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人權宣言第一條:人人生而自由,在尊嚴和權利上一律平等。他們賦有理性和良心,並應以兄弟關係的精神相對待。
他們提出警告。
掀起了一場論戰。它起先發酵於一個陰謀論的網站。它說:
深層政府控制民眾的陰謀,如何深度滲透、駭進人們的腦袋裡。政府祕密組織一個集合了心理學家、生物科技人員、計算機科學家、醫生、銀行家等的超菁英團隊。他們拿錢辦事,篤信魔鬼,把自己的靈魂和良知獻給了銀行家。他們研究人類的心智,試圖找出一套有效的公式,輸入項→輸出項。有了這套公式,他們就能控制住全人類,只要輸入對的刺激,就必定會出現相應的舉動。
這場研究歷史悠久,心理學這門科學就是銀行家們有計畫的扶植建立的學科,尤其是行為主義。他們準備剝奪人類的財富、奴役人類、將所有的生產力都投入無限的資本之中,實行統治。斯肯納便是他們雇來的打手,西門則很可能是生物科技下的人造人,畢竟人類實在很難精通如此多的學科項目,又能將這些項目融會貫通。
有激進教派的版本則稱:若要說起這場鬥爭,那要從遙遠時光開始說起,必須從宇宙誕生之初,正邪大戰開始談,魔鬼和上帝在人間的對局,要說到共濟會的起源。魔鬼找上了近代的銀行家,以永生為代價,有計畫的一步步去摧毀人類的文明、信仰、剝奪人類的財富、奴役全人類。
文檔還稱,他們進行了大量的不人道的人性實驗,在各地引發小規模的戰爭、飢荒、貧窮、經濟崩壞,這些都是刻意操縱的。一系列詭異、無法解釋的事件,離奇的死亡、失蹤、自殺,這些人靠近真相太近,那潭華盛頓的沼澤深不見底。他們猖狂到連國家元首人都殺。林肯、甘迺迪。
要是他們這次得逞了,屆時,人們還有何自由可言?人們所有的行動都在這深層政府的監控管理之下。他們的目的是要摧毀人性,散播謊言,毀滅所有人類內在;生而就有的良善、獨特的本質,他們要把人類如同機器單元一樣一一解構,最後證明人類不過是一種野蠻的動物。這樣好實行他們的奴役。
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我們都在戰鬥。民主自由從來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們挺過一次次的災難,從法國大革命開始,每一次的浩劫,都有正義的人來對抗和守護。這次是捍衛人性光輝的大戰之戰,這不是一場公平的戰爭。敵人擁有媒體,他們會洗腦控制的技術,會箝制言論,利用網路的演算法,他們會讓你看到你想看到的,或你以為想看到的,你進入了一個他們精心包裝的回音室裡。但是真正善良的人,有道德的人、有信仰的人,必須堅信正義。它雖然會遲到,但不會不到。
經網路、新聞報導不停地轉發,人們不斷的討論,宣洩了人們在枯燥貧乏生活中多出的注意力,然後論戰就恰到好處的上場了。
這場論戰首先是一批哲學家、宗教家、宗教組織、還有一些名不見經傳的政治人物的聚集。他們聯合起來,對著聯合國提出迫切警告,要求聯合國關閉、禁止任何有關心理學的研究計畫。
他們在長桌前念上一段振聾發聵,來自古老宣言的演說:「組成聯合國的各國代表們,相信對於人權的無知、忽視與輕蔑乃是公共災禍與政府腐化的唯一原因,乃決定在一個莊嚴的宣言裡,呈現人類自然的、不可讓渡的與神聖的權利,以便這個永遠呈現于社會所有成員之前的宣言,能不斷地向他們提醒他們的權利與義務。」
說明人權神聖不可侵犯,並強調對心理學的研究,已經嚴重違反了人權自由的原則,牴觸人類政治、經濟、文化的根本結構。如果再放任這些研究不管,一旦人類被科學檢驗到蕩然無存、被證明只是空空如也,不過是隻動物,那就不再擁有人權,人權的世界將崩潰。屬於個人的權威和神聖性、靈魂,將因為這樣的好奇心把【人】殺死。
心理學界很快做出反擊。「這是個科學的時代,也是個祛魅的時代!」他們如此聲稱。「科學從來不是一個點,科學精神是給出一種能夠對觀察到的事實給予足夠的解釋,我們的研究是給出一個指引作用,為通往真理大道鋪路。我們有理由相信,在心理學這塊領域上,後來的人會給出更好的解釋。而心理學能提供人類更好的生活並且能更了解、認識自已。」
「我們不要忘記,僅有知識和技術不可能使人類過上一種快樂而有尊嚴的生活。人類絕對有理由將高道德標準和價值觀念的宣導者,放在客觀真理的發現者之上。」反心智研究的知識份子引用了愛因斯坦的文句。
「這都什麼時代了?我們難道還活在文化上的封建專制嗎?」心理學界的人質問。「在哥白尼的時代,對真理的研究受到了壓迫。歷史上充滿了真理為迫害鎮壓的事例!在馬丁路德以前,至少已發生過二十次宗教改革運動,全被鎮壓下來。我們不曉得,在今天這樣開明的時代下,知識份子竟然還得把他們信守的一般原則和根據隱藏在心裡?」
「人權!乃是人人生而平等的基礎。如果它不再了,那麼還有什麼能阻止資本剝削和對人的身心的殘害?」
「如果一個言論是真實的,儘管它會一次、兩次或很多次被消滅,但它終將被人們發現。除非我們能主張我們的精神自由,否則我們能期望社會再進一步得到進化?」他們強調。「真理,除非它能接受有力和認真的反駁與挑戰,否則它就不是真理。」
就像烽火一樣蔓延燃燒,又像病毒一樣擴散傳播,一天、一個禮拜、一個月。它如此的有效率,讓人不得不懷疑這背後是否有組織、計畫的傳播消息,抑或是因為造成混亂、販賣焦慮所製造的大量流量有利可圖。但不管怎麼說,到後來,這個焦慮植入進某些人們的意識中,引發了恐懼。
越來越多人關心此事。你在操場運動時,都能聽到別人在激烈的談論它,一點也不亞於對當前政治的討論。網路上的反饋、自媒體的影片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人們討論科技對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進行了反思,討論著科技對人們的影響。問題被推演到機器人問世後將有大量人力即將被淘汰,大批的勞工失業,機器將徹底取代人類。有人說,對大多數的現代工作來說,有99%的人類能力都是多餘的累贅。街頭出現了數起抗議,反科學的社會團體得到了空前高漲的支持。
有人也持樂觀的觀點,認為從歷史的角度來看,雖然人類每每都要說陷入了某某可怕的危機之中、都要認為自己快完蛋了。但事實上,人類的幸福卻是不斷在上升中,科技的進步會帶來更安康和平的日子、往後的日子也將是更加幸福的。我們已經超越了自然、再超越上帝,今後每個人不用工作,都能幹自己想幹的事,這不正是人們一直夢寐以求的事嗎?
但也有人以宗教觀點,認為人類的德行自從啟蒙時期以來,就不斷的再墮落,如果一個中世紀的虔誠信仰者穿越來到現代,一定會驚駭的認為人間已然被魔鬼佔領了。且,人類的成長總是跟苦難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如果人類從此遠離了那些令他成長茁壯的苦難當中,離人類滅亡的日子也將不遠。別忘了,那些最繁榮、最舒適的國家,卻也是自殺率和罹患心理疾病比率最高的國家。
黑盒子打開了,就自然不會再蓋回去。至少,我從沒有看過人們再把盒子蓋回去過,它們的便利已經控制了我們了,我們沉迷在其中無法自拔,因為太舒適了,對人們來說,這樣的生活就可謂是正義,只要你肯努力工作,那麼就不愁吃穿,愛幹什麼就幹什麼。可人們如果不抑止的話,這一天終究會來臨。小報也許經常胡言亂語,但這個可不是危言聳聽。
趁著這波民眾的言論,明諾布魯克會議起草的;對於電子科技、心理研究的法案也悄悄進入了議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