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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分你一點肝臟。】──第一章 02

犬本 | 2021-03-10 21:53:08 | 巴幣 206 | 人氣 248






(繪師:sugata(スガタ)


不嫌棄的話,我可以分你一點肝臟。





第一章02


  村人們圍繞在天使的石雕像旁手舞足蹈,所有人都身穿保護衣、頭戴石圈,頭上的石圈象徵著天使的光環。石雕像前方的鐵桌上鋪著漂白過的皮布,皮布上方擺著閃閃發光的金屬餐具,還有許多白色的蠟燭在旁邊點綴。

  在石雕像的後方有一棟鐵皮屋,鐵皮屋的鐵皮牆上掛滿精雕細琢的骨頭飾物,還有許多染色的織布,大多都與天使的光環有關,天使的代理人從裝飾浮誇的鐵皮屋中走出來,手裡捧著的是新鮮又富含油光的肉塊。

  村人們一邊歡呼一邊舞蹈,跟在代理人後方的是他的妻子還有其他在村中位高權重的傢伙,所有人的手中都捧著一塊看起來十分鮮美的肉塊。

  在這個被肉塊佔領的世界,人類只能食用天使帶來的食物,莫里卡不知道吃下周圍的肉塊會如何,似乎會被吃下去的肉塊撐開肚子,至少大人們都是這麼說的,連莫里卡的父母也這麼說。

  莫里卡在鐵皮屋的二樓望著村人們正在進行三天一次的感恩儀式,代理人在天使雕像前停下,拿起桌上刀柄有雕刻天使圖樣的精緻切肉刀,所有人也為之靜默。

  「崇高的天使,我們感恩您。感謝您提供我們活著的養分,滿足我們的飢餓,填飽我們的胃底,原諒我們必須依賴您才得以生存,也原諒我們自私的索求。求您賜福,供養世界,讓我們能駐足在血肉的大地上。」

  代理人唸完禱告詞後,用切肉刀切開結實飽滿的肉塊,鮮血與脂肪混合成令人垂涎的肉汁,從鐵盤上滿溢出來。接著,在其他人的幫忙下,代理人把肉塊均分給每個家庭,根據人數與年齡決定肉塊的分量。

  就算看著所有人手上都有屬於天使的恩賜,莫里卡根本不會羨慕,反正兩天不吃也不會死。只是會很餓而已。

  莫里卡為了轉換注意力只好繼續縫補手中的保護衣,為了明天的運水工作能順利,必須做好萬全準備,必須做好自己的本分。

  村人們又開始跳舞,中央升起旺盛的營火,鐵製的烤架上掛著肉排,一陣又一陣的肉香撲鼻而來,穿過密封的鐵窗與玻璃,讓莫里卡懊惱地丟下手中的針線,忍不住往窗外看去。

  人們排著隊伍,等待領取屬於自己的肉排,他們站在擺放於四周的鐵桌前,拉下頭套享用還冒著熱氣的肉排,奢侈的肉汁甚至還滴在石頭地板上,莫里卡看到胖子凱爾搶走他弟弟的肉排,也看到瘸子亞伯蘭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拿著燙手的肉排,弄得自己渾身都是炭灰。

  莫里卡在這座村落三年了,但她仍不喜歡這裡。

  她沒有在人群中找到萊昂諾爾,莫里卡對於那位麻煩的女孩感到頭痛,如果萊昂諾爾也跟其他人一樣冷淡的話,那莫里卡會輕鬆不少。

  莫里卡把自己的三件保護衣都縫好時,髮線也差不多用完了,她為此嘆氣。外面的歡樂氣氛還在持續著,估計今天會祈福到深夜,她把保護衣掛回鐵櫃中,走出自己的鐵皮小屋,查看通風口與周圍的鐵板上有沒有侵入的肉塊,莫里卡像是發洩一般,用鐵棍把一些爬上鐵板的肉塊狠狠地刮下。

  她拿著鐵棍,走去儲藏間,一路上敲打任何她看見的肉塊。

  就連儲藏間都比她的小屋還要寬敞,莫里卡推開圍欄的鐵門,把鐵棍放在儲藏間的門口,從各種工具中把紡紗機推出來,就這樣一路推到代理人家的後院,她從鐵桶中拿出一綑金色的頭髮,喬好座位後便開始紡紗。

  金色的頭髮在紡紗機上捲成髮線,莫里卡熟練地操作著,就算穿著保護衣但她的手依舊靈巧。

  紡紗到一半時,有一群剛填飽肚子閒閒沒事的傢伙走到院子附近,莫里卡停下嘎吱轉動的紡紗機,瞪著那群人,由於他們穿著保護衣,所以看不到長相。

  「看吧!我就說她在這裡,說好了你明天要給我肉乾。」

  只有一個傢伙有這麼尖銳討厭的聲音,他是自大的尼文。

  「嘖,誰知道居然真的有人會在重要的祈福儀式中織布?」在他旁邊的是羅森,也是尼文的狐群狗黨之一。

  尼文的父親是代理人的弟弟,而萊昂諾爾是代理人的女兒,所以跟他是親戚,也就是說尼文在這個村落中也算是相當有地位的人,所以他後面老是跟著一群馬屁精。

  「聽說妳今天也沒有分到聖餐啊?」尼文扶著鐵板圍欄說:「真可憐,虧妳還是叔叔的養子。」

  「那又怎樣?」莫里卡不甘示弱地說。「比起餓一天就受不了的嬌弱少爺,我還是比較堅強點。」

  「妳就是嘴硬,就算嘴再硬肚子還是會餓,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其他食物,妳會餓整整兩天,到時候再看看是誰嬌弱。」尼文踢了鐵板一腳,發出嘈雜的聲響。「既然妳是叔叔的養子,老實說跟我也算是親戚,我實在不忍心看自己的表妹餓兩天。」

  「那你趕快走,我也不想看到你。」

  「真的嗎?虧我還捨不得親愛的表妹餓肚子,特別拿了一點食物要給她呢。」

  「我不需要,你噁心的同情已經讓我飽到快吐了。」

  「妳確定妳要讓萊昂諾爾傷心?這可是她特別為妳準備的喔,冒著會被她爸爸懲罰的風險,就因為擔心妳會肚子餓呢,太感人了。」

  就算是從那個可惡的尼文口中聽到的,但莫里卡還是在聽到萊昂諾爾的名字時猶豫了。

  「我不需要,你拿回去給她,叫她不要多管閒事。」

  「妳確定嗎?搞不好我拿回去的時候就被叔叔發現了呢。」

  莫里卡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如果萊昂諾爾真的偷拿聖餐給她,那她一定也會被代理人懲罰,她可不希望再看到萊昂諾爾受罪。怎麼辦呢?也許可以偷偷把聖餐放回去?

  「好吧,拿來給我。」莫里卡起身離開紡紗機,往圍欄的方向走去。

  「這才對嘛,不要浪費可愛的萊昂諾爾精心準備的禮物。」

  「禮物?」

  糟糕,莫里卡立刻發現這是陷阱,一講到萊昂諾爾就讓她鬆懈大意。

  尼文與他帶領的那群人突然從背後拿出某樣東西往莫里卡丟擲,雖然莫里卡有及早意識到,但還是來不及閃避,全身都黏上被他們丟擲的黏稠物體。

  莫里卡在眾人的笑聲中低頭查看,自己的保護衣上沾滿還在微微蠕動的肉塊,全身都是腥臭的分泌物。

  「好好享用專屬於妳的聖餐吧。」尼文在笑聲中離去。

  莫里卡用手拍下一大塊黏在胸口附近的肉塊,燃起滿腔的怒火,她很想追上去把尼文還有他的跟班大揍一頓,把他們丟在自己身上的肉塊塞回他們的嘴巴裡。但她不能這麼做,她該死的不能這麼做。

  現在可好了,紡紗機也不能用了。莫里卡必須回小屋把自己身上的保護衣換下,不能讓肉塊汙染紡紗機。而且還要把保護衣上面的肉塊烤乾分離,現在哪有時間做這種事?在祈福儀式中烘烤衣服?

  莫里卡只好在換好衣服後,偷偷把自己被汙染的衣服放在村落的圍牆外,希望明天早上還能把衣服撿回來。

  等她收拾好紡紗機時,祈福儀式已經差不多要結束了,代表代理人一家即將返家。她看著手中少得可憐的髮線,無可奈何地把髮線丟進儲藏間的鐵桶中,她沒辦法帶走屬於她的一份,她必須完成一綑才能拿走一些。

  今天真是糟透了,跟往常一樣糟透了。

  莫里卡希望可以離開這裡,她怎麼會不想離開呢?但正如尼文所說,除了天使施捨的聖餐之外,這個世界沒有其他食物,離開擁有天使的村落,等於讓自己走向死亡,莫里卡珍惜自己的生命,她並不想辜負這條靠雙親犧牲換來的命。

  肚子愈來愈餓,她放棄縫補剩下的保護衣,反正也剩下的髮線也不能縫多少。莫里卡從鐵櫃中拿出墊子與織到一半的毯子,期望自己能順利進入睡眠,而且不會在半夜時被餓醒,就在她準備躺下時,聽到有敲門聲響起。

  拜託,至少讓我好好睡覺吧……

  莫里卡百般不願地放下墊子與毯子,把小屋的門打開。

  沒想到是嬌小的萊昂諾爾站在門外,她沒有套著頭套,金色的短髮一覽無疑,臉上的雀斑在夜晚中依然清晰可見,清澈的琥珀色瞳孔倒映著火光與莫里卡的狼狽樣子。

  「小萊?妳不能在這個時間來找我。」莫里卡輕聲地說。「妳的喉嚨還好嗎?」

  萊昂諾爾搖搖頭,把一個布包塞進莫里卡的懷裡。

  「這是──」還沒有得到答案,萊昂諾爾就轉身離開。

  莫里卡把布包打開,裡面包著一大塊的醃肉乾,散發出濃濃的炭火香味,讓她忍不住紅了眼眶,落下幾滴淚水到肉乾上面。其實莫里卡不會為了一塊肉乾掉淚,也許她會感動,但也不至於落淚。

  真正把莫里卡珍貴的眼淚逼出來的是夾帶在肉乾上面的小鐵片,上面用刀子刻著一行字,那行字讓莫里卡感受到自己還是有人在乎。

  明天運水加油。

  這就是讓莫里卡能繼續留在這裡的動力吧。

創作回應

河合艾梅莉
如果不小心把周遭的肉塊吃下去,肉塊是會在身體裡面增殖嗎゚゚(゚´Д`゚)゚
2021-03-11 01:41:59
犬本
後面會有情節演到哦,莫里卡還沒親眼見過有人吃下肉塊就是了~
2021-03-24 19:4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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