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一如往常，天色還沒亮，剛下過雨的路面在車輪輾過時候發出唰唰的聲音。
早自習時間還得要考試，所以對昨天群組的對話我也懶得多做思考，緩慢走上樓的時候突然聽見後方一段距離傳來熟悉的聲音。
「所以她是真的生氣了還怎樣？」
「應該吧昨天都沒回訊息阿」
「拜託她不要把她國中那一套故事搬出來說，說什麼因為發生那樣的事、所以很在意朋友為了開玩笑說謊。」
我側身靠到樓梯牆邊讓旁人通過，等著那（曾經）讓人雙眼一亮的聲音緩步靠近。皮鞋踏在打過蠟的地面，隨著他們停下腳步對話兀地終止。我微微仰著頭望向那黑棕色眼眸，卻無法看清能這樣評論的茉莉。現實世界裡的時間並不會因此靜止，我終究先轉開了視線、試圖消去方才的記憶，專心應付讀千百遍也難以理解的化學小考。跟茉莉一樣難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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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記得那是怎樣收尾的了。
只知道那些若有似無虛無飄渺的道歉、雲淡風輕的關懷，其實就已經定調了未來的聲線。畢竟不是喜歡、畢竟不是一見鍾情、畢竟我也說不上那是該怎麼結尾的故事，即便向我詢問我亦只能閃爍其詞的關係，又是那樣與茉莉花語有所不同－－「你是我的一切」。她是放棄太難、卻也並非無法達成，那樣姿態存在的人類。我只記得在那之後的我們幾人漸行漸遠，偶爾聽到彼此姓名、出現在各種或大或小的紛爭，然後所有人埋頭研讀著一決生死的課業。我從未停止在意或感到遺憾，但這些毫無意義，也不再與我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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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終究不足以讓任何事情有所然後，也無法讓人輕易體認到、執著可能會讓生活盡是苦樂參半。高中約莫仍是是太單純不成熟的時候。但當她以懶惰為由，拒絕在畢業前替我留下紀念冊上任何註記的時候，這一整段故事就結束了，但我的生命還在繼續。
我們、不止兩人、共有了這一整段青春，回想的時候沒有所謂後悔與否，記憶裡的那段旅途依然風光明媚、偶爾午後下著大雨。像是被彼此慶生的時候，或是所有人背著校規服儀規定刻意穿上dress code、還有一起努力完成所有課程也笑鬧著的時候。以及，縱然是無法被好好接住的情感，我依然曾經擁有過了。
離校那年她還記得我的生日。從遙遠的巴黎準時地送到我手中。手機像是垂死掙扎般震動了一聲。「喜歡妳，妹妹生日快樂。」像是緩緩用刀刃解剖著心意，而又一次，大學時候的「妹、我交男友了。」也許就像畢業有個明確的時間點，這時候的我也想著、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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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心而論，這樣的情節語對話發生是意料之內；而即便知道，我依然用著我的方式試圖讓彼此的人生依然有著交會，存在於彼此的風景。像是共乘著一艘小船，一路上海浪波濤洶湧令人記憶深刻，也有海豚飛越鯨魚浮出海面以降的稀少畫面，日復一日、看似千篇一律但依然有所變化的路途，我們幾個輪番用木刀在船身計算日期時，也刻劃在心中永遠不可抹滅的紀錄。但風暴來臨時，依然不可避免地掙扎、否認、嘆息甚至爭吵，最終選擇放棄後無意識地躺在船中任人宰割，或是選擇跳離這船。
睜眼一看，我依然獨自被沖刷上岸了，而妳存在於我的風景。存在過了，用我們對彼此想像有所落差的角色定義、情節發展，確確實實地存在過了。即使身為自己的導演，因為我也無以明白那份企盼與渴望，因此即使是朋友以上的喜歡，也是單獨在島上討生活那樣，想像很美，現實卻是灰頭土臉。
創作內容
百無聊賴的第八小時。1:45 a.m.
百無聊賴的小說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