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楓林 第15章 古老小村
眼見即將摔在硬邦邦的石板地上，胸口那隻小東西又抓得死緊，毫無動靜，堂燁隨即集中靈力，就在離地五公尺處唸出咒語：「曇霧！！」
瞬間，厚厚一層隔絕咒將堂燁身體完整包覆，擁著胸前的小雪球、背朝下落地，好險順利緩衝掉墜地的撞擊力，她反彈了好幾下，終於靜止，正好落在羽毛刻印上方。
堂燁昏魂未定、怔怔地直視上空，沒有任何遮蔽物的廣場，陽光直射得她眼睛疼，她雙手摸著自己的臉，喃喃自語道：「我……我還活著？」
大中午的，廣場豔陽高照，沒有人出來玩耍或走動，她就這樣靜靜的躺了一會兒，直到發覺胸口沈沈的。
『蒼辛…剛剛是不是縮小了？』堂燁緩緩低頭一看。
小雪豹像依偎在母親身旁般，四腳成大字形的巴在堂燁胸部上。
堂燁頓時目瞪口呆，小心扳開他小利爪，他還是癱軟的繼續昏睡。
「蒼…蒼、蒼辛！！」堂燁大叫出聲：「是你嗎？快回答我啊—！」
「喂！」堂燁雙手抱起他，瘋狂搖晃著：「蒼辛！醒醒啊！」
「這位栗子頭姑娘…」堂燁身後突然傳來一陣男性柔和的嗓音。
她猛然回頭，心想：『奇怪，靈絲沒有偵察到有氣息接近啊？』
堂燁自覺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恐怖，因為她注意到那名男子見到她臉時，臉上出現尷尬又不失禮貌的微笑。
眼前是一位樣貌與蒼辛不分軒輊的美男子，若蒼辛給人的感受是冷漠、嚴肅，他就是溫暖、隨和還有些天然呆，嘴與眼都笑著。他眼睛是輕亮的寶石綠，能輕易地讓人目光駐留，右手拿著把折疊扇，俐落地黑色短髮，頭上翹起一搓偏紅色呆毛，遠看像是鳥禽類的羽毛，翩翩瀟灑，年紀感覺與蒼辛相仿，朝她溫柔說道：「栗子頭姑娘，妳是不是迷路了？」
「呃…我…」堂燁有口難言，她現在腦子一片混亂。『我被蒼辛吻了？！蒼辛變幼豹了？！』
男子見她身穿極淡蘋果綠，鎖骨表露無遺，直至肩膀才有較寬大的長袖，有飄逸美感，為了攜帶荷包及武器方便，腰際繫了條黑色緞帶，下身外層是一件膝上、中間開岔的裙裝，裡頭穿緊身7分絲褲，一般女子不會像她這樣又穿裙又穿褲的，應該是為了方便做些大動作，腰間掛著武器。他心想：『是個有兩把刷子的女孩啊。』
男子溫和一笑，一襲青綠色系衣裝讓他看起來增添了許多可靠：「我們真是有緣，衣裳撞色了呢！不嫌棄的話，在下可為妳帶路。」
堂燁低頭看著變成小雪豹的蒼辛正呼呼大睡，心裡雖然急，但任務已經火燒眉毛了不能放著不管，她牙一咬，心想：『先找個落腳處再詢問召喚師們好了。』
堂燁抬頭向男子說道：「那可以請你帶我到最近的客棧嗎？」
「為美人帶路，當然沒問題了。」男子紳士地將她扶起，臉上不同於昊宇陽光般笑靨，顯得更加溫和怡人，如春天鏡湖上的漣漪。
堂燁仍舊心如擂鼓，剛才那一瞬間發生得太快，她大腦完全無法反應，心想：『蒼辛為什麼吻我？他吻我了吧？不是錯覺吧！我的初吻啊～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柚飛微蹙眉頭，關心問道：「栗子頭姑娘，妳是否身體不適？妳的臉好紅啊。」
堂燁心一驚，連忙回道：「沒、沒沒事啦！或許即將入夏，有些熱而已，我怕熱。」心想:『別亂想了，先把蒼辛弄回原樣要緊！這個吻，我一定要討個說法！』她趕緊揮去無關緊要的思考，將小雪豹塞胸口衣服的夾層裡，默默地跟在男子身邊走。
「可否冒昧請問栗子頭姑娘，為何從天而降嗎？」男子帶著溫煦笑意道：「乍看還以為仙女落難呢！」
堂燁只當他是平凡人，離開她身邊半個時辰就會忘記曾經見過她，所以也沒打算說太多，打哈哈、轉移話題道：「這個～說來…話很長。是說，我還不知道怎麼稱呼你呢！」
男子用扇柄敲了下頭，說道：「唉呀，我真是失禮的很，見姑娘美貌就忘我了。在下柚飛，姓氏就不值一提，就請姑娘見諒吧。」
「我叫鏡堂燁，稱呼我名字就好。」堂燁臉上微笑伸出右手，心中暗想：『說美貌我還比不上大哥你呢。』
柚飛先是呆了一下，而後才握上堂燁的手，笑道：「鏡姑娘真是落落大方，在下很是欣賞。」
「姑娘，妳的貓毛色真特別，亮銀色呢。」男子俐落開扇搖著，稍微遮住了自己半邊的臉，目光看著蒼辛，閃過一絲不自然。
「是啊，我超寶貝他的。」雖堂燁極度想糾正他是豹，不過為了不引起無謂的騷動，她打消了念頭。
「這邊請左轉。」男子側身讓堂燁先走。
「謝謝。」堂燁禮貌一笑。
話語間，兩人來到了熱鬧的街市，柚飛在一販賣飾品的攤位上停下腳步，說道：「從這再往前走3公尺就是客棧了。」
堂燁行禮道謝，準備離開，卻被柚飛叫，「堂燁，樹枝與妳動人臉龐不相稱。」說著，拿起攤販上一支尾端鑲著藍色心狀水鑽的銀簪，走到她面前，說道：「失禮了。」
語畢，柚飛手腳俐落地換下堂燁頭上的樹枝髮簪後，欣然一笑，「看，這好多了。花朵再美，也須朝露點綴。」
堂燁猛然一驚，想道：『這人動作好快！』然後為難地想拿下髮簪，「柚飛，這不好啦！我們初次見面，無法收這貴重禮物。」
柚飛一手溫柔地按下堂燁要摘去髮簪的小手，說道：「一點都不貴重，小玩意兒罷了。我無法忍受美麗的花朵在我面前沾染髒汙，請戴著吧。或者，至少在我目光所及之處。就當帶路的謝禮了？」
「好吧。」堂燁被說服了，確實她請他帶路，也沒什麼好答謝他的，如果這麼做他會高興，那何樂不為，她摟著胸前小豹，再次微微鞠躬道：「實在感謝你的幫忙…還有禮物。」
柚飛溫和一笑，搖手與她道別，他的目光一直跟隨堂燁直到她轉身進客棧，轉身便把錢付了，並多給了一大筆，說道：「大哥，能否請你幫個忙？」
小販接下那一輩子賺不來的金子，笑得合不攏嘴，一邊道謝一邊說道：「當然可以，公子啊，有何指教啊？」
「從今日起，密切替我注意方才那姑娘的動向。」柚飛表情仍舊微帶笑意，但明顯陰沉了些，「只需觀察她往哪去，跟誰說過話即可，我會再來找你的。」
賣飾品的小販連連地點著頭，「沒問題！沒問題！包在俺身上！」心想：『那姑娘真是個財神爺啊！一出現就讓我賺得兩輩子用不完的錢財，妻子可買胭脂、兒子們可上私塾啦！』
堂燁進了客棧跟掌櫃的要了一間房，將蒼辛輕放在床上，自己坐到茶桌前拿起紙條，注入靈力，紙條上文字開始發出陣陣黃光。
『鏡堂燁，又是妳。』是森河的聲音，用著毫不在意的語調說道：『妳主動聯絡皇宮的次數，應該破開國以來的紀錄了。』
堂燁翻了下白眼，說道：「也才2次好不？」
『啊，是這樣嗎？那可能是我在夢裡接了無數次妳的訊息了。』森河充滿睡意的說道：『這次有何貴幹啊？』
「是緊急情況。」堂燁回頭確認小豹仍癱睡在床上，「我的神將變成小豹仔了。」
『…神將幼化？』森河喃喃道:『前幾日的星象確實有象徵特使會遇上危機，原來是妳。』
比起森河會觀星這件事，堂燁更好奇另外一件，「神將幼化是什麼？」
『神將幼化都不知道，為何妳是特使？』森河語氣聽來是真的疑惑，沒有半點敵視的質疑，但殊不知這樣子殺傷力更大。
「類似的話我已經聽到收集成冊了…」堂燁扁眼道。
『神將幼化很多原因啦…』皇宮那端的森河是留著一頭暗紫色長髮的年輕男子，身形猶如女子般纖細，他用食指點的自己的臉頰，細細說來，『常見的像神將過於虛弱、或為了抵擋外來的攻擊，一次性地將靈力暴發出來這樣。』
堂燁只細想了下，『蒼辛當時好像有說結界之類的…』想起當時，她又順勢地憶起那一吻，小臉轟地轉紅。
『所以呢？妳的神將屬於哪種？』森河那毫不在乎的語調又響起。
堂燁猛力拍拍自己的臉頰，拍去那個讓她快得心臟病的畫面，佯裝鎮定說道：「好像不是其中之一欸…我也不清楚，他只說有結界，然後就變成幼仔了。」
『…』皇宮那頭沒有回應。
堂燁拍拍紙條道：「森河？」
此時，一道陰森森的男性嗓音突然迸出，『嗯～那可能是結界的主人對你們發動攻擊，被妳的神將擋下來囉…』
「…這、這位是？」堂燁傻住，心想：『難道我跟皇宮的通訊，所有召喚師都聽得見嗎？上次燐星也是突然加入談話。』
『我是乾宵家的，單名一個佐字…啊～妳好～初次見。』男子簡單的報上名字，繼續道：『海翼家的已經在旁邊睡著囉。』
「…」換堂燁無言了。
『不嫌棄的話，就由我來接應妳吧…』乾宵佐用著怪裡怪氣的笑聲說道：『喀喀－－雖然妳嫌棄也沒用，現在召喚師只有我跟海翼家的在崗位上，赤丹家跟她小弟在花園賞鳥、虹列家則一直沒出現過…喀喀～』
堂燁忍住想仰天長嘯的衝動，咬牙切齒地想：『上班時間還可以賞鳥跟曠職？！我也好想去啊～』
『那麼…妳還有其他疑問嗎？』乾宵佐嘻嘻笑著問道。
不知怎地，他的聲音讓堂燁毛骨聳然，但蒼辛還是要救、任務還是要做，不能就這樣掛斷，否則她一定立馬下線。她忍住雞皮疙瘩說道：「我們當時沒有接收到任何攻擊的跡象啊，風和日麗的。」
『喀喀─聽起來不像是魅等黑暗勢力啊，那說不定是當地英靈作祟唷！英靈跟我們天刑、神將等的靈絲氣場最為相近，有時友軍砲火可以很隱微。說不定你們當時正處於對方的結界中呢，在自己的地盤想悄無聲息地除掉入侵者，並非難以想像的事吧。鏡家的，其他就靠妳自己去查清楚了…』
堂燁有些驚訝，心想：『沒想到除了聲音外，乾宵家繼承人還滿可靠的嘛！至少比起某個談話到一半睡著了人…』
「謝謝你了，至少理出個頭緒。」堂燁從椅子站起來，「我得先去找村長瞭解一下這裡的情況，說不定這裡情況解決了，蒼辛就回復原狀了。」
乾宵佐又怪笑起來，『喀喀喀－沒問題，希望下次有問題直接指名找我…達到帝尊所設定的業務量，獎品是我一直很想要的東西呢。喀喀喀─』
「呃…」堂燁為難笑道：「 哈哈…好的…應該吧…」她恐怕得先克服自己對他聲音莫名的毛感。
結束通訊後，堂燁小心抱起小豹放入胸前衣服夾層，在櫃臺問出了村長家位置，便旋風般快步而去，而眼尖的飾品販子當然沒有看漏她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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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客棧掌櫃的資訊，堂燁順利來到一幢宏偉的房子前，抓起扣環猛叩門板，咚咚咚咚咚連擊。
裡頭隱約有稚氣的應門聲，越趨擴大：「來啦來啦！鬼要抓去了是吧！」
聲音一消失，紅門軋聲開了，走出一個綁著沖天炮，穿著小長袍，小馬褂，紅潤粉嫩嫩臉上有些微傲氣的小童。
堂燁抱著小雪豹，逼視著他：「村長呢？我要找村長！」
「喔─放輕鬆呀女孩！進來吧！」小童闔上門後，逕自往回走，堂燁只能快步跟上。
小童的腳步特快，看不出人短短的，走起來她要跨三步才跟得上。
就這樣死命追著，不自覺已站在內苑花園裡。
堂燁喘個半死，小童卻拿起花灑悠哉悠哉地澆著花。
「小朋友，能不能告訴我村長在哪？」堂燁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小童放下花灑，摸了摸自己的沖天炮，「妳好～我就是濂奉村的村長。」
堂燁頓時呆住，腦袋正在判別接收到的訊息真偽，「你？把村長的徽章拿出來瞧瞧？」眼前這孩子高度還不及她的腰啊！
小童眨眨眼，翻開自己的衣服，虹鈴鳥的徽章大大的貼在他胸口上。
見堂燁露出狐疑的表情，小同連忙補充道：「別看我這樣，我們松鼠族裡，我已經算高大的了！」
見堂燁露出極其狐疑的表情，小童嘆了口氣，「每次特使交接，這一幕都要上演一次……」他禮貌地張開雙手鞠躬說道：「歡迎來到松鼠族的故鄉，濂奉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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嵐楓林-章15-古老小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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