
「那會各位自我介紹囉,卡戎你們那邊沒問題嗎?」注意到卡戎他們的異樣,克萊兒關心的問道,
卡戎只是揮了揮手,表示他們沒事,並把傑瑞德推到其中一個沙發旁,自己則做到了沙發上,克萊兒點了點頭,便讓大家開始了自我介紹,
「麥克斯,是留著一頭棕色短髮的帥哥,今年十九歲,四級黑武使用者,興趣是動漫,現在女友位待定中,」麥克斯神氣十足的用大拇指比著自己,
關於麥克斯的自介內容,我的個人看法是,除了帥哥這點還有待考察外,其他部份都是真的。
「安瑟斯,今年十九歲,五級黑武使用者,興趣是看動畫,跟電玩,最近最大的困擾是臉上的雀斑,」安瑟斯說完,友好性的和兩位新人揮了揮手,
「卡戎,二十四歲,九級黑武使用者,」卡戎視線正對著兩人自我介紹著,並沒有特殊的意思,只是出於禮貌的看著對方,但薇拉和法芙瑞爾大概都被卡戎剛剛的脾氣給嚇到了,微顫著肩膀,向卡戎輕輕的點了點頭,
「傑瑞德,今天剛滿二十四,十一級,」傑瑞德微微扯著嘴角,似乎是想給兩人一抹微笑,但稍微的表情變化,大概除了我們幾個熟識的以外,沒幾個人看得出來,
「伊萊,二十六歲,十級黑武使用者,」
伊萊介紹過完後,我緊接著說道:「艾德斯,二十五歲,八級黑武使用者,」
「席德尼,已經是三十歲大叔了,一級黑武使用者,後勤部門的分析人員,」
「卡蘿,醫療部部長,二級黑武使用者,」
「埃雅,非戰鬥人員,二級黑武使用者,是基地的副司令官,年紀…是女人的秘密呢,只能說快奔三了,」埃雅俏皮的笑了笑,
「克萊兒,各位的司令官,也是基地首長,十級黑武使用者,至於年齡…就跟埃雅說的一樣,所以…就透漏一點點吧,四開頭,」克萊兒眨了眨眼說道。
「光看外表,想不到艾德斯前輩,比我想像中年紀還大,」
在所有人都介紹完後,法芙瑞爾有些驚訝的說道,
「對吧,艾德斯看起來比想像中的還年輕,」伊萊說著用手開始搓弄我的頭髮,
「別鬧了,」我罵道,
卡戎拉開啤酒罐的栓子的同時,說道:「我當初見到艾德斯你的時候,也以為你年紀比我小,」
「可不是嗎?我們初次見面時是在軍校的訓練場,當時我還想說怎麼有小孩在這裡,」伊萊說著,也拿起一罐啤酒喝了起來,
「嘖,我就是看起來很幼齒,抱歉了,」我不開心的說道,
「不不不,你別生氣啦,艾德斯,我那時只是很驚訝,因為軍校的班級是按照年齡排定的,」伊萊忙著解釋說,
「隊長,是有做什麼特殊保養嗎?」安瑟斯好奇的問道,
我想了想自己洗臉的過程,也就普通的用洗面皂清洗,然後沖個清水就完事了,這應該每個人都會做吧?
「就用一般的洗面皂洗一洗而已,沒做什麼保養,」
「咦?就這樣?所以是天生的?」安瑟斯驚訝的說道,
「是天生的,你們可能不知道,但這跟人種滿有關係的,」卡蘿晃了晃自己的啤酒罐,一轉眼的時間,她便喝完了一整罐,她壓扁鋁罐丟進垃圾袋中後,又為自己開了一罐,
「人種?」安瑟斯疑惑了起來,實際上在場的所有人也露出同樣疑惑的眼神,
「你們不知道也是自然的,一般人通常也不會有機會知道這個,因為這部分的資料不會交給照護者,」卡蘿解釋道,
「意思是,這部分只有養護機構才知道嗎?」克萊兒頗有興趣的問道,
「是的,現在的機制是這樣的嘛,在全人類參軍的制度下,為了讓小孩得到良好的照顧,實施『全人類嬰孩配管照護計畫』,你們高中的時候應該有教過吧?簡單來說,抽到『撫養權』的照護者候補才能撫養小孩,養護機構確認過名單後,會將一歲大已經斷奶的嬰兒,及嬰兒的個人資料一併交給照護者,不過照護者拿到的資料只是養護機構統整出來,最基礎的資料信息,對照顧小孩沒有幫助的資料信息不會也不需要告知照顧者,人種就是其中一項,」
除了克萊兒外,所有人嘖嘖稱奇了起來,畢竟克萊兒曾經結婚過也照顧過小孩,跟我們這些還沒有兒女的人來說,「小孩」這方面的知識她比我們更加熟悉,
「人種會決定外表老化程度?」伊萊問道,
「不,這只是比較之下的結果,講得簡單一點,只是看起來不顯老而已,但還是以同樣的速度在老化的,年紀到了,該退化的還是會退化,」卡蘿回答道,
克萊兒則突然噗哧一笑,
「說到小孩照護,卡蘿,你還記不記得艾德斯他那名字很奇怪的爸爸的事情?」
卡蘿先是一愣,接著也掩嘴笑了起來,
「當然記得,那真的是很誇張,」
「我爸爸怎麼了?」她們的反應不禁讓我好奇了起來,
卡蘿看著我,接著像是忍不住了一樣大笑了起來,克萊兒則帶著笑意說道,
「你爸和賽門當初抽到撫養權的時候,你爸就跑過來問我,說『克萊兒,不知道可不可以拜託你,請你讓養護機構分配給我們的小孩是黃種人』,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人種這件事的,也不清楚他特別要黃種人的小孩幹嘛,我當初只覺得你爸就是故意來找麻煩的,所以我就用非常官腔的笑容回他,『不好意思欸,先生,小孩都是隨機分配的,不能選擇喔,就算是司令官我也不能隨便幫你換小孩喔,既然抽到了撫養權,就要好好照顧自己被分配到的小孩喔,如果被督察人員發現你有照顧疏失,或棄養的行為,基地會給你嚴重的懲罰喔,請好好照顧未來即將成為你兒子,或是女兒的孩子喔』,當時我就是這麼回答他的,一字不漏,都跟當時一模一樣,」
卡蘿邊大笑邊陲打著沙發的扶手:「我還記得你當時超氣的欸,我快笑死,你當時根本直接把他當雷包,」
克萊兒雙手盤在胸前,理直氣壯的說道:「拜託,他那種說法明顯很容易讓人聯想成要棄養啊!拜託,基地有多少人,撫養權有人想要還抽不到欸,還跟我計較小孩的人種!今天小孩就算長得很醜,他也得給我養,還想挑人啊!」
我摀著臉,羞恥的想鑽進地洞裡去了,爸爸,你到底在幹嘛?丟臉丟到外頭去了啦。
卡蘿憋著笑,繼續說完之後的發展,
「然後更好笑的是,克萊兒氣到直接要讓養護機構撤銷掉你爸他們的撫養權,結果你另一個爸爸,也就是賽門,才知道有這齣事,發現事情鬧大了,搬著禮盒,拖著奇恩彌華在克萊兒面前下跪道歉,解釋說『奇恩他沒有惡意,只是想問問看可不可以換,沒辦法換也沒關係,小孩他們還是會好好照顧的』,再加上我那時也幫忙一起勸說,克萊兒才打消主意了,」
說完,卡蘿再也憋笑不住仰天狂笑,
「這件事我知道,當時司令部和後勤部門的人都在現場,呃,就在指揮室裡,當著所有人的面,向克萊兒下跪道歉,」埃雅尷尬的說道。
不───!我的天!
就算我當時不在現場,我也能想像那超級尷尬且丟臉的場面。
「所以有給換嗎?」麥克斯問道,
「當然沒有,」克萊兒惡狠狠的瞪了麥克斯一眼,然後嚴厲的指著眾人說道,
「聽好了啊,我可不希望以後聽到你們有誰棄養小孩這種事啊,要是被我知道了,我絕對不會念及舊情,給予相應的懲罰,到時候也不要說跟我認識了啊,」
「欸,艾德斯,你差點就要變成別人家的小孩了欸,」伊萊用手肘頂了頂我,
「唉,爸爸那個白癡,」
「但隊長的爸爸還是實現願望了啊,」安瑟斯說道,
「那只是他運氣好,」克萊兒翻了個白眼,
「你爸這麼在意人種幹嘛?這很重要嗎?」卡戎問道,
我撫著額,不知道要說些什麼,爸爸的人種跟我一樣,在我有自我認知能力的時候,他就開始教我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說奇怪的原因是,他教得這些東西通通沒有實質意義,生活中用不太上,也對戰鬥沒有幫助,
「不知道,他可能想要一點歸屬感吧?」我對我爸奇怪的行為舉止感到非常無奈,
伊萊則開始回憶起曾經在我爸他們家看到的種種奇異景象,
「之前去你爸爸他們家的時候,他都會叫你去廚房捏餃子,一邊叫你捏,還一邊嫌你,餃子皮都亂捏,丟到水裡都破掉了,」
沒錯,那還真是甜蜜且痛苦的回憶,學做餃子是少數奇怪的事情中比較實用的一個,至少是做吃的,但學寫書法,學中文字,學說中語,這些根本一點用也沒有,現在跟本就沒人用這種語言在說話,書法就更不用說了,只是字型不太一樣,花時間學這些沒有意義的東西,倒不如花時間提升自己的戰鬥技巧更為實在。
「你還會寫你爸那奇怪的名字嗎?」伊萊問道,
「咦?不是就寫成Changminghua嗎?」卡蘿疑惑的問道,
「呃,不,不是,那是用中語取的,是一種特殊語言,是為了符合英文的讀音才寫成那樣的,其實奇恩敏華並不是標準念法,標準寫法也不一樣,」
人們發出了「哇」的驚嘆,
「不過現在要我寫,可能也寫不太正確,中文字四四方方的,像圖片一樣,很難寫,」
我拿起自己的筆,憑著模糊的記憶寫下我印象中爸爸的名字,
                              
「先說,我只是憑印象寫得,可能有寫錯的部分,但大致長這樣,」
所有人都探頭過來看我寫得字,
「長得還真奇怪,」麥克斯評論著,
「好像圖片,方方正正的,」薇拉看著字形容著,
「如果用標準讀音去念,怎麼念?」克萊兒好奇的問,
「呃,我學得…不是很透徹…所以念得也不算標準,叫張ㄇㄧㄥ花,」
「喔…挺有趣的…」法芙瑞爾說道,
「你爸怎麼會取這種奇怪的名字?」卡戎問道,
我聳了聳肩,我曾經也問過我爸,但我爸也只是回答我,這是我爺爺交代他要做得事情,爸爸其實也不知道這麼做的用意是什麼,爺爺當初只交代這是身為黃種人該做得事情,要將這些「沒有意義的東西」教授給自己的小孩,
「不知道,爸爸是被爺爺交代才這麼做的,」我回答,
卡戎點了點頭,沒多做其他評論,
「所以人種這項資料很重要嗎?重要到需要列入嬰兒的資料中?」安瑟斯問道,
卡蘿無奈的笑著:「不重要,但也沒有不重要到可以不寫,像這樣的細部資料可多著了,好比如:性向、國籍還有智商,」
有人「噗」的笑出聲,麥克斯晃著啤酒罐,感到荒謬的說著:「智商不重要?但我覺得有些人看起來挺弱智的欸,」
卡蘿不客氣的笑了起來,但她馬上收起笑臉,認真的答道:「是很重要,但這是在『智力不足』的情況下才重要,即便是愛因斯坦,曾經被喻為智商最高的人類,也僅是代表在某些領域上他顯示出的『極高智商』…」
在卡蘿解釋的過程中,伊萊探頭過來,在我耳邊問道「欸,愛因斯坦是誰?」,我搖頭,表示我不知道,於是伊萊又轉頭低聲的去問了其他人,除了克萊兒等人外,所有戰鬥人員都問了個遍,最後只能靠偏門知識達人安瑟斯為大家解惑,他偏頭用著氣音說道「是從前很有名的物理學家,他提出了相對論,跟質量守恆定律,也是他的理論使人類發明出了核武器」,得到了答案的眾人,又把注意力回到卡蘿的聲音上,
「…即便你智商高於其他人的水平,那也僅是在某個特定領域上,即便不知道智商高低,『個人天賦』在學習過程中也會展露出來,只要你的智商別低到會影響到你的生活,那麼就不重要,」卡蘿說完後她兩手一攤,下了最後的補語,「所以智商相關訊息,不重要」。
「今天大家對『全人類嬰孩配管照護計畫』的內容很感興趣喔,」克萊兒會心一笑,其實就在話題開始的過程中,原本站著喝酒的幾個人,已在客廳中找到了位子坐了下來,所有人都圍成一圈坐在客廳中,人手一罐啤酒,偶爾拿起客廳桌上的洋芋片,
「因為完全沒有接觸啊,」法芙瑞爾嘻嘻笑著,不知道在笑些什麼,他這沒來由的笑容馬上引起麥克斯的注意,
「你笑什麼啊?」麥克斯輕推他一下,
「沒有,只是我想到唯一有接觸的部分,大概是高中時的那個『育兒義務』,讓我突然想起我們班同學發生過的一件糗事,」
女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但所有男生,包括我都做出奇怪的表情,「育兒義務」中發生的糗事,運用身為男性的想像力,可以想出各種既可怕又尷尬,足以社會性死亡的糗事。
「育兒義務?不就是大家排隊做健康檢查,然後打完麻醉就可以出來了嗎?」薇拉十分輕鬆的說道,所有男生聽完,都連同一氣得叫道,
「才不是!」
克萊兒被我們的反應逗笑了,她含著酒水努力不吐出來,等她好不容易將酒喝下肚,才為無知的薇拉解釋,也只能由她解釋,或是卡蘿,因為這讓我們男生來解釋…很尷尬。
「『全人類嬰孩配管照護計畫』的其中一個內容規範,便是規定所有人類不可以私自依個人意願生小孩,而計畫內容中的『育兒義務』,即是只要達到生育能力者,便需向養護機構提供自己的生殖細胞,養護機構會將這些生殖細胞進行統一管理,以隨機方式進行配對結合,並負責照顧胎兒直到足以交給照護者的年紀,呃…女生的生殖細胞是在體內,所以必須進行麻醉,並由專業醫護人員幫忙取出,相對來說,男生就比較簡單,他們可以自己來,」
說到最後,連克萊兒都不好意思的表現出尷尬的表情,薇拉則是發直著眼睛,消化著剛剛得到的訊息,口中還不停喃喃著「自己來…自己來…」,在一陣屏息以待的沉默過後,薇拉腦袋終於開竅了,她細微的尖叫了一聲,然後面紅耳赤了起來,
「對啦,就是要我們男生在學校打飛機啦,」麥克斯大叫著,並肆無忌憚的大笑起來,
「你就不能說得再委婉一點,」我對他翻了個白眼,
麥克斯卻扮了個鬼臉:「我已經很委婉了欸,不然直接一點的說,就是自…」
「你給我閉嘴,」我狠狠往他臉上揍去,當然只是打鬧性質的一拳,麥克斯輕易的躲過了拳頭,
「所以你們班遇到的糗事是?」麥克斯富感興趣的問著法芙瑞爾,法芙瑞爾正要開口,馬上被克萊兒舉手制止,她十分認真且鄭重的說:「因為我預感等等會有色情內容,所以要先問一下,有沒有人會在意,或不舒服的,」
沒有人回話或提出反對,克萊兒才放下手,讓法芙瑞爾嘻皮笑臉的開始說起這段他人的黑歷史,
「育兒義務的時候啊,當然男生、女生是分開的,然後我們那組就排隊等著健康檢查,等著領用來保存細胞的器材,輪到我們組的時候,醫護員就每人發一支,然後要我們分別去房間,等好了在自己出來,結果我們所有人都出來了,卻只剩下一個人還沒出來,你們也知道,這又不像女生,麻醉個幾秒,就可以開開心心出房間,然後開始開心的自由時間,我們需要的時間比較多,所以就變成所有人都等他一個,等了有五分鐘吧,其中一名男醫護員,當然都是男的,他不耐煩了,就敲那個同學的門問對方還要多久,結果同學沒出聲,對方又敲門問了一次,結果我那個同學就在門後哭叫『嗚嗚嗚,為什麼我都出不來,我是不是有問題』,醫護人員都超專業的,他們只是面面相覷,然後很嚴肅的調出那名同學的健康檢查資料進行查看,當時在場的同學都快笑出來了,然後…」
法芙瑞爾說到這邊,有幾個人已經忍不住笑了起來,卡戎縮在沙發上,把頭埋在雙臂之中,肩膀笑得顫抖了起來,伊萊也笑得摀著額頭,手中的啤酒罐拿在他手中搖搖欲墜的,看上去下一秒酒水就要撒出來了,
「醫護人員回答說『同學,你身體沒有任何健康方面的問題,再努力一下』,但那同學大概是覺得很羞恥,又很慌張,竟然就在房間裡大哭了起來,所有醫護人員幾乎都停下自己手邊的工作,在房間外安慰他,但怎麼都安撫不了,最後他們沒辦法,只好請一個人進去幫他,」
「花惹發,幹,你騙人,」麥克斯大笑,
「不,真的啦,騙你幹嘛,」
「最後怎麼樣?」卡蘿迫不急待的想知道後續,
「房間是完全隔音的,所以也不知道他們在房裡幹麻,反正等到兩個人出來的時候,那個同學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但那個被派進去的醫護人員臉超臭的,整個臉就像蒙上死灰一樣,一臉厭世的像是在說『幹,為什麼是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麥克斯、伊萊和卡蘿仰頭大笑,我也不爭氣的笑了起來,
這真的是荒謬的令人想笑欸,到底在幹嘛?雖然很可憐,但好想看看當下那名醫護人員的表情。
伊萊笑得甚至都流出了眼淚來,我在一旁跟著笑著,一邊嘲笑他反應太誇張,一邊用手蓋住他手中啤酒罐的開口,以防啤酒灑出來,
以法芙瑞爾的荒謬故事為起頭,大家開始分享起自己遇過、聽過或看過的奇聞軼事,眾人不時驚呼,不時大笑著。
「…我問她是用什麼試得,然後我的同學就拿出一支筆給我看,」埃雅講完了她所遇過的一件與法芙瑞爾的經歷有異曲同工的故事,又引起幾個對黃色笑話特別沒有抵抗力的幾人的笑聲,
「換我,換我說,」安瑟斯舉手,接手下一個故事,
「先說,這是我在圖書館的某本書看到的,我只是根據書上紀載陳述,」安瑟斯信誓旦旦的說,
其他人不耐的發出抱怨聲,要安瑟斯別在吊人胃口的說這些廢話,安瑟斯回應聽眾們的要求,直接進入正題,
「書上寫,在很久以前,人類分成好幾個國家,每個國家的法律都不太一樣,然後裡面有寫到,從前有國家規定,只要發現你有同性戀行為,就會以犯法為由,把你抓去槍斃,」
「你騙人,」這次換我說出了這句話,
「它的同性戀行為的範疇是什麼?」伊萊喝了一口酒後問道,
「很像你跟同性握手就會被懷疑了,」
「屁啦,狗屎的,」麥克斯叫道,
「真的啦,書上真的這樣寫,」安瑟斯繼續爭辯,但在場所有人都不相信他的話,克萊兒還用著擔心的眼神關切道,
「你看的是哪本書?它有標註文獻資料來源嗎?」
安瑟斯露出可惱的眼神:「呃,我沒注意這個欸,」
「是假的,這種沒有根據的東西,幾乎都是捏造的,」席德尼推了推眼鏡,十分肯定的說道,眾人也露出認同的表情,
「這個比法芙瑞爾說的那個更扯,」卡戎評論道,
安瑟斯雙手一擺,表示自己已經無話可說,
「不可能,我認為,這範圍太大了,界定方式也很不明確,不會有人這樣定法律,況且犯法的理由是什麼?」克萊兒理性的分析著,
安瑟斯又有話要說了:「書上有寫原因,那些國家覺得同性行為很危險,也很邪惡,會危害到國家和國民的安全,」
伊萊兩手大張,做出投降的動作:「那看起來基地的危險來源不是黑體生物,是我欸,」
「欸,對欸,這樣的話卡戎跟傑瑞德也是危險來源,」麥克斯說道,卡戎則靜靜的對他比了個中指,
「而且照這個範疇,我們這裡幾乎所有人都要被抓去槍斃,」法芙瑞爾不必要的用著認真的語氣說道,
「覺得自己要被抓去槍斃的舉手,」伊萊起鬨的說道,
結果除了克萊兒、麥克斯、席德尼外,所有人都舉手了,
「艾德斯你是同性戀嗎?不然你幹嘛舉手?」伊萊問道,
「他不是說,牽手就算嗎?所以我也有啊,」我答道,
幾個人聽到我的回答,「對欸」的聲音此起彼落的響起,最後演變成所有人都得被抓去槍斃。
「我看我們打包行李,一起去監獄做室友了,」傑瑞德突然無聲無息的來了一句,徹底觸到大家的笑點。
正當所有人都笑得前仰後翻,東倒西歪且眼角泛淚的時候,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一名步履蹣跚的女子走進了房裡,那是苛瑞希,微紅的臉上顯示著她剛剛喝了不少酒,
「抱歉,我遲到啦,」她含含糊糊的說著,然後搖晃著身子走進客廳,
「蛋糕呢?」苛瑞希站在眾人面前問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只有安瑟斯回答她說:「吃完了,」
「喔,好吧,有垃圾桶嗎?」
我指著垃圾桶的位置,苛瑞希再次搖搖晃晃到了垃圾桶前,她打開了垃圾桶蓋,看見裏頭卡戎被摔爛的蛋糕,
「欸,蛋糕欸,」說完她開始用手耙出蛋糕上的奶油,沾著奶油的手就往嘴巴送,
「別,苛瑞希,那已經丟進垃圾桶了,」埃雅叫著,快速的跑出客廳想阻止苛瑞希,但即便埃雅抓住了苛瑞希,苛瑞希還是堅持要吃下手指上的奶油,
「有什麼關係?垃圾桶裡除了蛋糕以外,又沒有其他垃圾,還是可以吃,」
埃雅往我的方向看,要我也勸勸苛瑞希,
「的確,我今早才換過垃圾袋,所以裡面只有蛋糕而已,可是那個蛋糕是摔在…別人身上過的,」
「沒有摔在地板上啊?那不是更好,」然後趁埃雅不注意的機會,把手指含進了嘴巴裡,
「恩,非常好吃,你們還真浪費,竟然不吃這個蛋糕,」苛瑞希掙脫埃雅的箝制,津津有味的在垃圾桶旁吃起了蛋糕,
克萊兒向埃雅搖了搖頭,讓她別再阻止苛瑞希,
「我以為妳不來了呢,苛瑞希,」克萊兒說道,
苛瑞希擦了擦嘴,聳著肩膀說道:「本來沒要來的,但感覺有意思就來一下,」
她吃完了垃圾桶裡的蛋糕,洗乾淨了手,走到客廳中,選了個位置,扳開啤酒瓶蓋指了指大家,
「我們來猜猜吧,下一次聚會,會少誰?」她仰頭大灌了一口,嘴唇上留著黃色的啤酒泡沫,
「苛瑞希,別…」克萊兒為難的向苛瑞希說道,
苛瑞希並不理會,繼續說,
「喔,看看這兩個新面孔,過來過來,」苛瑞希殷勤的向法芙瑞爾和薇拉招手,很明顯得兩個人都表現出猶豫且不情願的舉動,法芙瑞爾甚至毫不掩飾的露出排斥的表情,在他眼中看來苛瑞希大概就是一個穿著邋遢,頂著一頭毫無光澤如麥稈般雜亂的頭髮的瘋子,
薇拉雖不情願還是走到了她的身邊,苛瑞希將她的手掌抓在手中,邊撫摸她白裡透著粉紅的皮膚,邊笑著說道,
「親愛的,你幾歲了?」
「我叫薇拉,十七歲,是八級黑武使用者,」薇拉還是很有禮貌的回答道,
苛瑞希握住她的手掌,眼中充滿溫柔的說:「喔,妳真是個可愛的女孩,看看現在,七級以上的戰鬥人員都只剩男的了,妳真是萬綠叢中一點紅,」
薇拉勉強保持著微笑,但從她手臂緊繃的肌肉能看出她想抽開自己的手臂,
「苛瑞希小姐也是女生啊,」薇拉說道,並繼續努力的抽動著自己的手,
苛瑞希大笑兩聲,再灌了口啤酒,
「我一個超過四十歲的老太婆,怎麼能稱一點紅呢?你說對吧,」
然後她放開了薇拉,薇拉幾乎是瞬間將自己的手臂抽開,十分嫌惡的看著苛瑞希,
「來吧,聚會就要有個有趣的活動,我們來玩猜猜樂,猜猜看下一個死得會是誰?」苛瑞希舉起雙臂對著客廳裡所有的人大叫,又為自己的話感到得意不已的格格狂笑,
沒有人想回答,大家只是注視著苛瑞希,沒有任何的動作。
苛瑞希她並沒有瘋,雖然腦筋不算正常,但她沒有瘋,她就像站在一條線上,線的兩邊分別是理性以及瘋狂,她間隔在兩者之間,或許有人會慶幸至少她還保有一點理智,但我更覺得,這對苛瑞希來說或許是不幸,半瘋還不如全瘋的好。
「沒人回答啊,那我點人問好了,傑瑞德,你覺得呢?」
被點到的傑瑞德只是靜靜的看著苛瑞希,不想回應苛瑞希舉辦的猜謎遊戲,苛瑞希見傑瑞德沒有反應,她站了起來,往傑瑞德身上靠去,在一旁的卡戎馬上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把她和傑瑞德隔了開來,
「妳要幹嘛?」卡戎用身體擋在兩人之間,雙眼惡狠狠的盯著苛瑞希,
苛瑞希越過卡戎的肩頭,再次問道,
「傑瑞德,說說看啊,你的想法,說話都不方便了還懶得說,哪天真沒辦法說話了怎麼辦?」
「你這個臭婆娘,」卡戎火冒三丈的抓住苛瑞希,
「我只是說實話,可憐的傑瑞德,變跛子了,還變啞巴了嗎?」
「你她媽的,」在大家來不及反應之下,卡戎往苛瑞希臉上揍了一拳,
全場驚呼,但苛瑞希摸了摸自己被打的臉,然後燦爛一笑,一巴掌極為閃亮甩在卡戎臉上,力量大的卡戎的臉歪向了一邊,
「我,是我,反正我本來就是半個死人,」傑瑞德回答,
「真沒創意的回答,」苛瑞希皺著眉頭,不是很滿意,
「換個人好了,艾德斯,你覺得呢?你猜誰?」苛瑞希問道,
問題拋給了我,說實在的我不想回答她,但苛瑞希她是不會罷休,不回答的話只會有兩種情況,苛瑞希會轉而問別人,直到所有人被她搞得烏煙瘴氣為止,又或是她會用言語激怒我,直到我被惹毛了為止,很遺憾的不管選哪一個結果都是原本歡樂的聚會被搞砸了。
「我猜妳,妳是下一個死的,」我直視著苛瑞希,答出我認為最好的答案,好結束這場鬧劇,
苛瑞希對我露齒而笑,
「不錯,但不夠有創意,沒有驚喜,要知道,往往最不可能死得,就是最先死得那個,何不猜猜伊萊,」
我感到些許的不悅湧上心頭,我深呼吸,讓自己的肺部充滿空氣,再吐出,不快的心情稍微和緩了下來,
「伊萊他是十級,沒那麼容易死,」我冷靜的回答,
苛瑞希卻恥笑了起來:「十級又怎麼樣,十級是有免死金牌嗎?菲尼克斯不也還是死了,」
我感到寒毛直豎,我急促的喘吁著,但怒氣已經使我開始握緊了拳頭,
「妳再給我說一次,」伊萊原先坐在我的身邊,現在他也和卡戎一樣站了起來,威脅著苛瑞希,兩個身高平均一百九的人站在苛瑞希面前,使得苛瑞希看上去十分的矮小,但苛瑞希卻仍愉悅的喝著酒,完全不把兩人的威脅放在眼力,她手指對著眾人揮過一圈,
「看看你們,看看啊,戰鬥人員的退役年齡是三十歲,你們有幾個快三十歲的?你嗎?伊萊?你還差四年呢?你能再活四年?」苛瑞希仰天狂笑,
「閉上你的臭嘴,」伊萊吼道,
「菲尼克斯,她很強,不是也死了,蘇菲很強,不是也死了,她們都不比你差,你覺得你不會死?」
「我警告妳,不要再提菲尼克斯,」伊萊手指著苛瑞希的鼻子說道,
「為什麼不能提她,你不是討厭她?」
「我討厭她,但不代表喜歡聽別人拿她的死當笑話,」
「我沒有啊,你這腦袋空空的白癡,」苛瑞希向伊萊吐著舌頭,伊萊氣得臉上發紅,可是苛瑞希反而對他生氣的反應感到開心不已,她變本加厲的說道:「菲尼克斯死了,你應該很高興才對啊,你的情敵死啦!」
伊萊再也忍不住出了拳頭,苛瑞希被揍倒在地,嘴角上流下出鮮血,但她彷彿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躺在地板上捧腹大笑,
「你和卡戎一樣,真是可悲,為了喜歡的人,可悲到讓人同情,」
卡戎他憤怒的大吼著:「可悲的是你,你給我向傑瑞德道歉,」接著他也加入了伊萊行列,往苛瑞希臉上揍了一拳,
「你們兩個都住手,」克萊兒跑上前攔住兩人,並非戰鬥人員的席德尼也跟著衝上前去幫忙,試圖阻止失去冷靜的兩人,過程中眼鏡還被拍歪了,
我也上前抓著伊萊的手臂,而伊萊如今憤怒的模樣我從未見過,他眼中冒著火,徹底失去了理智,我成功毫不容易制住了他一條手臂,伊萊卻掙扎著並吼叫著要我放手,
「冷靜下來,伊萊,她只是說說而已,別太放在心上,」我的話卻沒有起到任何安撫效果,我果然在這方面沒有天分,
「你不懂,艾德斯,」伊萊注視著我,眼神中有憤怒也有悲傷,
我皺著眉,我的確不懂,伊萊在氣什麼,是因為苛瑞希諷刺著菲尼克斯的死?還是她嘲笑伊萊可悲?但就我對伊萊的認識,這都不構成伊萊失去理智的原因,又或者說,我其實對自己的好友還是不夠了解。
「卡戎,不要打了,你會受傷的,」傑瑞德說道,其實他說得沒錯,苛瑞希即便打不過他們兩人,但不代表沒辦法打傷他們,苛瑞希是我們所有戰鬥人員中戰鬥經驗最豐富的,如果她不是被壓在地上,可能被爆打一頓的會是伊萊和卡戎,
卡戎雖然還氣在頭上,可是聽了傑瑞德的話後,他馬上便停手了,他回到傑瑞德身邊,
「傑瑞德,她這麼說你,你難道不生氣嗎?」卡戎不解的向傑瑞德問道,
傑瑞德沒有回答卡戎,他只是靜靜的看著被席德尼和克萊兒箝制住的伊萊,
「其實她說得也沒有錯,」傑瑞德說道,
雙臂被扣住的伊萊瞪大雙眼,像是想用眼神把傑瑞德瞪出一個洞來,
「要不是黑武等級的關係,菲尼克斯的實力其實可以比擬十級黑武使用者,但她還是死了,」傑瑞德靜靜的說道,
「閉嘴,你不會嗎?」伊萊扯動著雙臂,向傑瑞德大吼,
「你用什麼口氣在跟傑瑞德說話,」卡戎低吼,
「這個聚會…上一次菲尼克斯才參加過,這一次,她便缺席了,本來舉辦聚會的目的是歡慶,但現在,我覺得這更像是在數人頭,啊,你好,你這次也還活著啊,這就是現狀,」傑瑞德說完,哼笑了一聲,
全場陷入死寂之中,就連兩名新人臉上也浮現出與我們一樣沉重的表情,
「這個聚會根本就沒有意義,」傑瑞德直接了當的說道,
苛瑞希躺在地上,揮舞著手指,嘀嘀咕咕著「沒錯,他說得真好」,
傑瑞德緩緩的環視了大家一圈,最後將視線集中在薇拉和法芙瑞爾身上,
「兩個都十七歲,麥克斯和安瑟斯成為戰鬥人員是也是大概這個歲數,就是個小屁孩,毛都沒長齊的幼稚小鬼,」
被嘲笑成是「小屁孩」的薇拉和法芙瑞爾皺著臉,回給傑瑞德兩雙不滿的眼神,傑瑞德毫不在意的勾起了嘴角,語氣嘲諷的說道,
「『全人類嬰孩配管照護計畫』的真相是什麼?」傑瑞德面對著克萊兒,
克萊兒皺著眉,眼中酸澀,她答不出口,傑瑞德也早料到克萊兒不會回答自己,於是他自己說出答案,
我們把小孩一個個養大,然後再把他們一個個派出去送死,」這就是答案。
我是十六歲的時候畢業的,也是十六歲的時候加入進戰場的,在場的所有人也基本如此。
全人類都加入進這場與黑體生物的戰鬥中,黑武能力強的成為戰鬥人員,黑武能力弱的,或沒辦法使用黑武的則作為後勤人員,其它與軍事方面無關的工作幾乎都是退役人員,又或是那些天生有殘疾的人擔當,從小到大的教育都是為了未來的戰鬥而準備的。
「取消了吧,這個聚會,」傑瑞德說道,
像是大家說好了一般,沒有人出聲,客廳中散落著大家喝完的啤酒罐,跟吃剩的洋芋片碎屑,但剛剛高漲的氣氛卻已消失無蹤。
在死寂之中,安瑟斯起身,從剛剛的混亂開始,他便一直坐在位子上不發一語,他走到了人群的中心,抬起頭,
「如果不辦這個聚會了,我們還有什麼機會能這樣聚在一起,聊一些沒用的話題?對彼此的認識,難道要僅止於『與自己一樣在戰場中的人』這樣而已嗎?」
所有人開始聚精會神的聽著安瑟斯說話,
「正是因為不知道誰下一次就不在了,我們才更要舉辦這個聚會,就算我們之中有人死了,我們心中還會記得他這位『朋友』,而不是『戰死的人』,我以後會做為主辦人一直舉辦下去的,只要你們還在,我一定會邀請,也一定會參加,」安瑟斯停頓了一會,然後自信地笑著,笑容中看不出一絲陰霾。
「我黑武等級只有五級,很弱,但這也代表,我不太會參與敵人較為危險的戰役中,我會活得比大家久,我會一直在戰場外,等大家回來,然後我們再聚在一起聊沒營養的話題,再聚在一起喝啤酒喝到醉為止,」
「要喝啤酒喝到醉,有點難欸,」麥克斯不看氣氛的指出安瑟斯話中的漏洞,
「你不要抓我語病,」安瑟斯指著麥克斯,不過自己也知道話中的漏洞,羞恥的紅了臉,
「要喝醉,那得改成喝威士忌之類的,」克萊兒說道,然後轉頭向眾人問道,
「有人要贊助的嗎?酒錢,」
不管有沒有人要出錢買威士忌,原本死氣沉沉的聚會氣氛,在安瑟斯的發言之後出現了變化,即便不像那般歡樂,但所有人臉上都浮現出淡淡的微笑,
克萊兒為菲尼克斯念得那句悼詞出現在我的腦海中─「但她的一切會如溫暖的光芒,永遠留存在我們心中」。
一陣電話鈴聲響起,克萊兒接起了電話,通話結束後,她收起用來通話的數位面板,向所有人宣布,
「指揮控制室值夜班的人員剛剛傳消息來了,偵測到附近有黑素密度極高的物體靠近,還不能確認是不是黑體生物,」
「我們誰要出戰嗎?」卡戎問道,
「不,先不用,但請各位做好隨時必須出戰的心理準備,我得回去指揮控制室一趟,」
克萊兒收拾自己的東西後,準備離開,埃雅和席德尼也跟著起身,
「看來我得回去工作了,」埃雅無奈的笑了笑,
席德尼向大家揮手道別:「謝謝各位的邀請,」
隨著三人離開,這次的聚會在眾人的道別聲之下,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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