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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明夢啟示錄<77-1 憂愁與里斯本比肩而來>

Komi(貴霜雜食動物) | 2021-01-30 10:13:50 | 巴幣 166 | 人氣 370

完結漁之卷
資料夾簡介
圓香班上的同學,福本若里志,是福本財閥董事長的長子,身上帶有能製造魚隻的毀滅性力量「異力」。雖然五年前曾有人介入壓制,如今力量再度失控了,圓香該怎麼幫他呢?





  噢,各位親愛的讀者,我遇上了難關,天大的前所未有的難關。我不知道是否要保留這樣一個角色--一個跟別人的故事近乎鬧雙胞的角色,但我敢打賭,我之前絕對沒有讀過那篇故事,也不可能事先和誰串通好。

  讓我來描述一下他吧。他是孤高的男人,喜歡站在海港邊吹著清涼甚至寒冷,夾帶著雨珠的勁風。喔,你問我為什麼他偏好海,而非更貼近他性格的場所?這個嘛,就得從他的出生地,千代目市開始講起了。擁有海港的可不只吉倉,千代目也有,但鋒頭老被吉倉搶走,因此千代目人抗議不休。

  那個國家,一座巨大無比的島,移墾的人民划著小破船,在島的東岸登陸。河與海的交匯處,那裡腹地廣闊,可以做為駐船場。由於洞見了地利之便以及潛藏的效益,一群有志之士集資,建造了港口運送貨物。爾後歷經數次更迭,島嶼的東岸--正確地講是東南岸因著商港一躍成為運輸業的大本營,各路貨船聚首之地。

  人們打聽到名聲,抱著投機的心態湧進這座城市,它像世上任何一間賭場一樣,擠滿形形色色的亟欲鹹魚翻身的人,不同民族、口音的人,把老家被騙到脫褲子的慘痛記憶拋光,重新再來。當然,他們之中被脫第二次褲子,到脫十次仍不知悔改的,我看應該是被它的稜鏡似的螢光深深迷住了。說到螢光,夜晚港邊沿線點起的燈火,那可謂夢幻,恍若一道浪沫的流螢漲漲退退,在告訴遊客浮生若夢。

  總之千代目就這麼發展起來了,從東岸往內陸延伸至城市中部,是形狀飽滿的精華區,地圖上與冰河遺留的羊背石與鼓丘有得一比。與船艦攜帶的驚人收益、諸多先烈的努力相較,海鮮彷彿是附加的收穫,出名的如龍蝦、生蠔、螃蟹、比目魚,灑點蒜末或烤或煮或香煎,或生吃也行。

  剛剛提及的那男人,孩提時習慣坐在鮮豔的貨櫃屋前面、碼頭的木板上,聽著背後海鷗群起的嘎嘎聲,細嚙報紙包裹的酥炸魷魚圈,喔,對,我忘了說,這是第五樣特產了。作為他成長與求學的地方(當然包括自小攢積的經驗),他對於千代目的海港自有一種眷戀,而又從中產生出依賴感,所以最終,他愛屋及烏,把海洋也一齊納入他的關愛了。

  全世界所有的海,從他的視角出發皆是哲學性的,靜觀蒼蔚大海柔波或著狂濤,時不時便能得到啟發。他走路有空的時候基本上不是在想事情,就是在讓自己模糊的理論成形。思想的過動兒,是吧?廣闊無邊的蒼白的碼頭,他面對海浪與風,想啊想到兩個小時過去了,他老婆喊他回家吃飯時,倒是跑得比誰都勤快,還有他女兒,是唯二叫得動他的家屬。

  海有孤獨的基因。跟他私下樣貌深深地契合,由內而外散發出不容人接近的氣場,雖然你上前搭話他還是會表現得十分熱情,也僅止於表面。

  生命中不停追尋自我,直到心靈孤寂的男人......嗯,為了洗刷設定雷同的疑慮,我決定換個方式寫他。

  傍晚,微涼,天高雲遠,一改炙熱耀眼的光線,雲層暈開暗沉昏灰的紫,亮度嚴重不足下,全鎮的街燈都反射性地點起,那炙熱耀眼的純白磚瓦的倉庫構築的一行馬路,光的變化驅使它不得不披掛天鵝絨的灰階,然它也並不管水泥柱腳下鑽動的晚市人群,陳年的餐館頂上褐紅色的天使蝦,暗處對他若有似無地擺著尾椎。

  經過百般論證的信仰,他最後歸類成了盲信。不在乎衛生條件無所謂,只要保持奮發向上與刻苦耐勞的心,小鎮必定能重拾舊日的榮景,旅客還會有湧入的一天。可是,那些經營者自恃風評,愈變愈懶,連蝦子雕像這麼顯眼的標的物也不願意仔細清掃灰塵。都說細節見真章,吉倉,這座他競選過市長又因故退出的臨海城市,愈發多了不再自重自愛的跡象。

  紅蝦餐館的隔壁,嵌著一間稍微打掃得比較乾淨的鐵屋,朦朧的玻璃窗罩著的,是如牆的摩洛哥圖騰瓷盤,蓬勃的花與樹枝躍然於橘黃與青碧的窯烤過的顏料上,古老的青花水壺置於其右,挑動他的興趣。

  骨董。他感到他的心被什麼敲擊了一下。

  喔喔......。他嘴裡頻頻發著「原來如此」的頓悟聲,隨後上前。那店的騎樓下站著一座像柏樹的黑色塑膠架,架子銜滿風景明信片。有大笨鐘也有艾菲爾鐵塔,他抽起了一張。「喔,居然還賣這種東西。」然後又放了回去。

  他想起他跟愛妻蜜月旅行去的阿姆斯特丹,運河旁櫛比鱗次排列的是巧克力片般的磚樓,雕花勾砌的窗,童話的剪裁,符合他簡潔整齊的美學觀,而最難能可貴的是漫步磚路之時,妻子牽著他的手的回眸,一顰一笑,晴朗的陽光裡,嫩綠的樹影沙沙搖曳,而他尚還能回之以笑聲的那段時日,還有能力演繹「笑」這動作。

  身邊的親友說過,他三十歲以後的笑,都不算真正的笑,而且不只一人提起。

  假笑,何況那不是笑只是釋出善意的禮節。

  虛偽的模仿而已。

  彩瀨光夫轉身走進棟棟牌樓彼此簇擁的街,修飾外牆的有白森森的磁磚,偶爾出現一兩棟褐石磚鋪蓋的長形建築或山型樓,那磚面閃爍漾動著的,是極其類似濃烈威士忌到黑麥啤酒般醇美的色澤,而這座磚屋到下一座磚屋的空隙,烏黑的海水在架高的堤岸之下滾滾而流,乾燥的ㄇ型鋼架遙望著「懸崖」面臨的海,真的坐落於一個海浪都打不上來的高處,保持沉穩,滴水不沾。那雲像棉花團還透出一絲暮光,天際暗去是漸進式的,示意旅人時間不早了。

  丹寧質料顏色雖然冷卻猶不能凝成雪花的天空,光夫尚覺得少了關鍵成員,而使近夜的景欠缺歐陸玲瓏的氛圍,他腦中播放著的分明是低矮整齊的磚房之前飄著雪點,家家戶戶的炊煙升起,他吐出潔白霧氣,埋進風衣圍巾與兩手手套,踏著磚地上的積雪行走。

  吉倉,這港都許是僅將阿姆斯特丹的運河移除,填成平坦的磚道,洋氣的調性一點不變,精雕細琢的它的臉面借鑑的不僅荷蘭低地國,巴洛克的雕花與提琴厚捲更牽扯出西、葡的風韻,遺傳一點雙霸的眉角或要說兩者兼具,大航海時代兩國的殖民長官下令的建設?不,不,至少以吉倉歷史的角度,光夫會極力駁斥。崎嶇的海岬間聳立的,是當初跟隨移民腳步一起被傳入的原鄉建築風格,思鄉之苦難耐,於是樓啊一棟接著一棟平地而起,形成東西混雜的奇異建築群像。

  既似畫室又似商行的扁型屋子表面鑲著一整塊紺藍色陶瓷的畫作,畫中所繪的河岸風光,鉅細靡遺。磁磚亦是,盤亦是,藍瓷為原料而其他微小的角落也裝飾藍瓷。

  那真的很像波多,乘載了海象與局勢脈動的久遠之地。

  他的手機,最安靜的時刻卻出其不意地振動口袋的布料。光夫不帶任何心思就滑掉螢幕鎖並接起來。

  「喂,爸爸?」

  是他女兒圓香的聲音。

  「你在外面嗎?我聽到車子跟人的說話聲。」

  光夫維持平淡表情的臉。「喔,對啊。要我幫妳帶點什麼紀念品回來嗎?」問題拋出的當下,他早一步想像著若自己準備的驚喜是泰迪熊或吉倉燒製的藍瓷馬克杯,圓香拿起它的瞬間喜愛之情溢於言表。噢,那是我最寶貝的寶貝,我一定要好好珍惜......。等等,他的香子還沒說過這種話啊,他怎麼先替她寫了臺詞,唉真是難為情。

  怪就怪他多愁善感,感性纏身。不--此刻他女兒的回應才是重點。

  「不用了啦!爸,我今天晚上要跟同學留在福本家吃飯,我們約好了。」

  圓香的口吻輕描淡寫,任意一位國中女生,都大概會是相同的語調。

  啊,沒機會了,香子長大必將高飛,而這--和同學約吃飯,是相當常見並且屢試不爽的預備操。但現在他必須克制自己不過問太多細節,她的「約吃飯」這句話即包含了「這是我的時間、我的地盤、我的領域範圍,未受邀之人不得干涉」,所以他會謹言慎行的。

  「妳今天晚上還會在他們家過夜嗎?」光夫追問。

  「我打算這樣子。」

  圓香的語氣依然無邪,認為自己很正常,就是在隔宿露營罷了。

  最初他答應讓她來吉倉的用意,是因為光夫正巧來吉倉與聖露斯法諾兩地跑行程,可以就近照顧她,果然是他太疏忽了。

  寶貝女兒在外頭睡兩晚......不行,即使與她同房的福本姐妹不是壞人他也不能接受。

  但是隨即表示否定則又會引發家庭戰爭。暫緩吧,攻心為上。

  「爸爸,你還在聖露斯法諾嗎?」圓香見父親許久沒接話,便率先問了一題。

  「沒有,我回吉倉了。接下來都沒議程了因此輕鬆不少。......」

  光夫本來還想閒聊,霎時間他卻思緒斷線忘了自己該講什麼,也許是圖像轉換為語言的能力突然失靈。

  「那我沒什麼大問題了。爸,我掛囉。」

  「等一下,香子。」光夫急匆匆道,生怕女兒放下話筒。「到同學家要小心喔,有什麼狀況立刻匯報我,我會不辭一切殺過去!」天晚了是愈發興起寒意,所謂春寒料峭,一部份接近濁黑的夜空,貌似要降雪了,雪白的煙霧裡頭他尚覺衣服穿得不夠,左手伸過去兩手彎曲顫抖捧著話筒,以極詭異的站姿穩定住,腰歪向了一邊。

  是他承受不了女兒的告別才戰戰兢兢的吧。可是關於香子不論什麼事他全部戰戰兢兢的。

  「匯報?爸,你太嚴肅了吧。」圓香帶著幾聲笑說。「啊,你還是幫我買一盒蛋塔好了!」

  「好、好。」他忽然有點口吃。香子改變主意了,通話結束前她就改變了心意、幸好她還沒掛斷。

  「那就這樣囉。拜--」

  掛掉了。「嘟--」的長聲響起而似座銅像的他仍專注於與圓香的對話,絲毫不覺狀態已經變了。

  長長的沉默。往來的人將他視為透明,自顧自地移動著,燈影黯淡的磚瓦使整座城醉醺醺,不太亮的顏色自帶懷舊感卻也營造了壓抑的氛圍。喜悅與悲傷總是相伴的。唉,他悲個什麼傷啊,不給他面鏡子他不曉得自己多矯情。

  其實光夫偷偷買了一枚紐約雪景的明信片,計畫送給圓香,他希望她能喜歡。不過說穿了,那出自他的私心,他動心的真正理由,乃因於那新舊並存的繁華都市,和他記憶深處重疊了很大一塊陰影。

  這並不是指他在紐約長大,而是他曾經蝸居一處小小的街區,房屋的建造材料是吉倉的那種琥珀磚頭,綜覽整條巷子,十幾間同樣款式樸素的公寓緊緊相連,也像膽怯的居民蜷縮一隅,強忍颳著的風雪因為無力換房。

  孩童時期他家的窄窗都用磚頭封死,只有最大的那扇得豁免,聰明的屋主用錯綜的鐵條覆蓋了窗戶,爬上窗台無益逃脫。

  「我們幹嘛把窗戶封住啊?」

  「為了防風啊。」他媽說。

  記憶中的這位媽媽是身形臃腫的婦女,不是後來那位精明幹練的華裔女性。

  他把這件事情與玩伴分享,那人捧腹而笑。「這是要防盜賊吧。還有,預防你媽媽亂跑。我聽說她的情況時好時壞。」

  光夫一度不相信善意的謊言存在,真的碰見了,儘管挫敗也不能不接受。

  他的結局不同於街區其他命運未卜的小孩,算是幸運的。他被大戶人家接走,氣派的新家設置了防盜系統,自然就不需要磚頭彌封窗口了。

  覺得磚造小屋夢幻至極想搬進去的根本是有病吧。

  數日前,身為總理的他接待外賓參觀聖露斯法諾,北部的政經中心。他二人沿著繁榮的商業大道徒步而行,或許出自於他的故意,他們「湊巧」晃過北省有五十年歷史的薛頓酒店--珍迪亞集團,光夫家族經營的事業旗下主打的五星級旅館。不規則的石灰地與兩座傲然獨立的螺旋塔在熾烈的白日下銀光閃閃,尤其塔身,當隊伍走過,數萬片玻璃同時反射出近似水面的光,藍白相襯的巨型灌模幅帶之間的幕牆放著灼眼的銀芒,雙塔並立儼然一幅宏偉瑰麗景象。

  他們爬上小山丘,遠處雪白的圓頂連峰,雖為人造,隨行的賓客猶是不停讚嘆這景造得妙,甚是協調。背山面海的豪闊一如雅典衛城風尚,鋯藍的海水輕沖著岸處岩塊,陽光太辣,它撒下的遮罩中只剩白色的怪石平台與藍海,景物與不斷遞補的旅者皆帶有希臘化的餘味。蜂擁躁動的廣場具備神話裡才能一賭的古都氣質,為人稱道的美德與詩意仍盤繞此地。略略瞄過樓底的玻璃隔間,卻是擺著東一塊西一塊的魚類化石,與古城不相稱但呼應了海的主題,沉積石材意外給予了衝突的美感。

  酒店前方草坪釘著道道銀架,鋼條將架劃分為數個方格,格子內吊著刻有楔形文字的石板,另一邊則是希臘字母。

  古代遺蹟。那不只屬於石碑更屬於聖露斯法諾的海角。

  「壯觀吧。」光夫眉飛色舞說道。

  廣場最集中也最醒目的兩根擎天柱之外,那排連棟的古樓商家都似乎疏離了視野焦點,退出一片空曠的白色地面。

  「你的主意?」後面的外國紳士詫異問道。

  「這個區域原本挺狹隘的,資金充裕的時候珍迪亞把周圍的土地包下來了,是我將它重新規劃的。擴建以後壓迫感也降低了。」

  海風猛烈地吹拂紳士的長鬍與衣袖,他架起手肘抵擋,自己卻如原野的大花咸豐草快速搖動,只差沒被連根拔起。

  「我可不是那種硬要實現崇高目標的人。找回那個充滿美德與謙讓的社會,也許在我們的年代看不到成果。但如果去播下這粒種子,啟迪蒙昧的心智,給民眾一點好預兆,我想是我能力所及。」

  白灰色的雲彩瘋狂地湧動起來,疾風未止,剎那間雲開日朗,散開的隙洞中蒼空卻同海水一般濃藍,普照的光映滿石灰平台,他轉頭,眉宇洋溢著自信的神采。「重現希臘、羅馬的黃金時代,閣下以為如何?」

  年邁的紳士以思索代替回答。對方的氣勢--與野心,強勁無匹,震驚了他蒼老的心。

  「你、你透過獵殺異形,果真能根除世界上所有的惡嗎?」紳士骨子裡尚未服輸,用僅存的底氣質疑道。

  「很遺憾我不能,老先生。」光夫面不改色道,雙手背於腰後。「至少我可以遏止他們滋生事端,異形容易動粗與激動,暴力也是需要被阻止的,對吧?」

  海面的波濤仍然呼呼地襲著墨黑岩塊,漩渦與風浪一時之間無法平靜。

  塔是希冀、是人對未來的終極幻想。越高聳越具神聖性,即使經書記載人類因過度接近天,褻瀆了神而受盡懲罰,喪失原先的一統,但是二十二世紀沒什麼不能講英語解決的,聖露斯法諾的證券交易所就是以英語聯繫的,充滿粗獷到優雅的咬字。從貝殼螺旋形狀的樓梯下來,由玻璃接待廳往外注視,那慘白巨岩搭著海為細密的網格分割而顯得與世隔絕,不願沾染欲界的淤泥、意識之中忽遠又忽近。

  海是危機四伏的深淵,他深切感到自己混濁的土耳其石色瞳眸,或也封藏著另種形式的深淵。

  封住僅是封住不代表海嘯從此絕跡、岩漿庫停止活躍。

  適度展示仁慈形象有益於促進社交關係乃至國際關係,於是乎他跟著那名老紳士一起到酒店內部的劇場欣賞吉倉本地的演員排練《仲夏夜之夢》。他倆入場時舞台正在清潔,場務邊指揮後方人員將佈景的綠蘿升起。

  既是平淡的日常也是身體力行國民外交。

  吉倉愈夜愈熱鬧的向晚的街道,順著微微起伏的斜坡朝下走。一生會遇到多少處跟舊金山相似的下坡路,他還未理出頭緒不過佔據他回憶的斜坡每座皆扎根在心海難以撼動。

  就是,走啊。伴隨車燈與嘈雜的引擎聲,如果後面的駕駛狂催喇叭再讓開就好。

  離開俯視眾生的辦公室落地窗,朝著啤酒顏色磚頭砌成的國會議事堂走去。

  彩瀨光夫追溯著那日的阿姆斯特丹。林木綠叢之後的旅舍,他與空見夫妻倆把旅行的衣物抱往投幣式洗衣間。小空一面觀察著洗衣槽轉動並發出轟隆轟隆的聲響,轉過臉驚覺丈夫雙手面無表情地抱胸站著。

  「我在等衣服洗好。」他說。

  「會自動烘乾啊,等好了我叫你。假設我們家有一部全自動的機器,不但洗衣跟烘乾功能合一,手洗也能自己來,甚至幫我晾棉被,你看這個構想怎麼樣?」

  空見像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一樣,邊笑邊說「那機器被發明出來後我要躺沙發看喜劇電影」。

  可惜自動化機械雖能涵蓋繁雜的服務,卻做不到自動連接人與人的心靈,排解心結。要徹底理解一個人,還是必須依靠自身的力量。

  所以彩瀨光夫盡己所能去瞭解女兒的想法,慶幸她的性格單純。最後她回心轉意叫自己買蛋塔,這位父親的內心實際上是興奮及雀躍不已的。但是不可表現,要沉穩,要沉穩。

  光夫想,自己的生活也需蛋塔的滋潤,他該吃一個里斯本貝倫區的蛋塔了,那兒才是正統葡式蛋塔的發源地。

  他記得有人給他取名叫作過「貝倫」,不清楚是英文名字還是葡萄牙文名字。可他完全沒學過葡萄牙文。

  而且那個人念錯了,他不是「貝倫」而是「布倫」,他奇怪的生母取的名字(不過他依然愛她)。




下一集


創作回應

愛德莉雅.萊茵斯提爾
海,廣闊蔚藍看似能包容世間萬物的一切,然而為了要包容任何存在則不能偏袒任何一方,於是生物鏈仍在海面下不停上演著。
經過風浪的人,在與人接觸時會巧妙地迴避衝突點,雖然感覺阿光先生在與女兒談話時想得有點多,不過身為人父總是會擔心自己女兒的ww
再怎麼輝煌,到最後只剩一堆後人撰寫的文件與自己的遺跡,與家人過得輕鬆愜意也是一種幸福。
2021-01-30 11:29:22
Komi(貴霜雜食動物)
阿光本身是容易想太多的人。他嘛,雖然努力想保持中立,不過還是不可能絕對中立的吧。在某個假日跳進海面,游完泳後在沙灘野餐,也許才是阿光所追求的吧,樸實無華卻幸福。
2021-01-30 11:33:46
大漠倉鼠
保持中立在無法達到預期成果的前提之下其實就是舉棋不定XDD
2021-01-30 12:51:51
Komi(貴霜雜食動物)
可是他總是要做個決定,所以他膠著在棋盤之前思考XDD
2021-01-30 13:0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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