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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補習班下課之後,魚獨自吃過晚餐,小心地從櫥櫃裡拿出充滿電的筆記型電腦,打開聖泉傳說與貓一起在新世界遊歷。
雖說兩人已經交換過LINK,但在遊戲上和LINK上,兩人的感覺都有些差別。不願意捨棄初次邂逅的感受,魚還是覺得與貓在聖泉傳說裡的互動最為自在。
看貓在前鋒左衝右突,把怪拉好以後一口氣殲滅的爽快感,魚很難想像她在現實當中是個瀏海放低低、說話十分理智,彬彬有禮又有些羞怯的女孩。
那一雙湛藍色,閃爍著異彩的眼睛,是明明漂亮得讓人窒息,卻讓女孩從小遭受同儕霸凌的眼睛。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年紀越小的孩子,越容易對與自己不同的個體產生戒心。這是生物本能,也是可悲的人類習性。
回想起來,自己因為從小表現成績優異的關係,一直以來與自己交流的朋友也好像都侷限在學業上的互動,可以說真正交心的朋友,還當真一位也沒有。
在餐桌對面的貓,那雙眼睛是不是平常總是羞於為他人所見?
也就是說,那清澈透藍的精緻眼眸,是屬於自己的美景嗎?
好想要霸佔這個專屬於自己的美麗。
「呃啊!」
正當千頭萬緒時,畫面上傳來人物的慘叫聲。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貓的血條已經歸零,自己也在發呆當中被魔物輾過。
「啊啊對不起,我剛剛在發呆……」一陣胡思亂想,導致兩人雙雙躺平的魚,簡直是作為讚美祭司的失職者。
「哈,不要緊啦,我也曾經在練功的時候打到睡著過,哈哈哈哈——」
雖然因為人物躺平,無法任何動作,但貓招牌的哈哈大笑卻好像仍躍然於螢幕上。
「反正都躺了,乾脆趁這個機會聊聊吧。」貓在隊伍頻道說道:「補習班還好嗎?」
「還可以。人數很多,一百多人的超大教室。」魚微笑著回應貓的關心,「我刻意選了一個左邊是牆壁,後面是柱子,右邊是怪咖的邊緣人座位,可以好好用心讀書。這一次我一定要考一間自己理想的國立大學……」
魚滔滔不絕地說著這一陣子在補習班的際遇,那裡有萬人迷的人氣王女孩賴有媛,還有像是真漢這樣無論在上課還是下課時間都瀰漫著奇妙氣場的同學。
貓一直靜靜的,直到魚回過神來,才發現組隊頻道上滿滿都是自己的話。
「啊……抱歉,這樣看起來像好像都是我在說,對不起。」
「不要緊啊。」貓一面說,還加上一排笑臉符號,「從前你還在水岸大學的時候,反而很少聽你說這麼多日常生活的事情呢。魚你在重考班的生活,應該比較快樂吧。」
是這樣嗎?魚在心中想道。
確實比起從前,自己更有目標,也更加對未來的大學生活感到好奇與期待。這一點,在從前接受母親的安排、選擇水岸大學資工系當成推薦甄試第一志願時,是無法體驗到的。
單單只是順從自己的心願,原來純粹的學業問題,也能夠變成如此滿懷希望的事。
「貓,其實我在重考班的同學對我說過——目標越明確,動力就越強大,所以我也想要更加確定自己的那份希望。」
「你有一位好同學呢!」貓的標點符號與用詞,看起來是真的為魚感到開心,「那你現在的動力是什麼呢?」
被貓這麼一問,魚反而有一點膽怯了。但他在桌前沉吟了一陣,還是大著膽子敲起了鍵盤:「其實我對他說,我這次重考的目的,是想要考上國立大學,和一位同樣唸國立大學的女孩子……。」
敲完這段話送出之後,魚安靜了半晌,沒見貓回話。儘管胸口的心跳聲大如擂鼓,他還是繼續說了:「妳還記得當時說過,會等我回來吧?其實我也不知道妳的意思是說等我回到遊戲裡見面,還是回到合北市,回到我們會遇見的生活圈裡。所以說……我要說什麼呢?總之……就是……」
再度送出這段訊息,貓還是安安靜靜地沒有回話。
兩人的角色躺在「永夜高原」的地板上,時間就像靜止了一般。
心中的搔疼感催促著魚,他繼續敲打道:「就是,如果我順利考上合北市的國立大學,我就要正式對妳表白。」
「呆子。」
咦?貓回答得好快?魚才剛剛送出上面那段話,貓的訊息就接著出現了。
「笨蛋。」
「傻瓜。」
「呆瓜。」
「傻蛋。」
魚可緊張了,趕緊問道:「咦咦咦?為什麼啦QQ」
「你自己回頭看一遍剛剛說的話,然後再想想為什麼。晚安——」
貓自顧自地說完之後,保持血條歸零的人物倒地狀態下了線。魚趕忙將對話往回捲,重新再看過一遍之後,滿臉通紅地趴在桌前。
畢竟剛剛一頭熱地打了這麼長的訊息,但回頭看起來,這跟已經告白了好像沒什麼兩樣吧。
「我是呆子笨蛋傻瓜呆瓜兼傻蛋啊——」魚倒在自己的床上,用被子悶著頭不住地打滾,「糟糕啦,遜到家了,網路告白……簡直雷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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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iufangtk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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