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瀝瀝嘩啦啦啦啦───」
在淋浴間中，有個人正在將黏黏的頭髮抹上有護髮功效的洗髮乳，然後再用不傷頭髮卻又很舒服的力道用力搓了搓，接著是黏答答的身體，除了因劇烈運動而留下的汗水外，身上還有因為驚嚇而留下的冷汗等等反正就是一天沒洗澡正在洗就對了。
在淋浴間的外面還有一個空間，那空間理所當然的是和外面的休息大廳隔開來的，在那邊，有個女人正在吹乾他的頭髮，而包裹她身體的浴巾除了顯示出身材如何這種不必要的資訊外，還因為其半乾半濕的狀態顯示出吹頭髮的這個人只是隨便擦一下身體就出來了。
這位正在吹頭髮的女人在今天中午和下午都不在，因為他去學校附近巡邏了，有鑑於最近「女高中生擄人案」的發生，台中市府要求加強治安，除了警察加強轄區巡邏外，承包因教官退場而衍伸出業務的保全公司也被強烈要求，政府或許永遠都是站著說話腰不痛的角色也說不定，不過，還是有許多人懷念有教官的時光呢......
雖然有些人一直高舉轉型正義的大旗在推動這項政策，不過以實務經驗來說，有些人喜歡前者遠遠大過於後者，「以精神答數和學校為核心的校園守護者」怎麼看都比「數年一聘求生存的校園守護者」還要靠得住許多，縱使起源有瑕疵，在經過政府有心調整下，定位早就已經換了。
不過，在這當下，要不要恢復教官制度早就已經吵成一團了，畢竟......教職人員和學生當共諜也不是一些奇怪的事，藉由「數年一聘求生存的校園守護者」的上司身分滲透校園怎麼想都有大概率成功............
「今晚幫我看一下她的狀況，有鑑於她的個性和習慣，自身狀況肯定不會這麼輕易吐實吧。」女邊緣人一走到休息大廳，看到她的塔金就立刻口頭命令道。
「欸！？」
「也就是說妳會在她家住幾晚的意思，然後必須守夜。」塔金對著驚愕在當場的女邊緣人這麼補充。
很明顯的，她聽了就想跑，但是這次直接被扎扎實實的壓了下來───
「額............我晚上~有事~先走───」她邊說邊確認樓梯的距離，然後就轉身快速往樓梯衝去，她的長官直接出聲讓她死了這條想逃跑的心。
「少來，這招對我不管用，這是命令，就信任程度而言，你是她少數幾個可以信任的傢伙，而且，要是她回家死在床上，事情會變的很麻煩的。」塔金臉色有點憂慮的說。
眼看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她只得放棄想逃跑的念頭，改問一些更重要的資訊，例如：張雅婷死在自己家的床上會發生什麼之類的......
「嗯...那個......會出什麼事？」
「為了辦案，地檢署絕對會讓憲兵打頭陣衝進這裡吧......畢竟大家都清楚我和公司一些人對某些人實在是......恩」塔金會這麼想也不無道理，既然都是警察的話，那叫憲兵來其實沒什麼問題，人家的英文───Military Police可不是寫假的。
「額............薪水的部分...要怎麼算呢...」感覺接到高難度工作的女邊緣人這麼問，因為危險的工作拿多一點錢不為過吧。
「基本的（基本起薪、年資加給、外勤加給）加上危險任務加給再加上加班費。」她的上司邊說邊拍胸補保證。
「............那個......」
「還有什麼問題嗎？」
「生命保障的部分......」
聽到她的疑慮，「安啦！」塔金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要她不要太緊張，不會出什麼大事的。
但對於女邊緣人來說就是：「額............」
話說回來，紙牌安全公司的薪水組成是這樣的：基本起薪、年資加給、職位加給、內勤或是外勤加給、危險任務加給、加班費。依規定申請，誰也搶不走，除非出現重大違紀。
「最近民兵的話題很夯，因為恐怖分子有三分之一是被民兵所殲滅，在實施《民防團體法》到現在已經差不多3年了，我們來看一下相關的曲線圖，左邊這張是短的(槍枝)，中間是長的(槍枝)，然後右邊是民防團體的成立數量。」
「這數字每個都在增加，這對治安不會有影響嗎？」
「目前還看不見影響，但槍的銷售數量一直上升就代表大家對於現在2岸的情形是放不下心的，這點也明確反應在了民防團體的成立數量上，正如我們所知，民防團體的龍頭───紙牌安全公司原則上是主導台灣整個民兵教育的進行，所以政府無法針對持槍證持續放低標準。」
「但是當初有人說台灣會槍枝氾濫，變成犯罪的溫床，最近的槍擊案不就是如此嗎？」
「你提到的三樣東西要分開看，到底是要多笨才會以為台灣很難買槍或是買不到，表面市場不賣，黑市隨便都有，這基本上是老症狀了；治安的話，台灣現在整體算是好的，因為執法有比較兇悍一點，再加上大家其實都有基本的道德，所以還行；至於那槍擊案......在檢警的調查出爐之前，基本上都沒情報可以說。」
「有人猜測可能是對岸的斬首行動，你怎麼看？」
「以我的觀點來說，對面雖然是敵人，但基本的戰術素養還是有的，可是你看看這情況，我覺得不太可能............」
關掉電視，身為鑰匙兒童的我，今天不煮飯，因為爸媽都很難得在家，所以晚餐就難得一家三口出去吃，要不然平常其實就我一個。
這局面並非偶然，起因還是要說起前幾天在北部那邊發生的槍擊案，我媽在收到台北市政府的通知後，就只得將劇組的工作都暫時停了下來，就算想要繼續拍也會因為各種封鎖而礙手礙腳，與其這樣還倒不如先放手邊的工作，稍微讓劇組大家喘口氣。
至於我爸則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開始正常時間上下班了，其實我或許大概知道原因，現在的國家機器正在全力運轉，把一些可能是用公費喝酒的不小心抓起來也不是不可能啊，這是我的猜測。
但其實我最在意的還是家裡可能被一些傳說中的「情報單位」盯上的事，雖然我這麼說蠻奇怪的，但我只是因為好玩所以才拿家裡的公共區域來做實驗，所以我只會在一些我容易碰到的地方裝上竊聽設備，所以我才能確定那東西絕對不是我裝的，但願接下來不會出什麼事才好。
在開冰箱喝了冰汽水後，我走向我的房間，準備拿一套睡衣去洗澡，在這當下，母親正在客廳的沙發上，用筆電繼續她的工作，父親則是在客廳的另一頭用著他的筆電看現在的股票，台北發生的「恐怖分子掃射事件」距離現在也只過了大約4、5天而已，這幾天電視新聞不斷在刷新最新的解析報導，雖然我從來都不是從那邊知道新聞的。
吳姿倫旁邊那同學在請了一天假之後就來上學了，聽說他和吳姿倫一樣，都差點被拐走了，關於這點，我只能說那些歹徒太笨了，到底誰會在民兵面前明擺著動手啊，聽著就替那些負責擄人的捏把冷汗，一不小心可是會吃子彈的。
不過說到吳姿倫旁邊那同學，他的名字好像是叫......張雅庭......嗎？好像是又不是......應該是啦，她上課基本上都沒在認真上，有時手撐頭，撐著撐著就趴下了，但奇特的事情是她的小考分數基本上都在班上中間偏前一點點，明明有時都是直接光明正大地睡覺呢，該不會是所謂的天才吧............
但是她在班上好像很少和人互動的樣子，反而最常和她說話的就是和她大半時間都黏在一起的吳姿倫，這是讓人忌妒的地方，因為聽說她一直都用好人卡拒絕向她告白的人，我實在不懂她們是怎樣的關係，但是我也無意去了解就是了，我也沒興趣壞人家好事就是了。
走出乾溼分離的浴室，吹風機「嗡嗡嗡嗡嗡嗡───」的聲音完全佔據了我的聽覺，我不是很喜歡這感覺，因為感覺自己的耳朵好像永久耳鳴似的，我把吹風機的出風口一下往我的上半身前面吹，一下又往小腿吹，接著又往最潮濕的腳底板吹去，恩......差不多都乾了。
原本我是想這麼直接回房間的，因為我的筆電在那邊，不去那邊我要去哪邊，但是經由我媽這麼一個呼叫，我瞬間就想起我那本磚塊還放在了客廳，她不是很喜歡我看輕小說之類的東西。
「這本是什麼───？」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指著那本厚的跟磚塊一樣的中文翻譯小說。
「啊那是我讀書心得要看的書......」靠近了客廳的桌子後，我用雙手將那本書拿了起來，我察覺到我媽的眼光正在將我連書用力掃視一遍，我猜這就像她平常當導演時掃視演員一樣。
「......最好是齁，你知道你就是一直做一些和考試無關的，所以才會考不上一中嗎？我不是說那些事情不對，但是你敢說這不是原因之一嗎？............」她平靜的這麼說，好像身為她小孩就一定要考一中似的。
「........................」
「都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了，什麼時間就應該做什麼事。」她停下她敲筆電的手，轉頭望向我。
「是......」
除了有時會抓著「沒考上」這點來打以外，其他方面其實都很好，但是考差和看非課內東西好像沒有什麼相關呢，以當事人的角度來說。
而且以現在的學校課程來說，要區分課內和課外實在有點困難呢，因為每種課都會搭配指定延伸讀物，以國文來說可能就是四大名著相關的分析之類的，公民可能是街頭運動的相關紀錄，歷史可能是歷史分析書籍之類的。
在考試方面一定會出現小申論題，這東西用蠻幹基本上很難得分，因為很容易就被看破手腳，其他基本還好，有讀指定延伸讀物一定會過。
「塔金，這情況你不用上去支援嗎？」看著從YT播出的新聞直播，被提到的人和其副職人員都一起看向了手機的畫面，手上的炸雞還不忘咬下幾口。
「不用，如果總部這麼隨便就被攻陷，我想整個總部都會大地震吧。」塔金事不關己的說。
「這情況其實只要調北部的機動兵力去就行了吧。」顏昱啟以自己的了解這麼推測，這個推測出來的答案獲得了目前在場內部人士的肯定。
「基本上是這樣沒錯，而且比起事件中心，趁機而入比較讓人心煩啊。」塔金這麼說，然後把酥脆的皮咬了一個大洞，反倒是旁邊的某人被戳到什麼雷點似的，有點皮笑肉不笑的笑出「呵呵呵~」的聲音，很明顯就是衝著塔金剛剛的發言。
塔金知道他戳到誰，所以他輕輕地把那裝滿炸雞的紙桶往張雅婷的方向頂了幾下。
「作為社團指導老師，我要感謝你的鼎力相助呢，塔金。」已經脫下外套的顏啟昱向著塔金這麼道謝，而作為社員之一的張雅婷則有點疑惑剛剛的話。
在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又出什麼事了，張雅婷在心中這麼想。
「這件事還沒跟妳說呢，就是我們會有一段時間把生存遊戲社的社員當成保護對象，因為多擄幾個沒壞處，應該啦，反正報失蹤警方也只能備案處理。」塔金只用一句話就將事情給解釋了清楚。
張雅婷則若有所思的愣愣答了「喔...是喔......」
「怎麼了？妳看起來有點不爽的樣子。」看著臉色些微變化的她，副經理將臉湊上前去，有點仔細的觀察著，雖然還不到會感覺到鼻子出氣的距離，但是被一個大姐姐盯著還是很害羞的，如果是平常的張雅婷，就會這麼想......但───
「......沒什麼......」
塔金已經大概知道癥結點了，他知道張雅婷現在正在思考什麼，他也想過。
「......這只是例行公事而已，不要事事都往心裡去。」塔金一這麼說，顏昱啟立刻就理解了張雅婷現在有點遲疑的原因了，畢竟作為殺手仲介，這問題的開導是少不了的。
除去眼前不理解塔金那句話的副經理和女邊緣人，剩下的塔金、顏昱啟、醫務官都和殺手行業有過間接或是直接的關係。
「所以我不是很喜歡和一些人待在一起啊......」張雅婷一邊咬著炸雞，一邊有點無奈地說。
「這妳就放棄吧，物以類聚。」身為外國人的塔金引用成語如此回答。
「物以類聚啊......這實在是不太好呢......」張雅婷無奈地說。
「等等......現在到底是在說什麼？」
「？？？......」
副經理和女邊緣人一副非常疑惑的樣子，但塔金只是對著她們以一句話輕輕帶過，還順便拉上了與他有類似出身的醫務官。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往事而已......對吧，醫務官......」
「那真是一段孽緣啊......」醫務官這麼評論道，聽到這模稜2可的回答，2位女人還是有聽沒有懂，因為她們之中的其一發出了「恩...啥？」的疑惑聲。
由於副經理擺出的表情實在是有點愚蠢又不失可愛，顏昱啟開始忍不住吐槽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你現在的臉很蠢嗎？哈哈哈哈哈」
「閉嘴啦！在學校欣賞女高中生想必眼福不錯吧！」副經理這回嘴道。
「但是很容易被起爭議啊！你還是趕快放掉那沒更新的迷思吧」
副經理和高中老師的爭論一直到所有東西吃完都還沒結束，但是話題早就已經像開車轉錯彎一樣一樣離題的老遠了。
反倒是醫務官的回覆引起了張雅婷的興趣，雖然探問別人的過去不是個好行為，但是做為一個殺手，她還是十分好奇經理和醫務官的實際指揮者───上校，這不是說他們公司的總經理就像花瓶一樣，而是據她所得到的各路消息顯示，紙牌公司總經理也只是「上校（董事長）」的「代行者」而已。
「醫務官？剛剛說的孽緣方便談談是怎麼回事嗎？」
「怎麼？想知道啊？」醫務官說。
「正確來說，我是想知道那位『上校』的行事作風，因為聽說你們會在這邊也是她造成的。」張雅婷點出了她的目的繼續說，這讓醫務官陷入了沉默，取而代之的是塔金雖然嘻笑但是有點嚴肅的質問───
「哇~該說你是故意的還是怎樣呢......」
「就是故意的。」她這麼回答。
「好吧~那───」妳知道探問別人的經歷是個敏感的問題嗎？你是想這麼問吧，塔金，那答案理所當然的是......
「知道。」張雅婷不等他說完便搶先一步將話答了出來，塔金的眉頭瞬間有點皺起的感覺，原因很明顯的......就是他討厭話被搶。
這情形讓醫務官好像戳到什麼點似的一直笑，一直笑，他邊笑邊說出了一句話，「哈哈哈哈哈，塔金，你第一次遇見『上校』時也是這麼個情形呢哈哈哈。」
「哪有！你是不是記錯了！」
「絕對不可能！不管怎樣，只有那一天我是不會忘的！哈哈哈哈哈」
「我倒是很期待你忘掉呢，那次對我來說就是個失敗的任務呢，對我們整個傭兵團也是。」
「不不不，你們能做到那樣已經很有勇氣了，換成其他人恐怕會直接掉頭逃跑呢。」醫務官正經地喝了幾口可樂，塔金一邊回想當時的情景，也跟著喝幾口可樂。
「事實上我們不就是這樣嗎，以訂單來說，那次是失敗的。」站在局外人的角度，他這麼評論自己和傭兵團當初所做的行為。
「但是比起錢，你們受到了傭兵相關人士和當地人的尊敬，不是嗎？」身為當地人的醫務官這麼反問道。
而塔金則是露出了苦笑，「不得不承認，的確是......」
「那時候帶領你們做出那些事的不就是『上校』嗎？」張雅婷在聽完一段簡單的事情敘述後這麼提問，雖然有點聽不太懂......
「這該怎麼形容呢......她比較像是一個在局內的局外人，她總能看清楚事情的全貌。」醫務官是這麼形容的。
「所以有時會充當必要的剎車，因為你知道的，拿槍的人沒意外都會很血氣方剛的。」這是塔金所給出的形容。
「這麼聽下來，應該也有不少雇主被後續效應掃到吧？」張雅婷如此推測，事實上這一團聽起來就是會為了道德而去弄雇主的特殊類型。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塔金這麼問。
張雅婷停頓了一下，說出了中海會現在想幹的事───
「因為有些人總是誤會自己有兔死狗亨的能力。」
聞此言，塔金有點蒼老的臉上冒出陣陣的笑聲，「的確呢......所以事前的情報偵察也很重要呢......」，語畢，又拿了隻雞翅。
塔金想起那台被總經理提起，由「半臉」送來的特斯拉廂型車，既然是以實驗名義送來的，那包準沒好事。
創作內容
第二七節_相互制衡下的平靜
研究雜談 (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