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聲音很響亮,根據那音色而言,是個男人來的,不過無論是男是女也好,也必須完成任務
—— 砰 ——
「啊!」
是槍聲,雖然早已聽慣了,但始終是個聽覺敏感的人,稍大一點的聲音也可以嚇死
「這邊!快!」
—— 砰 ——
—— 砰砰砰 ——
「哇啊!!」
子彈沒有打中,但很不幸地擦傷了女人的腿,或許是太害怕的原因,只見她痛到直趴在地上
「快點!站起來!」
—— 砰砰 ——
「呀!抱歉了!」
「等等!」
說到底,人性本賤,在危急關頭,誰不會把自己私欲放在第一?即使女人距離那對門只有一至兩米,在裏面的人也沒有要出去救她的意思,冷冷地關上門,這,就是人
很殘忍⋯
嘖嘖⋯⋯
「擊斃目標!」
—— 砰砰砰 ——
不過呢
正因為人醜惡、軟弱、脆薄、難耐
才需要別人幫忙啊
這也是自己喜歡虐待人心的原因~雖說好像不太有關係~
「請求指示,目標是否已經沒有生命跡象?」
「在檢查中——」
檢甚麼查呢?
—— 碰 ——
「啊!」
「全隊注意!有敵對生命體!」
「嘖嘖⋯⋯廢話真多」
他轉身過來,見到人家,第一反應當然是驚嚇,這也在他的表情上可見
微弓起身體,突前並用手肘撞其肚子,那可只是有點高級,但也逃不掉只是一般警用等級的避彈背心,對直接近距離的物理肉搏傷害,怎防護也防不了甚麼吧,看看他被自己的忽然攻擊打得倒地,手中的92F也從中掉出來,就知道——
好吧,其實是人家的力太恐怖了~嘿~
大概和在你胸口用HS .50開一發(不致命)一樣吧
「四點方向!」
剛處理掉一個,左方右方各有數人以那把玩具手槍般的92F對準自己,頭部,正對太陽穴,不愧是政府浪費公帑的好證明,即使手槍是多貴,行動部隊的成員有多⋯⋯專業?還是用精銳好?算了,歸根究底
「也是沒有用哦」
既然姐姐這麼信任人家,可是要盡本分呢
—— 砰 ——
左右響起槍聲時,小巷內的小燈即時熄掉,夜視鏡?也可不是馬上用到呢,就在這空隙中——
「有東西在咬我!」
「啊!!」
「這是什麼來的?!!」
「啊!!呀!」
慢慢地遂步向趴在地上的她走去,將所有彈頭放在手中摸過一遍,感受開火後的新鮮熱騰騰的溫暖,然後等到它們回冷了,就一顆接一顆地拋到這滿是雪層的地面上
「不要⋯不要⋯⋯」
「放鬆⋯沒有事的」
我把自己特意帶出來,以備不時之需的保暖外套從身上除下來,蓋在那相當年輕的女子身上,剛剛站在水管上時可能是因為角度問題見不了,現在靠近一看,原來她已經是個媽媽了⋯將會是⋯
「感⋯感謝你⋯⋯」
「噓⋯⋯」
我仍聽到她的聲音在震抖,絕對不是背景那班人受痛而慘叫的聲音
「到社區中心後面的公園去,在那邊會有人接濟你的,公園距離這應該不遠,抄小路去吧,我已經把附近的巡邏小隊解決了,放心吧」
「謝謝⋯」
「快點去吧⋯」
樣子也沒有看清楚,不過至少看到她有一頭黑髮,她慢慢走起,向左邊急步走去,見著她的身影逐漸消失在黑暗中,我笑了笑
然後轉身
對面前的一片血海表示欣慰
「救我⋯⋯」
—— 砰 ——
一槍打進頭中,他的聲音便停止了,一切都回復平靜,響指後,燈光再起,除了正在「清潔」一切的影子狼和這片血海外,沒有任何有人來過這,開過槍的痕跡
「把血液吸收掉後快走吧,琛~」
—— 汪 ——
「嗯?」
感到被注視的感覺,往旁邊一看,只見那叫新井良世的小女孩正向著自己這邊看,看住自己切著葫蘿蔔
「是想幫手嗎?」
我溫柔地搓了搓她的頭,只見她點了點頭示意
「幹嘛不説話呢?」
若是參考依奈子的記憶,記憶中的良世應該會和依子一樣,任何時候也大叫大嚷著,但她此刻郤出乎意外地安靜
「⋯⋯」
她仍然沒有反應,沒有出聲發言,只見說到這時,她那對明亮的眼睛馬上變得失神,眉頭一皺,低下頭,正想問個清楚時,視野邊的一個身影特別吸引自己的雙眼
看過去,那是一個男人,坐在那裡,那是基米爾
即時大量記憶便湧入腦中,看住良世滿臉愁苦,腦中浮現出數個畫面,分別是面前的她被打、被侮辱、被虐待,品嚐了其記憶難受的苦澀味後,心就不禁抽痛起來,看著良世,我感到忘然,不明白為什麼可以如此的扭曲道德,去傷害一個小孩子
不過現在所有事情不想發生也已經發生了,我還可以做到甚麼?
「⋯」
「沒事的哦」
除了給她一個輕輕的擁抱外,恐怕在此情況下我真的沒其他更好的辦法去安慰她了
「一起來幫忙吧,好嘛?」
女孩雖不是變得十分的開心,但目睹她臉上的愁苦表情稍微有點緩鬆後,自己的心便沒有這麼辛苦了,雖不是完全不心痛就是了
見她使力地點了點頭,我的嘴角便有點稍有一點點小上勾
『姐姐不用這麼壓抑自己啊』
『閉嘴』
「居然有如此的烹飪技巧,依奈子你真的女子力滿盛的呢~」
「過獎了」
聽到奈羽的讚賞,我不禁自滿地笑了笑
好久也沒有和人格以外的人接觸,頂多就是和同學、師長與路人的幾句,但說煮飯給人,真的從來沒有試過,但亦因此,首次被外人稱讚的感覺,真的意料之外的開心
「辛苦了⋯等老娘我來稍微幫助你吧」
「嗯,感謝了,大和⋯桑」
女子走過來,拉起衣袖,拿起一旁的碟子,放到洗碗槽裡,拿著海綿,來幫忙
「⋯」
正是因為自己是主人格,要照顧好大家的緣故,家務這方面自己可真的很上手,所謂的熟能生巧,就是這樣,同一件事反覆地做,做多了便會上手,是辛苦,但心從不累
「欸⋯那個⋯⋯鹿波⋯⋯」
「怎了?」
英花暫停了片刻,但手仍在動著,洗著碗碟,只是純粹的沉默著
「怎麼了?大和⋯」
我再次問著
「沒⋯⋯算了,應該是錯覺吧?」
伴隨呼氣聲,她放下了疑惑的語氣,繼續專心在清洗工作
「錯覺?」
依然,我還是想知道她究竟在說什麼
「⋯⋯你好像⋯本來沒有這麼高啊?」
差點心臓便暫停,是,由於人格的調換,身體是高了少許,照常說一般人的話是無法察覺到,不過她居然可以發現到這一點,真的叫人不能不吃驚
「是⋯⋯嗎?」
「語氣也有點不同⋯」
因為和依奈子不一樣,即使是分裂出的人格,即便共享同一個身體,也是有不同思維方式,可理解為自己「奈子」的性格因為和依奈子那有點隨和的個性不同,而有和剛剛的表現有出入吧?
「總之就是⋯你好像是另一個人一樣⋯」
說白了,一轉人格,除了外表外,其實就是另一個人,記憶不同,性格不同,當然,正因這樣,給人的感覺也不一樣
「應該只是錯覺呢」
「⋯嗯」
「另外⋯⋯」
「謝了⋯⋯今天早上的事」
英花說
「不過為什麼你要幫我呢?明明自己對你這麼壞——」
「純粹只是舉手之勞」
沒有甚麼原因,本來是可以直接和警察説,她躲了在身後的那紙箱堆中,是可以使她被拉出來,一槍就解決她的痛苦,不過我沒有,沒有什麼理由,不過本來也沒什麼原因去幫助她,應該只是人性本善?不過其實救了她這一種人真的好嗎?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那時到底是在怎麼想的
「你究竟是誰?」
⋯⋯
這真的重要嗎?
因為這是叫以恩報恩啊
「鹿波?」
「啊!呀!抱歉!有點走神了,應該是太累了」
「是嗎?」
語畢後只聽見她輕輕笑了會
「但無論怎也好,謝了」
「嗯」
話說剛剛好像有點怪怪的感覺,有點頭暈甚麼的,大概只不過是太累了吧?
應該就是了⋯⋯
唔⋯⋯
在這刻,即使周邊的一切都十分安靜,仍然是不能放下戒心,只要一天追殺令未收回,這裡便會繼續充滿腥風血雨,即使那班「獵犬」不曾因私欲胡亂下殺手,應該是說那種人早已和自己的大腦分家了吧,全部也是極冷血的追殺機器,可不得不好好驅逐一番
「呼⋯⋯」
其實政府那邊早就知道如何分辨宿主了,多半,畢竟我相信除了我們之外,外面還有好一大群人都搞清楚如何分辦宿主的真假了,但為什麼仍然不公佈這真相呢?
是利益吧,若政府這樣做,不單單是對自己沒益有害,更是引起社會騷亂,也損害到我們這種組織,所以維持現狀就最好了,不過聽聞他們的確正用捉回來的宿主來做實驗,研究解藥⋯⋯
嘖嘖⋯⋯真的很愚蠢
仍然説回來,要不是有那個「啞吧殺手」來了的消息,那殘暴到基因也變種的宿生,來了這的信息,政府也不會下追殺令吧?
所以只要能揪出那傢伙⋯⋯
「媽媽?媽媽?」
現在已經是半夜兩點多了,在公園見到有小孩可蠻算見呢,不是嗎?
我緩緩從長椅上站起來,踏過積滿雪的地,一步一步地走近他
「怎麼了?你怎麼一個人自己站在這裡的呢?」
我蹲下來,問著獨自在哭泣著小男孩
「嗚⋯嗚⋯姐姐⋯我剛剛在車站和媽媽走失了」
我望著四周,四周也沒有人,話說車站其實就離這不遠,看那邊,那座橋上就是車站了
「那麼⋯小朋友,你知道回家的路嗎?」
「⋯嗯」
男孩抹去眼角的淚水,然後點了點頭
「你媽媽也應該蠻著急的,要不先帶你回家,然後打個電話給你媽媽吧⋯⋯那⋯讓我帶你回家吧,好嘛?」
「⋯好」
「走吧」
「呼~在這種情況下能好好地洗澡真的蠻好啊~」
「是呢⋯稍微放鬆了呢」
高尾一邊換上衣服一邊說
「說回來,居然會有可更換的衣服⋯」
我說著的同時把手伸到後方,把它扣起來
「讓我來幫你吧」
花子換過衣服後便來幫手,把扣子扣上
「謝謝,鈴木」
快速地把衣服穿上,說回來放在這的衣服似乎都是自家的,因為⋯因為真的是啊⋯
明明這就是我衣櫃裡的衣服⋯⋯
為什麼會有的呢?
「呼⋯」
「良世你好了嗎?」
轉身只見穿著黑色連身裙的她點了點頭
「我們先出去吧?」
牽著那小手,我倆從更衣室裡走了出來,而一出來,只見英花拿著一部舊型號的手機
「鹿波,這,拿回去吧」
她隨手將剛剛從我這邊借來的那把奇形鑰匙給回自己
「謝謝⋯」
「剛剛老娘走遍了這地方,試了試這鑰匙,值得高興的是,似乎這玩意是警用的萬能匙」
「萬⋯⋯能匙?」
「就是甚麼鎖也可以打開的鑰匙,這部老式電話也是因這玩意找到的,雖然電話現在沒有電源,但或許之後便會有辨法吧?」
說著的同時,她秀了一下手中的那部電話
「是了,好好保管好那鑰匙」
「我會⋯的了⋯是⋯⋯是了,大和桑⋯⋯你不去洗澡嗎?」
「不是現在,我先去再看看四周,若是你累的話,先和良世去休息吧,在這情況下,休息可是很重要呢」
「嗯⋯」
「差點忘了和你說,房間好像現在變了是獨立的了」
「是⋯是嗎?好的⋯⋯謝謝」
此時老毛病又犯了,說話斷斷續續,不要説其他人怎想,這是連自己也認為自己煩
轉身正要拖著良世回房間去,然而她卻跑回到英花那邊去
「良世?」
只見小個子把運動外套脫下來,遞給她
「啊,謝了」
良世微笑回應,然後跑回過來
「那⋯先去睡吧?其他的事就明天處理吧?」
她點點頭
「就是這?」
男孩把我帶到豪宅區的一間房子前,問他是否確定時,只見他肯定地點著頭
該死的⋯現在的人真有錢⋯⋯
感嘆後,我便走前,按了按門鈴
—— 叮 ——
—— 滋滋 ——
電撃?!
不!不可以昏去!
被突然一電,我整個人麻到全身一下子用不了力來,趴在地上,肌肉在痙攣在抖,好痛,但是絕不可以昏去
「看我還捉不到你?」
望向聲音來源,看見剛剛的男孩正站了在一個身影旁
「你們⋯暗算我?你們⋯你究竟是⋯⋯」
「你不用知道我是誰,只要我知道你是誰就足夠了
蒲公英的走狗」
本來打算直接去睡,不過途中見有一間書房便走了進去,稍微看了看四周,真的想不到如此正統的書房中居然放了數十套漫畫和輕小說,作為一個重度宅,便偷偷拿了幾本,送良世回到她的個人房,便到自己的個人房間去,應該是太興奮的關係,早就把自己被綁架的一事拋到十萬九千尺外,在床上看著看著,不知不覺牆上掛住的二十四小時制電子鐘由21:00轉到02:20去了
「哈欠⋯還是該睡了⋯」
打了個哈欠後,我把上季結局亂來的《永恆花園》第十集小說合上,放在床頭旁的小桌上
即使房間很像監倉,很細,但也已經很足夠了,這邊的床和家中的高檔次床褥差不多質感,再者,這地方真的不像是一個綁架人的地方,或是說只是特意使我們忽略自己是被綁架一事而這樣做,豪宅般的內部設計,善全的設備,不會說太冷或太熱的環境
這就讓我想了,為什麼會這樣對待我們呢?是心理層面上的綁架功夫?一些特意的擺布?究竟是為了什麼的呢?
然而現在已身心俱疲,沒有甚麼精神去思考,便把腦袋放空,下床走去關燈,明明只是幾步,卻感覺有十公里距離,果然電燈開關該置在床邊
—— 咯 咯 ——
忽然的一聲敲門聲導致我後脊發涼,心中抱怨「要是再這樣被嚇下去,人可會瘋」,而這樣想時,敲門聲又起
「來⋯來了」
走到門邊,心在不停地跳,話說現在都兩點多了,誰還沒睡呢?
同一時間,記憶又跑了出來,在約十一時左右,由門縫裡偷走入來的光已經不見了,照道理說外面早已關了燈,大概是不會有人還在外面吧,那麼這究竟是誰呢?
帶著有點畏懼的心情,我把門鎖解掉,然後慢慢拉開門
「⋯是誰?」
慢慢打開門,我從門隙看出去,只見除了漆黑一片,外面一個人、甚麼也沒有
「是⋯是誰?」
肚子傳來觸感,全身便僵住了,我的身體在抖著,完全動不了
「什⋯⋯」
向下看,只見一個黑髮小女孩抱著了自己
「⋯⋯良⋯良世?」
搞清狀況後整個人放鬆下來,稍微責備自己總是在自己嚇自己後,便弓下身子,望向摟住自己的她
「⋯怎麼了?」
她沒有回應,只是將頭傾得很低很低,快要掉出來的低,正要再問一次時,良世以顫抖的聲音說
「⋯⋯害怕⋯」
「⋯這樣嗎?」
「可以⋯和姐姐⋯⋯」
即使未聽完全句,我猜她大概是想說和我睡吧?
「嗯⋯進來吧⋯」
我學著奈子姐姐的模樣,盡可能地溫柔地說著,卻因而語氣反倒有點生硬,不過怎也好,我還是讓她進了自己的房間,然後輕輕關上門
「鹿波⋯姐姐⋯⋯」
轉身,只見她站了在這,背對著我
「人家⋯人家⋯⋯」
震抖的聲音是這樣的說著
「人家可⋯很⋯⋯」
女孩慢慢轉身,轉過來,讓我看到她的臉,那女孩的臉,本該是掛著一張笑臉,應該是開心的表情,仍然那兩顆大淚珠告訴我,這已經不存在了,良世在哭,終於哭了出來,一副訴說著「為什麼」的表情,對著我哭
「人家很害怕⋯嗚⋯」
兩手伸去抹涙,蓋住整張臉,漸漸地她跪了下來,蹲下來,憂愁的哭泣聲,絕無一刻暫停,強勁的抽鼻聲和無止盡的泣號在房內迴響
對於這樣的突然情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良世⋯」
看著她的模樣,彷彿見到小時的自己
『姐姐,我好害怕⋯嗚⋯』
見著爸媽吵架,小時的自己是這樣回應的
而每一次這樣,奈子姐姐也會輕輕的抱著我,摟著我,緩緩抹去我眼角的淚水,溫柔地和自己說
「不用怕,至少我會陪著妳」
把哭泣著的她放在懷裡,掃拍著她的背,讓她好好的哭一場
「嗚⋯嗚⋯」
即使不知道她為什麼會哭,但是在這情況,安慰總是更重要,對吧?
「嗚哇⋯⋯嗚咽⋯」
「不用怕⋯」
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如此安慰道
一切都很安靜,黑暗中的房間,任何由我們弄出來的聲音,都很清楚,大至說話,小至被子磨擦聲
寧靜
很喜歡這感覺
因為這樣,心更易靜下來
「所以⋯你為什麼哭了?」
黑暗之中,兩個人說著話
「姐姐⋯人家很怕⋯⋯」
說著說著,她便把頭埋入被子中,以被子抹淚
見此,我便伸手去輕輕抹掉女孩臉上的淚珠
「不用怕⋯我們一定會離開到這裡的——」
「不是這樣的⋯」
她馬上打住了我,暫停了一段時間,而這時我注意到她的目光是有多麼的冷淡,有那麼的憂愁
她開口
「人家害怕⋯⋯害怕⋯基米德⋯」
老實說自己也很害怕他,又高大又冷酷,完全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形象,經常性的威脅著他人,殺氣又重,態度惡劣,真的很使人不得不叫厭惡,郤又讓人說不出來
「嗯⋯這樣嗎?」
說起基米德的話,就想起自己——
「良世⋯抱歉⋯」
「對⋯對不起⋯」
說著的同時,手在不停顫抖,視線也是變得狹窄,看著良世,反倒是自己開始流淚,感覺自己很對不起面前的她,覺得自己這麼差勁真的很壞,明明只要堅持自己立場,只要堅強一點,我就可以避開這種殘忍的事發生
「真的對不起⋯我⋯對你做出了這麼差勁的事⋯⋯對不起⋯我真的⋯真的過份至極呢⋯」
我捉住她的雙手,激動地說,說到流淚
「對不起!對不起!要是你討厭我也不緊要!要是你要殺我便殺吧!」
這樣說著,我無意中便在床上坐了起來,激動落淚的自己無法承受這股自責這股內疚,便決定把所有經喉韻喝出來
一切想說的話
所有要道歉的感覺
一拼叫出來
「姐姐!」
女孩一聲大叫,卻在此時叫止了自己
「姐姐!!」
她再重複叫了一聲,以更大的聲音,並捉住自己的手
「其實不要緊的」
「你只是想我不被殺而已」
「你沒有錯哦!」
那對水汪汪的眼睛,我看到了甚麼?
是堅定
對扭曲的固執
「我沒有錯?」
以有點驚訝的語氣回應
「別開玩笑了!」
我自己很清楚,那些行為是錯誤的,只不過是我純粹為了不讓大家對宿主持有必需抹殺念頭的後果,是因為自己沒有勇氣去反對這不人道行為的結果,還更加反過頭來,向她施暴,這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我打你!叫你做一隻小狗,使你尊嚴盡失!這是正確的嗎?!不!這可是大錯特錯!!」
我大喝,大叫,撕心裂肺地大聲說出
「為什麼?你要原諒我?你明明就⋯沒有任何⋯⋯理由⋯⋯嗚⋯」
説得自己也心痛,為自己的行為不停自責,視野很狹窄很模糊,眼框很濕,鼻子更是不停地酸著,抽鼻不停,完全哭到不成人樣,我無法想像到在良世眼中,現在的自己是有多狼狽
「為什麼?」
再度重覆一次,此時的我已經沒有任何話說了,心中只剩下滿滿的悔意和自責
「⋯其實人家還該感謝你呢⋯」
「⋯⋯什麼?」
我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堅信自己一定是瘋掉了
「是你令到人家記起自己的身分⋯」
「等等⋯」
漸漸地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會有悔意了,不是簡單地因為自己傷害了她,而是
我令她再次瘋掉
「知道嗎?我由出生到現在,都沒有人肯接受我」
我聞到濃濃的焦味
「我的出生是個錯誤,至少,哥哥這樣和我說」
是源自她的
「由小到大所嚐到的苦頭很清楚地令我明白,沒有人喜歡本身的自己⋯⋯所以我便一直裝成乖乖聽話的好孩子」
是她的心中黑暗面
「甚麼也好,只要是他們要我做,人家也會盡力去完成」
「就純粹為了不被討厭⋯⋯無論自己不喜歡⋯無論是不是會痛,為了這原因,不喜歡的東西人家也會嘗試喜歡上⋯⋯痛的話,便忍耐吧」
可以說出這種話,她的心靈究竟有多支離破碎呢?
我不禁這樣想
「因為做一個沒人愛的孩子真的很辛苦⋯⋯」
女孩縮起並抱住雙腿,曲捲成一團,頭微微傾下,散發一股無法用文字表達的孤獨感
「我⋯人家只是不想被討厭⋯」
也許是腦補能力過強,我總覺得她被她的哥哥不知怎樣對待,或是以往經歷過甚麼黑暗的事,而且必是些使人反感的恐怖事,但,有時不要知道太多
「剛剛以為自己可以在大家面前建立一個新形象⋯卻⋯」
「⋯⋯良世⋯」
我看到,看到了,那扭曲的內心,仍然她自己並不知道真正「正常」的定義,或許她根本由始至終,認為自己是正常的⋯雖然這兩個說法好像沒分別
「⋯⋯不要緊」
我嘗試平服自己的心情,並去摟住女孩
「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傷的,你就⋯⋯放心做自己吧⋯⋯」
想回來,自己曾經很想去保護身邊的人
想保護的人
至少⋯
至少
我要——
「至少讓我再試一次⋯保護你⋯」
我想輓救過失
「相信我」
即使自己也質疑自己能否勝任,但也知道自己確是對此很認真,非常的堅決
「人家相信你,因為鹿波姐姐是個好人⋯」
見那天真的笑容,使我更堅定
「⋯⋯謝謝⋯」
我笑了,心中十分感激她信任了自己
「雖然有點晚⋯但是⋯想確確實實問一下⋯⋯」
「人家很喜歡鹿波姐姐⋯鹿波姐姐對我很溫柔,很關心我⋯⋯所以⋯人家可以直接叫你⋯姐姐嗎?」
「⋯好⋯你喜歡就好了」
「那人家就是你妺妹了?」
女孩向自己瞪大眼睛,指著她自己問
「是呢⋯妹妹」
「嘿嘿⋯」
說到這時,互相摟住,對對方笑了一笑
怎說好呢,至少現在沒這麼自責
「那麼睡了」
「嗯」
「晩安⋯⋯妹妹」
—— 啪 ——
—— 碰 ——
可惜老天不讓我睡,至少不是現在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