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您』
「姐姐⋯⋯」
「⋯怎麼了?」
聽到拉著我外套一角的良世一聲柔軟的語氣來叫自己,便低頭,微微蹲下來對住她
「⋯⋯那個⋯那個⋯人家餓了⋯」
「⋯正常吧⋯畢竟睡醒後開始,直到現在為止,我們甚麼東西也沒有吃過」
正在自己左方看查著櫃子的英花這樣子插話說,手上拿著電筒,往它照去,只見她雙眼一亮,彷彿找到了什麼特別的東西
「那⋯怎麼了?」
「⋯貌似是⋯地圖?」
手上的是一部薄片熒幕版,按下一旁開關按鈕,藍光從左右兩側投至中央的熒幕,中央熒幕變展現出好幾個方塊,似乎就是平面地圖
是這兒的地圖?
「看起來⋯好像真的是這兒的地圖,看,這個,這黄色的一點,應該就是我們的位置了」
英花單手拿著版子,好給自己看,我便牽著良世的手走前
「⋯京都區⋯它是這樣顯示的」
看著左上角那兒,的確是寫著『京都區』
「那個⋯KDUL是什麼?」
正看著地圖時,良世的聲音叫止了我們,望向她,見她指著這部平版的底部,我翻轉平版,「KDUL」四個黑色字體刻了在側
「欵?KDUL,就是Kebu detection units league ,國際聯盟崎品狩獵部門⋯⋯等等,若是在這兒找到他們的東西,不就代表⋯
這兒是⋯他們的地方?」
「⋯啊咧?」
這兒是軍事基地⋯KDUL 的軍事基地?
想到這裡,望了望身旁的良世,茫然之下,我感到非常的不知所措
「⋯等等!難⋯難道那個赤丸說要交我們去的地方⋯是交去KDUL?!」
「不⋯這⋯那個⋯⋯嗯⋯⋯這個可能也不是沒有⋯」
「那⋯那麼⋯⋯不就意味其實捉我們的是政府?!」
「赤丸⋯是KDUL 成員?」
被KDUL捉到,莫就是因為被視為宿主,而下場真的只有一天,死,死無全屍的死,再者,KDUL是以政府的身分去捕捉人,即是若果反抗,也只不過是途勞無功,到時候被以「不配合執法人員及引致社會不安」入罪,全面通緝下,只可提心吊膽度日
「誰管那傢伙是不是KDUL的人,總之——」
「不是啦!你想想!赤丸分明是想虐待我們!就和有個KDUL會用酷刑使他人招降一樣,還不是——啊!」
額頭被彈得痛,頓時一切胡思亂想也停止了,掩著被彈的位置,只見英花她表情十分不滿的樣子,以看人低的眼神直盯自己,抱著胸,她走前,把身體向我這邊靠來,像是意圖凶我
「該死的——依奈子,你給老娘聽好,你這樣一直想死的,該死的,你怎麼不想點其他可能?好比例如這地方只是被廢棄然後赤丸才拿來用——」
「總、總之!不要在知道事實真相之前就下定論,好嗎?!」
「嗯⋯嗯⋯⋯」
「抱歉⋯」
我被對方突然的一罵嚇得一時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因而大概只有道歉才是較正確的選擇吧,雖然我知道她不喜歡别人道歉的説
「不、不要和老娘道歉!好⋯好嗎?總之就是⋯你知道就好了!」
英花說話異常的急促、斷斷續續,明顯的激動,可能她真的因爲我亂說話而生氣的呢,歸根究底,始終在這種情況下,散播一些『逃不出去了』之類的負能量可是太不負責任了,若以姐姐的人格來說,面對同樣的話,也一定會回答『不要總說些負面的東西吧』,是我想到一邊去的錯便是了
「嗯⋯⋯」
「那⋯那麼我們先回去會合其他人吧」
雙手撐住腰,英花說
「嗯⋯嗯⋯」
我回應道,因為不想有「說多做多錯更多」的情況,才保持沉默,怎麼說也好,這可是我的錯,既然現在她已經有點兒生氣,無謂又一次去刺激她吧,在英花又不是不講理的情況下,以最低限度來說,可要給一點尊重吧⋯⋯
但怎麼說到我好像有勇氣去搞她的說
「⋯走吧!」
「⋯是⋯⋯」
牽着良世的手,我尾隨英花離開這一層,回到地面,要和大家會合
走下樓梯,現在是第五層
「⋯我說,鹿波⋯⋯」
就在走下這道蠻長的樓梯時,走在前頭英花説話了
「⋯⋯抱歉⋯」
她邊下樓梯邊説
正當打算問她究竟是為什麼而道歉時,她便已經接下了另一句
「⋯之前在學校的事⋯⋯對不起」
「真想不到英花她有如此禮貌的一面」,惡劣的一句差點衝口而出,不過真的,我也想不到她會為那些事而道歉,是了,若是剛才沒控制好自己這張嘴,一定會使對方生氣吧
説起來,我的人格是這種的差的嗎?總想些有的沒的
「⋯沒關係的」
我回應道
「那是因為我⋯⋯算了,反正再說明也是無用,總之希望你可以把那些忘記掉,可以嗎?」
「嗯,可以」
「謝謝⋯」
走下幾級,一聲音問道,不是誰,正正是我旁邊的良世
「吶⋯姐姐您們都是同一間學校的嗎?」
「嗯」
英花沒有把頭轉過來,就這樣單純的「嗯」一聲,表示是
繼續走着,再沉默了一段時間,英花又開口了
「鹿波」
只見她停下來,轉身面對自己
「是?」
見她停下腳步,我也站了在原地
「⋯⋯」
「⋯算了,沒什麼」
「⋯⋯好、好吧⋯」
就這樣,我們繼續下樓梯去
「成功把所有設施和人都移到地面了⋯這樣一來,就可以暫緩她們的攻勢了吧⋯?咳!」
被壞死的血嗆到,我狠狠大力咳了數下,然後將其吐到紙巾上,包起來,待會回地面再丟,畢竟此處垃圾桶駁至核心溶爐的管道已經被破壞掉了
站在剛剛有名種臨時建築的地方,現在四周也只有⋯⋯甚麼也沒有
我往黑暗中走去,然而對我來說沒有什麼黑暗,只要適應了黑暗,生理方面就會以熱感和聲音距離去感應四周的一切,我就可以基本上看得見,只不過沒有顏色,是純粹的黑與白,但是只會在沒有了光,一絲光源也沒有的情況下才會這樣,若然有一點,那怕真的只有一點兒光,只要在光源的折射範圍內,視覺三原色也是有的
繼續向前方走,沒記錯的話該處正是她們挖洞的地方,而自己現在需做的事情就是把那兒封起來,要不就會弄到那處附近的接駁口和電梯倒塌,到時候恐怕她就回不來了,雖然說人格是可以快速從另一處回到主人格的腦中,可是問題是⋯我也不是主人格
原來的身體⋯原來的身分是誰,現在是在那裡的問題,早就放棄去尋找答案了,可能那人連自己是宿主也不知道呢
自己和⋯「赤丸」那傢伙不知道是由那時出現的,我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我們沒有一個所謂的家,但記憶中,在小學以及以前的時間,我們所共享的過去是一模一樣的,卻當試著仔細去想時,只會迎來頭痛頭暈,從未試過可以於那些記憶尋找到任何一片真相的碎片
但基於我倆從中學那段時間開始,就有各自的「一天」,有自己的身分,和其他正常人沒分別,有屬於自己的性格和樣子,和其他人沒分別,同樣可以自由活動同樣需要進食同樣需要作息,不同於副人格實體化,是可以完全依賴主人格身體的養分,還不能距離主人格身體太遠,要不就會加劇能量消耗
總括來說,我們真的把自己當成人,一般人,但是,當然我們也很清楚事實是我們只是以副人格的身分存在,只不過是不想去一直將其放於腦海中
想到這裡時,已經走到離她們開通道不遠處的一個中轉站了,平台式中轉站
緊急照明燈的黃光是亮著的,看到有顏色後感覺好多了,至少感覺四周不再陰沉
站在中轉站,望望各處,雖然我是把所有屬於她們的東西連人帶走,但她們所對此處做過動過手腳的,是不會變回原狀的,從其緊急逃生門遭打開一點可見,明顯地,她們曾經試圖從那兒攻進下方,但是這種用合融鐵的化學金屬又怎會這麼容易被破壞到的呢?
岩漿的高溫度也溶解不了,迷型核子爆破彈也只能造到少許傷害,畢竟曾是世界級的軍事設施,資源使用當然一定不會馬虎,至少我知道這裡一大堆黑科技,又黑洞發電又什麼什麼生化武器裝備
結論:KDUL真的太有錢了
有錢到他們可以直接荒廢這地方,完全沒有帶走任何東西,除了文件(但大部分也是電子化了)外,沒有帶走武器、載具,一切儀器
果然有錢就是任性,我這種窮鬼可真的是不懂富者心
「先把這個打開⋯⋯然後⋯好了⋯」
根據記憶中操控懸浮式無人機的畫面,沒有錯的話,下方便是有那個很大很大的開口,亦即我要修補的那個,不走她們開的道,直接由中轉站去那兒,畢竟走那通道可要費用差不多整個小時,而我並不認為現在是該耍廢的時候,因為直接快速下去不好嗎?
—— 叮 ——
好像剛剛才按下了移動按鍵,但轉眼間便到達了,所以呢,可以一分鐘到達的路程,誰要走個一小時呢?
見門打開了,我徒步走出,並感嘆道,『這個洞真是大啊』
幾乎整塊五十米高的牆被破壞掉,鋼筋也露了出來,瓦礫更是兩側也是,疊得不知道有沒有兩層樓高,比我高,很多就是了
有光從牆縫隙照進來,畢竟我把中央區的大燈打開了,所以同時也意味著自己面前的此牆其實基本已經快要倒塌,真是幸運,要不就會影響到全個中央區的結構
「嗯⋯」
若要把損傷恢復掉,可不能純粹的把打落掉下來給放回上去,得要用一些額外工具
例如手上的黏性噴霧
「那麼開始吧」
閉上雙眼,一手按太陽穴,嘗試將身心放鬆下來,於腦海尋找那較特別的力點,在較冷靜時,大腦神經較平靜時,更容易感受到凹進去的一處,而找到精神可聚集的位置後,使力地吸一口氣
「⋯呼」
張開眼睛,感覺視力好了很多,人也精神,感官也變得敏銳,就例如才剛剛,在自己七點方向就有一塊小石掉了在地上
基本上很多剛才沒有見到、察覺到的東西,現在我也見到,感受得到,很簡單的再舉一個例,只是說一說我背後
嗯,有東西
不過明明我好像已經把中央區的一切生命體已經傳到地面了呢
轉身,我舉起手中的黏性噴霧,直接向其噴,不出所料地,這個幾乎毫不發出聲響的東西可不易對付,只見黑影高速移動至某一方,至於是那一方,我不清楚,因為我的動態感覺沒有她,「赤丸」厲害,即便是宿主化後的自己有比她更大的能力増幅又如何,始終都無法在這一點上比得過她
把噴霧劑扣在腰間的腰帶上,我轉身,黑影正向自己衝來,我操控影子,本想捉住、困住對手,但奇怪地,影子捉不住它,但明明在這種全黑情形下的影子是最大力最迅速的,但是⋯⋯我沒有看錯嗎?
影子靠不近它
對手衝來,舉起重壯的一物,直向我這方打來,見狀立即預判好其走位,預備傳送它至遠處,好讓自己有點喘息空間
—— 咻 ——
然而傳送的那一剎那,那傢伙好像察覺到自己的想法了,並輕輕往右一跳,避開了自己傳送區域,接著又大跳,以極速向自己一方前進
「該死的」
當這句説出口時,我已經進入它的攻擊範圍了
沒有其他更好選擇,我唯有伸手,控制自己前方地上的影子,由左右地上各扯起一大塊長方形狀石塊,合手一拍,操控影子握著將倒下的石塊撞向中間
—— 碰 ——
兩大石往反方向移動,衝破地板突行,上方因沒有影子支撐而開始倒下,好像收費站的閘一樣,慢慢放下來,而在約二十五度時就撞上,隨之封住面前的那一空間,並剛好撞到正衝來的不明生物,頓時見它被大石撞擊而倒下,嘗試馬上起來,引致亂了節奏,我就立即再次操控影子,一整塊大正方的俄羅斯方塊便從地面連鋼筋混凝土扯出
揮手,使八米高的混凝土大海嘯蓋上碎石陣,它的所在之處
—— 轟 ——
狠狠的攻擊帶來了地震般的抖盪,我也有點兒站不好,只知巨牆的倒下令這裡的瓦礫堆倒下,還有好幾塊滾到我的腳邊來
操控影子,趁那物未有任何動作前,叫影子拿起瓦礫,叫做影子重覆交叉,繩子般連結在一起,將它與石塊包起來,並吊到空中,同時亦有空隙,讓自己見到它
「⋯」
「沒有體溫,有呼吸,但沒有吸入氧氣的跡象,這個東西⋯⋯」
果然不是生物,那麼究竟是⋯
—— 轟 ——
「⋯嘖嘖⋯真是麻煩⋯」
還沒有有個明確的思考方向,碎石聲已經由前方響,正當我抬頭,在微光之下,我看到了,我看到它的樣子了
等等,它不就是——
「該死,居然又是你⋯」
我不禁感到背脊發涼
—— 哈 哈 ——
近乎扭曲到無法明白的聲音去說,去笑,我倒以為它是在哮喘呢
『想我嗎?我這個世人的噩夢』
「嘿⋯⋯沒人想你⋯」
「我還想你再一次進入虛無呢⋯」
面對對方以想法傳遞的方法去問自己的那問題,我笑了笑,並進入預戰狀態
只見它似乎把碎石⋯吃掉?然後直接伸手去觸碰自己所操控的影子,和剛剛一樣,影子避開了它,它亦成功逃了出來
「我說,放棄吧」
「你不會離開到這兒的」
『永不,這一點我相信您很清楚』
身為原罪的它説
仍舊和記憶中的它一樣,還是有那大爪子,半人形的生物?還是叫怪物較好,不管了,長髪的它聲音沒有性別特徵,或是說扭曲到無法叫人得知,它穿著一件像酒吧服務員的燕尾服,右手那處是純粹的肉,沒有皮膚包住,指甲成了爪子,不同「赤丸」的貓爪子,它的是恐龍爪
「那麼在我死去前,你絕不能逃出這處」
『那麼就讓我殺死您吧?』
『吶?』
「倒不如讓我解決你吧?」
我注意到它的爪子崩了一角
『不能』
它盯著我,那亂髪中望出來的一紅一紫眼睛
「嘖嘖⋯真麻煩,你的存在究竟有什麼意義?」
『您知道的』
「我才不知道,我只知道您想殺死所有人」
『我的存在⋯只是為了一個目標⋯不要阻止我⋯⋯不要做無謂的掙扎了⋯⋯』
『我是在拯救您們』
「你要殺我欸,很難不反抗呢」
「說什麼拯救我們⋯你是不是什麼邪教召喚出來的生物啊?」
雖說我是不死身就是了
『反正您也死不了,所以說⋯不要掙扎了』
它說
「明明你也是」
是了,說起它
它,面前的它⋯是我某天突然不知道為什麼情緒失控,然後又不知怎麼搞的,總之就是⋯⋯
誕生於不明
我清楚它不是生物,但感覺到它那怨世、嚐血的氣息,因而就把它,它的意識、靈魂趕至世界的盡頭——虛無
虛無是一個⋯怎說呢
一切的開端亦是一切的結束點
不存在的時間點
狹窄又闊大的五面體
零次元之下
一次元的二次元數位
一切可能的同時又一切不可能
簡單的說,虛無,這個地方就是「不存在」的歸屬
每一個世界上都有自己的虛無點,只要力量夠大或夠低,就可以進入這個世界的中央,虛無
仔細一點去說,我把它送入了影子的黑洞,和一般黑洞不一樣,影子拉扯的黑洞是正負極如一體成型,使它的出口就是入口,一個無法逃出的深淵
所以它不應該逃到出來才是的
『我可和您不一樣』
『明明我其實可以——』
以它那中二一點的話來表達
「刪除我的存在?」
「我才不理會你究竟是不是什麼神」
「抱歉,在我面前,你只是半個神」
「記住,我的角色是噬神者」
套用對方的說法,我回應
「沒有用的」
『或許吧⋯⋯吶?』
它笑了一笑,並摸著它自己的巨爪,只見剛剛弄斷的爪子現在恢復原狀,完好無損
『⋯不過您說對了一些事情』
『就是我不是什麼神』
—— 咻 ——
一聲之下,它躍起,衝來,當然,我可注意到這一點,便即刻回復備戰狀態,看清楚看凖迎身而來的它,然後右手於空中轉一圈,握緊成拳頭,控制拿起瓦礫片的影子在此刻往同一方向,同一位置,強行攻擊
只見它看起來亦注意到自己的舉動,也因而就有所行動,便又一次躍起,並——
「鑽進了地下?」
把巨爪當成鑽子頭般,在地上開了個大洞,並躲起來,亂石因而只是落在地面,頂多就是打進了一、兩米深度,它確是避開了自己亂石陣的攻擊
「糟糕⋯」
我退後一步,並看著地面,嘗試感受地底的震動
沒有用,我什麼也感受不了
它是沒有在動?
下一秒,現實證明了我是對的,那一刻是對的,因為它在此剎那才開始以極速於地下衝來
隨著石頭破碎聲越靠越近自己,我準備,並把預測範圍內的所有地板拔出,然而並沒有成功,碎石聲仍在,還好像聲源一直在自己旁邊,便一直把身旁的地板借用影子之力,強行扯起,但還是沒有找到它,這樣一來,我的心情開始亂了起來,開始緊張
「在那?!」
—— 哈 哈 ——
高分貝的噪音,尖笑聲叫自己耳嗚,轉身,它就在面前
什麼?
本來還打算繼續打下去,可是在它緊捏我脖子的瞬間,已經知道自己沒有勝算了
『猜不到吧?當然⋯⋯』
它說,並把我扯離地面,與它角力也是無用,還不就是因為現在的我在缺氧,並因其開始打回正常狀態
『剛剛的聲音只不過是我對您大腦的信息干擾』
「等等⋯⋯什麼?」
『您可不要以為自己是唯一懂干擾他人大腦嘛⋯』
笑了笑,它舉起巨爪,和以往一樣,單刀直入主題,輕鬆地在我身體裡面開了一個大洞
『剛才不知道誰說什麼自己是噬神者啊?』
—— 咻 ——
「啊——」
可能缺氧,頭暈的關係,痛感頓時並沒有立即傳至全身,不,其實是有,只不過傳來的,是酸痺感
『我說⋯⋯奧窩?還是我該叫⋯⋯吶⋯
時雨⋯?』
「你——咳⋯啊⋯」
它冷笑了一下,並繼續
『吶⋯⋯』
『到此刻,我想我應該不用做無謂的解釋吧?』
『相信您很清楚,不是嗎?』
張眼,它紫色的曈孔在啃咬自己的精神,它紅色的曈孔,則是在污染我的內心
這股感覺,是什麼?
害怕?
緊張?
不單單是這樣
是絕望
那對不是眼睛,而是怨恨以及混亂的旋渦,會吞吃他人理智的怪物
在剛剛與其交上視線的瞬間,一陣純屬不真實的壓迫感使我意識到面前的它其實不是想像中那麼複雜,它壓根就是絕望的實體,噩夢的自身,總之越是理解它,理智就越是會崩毀
「它是什麼」的問題
已經不是此時該注意的地方了,比起這個,似乎該怎麼從它手上逃走才是真正要思考的東西
「嗚啊⋯⋯」
『還沒昏去嗎?』
「啊⋯⋯」
『生命力真頑強的呢』
『放棄吧』
肚子是痺痛著,全身是無力,身體是在缺氧、失血,可是不成問題,只要⋯只要還沒昏去
使出全身上下的那一絲餘力,伸手,抓住它插破插穿自己肚子的巨爪,血淋淋的觸感,沒有誰,那正是我自己的血
『嗯?算吧⋯您走不了的』
「啊⋯」
於腦內尋找著一個全新的力量領域,亦即空空如也的邊界,一個還有力量的地方,就讓其流出,力量流至全身
「我可沒有這麼弱」我對自己說
「給我消失」
使力,如我所願地,輕易的壓斷、折斷了巨爪,並因而才能重獲移動機會,隨之退後了數步,看向它,它的身體在震抖,巨爪被自己強行折斷奪去,雖說它傷口沒有在流血,但它表現得十分痛苦
『啊⋯您——」
脫身後,我沒有太多顧慮,忍著劇烈得大腦一角麻起來的痛楚,帶著還留在肚子的爪子,我舉手,操控影子抓著於體內的爪子末端,向外一揚手,爪子就被拔出,頓時或許是神經開始復原,極度激烈的刺痛感伴隨叫人忍不住的痺感而來,因痛楚半蹲了下來,我暫時性的無法走動,但至少在這淚水湧上頭的情況,還可以操控影子⋯以及⋯⋯
精神攻擊
我起手對向同樣未能抵制痛楚干擾的它,平靜心情,無視痛感,並呼出一口氣
感受到了
食指摸到無形的一力量物,輕輕在上壓下去,我只見偏暗的橙光在自己右手出現,如烙疤一樣的存在,並慢慢爬走,離開手,向它的方向傳去,漸漸包圍它全身,繞著全身
「或許我並不有那個力量,去實現「承諾」,可是只要一天我還未死,我不會讓你傷害到任何一個人」
說著,我挺起身來,此時肚子的傷口已經結痂了
「給.我.滾.回.去」
趁它還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趕快使出自己那傷害力極強的技能,令思維短路的精神系EMP(電脈衝擊裝置),被赤丸所稱「幻滅」的技能
沒有什麼特別原理,就只是給一股突如其來的力量,電一電你的腦,使人昏迷
雖說這技能在人、生物身上是有用的,但在它這種⋯怪物身上,只能賭一賭
—— 啪 ——
響指,繞著怪物的橙光變成紫色,發出白色的火光,如閃電一樣,發出一瞬光芒,極為耀眼
—— 咔滋滋 ——
閉上雙眼,張開眼皮
風一吹過,它撲了過來,隨即黑前一黑,我只知道自己被「請」坐下來
『別以為我會被您的雕蟲小技給弄倒』
沒有能力去想太多,要做出行動前兩眼已看不見,憑感覺貌似是被插破了雙眼
怎麼可能⋯
『您知道得太少了』
「你⋯究竟⋯是⋯⋯什麼⋯⋯」
使出最後力量,我問道
『居然這樣子還未昏去⋯⋯』
它冷冷一笑,道說
『我不是說過了嗎?』
—— 我 是 神 ——
—— 我 是 救 世 主 ——
不是用腦電波,心靈感應、溝通來說,是直接用那扭曲、尖耳的怪聲說出,説著同時,面前更是感到一陣陣的冷氣
怎麼可能
自己會被壓制成這樣子?
『那麼您的免提⋯我收下了⋯嘿嘿⋯⋯』
口袋那兒傳來觸感,我想阻止,也已經沒有力氣反抗了
『⋯⋯順便⋯』
—— 咯 啦 ——
痛楚還未到達使我昏去的程度,因而還感覺到那一下子
那一下子頸背折斷的感覺
『該死的⋯』
自言自語道
『這身體⋯居然⋯⋯』
『不行⋯可要快點找另一個合適的身體⋯』
「KDUL⋯是嗎?」
「嗯⋯咕⋯」
我回應,並喝了一口水
「所以就兒就應該是他們用來演習吧?」
「嘛⋯我可不知道,可是這可能不是沒有的,甚麼都市模擬戰,該就是在這兒吧」
「吶,說回來⋯你肯定這兒真的是荒廢,赤丸佔用此地而已,而不是赤丸在KDUL之名,捉了我們,而帶我們來?」
赤羽如此的問道
「⋯⋯這個⋯我其實也不能肯定⋯」
稍微皺起眉頭,還在半思考狀態的說
「⋯無論怎也好⋯總之越快逃出去越好呢⋯⋯」
「始終⋯感覺這地方⋯⋯毛毛的⋯」
「⋯嗯⋯⋯嚼⋯」
語畢,花子咬了一口手中的飯團
話說剛剛我們各自各的到處探索,我和鹿波、良世去了那座塔樓,其他人則是在這處附近探索,一茂、鈴木更是好像走到了街道的另一邊去了
雖說不是有什麼大發現,但找到地圖、一些食糧和水、急救包,在這種環境下算是足夠了
「吶⋯⋯那個⋯問一下⋯」
「話說⋯大家究竟⋯究竟是⋯」
「什麼究竟是什麼?」
「⋯⋯算了⋯沒什麼⋯⋯」
只見鹿波又一次低下了頭,繼續默不作聲,吃著手中的三文治
「⋯」
再次,沉入安靜之中
把手提電筒吊起來作一個簡易的電燈,因為沒有椅子所以要坐便坐了在地上,不過我站著就是了
吃著從木箱中的糧食,我們靜靜的休息,可能是不熟絡的因由,基本上大家之間都沒幾句,只有尷尬的沉靜
「⋯」
嘴巴打開了,本來想說一些東西,去破冰,結束這沉默,可是又想不了什麼可以談的事來,因而自行閉上了嘴唇,放棄了
「⋯⋯」
「吶⋯英⋯大和⋯⋯」
此時一人盡了自己的想法,開口說話了
不是誰,正正是鹿波
「⋯怎麼了?」
聽到自己名字,我回應
「介意⋯問一個嗎?」
「嗯?」
「那個⋯你真的是⋯松山組的?」
語氣如常的有點畏懼,這點被問到,我沒有太防範,以平淡的口吻答覆
「沒錯」
「松山組的頭目」
只見她似乎震驚了一會
「⋯⋯可⋯可是⋯你不只是個高中生嗎?怎麼——」
「八成只是個傀儡吧⋯總之不是靠自己實力的,對吧?」
基米爾插話說道,但這推斷也真的對了一半
「嗯⋯⋯」
我接著就說
「正是,我的地位的確不是靠我自己的力量而有的」
「我有這個位置⋯基本上全賴我的姐姐們」
「你姐姐?」
「⋯嗯⋯⋯大和英加⋯我的姐姐⋯以及⋯還有一個人間蒸發了大姐姐⋯大和英佳⋯」
語畢,我喝了口水
「松山組之上,就是那個人人皆知的企業」
「『桜の涙』,櫻淚」
「等等⋯它是⋯非法組織?那——」
「不是」
面對赤羽提出的問題,我回答
「那是一個掛正名的商業,不過⋯」
「灰色地帶⋯沒錯吧?」
「嗯」
我點了點頭,肯定了花子的論點
「正是⋯」
「除了是負責人人皆知的樂器、電子產品出口的公司,較鮮少有人知道的,就是其部下的一個傭兵部隊
『Pétale』,『花瓣』」
「傭兵⋯等等⋯我們國家可以組織這類東西的嗎?!」
只見水無月一臉驚訝
「嘛,其實也不是國家法律規定範圍內的」
一茂答覆
「這是國際間的人權基本法」
「人民可以自創私人傭兵團,來保衛國家安全」
「但一定要是以保衛國家之名存在」
「即是⋯⋯?」
「從另一方面,較具體的說法就是傭兵團需服從政府」
一腿放在另一腿上,我繞著腳,坐在木箱上説,並將喝完的瓶裝飲用水放在一角
「⋯所以⋯⋯那不是軍隊⋯」
鹿波摸住下巴,以自言自語的音量細語道
「那不是軍隊⋯?穿著黑色風衣,裏頭再加一件灰色襯衣的那一班女性的她們——」
「就是『花瓣』,極度精鋭的傭兵團」
「喲,SAT和軍隊的標誌可是紅點櫻花」
「而『花瓣』的標誌則是這個⋯⋯」
說著,我拉起自己襯衣,露出自己肚子左側的刺青
一個紅色的淚點
「⋯」
「真有夠簡單」
「簡單不好嗎?」
說著,我把衣服放回下來
耳朵癢癢,彷彿聽到什麼,有人在細語,左右環看,唯有一人的唇瓣在動
『為什麼一個高中生⋯?可以滿身刺青⋯究竟⋯她身上還有多少的啊⋯』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了
「畢竟身為一個指定暴力團,衣服之下,有幾個刺青很基本吧?」
「不過⋯姐姐不是個高中生而已⋯嗎?」
於鹿波懷中的良世這時開口說話了,感覺⋯有點意外
「刺青可不只是為耍帥,更是一個對自己身分的肯定」
「不就很棒棒啊?」
基米爾又一次用那嘲諷般的語氣表示
「⋯⋯是了⋯假設一下⋯⋯我們會不會是『花瓣』捉來的⋯」
水無月說,低頭看住自己雙手
「⋯甚麼?」
「即⋯就是⋯⋯類似電視劇那一種⋯」
「那個⋯⋯你們也不是不知道KDUL 行事以及它本身這組織也極為機密吧?」
「⋯⋯所以?」
稍微停頓了,赤羽繼續
「現在⋯這社會對『宿主』雖說很關注,但因為研究這種方面的事情是很危險之如,政府是禁止的此類行為,所以基本上我們民眾大多只是聽政府那面的話而已⋯⋯」
「已經差不多⋯二十五年?大約這數目,其實不可能對崎品的研究一點進展也沒有吧?」
「我是說⋯這一定是政府刻意隱瞞事實吧?」
「該死的⋯拜託!説重點⋯⋯」
聽完一大篇論文般的廢話還未得到重點的我感覺非常不良好,該死,為什麼人總是不能把話好好濃縮一下,免得會錯意,還有去它的藍色窗簾
「抱歉⋯」
「三十字內」
「⋯⋯」
「你姐姐為剷除其他勢力,綁架你,自導自演一場,並打算以其他藉口順便搞定你,收回松山組勢力」
「⋯⋯呸,大吉利是,什麼鬼」
我笑笑說
「這可是——」
『你由始至終只是一個負累』
「不可能的⋯」
『煩死了』
⋯⋯
『可以不要一直給我製造麻煩嗎?』
「⋯⋯不可能的⋯」
『你從不堅強』
『遜斃了』
『要是你做不到就不要給我亂來!』
『廢物』
『為什麼老娘有這麼一個垃圾的寄生蟲作自己妹妹的?』
「大和⋯」
『為什麼怎不像你兩個姐姐一樣?這麼不成大器?!你做不到「惡」,好歹也做個「好」啊!』
『不爭氣』
「大和⋯?」
『大和氏家族的污點』
「大和!」
眼前的,是鹿波,那用敷料蓋住的左眼,那黑色的瞳孔,那沒什麼生氣的表情
最後一句是說自己吧
「怎、怎了!」
從失神中回來,我驚醒
「⋯你剛剛怎麼了?」
「沒事吧?」
「沒、沒,怎麼可能有事呢?!」
「⋯⋯」
硬擠出自信的笑容,我試圖表現得若無其事,仍然嘴角越是上揚,舊患就越痛,傷口越痛
右眼怎麼熱熱的?
「通常⋯越是強調自己沒事的人,就越代表有事」
「⋯⋯也不是甚麼大事,很小事而已」
「小得⋯⋯
『無用到可以
不需理會」』
繼續抬著頭,我說
「⋯⋯」
「如果是的話⋯⋯好吧」
佐島聳聳肩,並把最後一口飯團丟到口中
「嗯⋯⋯」
「比起這個⋯不如討論一下路線吧⋯」
拿起放了在木箱上的平版電腦,在螢幕上點了幾點,然後我將其對向大家
轉移注意力
「看看這個⋯」
「我們跟著這路線,往大街走」
『對不起』
「接著右轉到小巷,直走到商店街⋯」
『我保護不了你』
『是我太弱了』
「然後⋯⋯這裡⋯再走個三十分鐘⋯⋯」
『為什麼』
『對不起』
『對不起』
對不起
「⋯⋯」
「大和?你⋯」
⋯⋯該死的
「抱歉⋯我有點睏⋯」
「自從見不到陽光開始,生理時鐘有點亂⋯」
「⋯嗯⋯那大家也稍微休息一下吧⋯」
「正好,休息完便再走吧,畢竟沒精力什麼也做不到」
「嗯」
⋯⋯
與比自己相差七歲的姐姐坐在一起,靠在她的背,那溫柔、親切的氣息,使人安心
『還記得那天多麼親的~想要去到永遠⋯』
甜美的歌聲,加上古典吉他沉厚的伴奏,對那時的我,是最好的配合
轉身,我半跪著,並靠在她的肩上
「姐姐唱歌很好聽呢」
「姐姐長大後會做歌手嗎?」
天真的我,如此問道
「⋯⋯吶⋯莉莉花⋯」
放下吉他,姐姐緩緩地轉過身來,苦笑著
抱著我
「姐姐我們可要為生活努力呢⋯甚麼成為歌手之類的⋯是不現實的⋯⋯」
「我說,莉莉花,我不希望您和我倆一樣,以後可不要被生活迫害而失去夢想及方向,可以嗎?」
「嗯」
天真的笑容不知道由那時開始不再出現
『你可不可以爭氣一點、成熟一點?!」
「書讀不成,算了,連混黑也混不好,你說,你對得起自己的姓氏嗎?!」
—— 啪 ——
狠狠的送了自己一巴掌,已經忘記了她第一次打我是那時的事了,只知道應該是很久以前的事,時間長到足以讓自己熟悉這股痛楚
「⋯⋯你究竟想怎樣?」
「給你管松山組管不好⋯還在自創自己的組織⋯」
「⋯⋯作反哦」
「又是你自己說我沒用,你管我那麼多!」
我大叫
—— 咻 ——
「嗚啊!」
灼熱般的烈痛於自己右眼之上,深深的烙在心裡
「!」
忽然,我驚醒了
捂著眼,我坐起身子
右眼的疤痕彷佛是剛剛有的
痛起來了,為什麼呢?
「⋯該死」
靜靜地從木箱下來,弄弄外套後,我環看四周
「⋯」
看來大家也睡了
「⋯嗯?」
看著房間內的大家,我發覺有點怪怪的
數一數人頭
一、二⋯⋯
差兩個
鈴木和佐島不見了
「⋯」
沒有想太多,我慢慢離開房間,打算到外面找那倆
—— 咔 ——
推開門,我走出去,走到收銀櫃臺前,話說此處好像真的用真材實料造的,與京都一比一設計,至少我知道這處,這便利商店,也真的有可吃的東西,真算我們幸運
「⋯⋯」
感覺貌似外面有些聲音,在感覺上沒有危險的情況之下,我想也沒想,直接走出去
「⋯所以說⋯想不到居然會因這樣再次遇見你」
「彼此彼此」
往聲音源頭,左方走去,只見不遠處,兩人正坐了在路邊的椅子上,似乎察覺不了自己
「⋯吶⋯辛苦了⋯聽聞你——」
「⋯嗯,謝謝⋯⋯你也是,辛苦了」
⋯⋯
沒記錯的話,從紅色的冊子中,好像有提及他們一部分的過去
⋯⋯
辛苦了
見他們好像聊完了,我走前
「喂」
我叫
「大和?」
「我剛睡醒的」
「吶,我說,不如叫醒大家,繼續上路吧」
「嗯⋯」
『 DRAMA 』
「挺厲害呢」
斷了巨爪的怪物對女孩稱讃道,但見她似乎也受了些傷
「⋯我認得你⋯⋯」
「你究竟為什麼可以⋯」
『因為我是神』
它笑了笑
『我是您的曾經、現在的噩夢』
『並不將再離去』
「⋯⋯⋯」
只見女孩缺乏耐性去聽,轉眼之間,已經在其後方
「反派多死於多話」
—— 咔 啦 ——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