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我說:
太震驚了。
震驚到匹蘭德回練習場後還是呆滯狀態,旁邊人看了還以為她被安莉瑪怎樣到出神懺悔,路過都不知道要不要說幾句話。
結果她自己想通了。
真的全殿都知道安莉瑪喜歡她嗎?
匹蘭德鼓起勇氣,開始問起周遭的人。
「不好意思,這問題或許很突然,但是我真的想不出答案,請問、請問您曾經看過我跟安莉瑪妹妹的互動嗎?我跟她看起來像、像是什麼關係?」
「妳們不是在一起嗎?」
「每個月都會寫情書呢。」
「安莉瑪妹妹很喜歡妳吧,祭司可不會喜歡這種曬太陽的地方,但是她總是為了妳跑過來,往往都會待上很久。」
「很喜歡吧?」
「感情非常要好啊。」
「超越普通朋友的感情吧?喂,看在我沒有欺負過妳的份上,自己承認是不是一對?」
「令人羨慕啊,我好希望有這種女朋友!」
匹蘭德壓抑吐血的衝動。
她是真的沒有察覺,面對安莉瑪時,對方總是露出閃亮亮的眼神,不對……好像是慢慢這樣的?一開始還沒有這麼閃耀,但是在不自覺間,對方就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匹蘭德是真的沒有往戀愛方面想過去。
因為都是女生,會先聯想到的只有友誼吧?
結果問到女聖騎士會不會跟同性有親臉頰或是親額頭的互動時,對方驚恐地說不會,這讓匹蘭德二次呆滯。
她以為那是朋友的互動,聽了女聖騎士的解釋,才知道她跟隊伍裡的聖騎士們才是「朋友」之間會有的互動,跟安莉瑪倒是多了份曖昧與超乎情誼的聯想。
晚餐時大家都在為安莉瑪的歸來歡呼,聖騎士甚至抓到幾個偽裝成祭司溜進來偷窺的民眾,匹蘭德感嘆安莉瑪的魅力無法擋,隱約能體會這些人想見聖女一面的衝動,可是也要安莉瑪願意的情況下才可以。
小心翼翼看過去,匹蘭德覺得安莉瑪好像也習慣了,只用非常溫和的笑容,就滿足那些不肯走的民眾離開,然後選在阿芙拉旁邊吃飯,不過還是含著湯匙看過來,對上眼時甜甜一笑,匹蘭德就臉紅轉過去。
「還說沒有交往。」
旁邊的聖騎士小聲抱怨著。
是真的沒有在一起。匹蘭德在心裡想著,默默低頭吃飯,雖然吃到一半她就注意到氣氛不對勁,如今她是正式的騎士,所以坐的沒那麼尾端,但是忽然有人挪位也很罕見,抬頭就看到安莉瑪在旁邊笑著。
「我可以坐這嗎?」
「當然當然!」
「十分歡迎喔!」
根本不用匹蘭德說話,兩旁的聖騎士就開心讓位。畢竟聖騎士是臭男人居多,突然有年輕貌美的女人說想坐旁邊一起用餐,誰都會開開心心讓位吧?匹蘭德的嘴角微妙翹起,又感覺臉頰燙燙的。
然後她的胡蘿蔔就被安莉瑪理直氣壯的吃掉了。
雖然沒有聊天,安莉瑪只是坐在旁邊吃飯跟偶爾夾菜給她,匹蘭德也覺得開心,聽旁邊的聖騎士找話題跟安莉瑪聊,知道對方會在這裡待一個月後回去教廷,之後每年都可以回來住一個月,直到正式繼位成為大祭司。
「這麼說起來,安莉瑪妹妹不論有沒有成為聖祭司都可以吧?」有聖騎士好奇問著,安莉瑪點點頭,開口:「但是我想努力看看,在父親退位前升上聖祭司。」
「父親?」
「笨蛋,就是聖上啦。安莉瑪妹妹如今被選為聖女,對聖上的稱呼當然得改成父親。」
「喔喔。」
匹蘭德也點點頭,表示原來如此。
然後其他聖騎士注意到了,忍不住捉弄一下:「這麼說來,安莉瑪妹妹會過來應該是找匹蘭德聊天的,怎麼她卻是在默默吃飯,一句話都不說呢?難得早上還一直問大家對妳們的感想,結果現在裝不認識呀?」
「匹蘭德問什麼呀?」安莉瑪歪頭十分好奇,匹蘭德深吸口氣,但是她用眼神阻止也沒用,這些聖騎士本來就只是從帶有偏見變成稍微能接納而已,所以毫不客氣爆料出來。
「她啊,早上遇到人就問她跟您在別人眼裡看起來是什麼關係,是每個人都問喔,平常話明明少到不行。」
「對耶,我早上也有被問。」
「我也是!」
「我也……然後回答啥?」
「匹蘭德是什麼反應呀?」安莉瑪持續笑瞇瞇,匹蘭德有種自己等等會死很慘的感受,雖然每位聖騎士的反問回答都不同,可是如果問到一句話,她都是說沒有……
「在回答之前我們比較想知道,安莉瑪妹妹是不是真的跟匹蘭德在一起?」那名聖騎士壞笑著:「大家真的很好奇,可是匹蘭德卻說——」
「別——」
「沒有,她跟您沒有交往!」
其他聖騎士異口同聲,然後哈哈笑出來,匹蘭德臉紅到爆炸,祭司們倒是紛紛好奇聖騎士們在說什麼而轉頭看來,安莉瑪無視阿芙拉超刺眼的視線跟著掩嘴笑,欣賞旁邊的紅蘋果,替她多夾一點菜。
「這樣啊。」安莉瑪的語氣聽不出失望,反而笑著:「那我必須更努力才可以,聖騎士哥哥們不可以搶人家的匹蘭德喔,不然以後都不回來這裡了。」
他們的笑聲戛然而止,聖騎士們全體呆愣,後知後覺是誰在追誰,然後感受到阿芙拉強烈的視線就紛紛繃緊神經、挺直背,收拾剛才輕浮的態度乖乖埋頭吃飯,彷彿再多抬頭一秒就會聽到薪水被扣的聲音。
「但是沒有討厭您。」從剛剛就一直臉紅的匹蘭德默默開口:「只是我還沒有做好準備而已,所以、所以……」
所以請再等等?
所以請不要放棄?
還是請等我確定一下心意後正式拒絕?
不,這不可能,她根本拒絕不了安莉瑪……
「好啊,我等您。」安莉瑪瀟灑說著,露出專屬於匹蘭德的甜甜微笑:「等您正式向我求婚,不過請記得一定要趕在人家成為大祭司之前喔,這樣才可以結婚!」
「好……」匹蘭德幾乎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面對安莉瑪的勝利笑容,也情不自禁微笑——或許她在知道安莉瑪喜歡自己後,答案始終只有一個。
她也是。
她也喜歡安莉瑪,但是不喜歡自己,所以才下意識否認、下意識覺得自己不配,卻一直問別人感想,只希望聽見一句「妳們很相配」來彌補缺乏的自信,卻忘記愛情本來就是她們的事情,如果做好準備,去愛就可以了。
安莉瑪都這麼用力將自己推向她了。
愛是神賜予的第一道祝福,也是人唯一能帶走的恩惠。
會不會安莉瑪早就察覺兩人是互相喜歡?但是希望能讓她自己明白,才一次又一次給機會,就是希望她對自己多有自信點,明白愛人是不需要經過誰的同意。
原來如此!
雖然安莉瑪不知道匹蘭德自我理解了什麼,但是她感到開心,因為對方注視自己的眼神多了份堅定,又變回那個自己很喜歡卻會害羞的匹蘭德,整個心花怒放。
完全被晾在一旁的聖騎士們表示,好閃。
然後對上阿芙拉的視線又紛紛低頭,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