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綿寶寶落入皮老闆的詭計,前往噗噗堡尋找走失的薯片與一塊,已經數日沒有消息。
理所當然,憤怒的魚群聚集在蟹堡王怒吼著「我要蟹堡!」,只差沒扒了蟹老闆的殼,吸乾他的蟹膏,然後把他的頭殼掛在壁爐上照三餐膜拜。
大概過了五個用餐時間後,飢腸轆轆的民眾總算放棄蟹堡,轉而到其他餐廳吃飯。
但是,再怎麼飢餓的魚都不會踏入水桶形狀的海之霸。
雖然海之霸最近因為食安問題正在打官司,但邪惡壞蛋再怎麼落魄,壞蛋的驕傲也不能落魄。
「嘿!老蟹!」皮老闆抬頭挺胸,推開蟹堡王的玻璃門。
「皮老闆!滾出我的餐廳!」蟹老闆見到死對頭,立刻指著對方的紅色大眼破口大罵。
「餐廳?我以為這裡是失敗速食業者的集會場所呢。」
「你明明知道沒有那種集會。如果有,你也會先收到邀請函。」
「噢?是嗎?」
皮老闆瞇著眼望向收銀台。
在蟹老闆失勢後,章魚哥就帶著他16年的收銀員資歷去尋找夢想了。
他的夢想是當個在外太空踢足球的國王。
「至少我的員工很忠誠,不會在我失敗的時候離開我。」
「少來了,海之霸明明連員工都沒有。」
「……」
「……」
「……對,你說的對。」
看這可憐的單細胞浮游生物,連自己有沒有員工都記不清了。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贏了!快把蟹堡秘方給我!」
「什麼?你贏了什麼?」
「你看看蟹堡王這副慘樣!一個客人也沒有!身為比奇堡唯二的速食業者,只要你輸了,我就贏了!」
「皮老闆,你有三個錯誤的地方。」
蟹老闆瞇著眼,一臉就是瞧不起食物鏈底層生物的眼神。
「第一,就算你贏了,我憑什麼要把秘方給你?第二,你明明知道沒有海綿寶寶,就沒有人能做出蟹堡了。」
「第三個是什麼?」
「蟹堡王不是一個客人都沒有。」
蟹老闆指向廁所旁的桌位,一條帶著眼鏡的老魚坐在木桶上。
「好吃……好吃……」
他神情呆滯地吸吮自己的魚鰭。
「怎麼可能!居然有人來蟹堡王不點蟹堡!你給他吃了什麼?」
「香脆脆油渣渣。」
「……你說什麼?」
「香脆脆油渣渣,從乾掉的炸物鍋裡刮下來的。」
皮老闆吞了一口口水,當年的油滋滋大戰仍歷歷在目,他怎麼樣也不敢相信,老蟹竟然還敢端出這樣菜單。
不過這也代表,老蟹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
蟹老闆看著不顧三高,也要到蟹堡王用餐的客人,不禁憶起蟹堡王這幾年來的風光。
然而,思緒尚未整理成影像,失去海綿寶寶的痛苦便湧上心頭。
「噢嗚嗚……嗚哇哇……」
「老蟹……」
「嗚哇哇……我希望那孩子回來──」
「老蟹!你給我振作一點!」
原本見到蟹老闆失敗,應該開心不已的皮老闆喜來登,竟怒得大吼。
「想想我們小學的時候!即使全校的人都瞧不起我們,甚至嘲笑你是小髒鬼,你也沒有氣餒,做出美味蟹堡統治了他們的胃……那個老蟹到哪裡去了!」
「嗚……我、我……」
「你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你失去的不只是廚師,連速食業者的尊嚴都沒有了嗎!竟然回頭走向那條不歸路!」
他指向對香脆脆油渣渣津津有味的老魚,但老魚只是自顧自地咕噥「我錯過了什麼?」。
「皮老闆……我……」
「給我想起來!那個熱愛金錢的你、那個壓榨員工的你、那個即使是員工罷工也無動於衷,創造出壓迫者的可怕企業體的你──如果不打倒那樣的你,我的勝利有什麼意義!」
皮老闆激動地落下眼淚。他無法接受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變成這副窩囊模樣。
是啊,他說的一點都沒錯。
如果蟹老闆不是那個身為壓迫者的蟹老闆,又有誰能管得動態度惡劣的收銀員以及智商堪憂的廚師呢?
所謂的蟹堡王,就是由這些所構成的。
價格超貴的蟹堡,份量超少的炸珊瑚,要另外付錢的冰塊──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蟹老闆所建立起來的。
「但是……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你不是還有我嗎!」
「你……?」
「讓我們回到小學,回到那個在垃圾場旁開蟹堡店的時候,兩個人一起重新出發吧!」
「噢……皮老闆……」
蟹老闆從沒想過,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陪在身邊的人不是忠誠的員工,而是這位忠誠的敵人。
皮老闆伸出短短的浮游生物小手,等待著紅色巨鉗的回握──結果。
「老、老蟹!?」
「什麼都別說了,我的好麻吉。」
回應皮老闆的,是一個大大的擁抱。
因為這無趣的戰鬥,他們失去彼此好一段時光。
數十年來的恩怨,也許早就該一筆勾銷了。
撲通、撲通、撲通……皮老闆閉上眼睛,享受著蟹老闆殼內的回音。
「要是我們早點和解,我就不用浪費時間綁架一塊跟薯片了……」
「你說什麼?」
蟹老闆放開皮老闆,皮老闆搔著腦袋,有些後悔地說。
「……我為了騙走海綿寶寶,把他的朋友送到噗噗堡去了。」
「你說的難道是上面印著魚頭的那個圓形銅板?」
「呃、其中一位的確是那個模樣。」
「……」
「……老蟹?」
「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錢───────」
蟹老闆拎著自己的大鉗,喀喀喀喀喀地衝出蟹堡王,跳上開下90度斜坡的那種公車──
不出半天,蟹老闆就帶回那朝思暮想的一塊,以及──
「噢!一塊,我為什麼沒有早點與你相遇呢……啾~~~~~」
──見到蟹老闆對一塊所做的一切,滿臉驚恐的廉價神廚,海綿寶寶。
至於那位到外太空踢足球的國王……
我知道你們心裡在想什麼,所以我先說:
「我他媽怎麼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