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葉已經從寺廟中消失無蹤無影。
奇怪的是，住持和師兄們都不記得曾經有個叫葉的人來過，只覺得好像生活中有少了些什麼東西，卻說不出來是什麼。
只有我記得她曾經存在，在這裡。
我也如期和住持提起想要離開這裡的想法，住持看著我毅然的模樣，輕道：「你這表情我光看就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有些事情我還是必須讓你知道。」
住持緩緩道起收養我的經過，也千交代萬交代，要我勿近女色、勿近酒肉朋友，否則將毀一世。
這女色是不是包含葉？不，勿近女色，這是要我光棍一輩子嗎？我可沒這打算，我頂多就專一、不拈花惹草，這樣總行吧？
像葉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人物，即使覺得哪裡怪怪的……我想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下，仍然決定相信她一回，在遊歷的過程中順便尋找她的身影。
說也奇怪，自從下山走入了村莊後，從小女孩、已婚婦人甚至是老婆婆，她們總是特別地熱情靠過來幫我解決問題。
我不像葉那樣自戀，我對自己的看法頂多就是長得不錯，絕對沒有到很帥的地步……這麼受人歡迎地，還是讓我有些害怕，熱情到我起雞皮疙瘩。
我一直銘記著住持的話，我對這些女人，絕對是拿出十二分的禮貌，不敢得罪。
「哎呀，年輕人啊，你結婚沒？我女兒可是長得貌美如花……」
啊，又來了，我不過向這名婦人詢問了一下哪裡有旅社可住一宿，就開始問起我結婚了沒準備推銷女兒給我。
聽聞大部分人家都會希望自己的孩子嫁入好門第，但若一般家庭找不到好門第至少也要……找個看得順眼的。這樣的說法我是聽過沒錯，但隨便對上眼，難道還會正常嘛！
我內心已經不知道為此吐槽上幾百次，我每每回應都是：「啊、不好意思，我已有婚約在身。」
這句話還真打退了不少人，只是仍然有不少堅決要介紹自家女兒來給我的婦人，要我重新慎重考慮，令我頗為頭痛的。
什麼人都能惹，就是不要隨便去惹女人，千方百計都要讓她們自動退去──這也是住持千交代萬交代的。
為此，我總覺得旅途上一直都在處理類似的事情讓我有點心累，最後我乾脆買了個半遮的面罩，還真有效果。
但我必須說，走遍不少地方看過不少人物，還真的沒有比葉長得好看的女人存在。
至少在我眼裡，沒有人能比得過葉。
※
這些日子，我邊行醫濟世邊尋找葉的身影，想當然都一無所獲。
日子說漫長就漫長，說快也挺快的。
不知不覺就八年這麼過去，我總覺得要在這片廣大的地，找到葉的身影變得越來越困難。
興許是這些年來走過這麼久的路途，才真正見識到世界的廣大，要在這茫茫人海中找到葉，好似變得天方夜譚。
我不禁開始懷疑，當初葉的約定果然是個玩笑？若真有心為何還要我這樣一直尋找下去？十年啊……
不知道當初那些算命的，是算到我會惹到哪些女人？現在的我不正好好地在這片土地上活著嗎？還是因為我在深山修行了十八年而改變了原本的命運？
在我胡思亂想的途中，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讓我不禁叫了出聲，回頭發現是旅館老闆的女兒佳佳。
「咦？楊大哥，你反應也太大了吧！是在想什麼？該不會又是在想你那未尋獲的未婚妻了吧？」佳佳露出了一臉曖昧的表情看著我，這讓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是，也不是……」
「連回答都這麼含糊？楊大哥啊，你都一把年紀還沒結婚，這尋妻可是會隨著時間會越來越老的，難不成你還打算為了個找不到的女人，守寡啊？」佳佳才笑著講完這句話，馬上就被她身後的老媽──也就是本旅館的老闆娘，狠狠地揍了一下頭。
「佳佳，你亂說些什麼呢！以楊大哥這種模樣和個性啊，就是老了也肯定一堆人搶……妳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楊大哥，歹勢啊！我家女兒口無遮攔的，還請你多包含。」老闆娘輕低了低頭示意賠罪，手邊將我點的幾道小菜和清酒送了上來。
啊，我是個會小酌的和尚……不過現在也稱不上和尚，吃葷、小酌喝酒，就跟一般人沒什麼兩樣，但下山不就該來體驗看看普通人是如何生活嗎？
「沒關係啦，佳佳年紀還小，心直口快也算不上壞事……她也是為我著想才這麼說。但我還是想繼續找下去，至少在撐個一陣子……」我拿起小酒杯喝了一口，溫潤滑順的口感滑入喉嚨，不知怎地卻覺得有些苦澀。
「總該有個期限吧？」佳佳好奇的詢問。
「至少再兩年吧。」
「所以兩年以後沒找到她，我就有機會了嗎！」佳佳直接衝上我面前來，雙眼那毫無遮掩的興奮又期待的表情，實在令我心情十分複雜。
我果然該換間旅館？這小妮子現在也不過十五歲，跟我足足差了九歲……雖然現在這年紀結婚是正常的，就連嫁給年長的男人都很正常。
「沒機會。」我堅定地一口回絕，只見佳佳像顆洩了氣的球直接趴在桌上，一臉鬱卒憂悶的表情。
「而且我會去其他的地方，繼續尋找她的下落。」
我才剛講完沒多久，佳佳突然又振奮了心情，然後雙手拍桌，一臉認真的表情說：「那我跟你去！如果你在這兩年內真的找到對方，而且對方也還願意嫁給妳，我就放棄！」
「佳佳，妳又在說什麼鬼話！別給楊大哥添麻煩啦！」旅館老闆娘再次一記手刀直接落在佳佳的頭上。
真不得不佩服這年紀的活力旺盛，就連追人都這麼的勇敢表達？我不禁苦笑了一下，然後搖搖頭。
怎麼總覺得是我老了，才有這樣淡然的反應？以前的我，大概直接逃跑為上策──畢竟不想和女人扯上關係。
可如今？好像又沒有什麼差了？在這兒當個普通人勢必會接觸女性，只要不答應也不給機會，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可事實往往和自己想像得有些許差距，也許是我太自信以前的自己都能應付得來，導致這次的鬆散而沒能堅決推辭掉。
當我準備離開旅館時，佳佳已經全副武裝的走了出來，然後一臉要是我推開她就準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動作，她也確實做了。
著實讓我頭痛的女人。
我不該違背住持的教誨。
我果然還是不能隨便接觸女人，甚至掉以輕心。
……最後變成老闆娘求我把她帶走。
我果然對自己太自信了？這次用堅定的表情拒絕也沒用了，唉。
我和佳佳說好，即使跟在我身旁我也不打算為她打理一切，所有的事情就是各過各的，我只是允許她走在旁邊而已。
接下來就是用盡各種冷漠、無視的方式對待她，讓她碰得一鼻子灰，總會自己回家吧！
事實仍舊是，佳佳比我想得更加獨立，而且也完全不在意我把她當空氣、無視她存在的這件事。
她自顧自地說話，然後看著沒有反應的我，在我停頓下來的村莊自己去找工作掙錢賺取旅費……不辭辛勞地，就只為待在我身邊？
我實在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為什麼有女人可以黏成這樣？
為什麼會對一個講沒幾句話的旅客心動，然後就這樣陪著四處漂泊居無定所，甚至被冷漠對待都無所謂？
她家開旅館的總遇過形形色色的人物，怎麼就突然選擇跟我走？我雖然好奇，但也沒打算攀談甚至了解。
那些舉動都是不必要的，我告訴自己別為此再做任何一件事──不然我就真的趕不走她了。
直到那天，至今的我印象仍然深刻……
「喏，楊大哥說的兩年期限也快到了，若我沒算錯的話應該就是明天了吧？」
佳佳不曾提過時間的問題，但明天剛好是她離家整的兩年，也確實……是剛好滿十年的最後一天。
內心一股酸澀的感覺湧上使我不想再待再旅館，我嘆了口氣站起身來走像外面，當然我也沒有回應佳佳任何一句話。
不說話似是成了我的日常，雖然我總是沒有回應佳佳說的話，但不代表我沒聽進去她所說的話。
畢竟有個聲音，而且那麼吵。
佳佳就這麼地走在我身後，似是知道我的心情並不好，這次的她也沒再多說些什麼，就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頭。
我走到村莊的鬧區，因為元宵的關係顯得特別地熱鬧。
我沿著小河岸走著，直到看見拱橋，我走了上去站在橋上，就這樣望著那深不見的水底。
明明兩邊掛滿了燈籠，顯得十分明亮，但卻無法映入河底。
我想現在的心情，大概也似是如此地鬱悶。
為什麼即使十年了，我還是想著堅持要找到她？
為什麼我仍然在意，那個已經逐漸模糊，也快記不清模樣的葉。
「楊大哥，我知道你很癡情……但都十年了！我、我……我就真的不行嗎？一點機會都沒有嗎？」佳佳走上前來，突然抓住了我的手，雙眼帶著認真的她，眼底卻參雜著些許我看不透的哀愁。
是啊，都十年了。
不知怎地，我直接抱住了她。
為什麼會有這舉動，是想從她身上找到什麼，我也不清楚。
但我總覺得心情好糟好鬱悶，是否我真的該放棄過去？應該更加地……珍視眼前的人，願意這樣陪伴我兩年的……女人？
我將頭埋在她的肩頸，像是逃避一切地躲著，她身上有著一般女還會擦的粉香味，清香不刺鼻甚至令人放鬆。
抱著她的我緩緩抬起頭，卻仍停留在她的肩上不想看向她、甚至是面對她的表情；想著我是否該認真地給佳佳一個答覆……但我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佳佳，我……」
正當我準備開口時，眼角卻瞥見遠方的樹上有個身影落下，粉色霓裳羽衣令人奪目的身姿，當她抬起頭望向我的那刻，時間彷彿靜止了。
她露出了一眼訝異的表情，然後轉身跑走。
我毫不猶豫地，用出畢生最快的速度奔跑衝向那個身影。
那個曾經在腦海千百回縈繞著的身影。
即使記憶變得些許模糊，原以為看到對方的我，也可能因此認不出來。
但那面容再次看見，我就是能一眼認出來。
是葉，我清楚是她。
她的臉上似乎不見歲月的痕跡，就是我記憶中的她，依然年輕而美麗。
她為什麼要跑？她真的在躲我？……但她剛剛是不是看到，我抱著佳佳的畫面？
該死。
死也要追上她！
此時因為元宵祭典的關係，街道上的人潮不減反增，她的身影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眼前……我跑遍大街小巷，卻再也找不到那道熟悉的身影。
我嘶吼吶喊著她的名字，卻聽不見任何一聲回覆。
那種焦急到想立刻馬上和對方解釋清楚剛剛的事情，那隱隱的不安感在心中擴散。
跑遍大街小巷，反覆來回尋找，直到人群消散後的我仍一無所獲……我走回橋中央，全身的力氣向是被抽乾似地，我跪坐在橋上有種說不清的茫然感。
我甚至已經管不了原本在這裡被我拋下的佳佳去了哪裡。
我的思緒亂成一團，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
我沉寂了好幾天，把自己關在旅館的房間內沒打算出來，倒是佳佳來敲了好幾次門；我只稍微應聲要她別擔心，再把自己悶回棉被裡。
反覆地想了好久，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幾天。
現在的我，大概也無法再面對佳佳，直到再次看到那個人……我清楚地明白，我不會再選擇其他人。
若是當時沒有看見葉，一切的發展會不會變得不一樣？但只要想起看見她的那刻……依然還是只有她。
比起這個，我更害怕的是葉看見我後馬上轉身跑走的原因。
最後，我選擇告訴佳佳原委還有我的想法，是我浪費了她兩年的光陰卻也無法給予任何回應；而現在的我也決定返回原途，回深山修行。
既然十年也已過，我的旅途差不多也該結束了。
果然，還是該回去原本的地方。
我反覆想了許久，才終於下了這樣的決定。
這次的佳佳眼神雖然悲傷，但卻不似以往的吵鬧，在聽完我的敘述後竟然輕易地接受了我的決定，而我們也在此真正地分道揚鑣。
※
回去的路程顯得特別快，不知道是否因為有了個明確目的地，心情也放鬆了許多。
或許，我仍抱著一絲的希望，回到原本的地方興許還有機會再找到她……
一切的發展卻遠遠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當我再次踏入山林，終於走到寺廟時，卻發現，這裡沒有任何一個人。
住持、大師兄和其他人都不見了。
寺廟中的器具全都多了層厚厚的灰塵，似是已經幾年都沒有人居住過。
在整理大廳的過程時，發現有封信放在桌上，翻開來竟是大師兄留下的信，大致內容是說他猜想可能有天我會回來，所以留下這封信告知我，大家是有了各自的選擇而離開。
幾個師兄選擇和我一樣離開寺廟遊歷世間，有幾個師兄則是選擇到其他門派交流切磋技藝，而住持和大師兄則是選擇歸隱山林……這麼說很奇怪，這裡不就山林了，為什麼還要再到其他地方？
但我相信，總有一天也許，他們也會和我同樣地選擇回來也說不定？在那之前，我得先把這邊打掃好維持我原本記憶中的模樣。
在擦拭神龕的時候，我意外地發現神像出現裂痕，從神像的左臉直到腰部有一條很深而且長的傷痕……很像被人用刀割下去的感覺。
我確信在我離開以前，這神像是完好無缺的。
仔細看了看這傷痕，不像自己碎裂或撞到，而是人為刻意破壞？
說來也神奇，雖然在這裡學了許多，師兄們卻不曾提及這神像的事……無論是這裡學到的道法、經書甚至是神話故事都和這神像無關。
依稀只記得大師兄略略提過，這神像守護著這片大地，而我們的信仰就是祂給予的傳承……至於祂究竟是誰或來歷，卻早已無記載，流傳的內容有著很大的斷層。
我依然尊敬地朝著祂拜了拜，等清掃完畢後，繼續拿起久違沒讀的經書開始朗誦；即使過了這麼久，這書的內容我依然記得清清楚楚。
現在就算再次問我是否相信神，我想我的答案仍然和當初一樣，眼不見不信。
若真有神，那至少會出現個類似奇蹟的事吧？……不知道我能平安地活到現在，是否也是奇蹟中的一環？但這種事情，我感受不到奇蹟的威力。
在這幾天整頓完寺廟後，我也嘗試跑去曾經和葉相見的深山，卻仍然一無所獲。
我不知道是否仍是抱著些不切實際的期待，只要一得空就會想往深山摘採藥草的道路上前進；直到現在，常往深山跑竟也成了種習慣。
※
這天，山林的櫻花開了遍地，不禁令我想起那天與葉悄悄地溜到後山的日子，同時也是她離開的前一天。
我走在遍地櫻花落的地面，宛如踩在粉雪之上，淡淡香味撲鼻令人陶醉。
眼前出現了顆非常茂盛的櫻花樹，色澤顯得特別粉亮而茂密，比起其他棵櫻花樹就是顯得特別美。
「啊啊啊啊啊！」一道尖銳的叫聲從週遭響起，在我慌亂的左右探頭時，這棵櫻花樹上掉下了個身影。
「唉唷我的天哪！這是要痛死我了。」眼前這人跌落地面，邊扶著樹幹邊哀號地站了起來。
「葉？」我瞪大了雙眼，毫不猶豫地走上了前，直接抱住了她……雖然還沒看到她的容貌，但光靠這身影和這聲音──我怎麼可能還認不出來！
「欸？你回來啦……嘖，幹嘛回來啦。」原本被我抱住身子的葉感覺僵硬了一瞬間後直接掙開我的懷裡。
「怎麼？我還不能回來嗎？話說那天，妳怎麼就跑這麼快？該不會是因為我抱了其他女人的關係？我跟她真的沒有什麼，妳聽我說……」我焦急地想解釋一切，我抓住她的手就怕她下一秒又再次跑掉。
「停──！」葉轉向我之後直接用手抵在我嘴上，不讓我繼續說下去，現在正眼看到她，竟然戴起了半遮面。
雖然右臉長得和當初我看到她的模樣是一樣啦……
「我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那樣的好女孩，你幹嘛還不要？」葉嘟起嘴一臉生氣地回應：「那女孩可是陪了你整整兩年，就只是待在你身邊耶！你這呆鵝，還拒絕人家！」
「你知道？」比起被她罵這件事，她怎麼又知道佳佳陪我陪了兩年？而且對我生氣的原因竟然還是因為我沒回應佳佳？
「跟我相遇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我就真的那麼讓你癡情嗎？竟然還找回來這裡？」
比起用說的，我覺得用做的更加實際，便直接吻上她的唇並再次抱住她。
只見葉再次僵硬了一瞬間，也在此時，我總覺得半臉面具礙事而將葉左臉上的面具褪去。
眼角卻瞥見左臉上烙下的一道深刻的傷痕……當我離開她的唇並且鬆手放開她後，伸出右手細撫著她臉上這傷痕，怎麼莫名熟悉……
「這疤，和神像的疤位置一樣。」我茫然地看著葉，總覺得她好像瞞著我不少事，只見她馬上撇過頭轉過身面向樹幹，然後鬼吼鬼叫了幾聲。
「煩欸！你幹麻拿掉啦！很醜，你別看啦！」
「……不醜，很美，妳永遠都很美。所以妳還不打算把一切都老實招出來嗎？」雖然心裡有個底，但沒有聽到她委實交代這一切，怎覺得有些不甘心。
「齁唷，就你看到的那樣嘛！還要講什麼啦？」
我再次環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道：「十年的最後一天，我找到妳了。這樣的我，能娶妳嗎？」
「你都追回來了，還有什麼不行？」
※
葉說，打從一開始就沒有讓我見到她。
那是在生前的約定，協助我渡劫，只是沒料到中途我會愛上她。
曾經的我是河神，也救過許多人尤其女性為最，此次的轉世特別容易招惹女性也和這有關。
依我原本的個性不容易拒絕要求，易導致許多女人誤會，就是變成六妻七八妾都不無可能，纏上很多不必要的桃花債也是必然。
若我這麼懵懂的下山，大概也會被拐跑然後出一堆問題。
所以她想出了這十年之約，但這中途不能見我，確實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找到她。
最後在她看見身邊有個佳佳這樣癡心的女孩時，只是想等到最後一天結束再悄悄地離開……殊不知，樹上有隻鳥突然往她的位置滴了顆屎。
嗯，沒錯，別懷疑。
她是為了閃屎而從樹上跳下來的，然後就被我看見了。
我突然有點慶幸，那顆屎真是落得好。
我知道即使她沒跳下來，我最後仍然不會和佳佳在一起。
也許會被感動，但那終究是感動。
她都不知道我有多麼地慶幸，能再次找到她。
達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