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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原耽]《春庭花》肆、春庭月(上)(AxA)

阿釉 | 2020-10-18 19:01:23 | 巴幣 16 | 人氣 302

連載中【AA】春庭花
資料夾簡介
十年前,唐家主大發慈悲收留無家可歸的甄大夫;十年後,唐家主每日無不想把甄大夫射成馬蜂窩。 誰來跟他解釋解釋,為何他好死不死撿了個會調戲男病患的流氓大夫?

※唐家主與小師弟的回合,通篇滿滿甄大夫









肆、春庭月(上)


  ◇

  也不知是被甄思顏氣的、還是湯藥裡加了什麼提神方子,唐離水差人將老流氓轟出去後,思緒反倒是愈發清晰,直至晨光初露、公雞啼叫都沒有絲毫疲憊之意。

  雖說昨日偷得一日空閒,唐離水仍是秉持著擅用時間的原則,趁著精神正好,把今日之事做去了大半,待到來人伺候洗漱更衣,他才將手邊筆桿擱置桌面稍作休息。

  經過一番打理,換上常服、端坐於輪椅上,唐離水托著茶盅正慢條斯理地細品早茶,他還未喝上幾口,護衛便通報曲意穠在外等候的消息。

  唐離水放下手中瓷器,暗自估算時間,甄思顏應當與曲意穠一同前來送藥才是,該不是被他狠揍一拳,今個兒便不敢來了?

  擺手示意讓曲意穠單獨入內後,就見青年燦笑著向他道早安,雙手穩穩端著個托盤,一只黑釉茶盞安放於上,裡頭盛滿的正是散發陣陣苦味的濃黑藥汁。

  唐離水問道,「今早怎是由你負責送藥,甄思顏人呢?」

  曲意穠乖巧答道,「師兄說昨晚走夜路摔花了臉,怕唐大人覺著不好看就順道託我送來了!」還未走近,手上托盤便讓伺候家主喝茶的下人們接了去,青年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擺放手腳,略顯好笑,還是唐家主喊他去一旁凳子上入座才顯得安份守己些。

  「他好不好看與我何干,反正皮囊底下都是同副德性。」唐離水不打算點破,雖然嘴上叨念著,他仍按照甄思顏的醫囑將湯藥飲盡,隨後茶盞倒扣在下人手中的托盤上,不需上前細看便知裏頭湯藥喝得乾乾淨淨、渣也不剩。

  「噢。」見師兄交代的任務順利完成,曲意穠也不知是品出了什麼弦外之意,自顧自點點頭,「我懂了,師兄無論變得如何,唐大人始終待他如一。」

  「……」正在用清水漱去嘴中苦味的唐家主被這話說得差點嗆咳起來,他抬手接過下人遞上的臉帕擦嘴,本想糾正曲意穠幾句,又覺著錯處微妙便也隨他去了。

  「聽說你昨日哭著回去,反倒和離茜處得不錯?」唐離水端起重新沏好的早茶,讓人也給曲意穠備了一盞,眼看時間尚早,他難得有了與人攀談的閒情逸致,便調轉話題,問起昨日後續。

  話音剛落,就見青年先是雙頰一紅,接著竟是孩子氣般的嘟嘴辯解道,「我會嚇哭還不都怪她身上藏那些可怕東西,像行動武器庫一樣,就連打牌打輸了都要拉人去外頭決鬥,哪裡像處得很好的模樣!」

  「這可有意思。」唐離水掀開杯蓋、頓時茶香四溢,他僅是品聞了下,便淡淡問道,「不過是幾支貼身玩具罷了,你與甄思顏師出同門,說是出外歷練,難道連個防身手段都沒有?」

  甄大夫的身手比誰都還靈巧,打架雖不知程度如何,可單憑此點,饒是唐家主眼神如此犀利的人都不見得能討到好處,他都不住懷疑昨晚甄思顏是故意被揍,好給自己解氣。

  曲意穠目光閃爍了下,解釋道,「我拜師拜得晚、單論底子也沒師兄好,偏又熱衷學習藥理知識,就將那些拳腳功夫給落下了。」他抬手抓上後腦勺,笑得一臉傻氣,「我學來學去就學了點用毒技巧,雖說無法取人性命,卻也夠我出外闖蕩。」

  唐離水面上不動聲色,沒放過青年的眼神變化,「你該慶幸自己沒在唐家使這些小手段,不然雙手早讓人砍飛出去。」

  常人聽罷該是面色慘白,曲意穠聽後卻是一片茫然,似是將唐家主的話當成玩笑來聽,全然是副不諳世事的單純模樣。

  「可我的毒在唐大人這兒根本無用武之地,而且外頭護衛哥哥們都待我極好,不像會突然傷人的樣子。」曲意穠邊說邊轉著手中茶盞玩兒,眼裡滿是天真無邪,知道不能貿然走動,他便不時左看看右看看地,入座不到一刻鐘已完全靜不下心。

  唐離水暗道小孩心性,便讓曲意穠將茶盞放下,還隨口騙他到時摔破了拿人來抵都不夠賠償,青年這才收斂了些,臉上一陣手足無措。

  「也罷,見你像蟲子一樣扭動,我看著就難受,不如隨我去外頭走走,順道給你介紹唐家環境也好。」唐離水說著,將茶盅放下,他胃裡滿是苦澀藥汁,早沒了喝茶的胃口,新沏的這壺早茶更是一口都未動過。

  曲意穠一聽,眼裡瞬間盈滿欣喜神采,他當即發誓絕不會像昨日一樣橫衝直撞,便在家主大人的允許下歡歡喜喜地一道出門去了。

  唐家雖說並非名門望族,與方、林兩大世家相比如小巫見大巫,但唐離水素來行事穩妥可靠,且家風嚴謹,主從上下團結一心,在外自然深受旁人信賴與敬重。

  再看唐家建築,隨山形地勢而建,以位居山腰的主屋為中心,向外延伸東、西、南、北四部分堂,堂內眾人各司其職,每堂各配有五十至一百餘人不等,四堂堂主再由家主直接任命統一管理,組織規劃井然有序。

  最後,沿著數百階梯拾階而上,踏足唐家頂峰則是家族重地,族內祠堂便座落於此,但凡供奉、祭祀等大型儀式皆會在山頂上舉行,一般外人嚴禁入內;而面向山腳,即是依傍唐家生活的商家百姓落腳定居之地,更是人聲鼎沸、最為熱鬧的地段。

  甄思顏的小藥堂便是座落在主屋與鬧市之間,平日開業聽診,竹林坡外各式人馬齊聲混雜,為避免出什麼亂子,唐離水還特意派人嚴加看守,要是有人生事鬧場,便是直接將人毒打一頓轟出門外,多年下來屢試不爽,已成了鄰里鄉親之間茶餘飯後的談資。

  曲意穠聽得認真,一提到甄思顏的事便不住誇讚,「依師兄的本事,到哪都值得人人敬重,不瞞您說,我幼時最是崇拜師兄,夢想自己終有一天也能像他一樣救死扶傷,成為獨當一面的醫者。」曲意穠說著,緩緩推著唐離水走上一座橋樑,一邊是山石峭壁、一邊是高聳斷崖,上頭有屋簷遮風避雨,從橋頭望不見橋尾。他們踏上堅固穩妥的木橋,曲意穠雖是首次上來,卻未曾顯露一絲驚慌過。

  他對唐離水輕聲道謝,「謝謝您當年沒有放棄師兄,多年後我才能與師兄再次重逢。」短短幾句話,感激之情溢於言表。

  聽著山間微風徐徐,拂過石壁間隙發出輕聲呼嘯。唐離水靜默了會兒,才低聲說道,「我並非圖誰的感恩才將甄思顏留下,想來他早已把事情原委說與你聽,本就是我一時興起,又恰好碰上他命不該絕罷了。」他抬起眼簾,正視前方,談話之間,他們僅過了木橋的三分之一。

  話鋒一轉,唐離水開口說道,「倒是難為你,甄思顏讓人保守秘密,他自個兒卻全把心事寫臉上。」身下輪椅明顯一滯,唐離水不等對方開口,便直接點破,「自始至終,你尋甄思顏是真,出外歷練是假,我可有說錯?」

  曲意穠停下腳步,笑道,「唐大人突然之間說什麼呢,此行前夕我根本不知師兄身在雲州唐家。」

  唐離水輕呵了聲,「所以你一開始便知曉他還活著,僅是不知他身在何處罷了。」

  「那、那是……」

  唐離水不理他,自顧接著說道,「那日甄思顏上山採藥,藥堂內只餘一干女徒弟坐守,你便暗中潛入,想親自確認甄神醫是否真就是十年前生死未卜的大師兄,這才導致眾人關門歇息,你卻仍在藥堂內沒被請出去的原因。」

  唐離水冷笑道,「按道理,甄思顏見了你該是樂得飛上天去才是,怎料打從你來以後,他反而變得愈發古怪,連我都差點招架不住。」

  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還衝他發脾氣說胡話。

  曲意穠沒膽在他眼皮底下惹事,對甄思顏更是敬重非常,倘若他猜得不錯,這人的真正意圖不外乎只有一個——

  「師兄他……不願隨我回去。」眼見瞞不住,曲意穠破罐摔破,坦言道,「師兄本想趕我離開,可那時您突然出現,他只好順勢將我留下,還特意囑咐別跟您說這事,只當意外相認而已。想來唐大人會如此熱情招待,也是看師兄神色不對,想方便就近觀察我吧?」

  「好孩子。」唐離水用指尖敲了敲輪椅扶手,他不討厭有自知之明的年輕人,示意曲意穠繼續前進,「甄思顏素來固執,他會如此抗拒,應是你們那兒有他忌憚的存在罷?」

  唐離水暗忖,那「東西」興許就是當年害甄思顏瀕死垂危的罪魁禍首,他也猜想過別種可能性——黨派內鬥失利、仇家尋仇等等——但總讓甄大夫打馬虎眼矇混過關,唐家主每每要從那張嘴裡撬出點什麼線索,到頭來都是不了了之。

  怎知曲意穠聽後卻是當即否認他的猜測,「沒有了!已經沒有了!師兄不願回去,最主要的原因是您啊,唐大人!」

  「我?」唐離水挑眉,想到昨晚那人向他泣訴的話語,他刻意對曲意穠問道,「我既沒有強制甄思顏留在唐家,腿疾也並非嚴重到無他不可的程度,你怎會說甄思顏是因為我的關係?」

  發現自己又多嘴,曲意穠嚅囁著緩緩說道,「那是因為……唐大人有師兄想要,旁人卻無法給予的東西。」他小心斟酌字句,深怕說錯一個字,「您聽了也許不信,但在我幼時記憶裡,師兄從來都是陰鬱不愛笑的模樣,他在您這兒遠比過去快活許多,再加上今日天剛破曉,見到師兄苦心為您熬藥的光景,我也漸漸沒了帶師兄回去的心思……」

  唐離水聽得不耐煩,直問道,「那甄思顏在顧慮什麼,他本身謎團重重,是怕你說出什麼秘密讓我知曉不成?他就算犯了何等滔天大罪,唐家難道還保不了他?」

  「不是!不是您想的那樣,師兄絕非戴罪之身!」曲意穠一激動沒注意音量,喊得唐離水蹙起眉頭,他慌忙之下趕緊道歉,這才壓低聲音接著說道,「我與師兄確實有事瞞著您,師兄不讓說,我也不好對您坦白……但請您一定要相信師兄,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對您、或是整個唐家造成威脅。」

  唐離水聽罷,長嘆了口氣,「究竟是誰更不信任誰?」

  循著當年發現甄大夫的位置向南探查,要想得知事情脈絡還不是易如反掌。

  順著水流一路直至望月溪頭,崖上名曰凌天教的教派十年前因不明事故遭逢火舌吞噬大半,裡頭數百教徒、弟子奇蹟般順利逃生,如此大規模的災禍,唯二死者僅有教主與其師弟而已,依當時探查情況的人回報,兩人身中多處刀傷、燒傷,且死狀相當淒慘,但當唐家進一步調查,竟是發現那些深可見骨的傷勢並非死前所致,其真正死因是身中劇毒而亡。

  會在死後將屍體如同洩憤般凌虐至此,行兇者必定對這兩人恨之入骨。

  而又事發之日與撿到甄思顏那天不過相隔幾日,兩人與甄思顏的遭遇還極其相仿——差別只在中毒以及骨折與否——再看水流湍急與懸崖高度,不難想像甄思顏當下死裡逃生的情景。

  可唐離水始終不明白,為何教眾人數高達百人之多,獨獨甄思顏與其教主師兄弟如此淒慘?兇手還大費周章燒毀建築,看著像急於銷毀某些證據似的。事後當唐家要再詳細調查,剩餘教徒卻已連夜搬遷至遠方,好似逃命般遍尋不著任何蹤跡,唐家對此事也不得不暫且作罷。

  如今聽了曲意穠的話,倘若其中沒有半句謊言,唐離水便能將一切疑點全部連結上了。

  他開口說道,「儘管甄思顏沒有明說,但每當他提及師門總會刻意避開談及『某兩個人』,連我也遷就於他從未主動問詢過半次。」唐離水本以為甄思顏是出於愧疚或不忍才會如此,可他能清楚感受到身後青年腳步僵硬、輪椅握把上的雙手正不住地顫抖,如此更是加深了他心中猜想。

  「唐大人,求求您……」

  不理會曲意穠飽含恐懼的請求,唐離水目光深沉,毫不留情地道出推導而出的真相,「當年就是甄思顏毒殺那兩人的罷?不僅毀壞屍體還縱火焚屋,最後就著身負重傷之勢摔落望月溪中,陰錯陽差下在唐家內部順利獲救。

  你說甄思顏並非戴罪之身,這點我信,畢竟他絕非無緣無故做出喪心病狂之事的瘋子。

  然而殺人這點『小事』,甄思顏根本不必刻意隱瞞,他不願讓我得知的絕非事實結果,而是殺人動機罷了。」

  話音剛落,青年因壞了事,額上滿是豆大冷汗,還是唐家主敲了聲扶手才讓他回過神來。

  聽了這番推理,曲意穠懊惱得都快哭了,「為什麼……您好似全都親眼瞧見了一樣?就連我都只能慢慢從師姐她們口中拼湊始末……」

  唐離水訓斥道,「你年輕氣盛、做事莽撞,本就是容易誤事的性格。」他正是利用這點,刻意刺激曲意穠心底對甄思顏的崇拜,進而讓小師弟說出許多維護甄大夫的話推敲來龍去脈。

  能讓一名懸壺濟世的醫者痛下殺手,想來那兩個玩意兒都是死不足惜的東西,唐離水暗自嗤笑。他沒有為難曲意穠的意思,能不透過甄思顏確認心中猜想便已足矣,更沒必要刨根問底、揭人瘡疤,再者,他總有股繼續探究下去會大事不妙的預感……

  「你且放心,當初是我許了甄思顏無須坦白過往的特權,放在如今依舊做數,那人不願說、我便不繼續追問,就當剛才所說我全不知道罷。」

  曲意穠在唐離水身後羞愧地紅了臉,「感謝您的體諒。」

  他們不知不覺已走至橋樑末端,時間已至辰初三刻。青年似是突然想到什麼,先是遲疑了下,最終還是決定開口說道,「唐大人可知,師兄以前但凡身上受大小傷勢,從來都是棄之不理,要人好說歹說、架著上藥才肯乖乖就範,可昨晚師兄卻是主動包紮傷口、仔仔細細地,深怕唐大人不喜歡了,緊張得要命,晨間更是叨念著傷勢怎好得如此之慢,都沒臉來見您呢。」

  唐離水木著一張臉,對曲意穠這般唐突的話題感到莫名其妙,「他最醜的樣子我都見過了,有什麼好不好看?」腦海浮現當年病床上那張青紫腫脹的臉孔,時至今日依然印象深刻。「再說甄思顏的自癒能力優秀,當年傷成那副德性還不是不出數月連疤也沒留下,今次不過是鼻子破皮的程度,他急什麼?」

  話音剛落,曲意穠唉了聲,引來唐離水側目,就見小師弟在橋樑末端停下推動輪椅的腳步,傾身靠近唐家主,以不失禮貌的距離、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音量說道,「唐大人雖然十分聰明,卻出乎意料的遲鈍呢。」

  「你什麼意思?」唐離水皺眉。這對師兄弟怎老喜歡湊他耳畔說話?

  「適才都是唐大人問我問題,為求公平我也想問您一件事。」曲意穠眨了眨那雙過份艷麗的眼睛,嚼著一股南方調子、粘黏糊糊的。唐離水不難猜到適才在臥房內青年說護衛待他極好是什麼意思,這人生著一張見者生憐的模樣,旁人對他自然不會差到哪去。

  唐離水壓下翻白眼的衝動,耐著性子准許道,「問。」

  曲意穠吞了口唾沫,真就小心翼翼地、用氣聲問道,「唐大人您……喜歡師兄嗎?」

  唐離水長嘆了口氣,白眼終究沒省下,「還以為是什麼正經問題,你們小孩子怎都喜歡問這事兒,從前是離茜與堂兒,再來是陳驊那幫藥堂女弟子,現在連你都問,是多怕我趕他出去?我要是厭棄甄思顏還留他下來做什麼?」

  怎料才剛說完,曲意穠隨即愣了會兒,接著竟是噗哧一聲笑出聲來,「唐大人……哈哈、您太絕了,哈哈哈!」

  「別在我耳邊笑,吵得人頭疼。」唐離水嫌煩,剛想拿手把曲意穠的臉推開,然而他指尖都還沒碰到臉皮,視線突然就被某人從後摀住了,一股藥草清香頓時環繞身旁、教他猝不及防。

  「甄思顏,你這是幹什麼?」唐離水瞬間認出手掌主人,聽耳旁先是衣料摩擦、再是碰倒與吃痛聲響,不需用眼去瞧,他也知道甄思顏一把將曲意穠扯離開來,且力道過猛、一不小心讓小師弟跌坐在地上。

  「我本想遠遠看眼就好,沒想意穠又對你無禮,離水怎麼也不出言阻止幾句?這樣三番兩次放縱,我真要吃醋了。」甄思顏的聲音聽上去沒什麼異樣,將唐家主的腦袋靠在身上,一旁本該連聲哀嚎的曲意穠這時卻是全然噤聲,讓唐離水不禁感到好笑。

  「無禮?這兒就屬你最沒資格跟我談無禮,要不是知道你那遮遮掩掩的小心思,我早讓人把你的手給折了。」唐離水冷聲說道,「也罷,既然你來了就順道將曲意穠帶回藥堂去,此處讓堂兒接替便可。」

  甄思顏默了會兒,應了聲,覆在唐家主眼上的手這才緩緩抽離。唐離水早已閉上雙目,看都不看一眼,待到身後跫音漸遠,唐離水才睜開眼,不住地長嘆口氣。

  「義父。」橋頂上頭躍下一名青年,身手靈巧的落於唐離水面前。此人正是唐離水的義子——唐堂,他從曲意穠進入主屋後便一路暗中監視,適才隱去身形尾隨其後,小師弟全然沒有發現任何異樣——可見那句曲意穠膽敢有任何歹念就砍他雙手的話,從頭到尾沒有一字是玩笑。

  唐離水抬手按了按額角,喚唐堂來負責推動輪椅。被甄思顏這麼一鬧,他頭疼的老毛病又犯了,「等會兒傳喚東堂與西堂過來,昨日上繳的文件有誤需要再次核實。」

  「是。」唐堂腳下步伐適中,將輪椅調轉方向往回走去,「曲意穠這人還需要繼續監視下去麼?」

  唐離水抬手揉揉眉心,「不必,待你傳完話便回藥堂守著,要隨那些孩子玩就隨他們去玩,一切照舊就行。」

  「是。」唐堂回應後慣性打了個呵欠,始終是副睡眼惺忪的模樣,他自主彙報道,「曲意穠昨日把我們所有人的月錢全都贏去,茜姨差點氣得撲上去把他的頭擰斷,還是阿驊和我費了許多力氣才阻止她痛下殺手。」

  「……」唐離水扶額,「叫他們把牌都給我燒了,以後不准聚眾賭博,否則休想拿到下個月的月錢。」

  難怪小師弟要趕緊辯駁,敢情是贏了錢怕他討要回來啊,甄思顏還敢說他放縱曲意穠為所欲為,他才該看看自己怎麼管的,一個兩個都不讓人省心。

  ◇








後記:
唐家主就一介臭直男
曲意穠是超級幸運boy,幸運到第一次出門就能找到甄思顏
要唐家人戒賭是不可能的,他們連戀愛黨爭都能玩得飛起 ᕕ( ᐛ )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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