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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奇同人G1 - 05 對不起

霜月澪 | 2020-09-19 12:57:02 | 巴幣 4 | 人氣 330


頭頂上伸手可及的雲朵就像棉花糖那樣柔軟,和哉站在那道天梯最後十級的地方。
『如果,接下來死多少次也能重生復活,你願意豁出性命去守護重要的東西嗎?』
那天,被霜月前輩這麼問的時候也是站在這個高度。

那位寫信的神果然沒有騙人,和哉唸了咒語就真的回到靈魂之流了。大概是知道和哉不會游泳,艾托恩很貼心地把他放在天梯的頂端,讓已經下定決心的他能快點到達目的地……和哉覺得這安排真的太貼心了,因為他現在一刻也不想耽誤,只想快點找到前輩、確認她平安。為了讓被內疚感重壓的自己好過一點。

靜靜的呼了一口氣,他架起雙臂衝過面前的雲層,到達娜歐所在的地方。

「噢,是和哉!」娜歐看到自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驚喜的顏色「你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和哉朝她報以微笑。
「已經沒事了?你上次回去的時候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這次換和哉露出驚訝的表情,上次回去的時候明明沒有見過娜歐,她是怎樣知道自己那時候的心情的?
「啊,我可以在這裡聽見你們的夢想,也可以感受到你們的心情。」娜歐用雙手在耳朵上比了個外殼,眼裡充滿著笑意。

「那,霜月她沒事吧?」聽到她的回應,和哉二話不說就把壓在心中最在意的事問出來。
「嗯,我只知道她現在很低落,但不知道她發生了甚麼事。」娜歐有點無奈的皺起眉頭,看來是真的不知道。

「不過我覺得,她看到你的話心情一定會好起來的。」


昨晚村子又一次受到哥布林襲擊了。哥布林的總數大概是30隻上下,加上一尊岩石巨魔。雖然成功把巨魔和哥布林擋在村外,但警備隊又死了幾個人。

徹夜的戰鬥後,一切都在早上回復平靜。人類也好、哥布林也罷,失去性命之後都是平等地躺在地上。好吧,還是有點分別的,哥布林會直接被燒掉,人則是在家人和手足的哭聲之中被包裹好,埋葬在墓園的六呎之下。也許是要燒的屍體太多了,臨近正午的天空看起來灰濛濛的,一點也不晴朗。空氣中盡是木炭燃燒的氣味,還有零星的哭泣。



堤爾克那北部,往希德斯特雪原的路上,有一座不太高的艾菲山,山上有個小小的山洞,裡面有著女神像,就是那個雙手持劍、垂頭禱告,為了拯救人類化成石頭的戰爭女神,茉麗安。女神像下有六個人,分別是一個灰袍的銀髮男人和一個用長袍裹著身體的紅髮女子,紅髮女子的旁邊有一個身材嬌小的短髮少女;對面站著尖帽黑衣的女巫和眼神像冰塊一樣寒冷的長髮女生,兩組人的中間,還站著一個穿著廚師服的中年大叔。
他們在平坦的祭壇上圍成一圈,正在認真地討論著。

「昨晚的遊撃人員有兩名,灰崎有事回村子了、荽茜在哨點坐了一會……嗯?所以平原有一段時間是剛好中空了,誰都不在嗎?」穿著廚師服的叔叔問道。

自秋收之前麥田被燒了以後直到現在,堤爾克那這條本來安靜的高地村落已經徹底化成戰場了。為了守護自己的家園村民聯合鄰近地區的手足,與視村子為故鄉的米列希安們一起作戰,同心協力好不容易掙扎了好幾個星期。

米列希安死多少次也能復活,而且大多都非常擅長戰鬥。仗著這份強大,他們主動承擔了晚間的巡邏,作為游擊隊在平原上到處遊走,獵殺所有出現在平原上的哥布林。會採取這樣的戰術主要是要讓對面的哥布林意識到米列希安的存在,讓牠們有所顧忌不會隨便進攻過來,在還沒有找到辦法堵截源頭之前盡可能爭取時間。
但是,時間久了,隨著守備人員開始疲憊,漏洞也漸漸開始浮現。

「不好意思,都怪我離開崗位了,讓哥布林找到空檔進攻。」
第一個舉手發言的是背著盾牌的男人,昨晚他在平原上騎馬巡邏的時候,在平原盡頭的賽爾維森林附近發現一個躺在地上的米列希安。是個新人,雖然不知道對方為甚麼會躺在那裡,但旁邊的森林就是哥布林的地盤,不能把對方放在那裡不管。
剛來到別的世界就在危險的地方落地,想想這運氣也有夠背的。不過,也許事情就是如此不幸,說不準就是剛好在他送人回村的時候被敵人鑽漏洞攻進來。男人心想,當時要是不管對方意願也要他跟著自己,也許就可以順利迴避昨晚的戰鬥了吧?也許,村子裡就不會出現犧牲者了吧?

「不是,阿祈你是為了送人回村才離開的,所以不能怪你。」紅髮女子搶著道歉。
「是我害的、打完那一波沒有馬上反應過來,不自覺的坐在營火前休息了。」
燒田後到現在大概過了兩星期,哥布林其實也不會貿然地進攻。兩星期前就是因為牠們太過肆無忌憚,被怒氣沖天的米列希安聯群結隊地轟炸襲擊,整個森林燒了一半。之後就算偶爾有一兩個小隊想要溜夜越過平原入村,多半也會在中途就會碰到芫茜這樣的戰鬥狂魔然後直接滅團。

牠們也知道米列希安不好惹,而且實際上也攻不進來,於是安靜了好一陣子沒有動作。昨晚卻又忽然又活躍起來。這怎麼想也不太尋常,只是當時荽茜已經疲累到反應不來了。

「好啦,大家都不要道歉。」大叔拍了拍手,中斷了快要開始的道歉大會,拍了拍紅髮女子的背「荽茜,你臉色看起來真的很糟糕,再怎麼擅長戰鬥連續一星期也太離譜了,應該休息一下的。」
被稱為荽茜的女子也沒有說甚麼,只是默默的點頭,眼睛瞇成一線,如果會議不是還在進行她大概馬上就要睡著了。

脫下裝甲的短髮少女垂頭看著自己懷中那隻被三角巾掛起來的左手。
在昨晚的防禦戰中她的手被箭射中了,衝力有點大,把手臂骨射斷了。在這個存在魔法的世界裡,外傷可以用治癒術處理,但治癒術治不了殘疾,就算不是徹底的斷肢,也沒辦法讓骨頭斷裂的部分在短時間內馬上復原。所以像骨折這樣的傷患還是要慢慢地休養。

「對不起。」她靜靜的向眾人道歉
「才剛剛重生,還沒有幫上甚麼忙就搞成這樣了。」
米列希安一年只有一次重生換身體的機會,而這珍貴的機會卻也在不久之前被她用掉了。

「別這麼說。」荽茜摸了摸少女的頭,少女傻愣愣抬頭的看向芫茜。
昨晚荽茜死掉了,整個身體都被插得破破爛爛的。用了羽毛之後也能馬上站起來用劍,就連失去了的眼睛也回來了。如果那時候沒能把她復活,她也會在這座女神像下以可以戰鬥的狀態站起來。
腦子裡冒出一個有點可怕的念頭,少女鬼迷心竅似的、用健全的右手從腰間拔出匕首,灰色的眼睛在刀光之中凝視自己的主人。
「……如果死一次的話,大概……」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霜月!」灰崎按下她手上的刀,抱了抱名叫霜月的少女,阻止她繼續胡思亂想。「你在說甚麼?明明怕成這個樣子。」
「冷靜點、」大叔看著嚇到冒冷汗,旁邊的女巫也是驚嚇得無法說話。
連瀕臨睡著邊緣的荽茜也被這一幕嚇醒 「不需要這樣委屈自己的,多點相信我們吧。」
可是,我們已經不夠人手了啊。想到這個霜月焦慮得眼睛濕潤。

「對啊,以前你不在,還沒有原地復活的時候我們也是那樣戰鬥的。」穿著深藍色魔法袍的長髮女生撥了撥自己的頭髮,用冰冷的聲音說道「不過是跑遠一點而已,沒甚麼。」
「呃喂,這樣的說法有點傷人哦,克洛伊。」荽茜聽了後出聲勸止克洛伊。
這讓霜月感到很尷尬,連忙笑著搖頭:「啊我沒關係的、還是繼續開會吧。」

廚師大叔也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乾咳兩聲後又再把話題拉回來:「不過昨晚的慘狀其實也不是不可預料的,始終我們本來人就不多,浩南、萊德和劉賢那三個人又有事離隊了。」
看大家的士氣還是很低落的樣子,大叔沒好氣的笑了一笑。
「雖然晚上的警備工作我沒份參與是不好評論啦。不過我覺得以結果來說昨晚也算是不錯了。」

……不錯?還是有人死了啊。究竟不錯在哪裡?
廚師大叔的話,讓大家震驚地抬頭看著他。

「本來我們的工作就只有阻嚇性的游擊,是這樣沒錯吧?在防禦戰期間,以實際分工來說跟哥布林戰鬥是警備隊的事,我們是負責他們處理不了的巨魔。」
昨晚能把哥布林擋在村外,還在人員不足的狀況下僅憑灰崎和克洛伊兩人的合作解決了巨像,這是值得讚揚的戰績。
「難聽一點說,戰事發生的時候,只要警備隊和村民不是死在巨魔手上,那都不是我們的責任。」
「但如果我們再小心一點的話,也許就能迴避危機了吧?馬羅叔叔。」黑衣的女巫問道,直到剛剛為止她還在怪責自己昨晚在空中監測得不夠清楚。

「不是,現在的結果是必然的。當日這條村子的人們決定了留在這裡戰鬥到底而非逃跑,在戰爭中死人就是不可避免的結果。」

本來在原來的世界就已經是軍人,又因為一些緣故,在二十年前就被召喚,在愛爾琳打過兩次莫伊圖拉戰爭。對於這樣的馬羅來說,戰場上的士兵有多渺小,他比在座中的所有人都清楚。能單靠小心就能扭轉結局迴避命運完全只是冰山一角的傳說。再說、就算真的可以,命運這種東西究竟能夠迴避多少次?
不過,他也明白,現在在他面前這些還願意留下的孩子都是抱著甚麼心情幫忙的。這不是遊戲,是貨真價實的戰爭,恐懼和疼痛都是真實的。光是想要成為英雄或者勇者這樣孩子氣的妄想,並不足以支持人們在隨時可以抽身離開的情況留下來承受痛苦和壓力。所以,他們是真把這條村子視為故鄉、或者想要守護對自己而言某些重要的事物才會留在這裡戰鬥到底的,就如外面那些不願離開的村民一樣。正因如此,更不想讓他們有太多壓力。

「戰場上各有分工,盡最大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能盡最大可能保護友軍……但也只是可能而已,戰場上無法控制的事情實在太多,不要把責任都歸到自己身上,讓自己要行動的時候動不了。」馬羅叔叔回想著以前長官說過的話,試著安撫這一群擅長戰鬥卻不擅長戰爭的孩子們,希望這會讓他們好過一點。

洞口傳來躂躂躂的聲音,一個披著一頭粉髮的少女快步跑到眾人身邊。
「劉賢和萊德他們回來了,現在在村口幫忙搬貨。」
「謝囉,千咲。」馬羅向粉髮的少女道謝以後就拍了拍手,為這次的會議畫上句號「好啦,檢討會就到這裡了,該休息的人真的要去休息哦。」

灰崎伸了伸懶腰,跟荽茜兩人一起往岀口走去。克洛伊看灰崎出去了也快步跟上,表情有點酸酸的味道。黑衣女巫看到那表情以後笑了笑,從後一把抱著克洛伊,像貓一樣不停蹭對方的臉。
「喂夜子!」
「沒關係的,還有夜子在,夜子最喜歡克洛伊了!」
夜子自顧自的說著,把全身的重量都倚在克洛伊身上。
「住、手!不要靠上來!」
「我才不要。」
「啊,太狡猾了!千咲也要抱抱!」看著夜子黏著克洛伊,覺得被排擠的千咲也往克洛伊身上靠過去。
「洞口好黑啊,我真的求你們了、好好走路會跌倒啦、啊——!」
「哇,小心!」
那三個人真的跌倒了,灰崎回頭扶她們。馬羅看著面前吵鬧開心得哈哈大笑,回首看見霜月在女神像前佇立,沒有離開的意思。
「霜月你不走了?」
「……啊,想在這裡靜一靜。」不知道是不是心情不太好,霜月那孩子的反應有點遲緩。
「這樣啊……」馬羅本來想說些甚麼安慰這個在自己的店待了一年的孩子,不過因為不知道對方實際難過的究竟是甚麼,怕隨便說話會有反效果,還是決定留一點安靜的空間。
「這個我就暫時沒收了哦。」在離開前不忘把霜月的匕首收走,怕她做傻事。

真是的,我現在已經不敢了啊。霜月心想。
作為米列希安,霜月其實對於死後復活這件事仍然感到不舒服和不適應,她在認知裡還是擺脫不了『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就結束』的概念。剛剛之所以會做岀那麼岀格的行動純粹是被環境逼急了。明明把這一切視為遊戲或者夢境的話一定就會輕鬆很多,但待在這個世界會倦、會餓,能感覺到溫度,被攻擊了會痛會流血,一切都太真實讓她無法把這個名為愛爾琳的世界看得那麼虛幻。

為甚麼我要留在這種詭異的地方?
「啊……真的夠了,好想回家啊。」霜月乏力的跪在地上、縮成一團,這一刻她只想回到原來的世界,但她不能。原因她自己也不知道,就像被困一樣,只能留在這個世界完全沒辦法回去。這一年來她都是寄住在馬羅先生的店裡,如果堤爾克那的田沒有燒起來、如果戰事沒有開始、如果……她沒有來堤爾克那,她現在大概還在杜巴頓的烘焙坊和醫務室忙碌地奔走工作、一點一點地儲錢準備進學校讀書吧?為了理解這個充滿魔法的愛爾琳、為了解開身上的謎題、為了早一點回到原來的世界。

為了確認那.個.人.是否平安。

可自己現在到底在做甚麼?拿起武器衝上戰地、處理著那些看著不安的各種屍體,還把自己不多的積蓄拿去買了一套穿不上的盔甲、為了穿起盔甲跑去重生結果一晚就斷手。

答應娜歐照顧新人結果輕易地就讓別人死了。

「我究竟在做甚麼……」健全的右手掩著自己的臉,在羞愧和委屈之中流下了眼淚。

獨自待在空氣不流通的山洞裡,時間也像靜止了一樣,耳畔盡是自己啜泣的回音,傾刻間彷彿掉進了淚水的海洋,獨自一人緩緩下沉,不知道過了多久。

「……霜月?霜月前輩。」頭頂傳來輕聲呼喚,霜月抬頭看過去,眼前的影像在水中暈成色塊,一時之間看不清楚面前的人是誰,不過聲音很熟悉……
「阿…謙?」


和哉聽到霜月這樣喊自己的時候心裡有點驚訝。
因為他本名就是林偉謙,雖然帶『謙』字的名字很菜市場,這個『阿謙』也可以是不同的『××謙』,但忽然被喊岀本名的其中一個字還是讓他心虛起來。這裡一個人也沒有了,所以肯定是在喊自己。那麽重點來了,在和哉的記憶裡他並沒有告訴過霜月自己的本名叫林偉謙…為甚麽霜月會……不,想太多了吧?也許單純只是認錯人罷了。

「怎麼了?」
「……啊,是和哉。」灰色的眼睛一片濕潤,霜月的反應還是慢了半拍的樣子「你回來了?」
「嗯。」
和哉靜靜的點了點頭。他實在沒料到一回來就能看到前輩。然後,那個在印象中像藍天那樣清爽晴朗的前輩現在卻哭得雙眼紅腫。看著那隻懸在懷中的左手,想起那一晚發生的事心裡就很不舒服,而這種不舒服正是罪疚感。

「手,很痛吧?」和哉跪到霜月身旁,雙手按在那隻受傷的左手上「對不起。」
「……為甚麽要道歉?」那雙哭紅了的眼睛露岀不解的神色,看向道歉的人。
「那時候的我只想到自己,心裡充滿著不甘心……不甘心自己毫無作為、只能留在安全的地方。」不甘心自己來到異世界還要像在現實那樣,安分地待在冷板凳上。
「如果我有聽前輩的話去避難,沒有上場拖後腿的話,也許前輩就不會受傷了。」

「拖後腿?才沒有這回事。」
霜月用右手擦了擦自己臉上淚水「雖然你就這樣拿著火把長棍衝岀來真的很危險,但如果你那時候沒有大喊……」
那破音的叫喊在腦內再次滑過,和哉尬尷得紅透了臉,雙手掩著自己鼻子。霜月看到對方明顯是害羞了,忍不住揚起笑容,這笑容在還沒有完全消去的淚痕和紅腫襯托下就像是勉強出來似的,看著更令人心疼。
「如果你沒有叫我的名字,把哥布林的注意引開,我就沒機會給荽茜復活了。所以,那時候是你救了我。」
「但,在那之後我馬上就死了,讓你被那些哥布林……」和哉看著霜月的左手「那時候太危險,你應該逃跑的、為甚麼要留下來幫我復活?」

「復活……啊、說到復活……」霜月扶著和哉的肩膀站起來,拖著他的手拉他起身。把他牽到女神像面前,帶著他一起在神像的劍上按手。
「那時,就在你中箭倒下了之後。」
和哉正想問對方想做甚麼,霜月就用最溫和的聲線,就像把感情從自己的心底裡掏出來那樣,訴說著昨晚的事。

「我的思考變得一片空白,在一瞬間完全斷掉了甚麼都想不到。」
「反應過來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起有太多事還沒有跟你說、太多東西還沒有來得及教你。如果我有好好的,把該告訴你的事都好好跟你說明清楚,也許你就不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遇到那麼可怕的事了。」

和哉靜靜地聽著,甚麼也沒有說。

「那時候我很怕,雖然知道你應該可以平安回去,不過這樣死過一次以後你還願意再回來這一邊嗎?」
「還有、很多話想對你說。」霜月的臉頰泛起了一抹淡薄的紅「所以我很怕……以後再也沒有機會遇見你、連一聲『對不起』也不能對你說。」

『如果,接下來死多少次也能重生復活,你願意豁出性命去守護重要的東西嗎?』
在靈魂之流,天梯上的最後十級。她問了他這個問題。那時候的他很認真的思考了三秒,跟多數凡人那樣,他說自己怕死。
誰不怕死?大自然中凡是有生命的活物都在奮力生存,本能地逃避死亡。和哉一想到箭打中自己的力度和那一閃即瞬的痛感就會打從心底地顫慄。

只是……

「前輩,你還記得嗎?」
「最初、在靈魂之流的天梯上,你問我的那個問題……」
霜月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你問我,如果接下來死多少次也能重生復活,還願不願意豁出性命去守護重要的東西。」
重要的東西是甚麼?自己又是為了甚麼來到愛爾琳的?
『成為理想中的自己吧。』那位神這樣對自己說。
和哉認真地作出了思考。對自己而言,『理想中的自己』是甚麽?也許只是不想再坐在冷板凳上當失敗者而已。
「那時,我說我怕死。」和哉吸了一口氣,精神抖擻的笑著坦白「嗯,死亡很可怕,我到現在還是覺得很怕。」

只要付出努力就一定會成功,這是和哉、不,是阿謙從小到大被教導的道理。曾經年幼的他對此深信不疑,直至那個天才朋友出現,現實為他一直以來所堅信的給予最刺耳的嘲笑。

『死心吧、放棄吧,你就是無論如何努力都不會被需要的失敗者。』
……閉嘴。

但即使他放棄堅持五年的足球,還是沒能狠下心否定自己這些年的付出。很不甘心,哪怕只有一毫米,也想找到一點根據證明努力不是一無是處。

「我是很害怕,不過……」和哉回想著那一夜拿著火把對抗命運的少年、那個在最初的夕陽下唸出咒語的自己。就是為了否定那個作為失敗者的命運,他才會回應娜歐的召喚、才會有勇氣再次回到愛爾琳。這份心情不論是最初、還是現在,也沒有改變。

「……我不想在還沒有努力過之前就放棄。」如果來到這裡放棄了,那麽大概接下來一輩子都會繼續逃避,永遠也只能坐在冷板凳上。
和哉把自己空出來的手按在霜月的右手上,用堅定的語氣這麼說著。仰頭往左邊偷偷的瞄過去,發現霜月正好也看著自己,臉上泛起一個安心的笑容。

剛剛鎮定的模樣一下子就破功,單純的少年臉紅耳熱,趕緊抽起自己的手迴避對方的視線。





TBC.


2020.09.19_作者的話:
今日是9月19日,
上一次更新是甚麽時候……我看看…
5月30日……是的,很對不起我這次遲了3個月岀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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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好就是這陣子我媽天天吵著家裡很窮沒錢,逼著開始要找工作,讀了QAS(保安牌照),找上了麥當勞,開始了累成狗一樣的打工生活(雖然很快就被老麥炒掉了),那陣子就算我想要如常寫稿也沒體力開筆動腦。最近算是找到比較適合自己的兼職,真是感謝主。
也適逢剛好就在這3個月,香港岀了國安法,英國又計畫開放讓香港人用BNO5+1入藉英國,大家都很慌張、都想著要怎樣著草。我家也不例外。
嘛坦白說……本來是想過離開香港的,不是因為害怕了要逃跑,而是為了讓自己能打更久。我完全沒有物理地勇武的本錢,正常RPG也不會讓法師和弓箭手站前排嘛,就算要solo也是盡可能跟怪物保持距離一邊風箏一邊打。
當初想著離開正是打著這個盤算,連決心也算是做好了,但……我現在一無所有,沒有錢也沒有專業連身體也不太能吃苦耐勞,僅餘的那一櫃書又不捨得賣。可以走的本錢我一個也沒有,所以短期內都不會有移民的打算。接下來是看能不能在他們找上門之前寫完了。應該可以的吧?反正我只是個同人作家,不岀名有的就是時間。
嘛這些都是7、8月才開始的事,那麽為甚麽6月沒有更新?噢,你看這次的登場人物不是一下子爆增嘛?6月我都在搞人物設定,足足做了15人份!(我好叻叻W
資料很多,補著補著暑假就要結束了。然後驚覺拖稿太久的我把更新日期定在8月20日,第一次東西還沒有成形而且打工沒時間,失敗了;於是只好移到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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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一不小心又在作者後話寫太長了呢……
總之,以後如果平安無事可以順利月更的話,
都會在每月的20號前後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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