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很囉唆。
「之前就說了衣服要翻過來洗，還有褲子的口袋要檢查過，裡面有一包面紙，還有零錢。」
兩人一起在客廳寫完作業後，韓以泰上樓拿待洗衣物，一邊碎念一邊下樓，然後把零錢收進自己口袋。
「欸，我的錢！」歐陽景璿上前去阻攔他。
韓以泰推開他伸來的手，說：「充公，我要拿來給小春買零食。」
聽到是給妹妹的，歐陽景璿很甘願地退開，愛妹心切，就算要他掏出全部的錢來給妹妹買吃的、買玩的，他也願意。
「不要躺在沙發上吃餅乾，王姨打掃很辛苦。」
歐陽景璿乖乖地坐好，說：「你嘴巴會不會渴？」
韓以泰瞥了他一眼，然後坐在他旁邊滑手機，歐陽景璿又開始調整姿勢，他坐到另一側去，將腳放在韓以泰腿上。
韓以泰看著他，歐陽景璿朝他一笑，繼續吃著洋芋片，韓以泰見他無意拿開腳，便抓起他的右腳，再用手壓住左腿，接著像在拉筋似的抬高歐陽景璿的右腳。
「你幹嘛……？啊──！好痛！」歐陽景璿抓著餅乾大叫。
「你筋也變得太硬了吧。」韓以泰將他的右腿壓往身體，說：「太久沒去吳叔的道館練習了，趁現在幫你壓壓吧。」
「不……不要啦！」他慌忙將餅乾放到桌上去，想要抵抗，但他的右腳被韓以泰抬上肩膀，這姿勢讓他難以掙脫。
「很痛啦！」
韓以泰俯身看著他脹紅的臉，放鬆了力道，也放下了他的腳。
歐陽景璿「嘶」地一聲，揉著大腿根部，然後生氣地撲向一臉若無其事的韓以泰身上。
「對調皮的弟弟就要嚴厲懲罰！」他用力地揉捏韓以泰的臉。
「喂！停……」韓以泰推開他，摸摸自己的捏疼的臉。
就在他鬆懈之時，歐陽景璿突然靠過來，兩人的距離近到快要碰到彼此的鼻尖，歐陽景璿狡黠地一笑，頭往右側一偏，然後往他脖子用力咬下去。
韓以泰驚呼一聲，不可置信地望著哼了一聲，拿了餅乾、繼續看電視的歐陽景璿。
兩人這樣幼稚地一鬧後，韓以泰在洗澡時看著脖子上的齒痕。
難怪這麼痛，那傢伙用生命在咬啊。
沐浴乳抹上去還會感到刺痛，他洗著身體，覺得思緒都是亂的。
在貼近歐陽景璿時，他竟然有想親吻他的念頭，他覺得自己有很多難以解釋的行為，像是不想讓他看見自己跟女友牽手，難以想像歐陽景璿交女友，還有就是當兩人靠得太近時，他都有點慌。
上次真不該跟他做的……明明只是幫對方打手槍而已，他幹嘛記到現在？
思及此，下半身竟然慢慢起了反應，越想抑制，那天跟歐陽景璿的一切就越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他伸手握住自己的分身並上下搓揉，酥麻感流竄全身，還保有理性的他覺得很懊惱，但現下還是得趕緊解決掉。
釋放之後再重新清洗過，韓以泰一點也沒有覺得輕鬆，思緒紊亂，他理不清自己的想法。
◆◇
時序來到寒冷的冬天，戶外開始吹起刺骨的冷風，進入冬天的第一個寒流來襲，程曦在這樣的季節裡沒有熬過來，那時候只有歐陽寬陪著她，其他人則在病房外，哀戚的氣氛很沉重，有點讓人喘不過去，幼小的歐陽春似乎知道母親離去了，沒有哭鬧地掉著眼淚，緊緊牽著她的是歐陽景璿，面無表情地緊握著妹妹的手。
韓以泰與吳叔夫妻站在一旁，王姨忍不住掉淚，擦乾淚水後在歐陽春面前蹲下來，替她拭去眼淚，然後抱起她安撫著。
歐陽景璿丟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後就往電梯走去，韓以泰跟在他後面，他其實也很猶豫，覺得歐陽景璿現在需要一個人靜靜，但他不放心，最後才決定默默地跟著，而歐陽景璿也沒有趕他，兩人沉默不語地進電梯。
歐陽景璿走到醫院外的公車等候亭坐著，晚上十一點多只有路上往來的車子，公車亭上的跑馬燈顯示末班車已駛離，所以只有分別坐在兩端的他們。
吹來的風很冷，韓以泰轉頭看著歐陽景璿，好看的側臉黯淡無光，雙眼無神，不曉得在想些什麼。
在韓以泰不知為何離開時，歐陽景璿有抬頭看他，看著韓以泰走離的身影，他的眼神顯得有點失落，或許他也想要有個人抱抱他。
原本因為歐陽春在的關係，他忍著不哭，結果後來真的哭不出來，現在他只覺得心很痛，腦袋一片空白。
放空一段時間後，他手上忽然被塞了一罐溫熱的奶茶，轉頭一看才發現是剛剛離開的韓以泰。
他口中咀嚼著什麼，視線往下才發現他手中拿著包子。
「……我也要吃。」
聽到他這樣說，韓以泰彎起嘴角笑了，從紙袋裡拿出另一個肉包。
兩人並肩坐著，在寒冬中吃著肉包與熱奶茶，直到兩人吃完包子，雙手摀著已經變得溫溫的罐裝奶茶，歐陽景璿才開口──
「有種空空感覺。」
「嗯。」
「你小時候有過這樣的感覺嗎？」
「不一樣吧，情況也不同。」與其說空空的，不如說他更常覺得自己一無所有。
「也是。」
沉默再度蔓延，車子漸漸減少了許多，一台巡邏警車閃著燈駛過，幾近深夜，路旁的樹被風吹的沙沙作響，街景在這個季節更顯得寂寥。
「我突然意識到，爸真的很愛媽媽。」他一笑，說：「現在說這個好像不合時宜，但有點羨慕啊。」
「你總有一天也會遇到一個愛你的人。」
歐陽景璿轉頭看著他，韓以泰困惑地與他對望，直到歐陽景璿再次開口說：「沒想到你也會說這種浪漫的話。」
「不然這時候還要笑你嗎？」他喝一口有點涼掉的奶茶。
「也可以啊，平常不都這樣？」
無奈地看他一眼後，韓以泰說：「放心吧，你不是一個人。」
聽到韓以泰說的話，歐陽景璿像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問：「你會一直陪我嗎？」
「基本上會的。」他不假思索地回答。
「基本上？」
「我們有天都會結婚生子，不可能一直都膩在一起吧，除非我們兩個都不婚主義。」他轉頭看著歐陽景璿。
「是沒錯啦，但總覺得很失落，不曉得我能不能接受你不在身邊。」
韓以泰覺得有點開心，但又覺得自己不該為這種事開心。他一直很不對勁，上次交的女朋友也在不久後分手了，是他主動提的，歐陽景璿當然又調侃了他，但他心情很複雜，心裡總覺得讓他想分手的原因是歐陽景璿，因為不想在他面前跟別人親暱，可明明歐陽景璿毫不在意。
是啊……他不在意他是否又跟別人牽手擁抱，甚至親嘴或上床。
後來吳叔打電話給他們，表示歐陽寬會在醫院處理後續，讓他們先回家，在離開之前，除了一進病房就大哭的歐陽春外，他們都去看了程曦，就像睡著一樣，韓以泰說程曦睡著的樣子有種靜謐的美，歐陽景璿則在一旁自豪地說「我媽最美了」。
回到家後，在車上睡了的歐陽春還未醒，王姨抱著她回房睡。
「你還好嗎？」在歐陽景璿關房門前，韓以泰問道。
想了一下，他說：「我也不知道。」
「需要有人陪的話，我隨時在，睡不著就找我，我會陪你。」
聽著韓以泰的話，他忍不住咧嘴笑了，有個重視自己的人，真好。
「好。」他笑著點頭，然後跟韓以泰道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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