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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君 太子爺之七

久遠之湮 | 2020-12-21 01:37:55 | 巴幣 0 | 人氣 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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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進度 問君 過往之二


「怎麼說?」這回換都城隍開口,他循循善誘的說道:「沒關係,把你的感覺說出來。」

鄭千遙看了看都城隍,然後朝姜羽暉說道:「我覺得,他們的重點一直都在都城隍大人這邊,可是葉警官讓于君信來找的是姜羽暉,真正的重點應該是在姜羽暉身上。」

「按理說應該是這樣,」姜羽暉眨了眨眼,「但是你也看到了,只有都城隍說的話他們才聽得比較進去,剛剛的情況不適合我說話。」

「所以你主要讓都城隍大人說話——啊!」鄭千遙想通什麼似的驚呼出聲,她的手指直直指著姜羽暉,「我剛剛都快被你和都城隍大人說的話搞糊塗了,羽暉,是不是你們不想讓他們知道什麼?」

都城隍低低笑出聲,「聰明。」

深深感覺到自己被排擠出對話,于君信不滿的對姜羽暉怒道:「你們是對我媽還有我外公有意見嗎?」

姜羽暉笑咪咪的看他一眼,忽然從位置上一個閃身,瞬間出現在于君信面前。于君信來不及做出反應,姜羽暉已經扼住他的頸部,手下並未施力。

緊貼的皮膚傳來的規律起伏證明呼吸的存在。少年僵直身體,他愣愣的看著姜羽暉,姜羽暉的身影和驚恐並存在他的眼底。

「如果我這一下帶點殺意,你現在已經沒有呼吸了。」姜羽暉收回手,慢慢踱回她的位置,「我是不知道于家是怎麼教導你的,但就剛剛葉青城那老頭的態度來看,葉家的教育只有更糟。」

他的外公竟然被姜羽暉稱為老頭……于君信想朝姜羽暉抗議,但姜羽暉剛剛那一手讓他說不出話來。姜羽暉沒有攻擊的意思,她只是單純做出扼住脖子的動作,手底下沒有施力,于君信仍是感到威脅,心裡仍會感到害怕。

「早在畢旅的時候我一直覺得你的心態不對,現在看起來果然是家庭教育的問題。」姜羽暉頓了頓,也不管于君信有沒有認真在聽,「聽好了,如果你想繼續混這一行,千萬記得一件事,永遠記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記得這一點可以保證你不會死得太早。」

「姜羽暉。」白曜開口,他看著于君信慘白的臉,「你嚇到他了。」

「不礙事。」回話的卻是楚豫,他跟著火上加油,「我在他這個年紀早經歷過幾次生死,心態沒有調適過來,在這一行活得不會久。」

一個兩個都在那裡擠兌他,敢情先前的讚揚是為了應付葉家人的。于君信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到底想怎麼樣?」

「沒有怎麼樣,」姜羽暉聳肩,她再度嘆口氣,無奈的對于君信說道:「我只想問你,你做好準備了嗎?你做好覺悟了嗎?」

「……什麼意思?」

「你有打算和我一起去找葉警官嗎?」

「你在說什麼廢話!」于君信生氣了。葉家齊是他的舅舅,他拿著葉家齊的傳訊前來找姜羽暉,當然要親自跟著去把他的舅舅找回來!「那是我舅舅,我當然要跟著去找他!」

姜羽暉正了正臉色,她的聲音驟然嚴肅,不再像平時那般的平易近人,「就算你可能會死,你還是要跟著我一起去找他嗎?」

「會死?」于君信重複關鍵的兩個字。他當然知道這一去非常凶險,操縱人偶的幕後黑手肯定會把姜羽暉拿走的劍搶回來,他們正是對方的主要目標。葉家齊可能是個餌,讓他們自投羅網的一個餌,「廢話,我當然知道最嚴重可能會死!」

「你一直沒有搏命的覺悟。上次畢業旅行遇到小鬼的時候是,剛剛我動手扼住你的脖子也是。如果你有,你就會了解為什麼我剛剛說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什麼意思。」姜羽暉搖頭,她坐回沙發裡,翹著二郎腿看著他,「你先好好想想,接下來的事我和都城隍處理就可以了。」

那副模樣明擺著後面的事他不用參與了。于君信被這個認知徹底惹毛,他站起來朝姜羽暉怒吼:「那是我舅舅,為什麼我不可以參與,一定要聽你的話好好想你說的話?」

鄭千遙被他的吼聲嚇了一跳,來來回回看向姜羽暉和于君信。其他人不打算介入兩人的紛爭,他們平靜的看著于君信單方面的朝姜羽暉怒吼。

「我以為于家對繼承人的要求會嚴格些。」都城隍涼涼的開口,于君信聽到臉都黑了。

「人家還是個未成年的小鬼嘛。」姜羽暉再涼涼的補刀。

于君信氣炸了,他指著姜羽暉放大絕:「你自己不也還未成年!」

剎那間,一室無聲。

都城隍抱著看好戲的心態,等待姜羽暉的下文。被大絕噴了一臉,姜羽暉不當一回事,老神在在的開口,「是,我確實是還沒滿十八歲,法律上還未成年。但你不要忘了,我剛剛只要手上用一點力,你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裡和我說話。」

所有的掙扎在絕對的武力面前沒有反抗的餘地。于君信恨恨瞪著姜羽暉,忽然從沙發上起身朝姜羽暉撲去。

再然後,他就醒了。



「啊、于同學,你醒了!」

是個女孩子的聲音。于君信總覺得有些不對,他恍惚的眨了眨眼,側過頭看向聲音的來源。

——原來說話的人是鄭千遙。于君信有了基本的認知,把頭轉回來,認真回想剛才發生什麼事。桃妖師爺送走他媽和他外公,姜羽暉和白曜那條百步蛇進了廚房,再後來……再後來的事他就沒印象了。

說沒印象也不對,于君信朦朦朧朧還記得一點,實際回想起來的感覺不太真實。他似乎單方面的朝姜羽暉大吼大叫,最後還撲上去要跟人家拼命——

「等等!」他猛地坐起身,朝鄭千遙問道:「姜羽暉呢?」

「她和白曜走了。」回答的人不是鄭千遙,而是坐在餐桌端的桃妖師爺。

幸好那一切發生在夢裡。于君信做沉思者狀,安靜沒多久立刻又覺得不對。

敢情姜羽暉為了放他鳥所以讓他睡死啊?

「那我舅舅呢?就讓她和她身旁的那條蛇去找?不行,我要去找姜羽暉——」

「不行。」桃妖師爺溫和的笑著,他的笑容裡有著不容置疑的反駁,「你去了也只是給姜羽暉拖後腿而已。」

于君信忽然想起夢境裡他和姜羽暉的對話。姜羽暉已經把放他鳥的理由告訴他了,並且正大光明的把他留在桃妖師爺這裡。他不知道姜羽暉說的心態有問題指的是哪方面,但桃妖師爺都這樣說了,代表所有人的評估指向同一個答案:他不足以和姜羽暉同行。

結論很直接,于君信內心除了挫敗還是挫敗。他咬了咬牙,打從見到姜羽暉開始他一直在這個人手上碰壁,他知道他沒有那麼糟,畢竟在于家他確確實實的體認到,自己的天賦真的高出同輩人許多。但那還不夠,在姜羽暉的眼裡那些都是小兒科,就連桃妖師爺都不認可他的能力。

既然這樣,他必須變強,必須成長,成長到讓對方大吃一驚,收回之前令他不悅的態度——像姜羽暉和都城隍相處那種平等的態度,而不是對他帶有評估考量的態度。

不爽的感覺漸漸沈靜下來。都城隍讓姜羽暉一個人去找他舅舅,表示對方信任姜羽暉的能力,他舅舅必定能平安回來。至於先前對話亂七八糟沒弄清楚的部份,或許等到他舅舅回來就有答案。

現在,他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也是姜羽暉把他留下來的目的。

「想通了?」一直沒出聲的都城隍忽然開口。

于君信抬頭和都城隍對視。

都城隍笑了笑,他在于君信的眼睛裡見到滿意的東西,「想通了就跟過來。」

他轉過身,步入餐廳,身影彷彿跨越一道看不見的門,瞬間消失在眾人眼前。

于君信定定看著都城隍消失的地點,末了,他的雙腳下地,跟在都城隍的身後,消失在餐廳裡。

餘下鄭千遙和笑得溫婉的桃妖師爺目送他們離去。



姜羽暉躺在座位放平的後車廂裡。

她的呼吸平穩,乍看之下好似睡著了,白曜在駕駛座上透過後照鏡瞥了她四仰八叉的姿勢一眼,知道她只是閉目休息而已。

葉青城和葉家萱離開店門口時,姜羽暉設置在店門的符人立刻綴在他們屁股後。可惜符人具備的功能不多,跟在後頭監聽已經是極限,只要葉家父女回頭就能發覺姜羽暉的手腳。姜羽暉不敢託大,葉家父女步出一段距離,她立刻動手把符人盡數燒毀。距離越遠,她能控制的因素越少,她可不想讓名為葉家父女的變數製造更大的風險。

葉家父女在桃妖的店面附近放了不少監視用的符偶,放在桃妖的眼裡是赤裸裸的挑釁,某種程度上來說,葉家父女惹毛了桃妖師爺。師爺沒再對此表達太多的意見,但那冷笑的語氣確實表達他的不滿,就不知他會如何處理這荏。不管師爺有何想法,都城隍高舉雙手雙腳贊成都是妥妥的事。

都城隍和姜羽暉對那些符偶達成一定的共識:短時間內先不必處理它,到時看桃妖想拿來當作證據又或是做其他打算都行。他們能發現監視用的符偶,同樣能躲過符偶的監視,這對他們來說不是件難事。

白曜轉動方向盤,車子穩穩行駛在杳無人車的道路上。姜羽暉折的紙鶴飛在後照鏡下方,間或在叉路或轉角處指引方向。

他們沒有回姜家一趟,而是直接跟在紙鶴的後面追蹤葉家齊傳訊的地點。符紙怎麼來的,姜羽暉就有辦法讓它逆向回去,雖然不是葉家齊現在的位置,至少能確定葉家齊的行蹤,才有線索往下追尋。

「為什麼是于君信?」白曜忽然開口,打破車內的沉默。他沒有開啟廣播,這為他的聲音添加不少壓迫。

「嗯?」姜羽暉睜開眼睛。她側過頭,看向窗外因著燈光揉合紫羅蘭色的天際,「沒有為什麼,單純覺得這孩子可以培養罷了。」

「他的性格需要磨礪。」白曜指出所有人看出來的事實。

「我們從哪裡找來具備天賦、性格又好的孩子來培養?」姜羽暉嘆口氣,她放平副駕駛座的座椅,蹭到白曜的耳邊低低笑道:「不如你跟我生一個?」

行駛的車子突然來個緊急煞車,成了道路中央的路障。車裡的一人一妖不怎麼在意,三更半夜的,車流量本來就少,通往海濱的道路更不用說了,偶爾能見到對向來車就算不錯了,何況和他們同向的車道。

駕駛座上的蛇妖隻手解開安全帶,反手把姜羽暉壓回車上。

「你自己說過,我沒辦法給你生出個蛋來。」蛇妖冷冷的說道。他壓低身子,姜羽暉隱隱可以聞到白曜身上的味道,興許是在診所和藥材處久的關係,白曜身上有股淡淡的藥味。

「是這樣沒錯。」姜羽暉笑了笑,話說得有些漫不經心,「只要天時地利人和,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白曜箝住姜羽暉的下巴,轉過姜羽暉的頭,逼迫女孩和他對視。

女孩的頭髮凌亂的散成一片,當事人也不當回事,游刃有餘的和他對望。

有一瞬間,白曜是真的想咬死姜羽暉。他瞇了瞇眼睛,不到一秒的時間,他的眼睛已經變成爬蟲類漂亮的豎瞳。

明亮的琥珀色輝映著車外的路燈,灼灼燒得人心底發癢。姜羽暉勾起嘴角——她在白曜眼裡見到一絲狠戾——朝白曜欠揍的問道:「生氣了?」

很久以前某個殺千刀的混蛋似乎曾經被他這麼壓在手底下過,那個傢伙和現在一樣,不鹹不淡的勾著嘴角,說著一些令他心神大亂的話。

白曜咬牙切齒的罵道:「我為何要遭這檔罪,遇上你這個不靠譜的傢伙,還要為你這個混帳窮操心!」

姜羽暉不怕死的繼續撩撥某條蛇妖,「不是你勾搭我的嗎?」

白曜凶狠的瞪她一眼,姜羽暉立刻高舉雙手,狗腿的換個說法,「是我招惹你的。」

這副見風轉舵的模樣讓人更想咬死她。蛇妖在喉腔發出威脅的嘶嘶聲,姜羽暉不以為意,白曜真想弄死她早亮出毒牙下口了,還拖到這時候?

姜羽暉不點破白曜那一點小心思,她抬手將白曜落下的髮絲撥到耳後,親暱的要再說些什麼,遠方傳來的動靜帶走她的注意力。

車外不知何時起了大片濃霧,團團將他們人車包圍在道路中央。姜羽暉瞇了瞇眼,手掌一撐,坐起身看往車頭的方向。

「靠腰。」姜羽暉罵道。

「怎麼了?」白曜跟著起身,朝車頭的方向望去。他想起出門前電視播的正是氣象預報,氣象主播說T市會有一個禮拜的好天氣。

有句話是十霧九晴天,晴天起霧本來是正常的現象,但起霧的時間不對說明事情不在常理之中。一般而言,晴天起的霧都在清晨時分,三更半夜、伸手不見五指、能見度極低的大霧在台灣根本少見。

姜羽暉的臉色不太好看。大霧之內可以發生很多事,這片霧的另外一端絕對是她不想遇到的其中一種。

大霧隔絕了他們對周遭環境最直接的感知,隱隱約約有嗩吶的聲響迴繞其中,白曜側耳聽了一會,末了肯定的開口,「鬼娶親。」

「嗯,鬼娶親。」遠方敲鑼打鼓的熱鬧聲音越來越近,歡快的樂聲令姜羽暉蹙了眉頭,「我們的車停在馬路中央,現在要避開也來不及了,他們早就注意到我們。雖然這是都城隍的車,城隍府那裡有標上公務車的印記,但我在意的是那名新郎。」

「他可能不需聽令於都城隍。」白曜替她把話說完。

他們不曉得娶親的那一位是何方神聖,更不想和對方起任何衝突,可是他們現在擋在人家娶親的道上,即便對方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衝撞了喜事,難免心裡有點疙瘩想對他們做點什麼。

「馬的,我記得今天不宜嫁娶——」

「已經過十二點了,」白曜瞥下車上的電子鐘,替姜羽暉更新最新的黃曆資訊,「現在是宜嫁娶的好時辰。」

「……」平常不多見的鬼娶親出個門就讓他們遇到了,也不曉得運氣到底算好還是不好,「T市裡有一隻鬼王,出了T市就是山神跟盤據各地的妖物精怪,不知道哪一位這麼好福氣,今天娶了老婆回家暖床。」

帶有酸味的字句令白曜心頭一跳。他垂下眼,看向坐在他身側,披頭散髮的女孩,「你打算怎麼辦?」

他們不是沒辦法離開,只是人家都盯上他們了,怕他們有任何動作,對方會把他們當作破壞好事的閒雜人,耽誤他們尋找葉家齊的黃金時間。

回答白曜的卻是姜羽暉摸入他衣擺的手。

「姜羽暉,都什麼時候了,別胡鬧!」

白曜出手要把姜羽暉揍開,卻躲不開那隻手如影隨形、不斷變換角度一路從他的腰側摸入小腹。姜羽暉了解他,或者說,姜羽暉了解的是他身為蛇妖的本能。蛇本性淫,只要能夠挑起他的本能,等等發生的事情不會僅止於簡單的一隻手。

「你——」

蛇妖還想掙扎,姜羽暉隻手和他過了幾招,方才把他壓在駕駛座上。她低低的笑了好一會方才說道:「既然我們現在不能出去也不能動手,不如我們在車裡做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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