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動：九方喵喵盃圖文創作交流賽
參賽隊伍：文繪二刀流邊緣勳一
文手兼繪手：勳一
活動指定題材：吸貓的秋刀魚
2020/10/29（小屋更新）、稿件已寄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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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刀魚一族》
週五的傍晚，被橘橙色光輝包覆的台北市依舊是車水馬龍。
尤其正值農曆新年之時，家家戶戶為了慶祝佳節也將門面點綴一番，更是讓整座城市染上新年的氣息。
剛從公司下班的羽娜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穿梭在人群之中。
她有著一頭挑染的淺黑色短髮，現年二十三歲住在文山區的社會新鮮人。
今天正好是除夕夜，她跟其他同事一樣都要趕著返回老家，然而她其實是個土生土長的台北人，所謂的老家也不過是在隔壁的大安區而已。
初次認識她的人幾乎都有同樣的疑問，為何離家近還要搬出來住呢？
其實也並沒有什麼複雜的原因，只是因為羽娜的家人排斥貓咪，這跟身為貓奴的她恰好相反。
如果要論排斥的程度也絕非表面所述那麼單純，羽娜反倒認為那已經是一種憎恨，有如見到世仇般的敵意。
所以羽娜一直以來都相當困擾，不管怎麼溝通也無法得到諒解，為了不給家裡添麻煩，她逼不得已只好搬出來住。
究竟自己的家人為何會那樣看待貓咪，唯獨這點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現在加上返家過年的關係，羽娜也不方便帶貓咪回去，只能暫時將她養的五隻貓咪托付給寵物旅館。
她這時加快腳步搭上捷運，經過幾站擺脫擁擠的車廂之後，再來又步行了幾分鐘，熟悉的老家已經近在眼前。
有些掉漆的鐵門，外面擺滿了盆栽，還是跟她離開前一模一樣。
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有了返家的感覺。
──好久沒有回家了呢。
羽娜不禁嘆了嘆氣，初出茅廬的她在這一年當中過得無比辛苦，加上工作繁忙實在沒什麼機會可以回來。
雖說如此，至少接下來的假期她能夠好好放縱自己。
就在她滿心期待地按了門鈴之後，出來迎接的是她的哥哥──羽哲。
「喲，這不是我那整年不見的傻妹嗎？終於肯回來了啊！」
許久不見，羽哲那張嘴巴還是一如往常的不討人喜愛，當然面對這樣的哥哥她也早已經習慣了。
「你還真敢說，平時也不會打電話關心我！」
原本還面帶笑容的羽哲頓時皺起眉頭，他摀著自己的鼻子開始抱怨：
「好、好啦……妳趕快進來，我快要忍受不住妳身上的貓味了！」
話一說完，羽哲便趕緊落跑回到屋子裡面，不過會有這樣的反應也老早在羽娜的預料之中。
正當羽娜一踏進屋內，裡頭也飄來食材燉煮的香氣。
依舊與往年一樣，都是由母親準備除夕大餐，煮了豐盛的火鍋。
羽娜的家庭可以說是和樂融融的四代同堂，以九十歲高齡的曾祖母為核心，除了自家人以外，每到過年過節總會有四面八方的親朋好友前來拜訪，他們在這一帶算是小有名氣的家庭。
「看看是誰來了啊，這不是我們可愛的羽娜嗎？」
「就是啊，小公主好久不見了！」
一踏進家門，那些親戚叔叔阿姨們老樣子向羽娜問好，正好她回來的時間點準備要開始圍爐吃團圓飯了。
「大家新年快樂，好久不見了呢！」
就這樣，照慣例的拜年問候之後，羽娜也跟大家一同開動。
今年母親煮的是豬肉火鍋，當然不只是如此，桌面上也擺滿豐盛的菜餚，這些都是親戚們各自帶來幫忙加菜的，而羽娜同樣也有準備。
羽娜這次特別拜託友人代購高雄前鎮漁港的名產──秋刀魚。那裡是屬於台灣遠洋漁業的重鎮，每年的秋刀魚節更是吸引上萬的遊客光顧，從那裡出產的秋刀魚自然都是品質保證。
其實她本來想要把這些秋刀魚留給貓咪們品嚐，奇怪的是她養的貓咪什麼都會吃，就是唯獨排斥秋刀魚。
當然羽娜並沒有想太多，也有可能是貓咪的喜好差異吧？
暫時打住這個疑問的羽娜，事不宜遲便把秋刀魚從保冷袋拿出來。
她得意地介紹起來：
「吶，這是我請朋友從漁港買來的秋刀魚，聽說肉質特別肥美，今晚就給各位加菜吧！」
剎那間，羽娜立刻感受到氛圍已經變得不一樣。
──咦……我說錯什麼話了嗎？
看著那些親戚們的臉上逐漸失去笑容，羽娜這才真正意識到大事不妙，加上她的一無所知更是令自己著急起來。
「唉，妳這個傻妹！」
短暫的沉默先是由哥哥劃破，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緊接著一旁的叔叔阿姨們開始指指點點，甚至還將視線轉向羽娜的母親開始責備。
「羽惠，妳是怎麼教導女兒的？該不會她什麼都不知道吧！」
「這、這個……的確是我沒有跟她說清楚，非常抱歉！」
喊了母親的名字，身為姊姊的阿姨開始責罵一頓，可惜羽娜對於她們之間的談話毫無頭緒。為何看到她買秋刀魚要生氣呢？難道是觸犯什麼節日禁忌嗎？照道理來說應該不可能才對。
於是，今年的除夕夜就在這突然的插曲後劃下句點。
在那之後，羽娜獨自被哥哥叫到頂樓的陽台。
當然羽娜也心裡有數，找她過來是為了剛才的事情吧。
只不過今年的寒流正好創下史上新低，溫度下探來到僅僅六度。羽娜光是站在自家陽台就已經受盡折磨了，為何執意要來這裡談話呢？
「哥，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啊？這種氣溫叫我來陽台談事情！」
可惜羽哲絲毫不理會她的抗議，他緊握著拳頭，臉帶嚴肅地說：
「羽娜，妳知道大家剛才為何會那麼生氣嗎？」
「我怎麼可能知道啦！」
說到這裡，羽哲看來也沒有打算繼續責怪她。
「這也難怪，妳從以前就在外地讀書，雖然出社會回到台北工作，還是因為過於忙碌而極少回家，現在該是告訴妳的時候了！」
──瞧哥哥說得一副頭頭是道，該不會我真的觸犯家規了吧！？
羽娜不經意地吞了吞口水，沒想到在新年居然發生這種事情。
她就這樣看著眼前的哥哥沉默了許久，最後才總算開口：
「那是因為──我們一家人的前世都是秋刀魚啊！」
「………………………………」
這番話迴盪在陽台揮之不去，經過好一會後羽娜才總算回過神來。
她原本那雙不安的眼神轉為無奈，完全失去了耐心。
「這就是你要跟我說的話嗎？如果沒什麼事情我要先走了！」
就在羽娜才正要動起腳步，羽哲趕緊抓住了她。
「等一下啦！我可不是在跟妳開玩笑啊……」
「哦？」羽娜姑且先停下腳步甩開他的手，語氣異常的冰冷：
「我才沒有時間陪你耍中二病好嗎？誰會信你那種鬼話啊！」
早料到她會不相信的羽哲也反駁：
「我才沒有中二病，我早就已經『畢業』了！而且我說的那些話也是千真萬確，特地找妳過來就是要解釋清楚啊！」
──嗯？哥哥他剛才是不是說溜嘴了……原來他以前真的有中二病啊。
雖然很想吐槽哥哥自己不小心露餡，不過羽娜還是暫且忍住。
她無奈地插起手來，勉為其難地回道：
「好啦，你繼續說啊！」
羽哲這時先是輕咳了幾聲，便開始解釋：
「妳應該也注意到了吧？我們家族的人對於貓咪都有明顯的敵意，還有身為同胞的秋刀魚也從來不會吃，這些難道都是巧合嗎？當然不是！因為我們自古以來就是秋刀魚一族！」
「好哦……所以──」
「不要插嘴啦，我還沒說完！」
原本要開口的羽娜很快被哥哥阻止了，他挺起胸膛，自信滿滿的繼續說：
「我們家族的前世是一種叫作『大吻秋刀魚』的品種，主要棲息在北太平洋區。每到秋季與冬季我們都會迴游南下到日本海域產卵繁衍後代，這就是我們整個家族代代相傳下來的故事！」
確認自己的哥哥已經把話說完後，羽娜這才面帶苦笑地回應：
「呃……其實我不是很想知道那些事情耶。」
「那妳的疑問是……？」羽哲問道。
──突然這樣講有誰會相信啦！
原本想要怒吼出來的羽娜，最後還是忍了下來，她相當明白要是這樣做只會大吵一架，根本無法順利解決事情。
她努力壓抑那股既無奈又想要嘲笑的心態，試圖先讓自己冷靜。
「想要我相信的話，至少也要提出有說服力的證據吧！」
「哼，沒問題……妳明天跟我去一個地方，我就讓妳看證據！」
原本還以為是開玩笑，羽娜這才明白哥哥的眼神是認真的。
「好啊，你敢騙我就完蛋了！」
只見哥哥依然不甘示弱地回嘴：
「我絕對會讓妳意識到自己就是一條秋刀魚，身為這個家族的成員，我們身上流的可不是血──而是魚油！」
羽娜不禁冷笑了起來。
「不，我相信哥哥你身上真的有油，只不過那是肥宅的油啦！」
「妳、妳才肥宅……妳全家都肥宅啦！反正明天妳給我等著就對了！」
羽哲選擇不再爭論便快步離開了陽台。話說剛才有一瞬間，羽娜似乎看見哥哥的眼角泛著淚光，難道是戳到痛處了嗎？
「唉，真是麻煩。」
獨自留在陽台的羽娜如此抱怨著，今年的除夕夜真是多災多難。
＊
耀眼的豔陽高掛在天上，大年初一的正午逐漸能看見開始出遊的人潮。
經過昨天的騷動之後，羽娜跟著哥哥來到位於行天宮的地下街。這裡同時也是眾所皆知的「算命街」，除了本地人也吸引不少外國觀光客前來。
只是羽娜仍然不明白來到這裡的用意，快要按耐不住的她只好先提問：
「哥，你帶我來到這種地方是要做什麼啊？」
聽見羽娜提問的羽哲先是停下腳步，他得意地向她解釋起來：
「嘿嘿……當然是來幫妳找回秋刀魚的記憶啦！」
「記、記憶！？」
「繼續走吧，我們邊走邊說。」
羽娜沒有拒絕，決定跟哥哥繼續走，這時他也開始說明：
「我之所以帶妳過來是想要介紹一位婆婆給妳認識，她的店就在這條算命街的盡頭。她擁有讓人看見自己前世的能力，之前我們整個家族的人都是請她幫忙找回記憶的哦！」
──不會吧……真的打算給我來這一套啊！
羽娜知道現在要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總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就如同羽哲所說的，位於算命街盡頭是一間特別裝潢過的小房間。室內非常的昏暗，只有一盞微弱的黃色燈光，加上器具跟幾張按摩床。
那些倒是其次，因為真正讓羽娜驚訝的是前方坐在椅墊上面的老人，她有著過於醒目的尖嘴，那副長相瞬間就能讓人聯想到秋刀魚。
「哇……秋刀魚本人！？」
羽娜的後腦杓被拍了一下。
「沒禮貌！」
「呃痛痛痛！」
看著兄妹打鬧的老婆婆隨即笑了起來。
「喲吼吼吼……想必這位小姑娘就是羽娜吧？妳的哥哥有事先聯絡我了，趕快過來躺好，我馬上幫妳找回記憶。」
「這、這個嘛，我應該是不需要啦！」
本來想要趁機逃跑的羽娜發現已經太遲，她直接被哥哥抱起來放到按摩床的上面，為了防止她亂動還用手壓住腳。
──唉，我認了……想對我做什麼就來吧。
羽娜暗自嘆了一口氣，還是放棄抵抗趕緊解決了事比較好。
「所以呢？要如何找回我的記憶？」
坐在旁邊的哥哥這時也說道：
「當然就是觀落陰啦，只是我們家族要用比較特別的方法。」
「特別的方法是指……？」
只見婆婆抓起一尾秋刀魚，直接朝羽娜的臉上丟去。
「呃，好臭的腥味哦！」
「小姑娘乖，聽我的話……眼睛不要睜開，試著把這股腥味吸進去，妳會漸漸聽見海的聲音，找到大海的方向。」
羽娜很想要反駁，但是為了早點解脫還是照做比較好。
就在婆婆說完的當下，羽娜頓時變得聽不見四周的聲音，她的視野從原本的一片黑暗，突然出現淡藍色的光芒。
──那個光芒是……？
正當她想試著邁開步伐，追逐那道光芒的同時，她清楚感受到腳下失去了立足點，她在半空中翻滾了好幾圈，接著眼前的世界變得截然不同。
「咚──！」
伴隨著落水的聲響，一股海水味直接撲鼻而來。
「糟糕，我要溺水了！誰來救……」
──不對！這個感覺是……
直到此刻羽娜才終於睜開眼，放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大海，而現在的她已經是置身於大海的魚兒。
羽娜試著擺動兩旁的魚鰭與尾巴，這股真實感令她感到不可思議。
──居然有這種事情！？
左看右看都是自己的同胞，原來她還真是一條秋刀魚。
冰涼的海水包覆住她的魚身，前所未有的感覺快要讓她忘記自己是人類這件事情，逐漸變得好像理所當然。
可惜這段悠哉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羽娜這才察覺身邊的同胞都在奮力向前游，不曉得在躲避什麼似的。
「快跑，他們來了！」
「網子過來了，大家快逃！」
羽娜趕緊回頭一瞧，漁船上刺眼的燈光打在海面上，牠們無法阻止自己與生俱來的趨光性，即便用盡全力驅動自己的身體也為時已晚。
羽娜的視野再度經歷片刻的黑暗，這時映入眼簾的又是不同的地方。
──好冷。
這次她沒有辦法隨心所欲控制自己的身體，應該說她失去了最仰賴的大海，四周只剩下同胞冷冰冰的屍體。
從天花板上不斷送下來的冷氣迅速將牠們冷卻，躺在輸送帶的羽娜早已無力抵抗，她的意識依然清楚，直到自己的肉體被四分五裂為止。
──還真不是滋味，為什麼要抓我們！
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幻象，羽娜還是不經意的怒吼起來，對於身旁離去的同胞感到悲傷，對於自己的無能為力感到氣憤。
可惜她試圖想要冷靜還是無法停止情緒的起伏，因為這種幻象只要隨著時間拉長，真實感就會讓自己變得無法自拔。
「「羽娜……快回來！」」
聽見兩個熟悉的聲音之後，羽娜隨即注意到眼前的世界開始崩解，她的視野又再度化為一片黑暗，總算才成功脫離那個幻境。
「嗚……頭好痛！」
雖然想要自己起身，不過還是在羽哲還有婆婆的攙扶下才有辦法。
「羽娜啊，幸好我們有呼喊妳。其實觀落陰的風險非常大，要是在那個世界迷失的話，可能就永遠無法回來了哦！」
婆婆一邊拿著扇子向羽娜如此解釋，當然她自己也一清二楚。
那種真實感與催眠術截然不同，因為羽娜打從心底否認自己是秋刀魚，所以這種切身的感受她明白並非虛假，而是體會過後才知道。
「現在呢，妳應該相信我沒有說謊了吧？」
看著哥哥那副自信的模樣，羽娜也只能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當然她承認歸承認，並不代表她打算認同一切。
經過一番思考之後，羽娜也有所回應：
「哥……針對秋刀魚的事情我願意相信你，以後也同意避免吃牠們。但是唯獨要我討厭貓咪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番話讓羽哲的臉又再度垮了下來。
「還敢嘴硬，難道妳沒看見我們的同胞被做成罐頭給那些貓咪吃嗎？」
這個說法不禁讓羽娜苦笑起來，明明捕撈秋刀魚的是人類，結果居然把矛頭指向那些無辜的貓咪。
「抓秋刀魚的是那些人類才對，確實貓咪也是受惠者之一。但是要追根究柢也是因為人類的貪婪吧！人類從來都不欠缺食物的資源，反而是過度獲取導致大自然反撲，其實抓秋刀魚也不過只是一小角罷了！」
「……」
大概是從未想過羽娜會強烈反駁，羽哲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就、就算妳這麼說……那些貓咪跟我們本來就是勢不兩立啊，何來不該討厭牠們的理由？」
「什麼叫作本來勢不兩立？你真的有去瞭解過牠們嗎？」
「這……」
「如果真的還有疑問的話，下次哥哥你來我家吧，輪到我來告訴你！」
語畢，羽娜這次沒有等到哥哥有所答覆，她選擇當場走人。
＊
六天的春假一溜煙就這樣結束了，如同之前說好的，這天週六的傍晚羽娜也邀請哥哥過來她的住處。
「所以妳到底想要告訴我什麼事情啊？妳那個充滿貓味的屋子我可是待不久的哦！」
正在開鎖的羽娜看見哥哥那副擔憂的模樣倒是笑了出來。
她當然是信心滿滿的語氣掛保證。
「放心啦，只要你待一下子就好。」
就在打開門後，羽娜也優先請他進去。
「請進！」
「哦、哦……嗯。」
只見羽哲小心翼翼地放慢步伐，然而就在此時此刻──
「美美、毛毛、拉拉、哈比、Lucky……準備進攻！」
「什、什麼！？」
聽見羽娜呼喊名字的五隻貓咪立刻從房間裡面衝出來，牠們像是聽懂主人的話一樣，全部都撲向羽哲的身上。
「喵喵喵喵喵喵──！」
「不要過來啊啊啊啊啊啊──！」
只見羽哲瞬間癱軟躺平在地上，他的身體立刻被五隻貓咪給壓制住。不停遭到牠們的磨蹭，有的鑽進去他的衣服裡面，有的不斷舔著他的手腳。
「羽、羽娜……快點救我！妳的貓想要吃了我！牠在啃我的腳啊！牠們是惡魔啊！存在於現實世界的魔物啊！誰、誰來討伐牠們……呃！」
「並沒有，牠們明明就是在舔你好嗎？」
如此珍貴的畫面不禁讓羽娜想要拍照留念，老實說她雖然知道哥哥厭惡貓咪，不過她也是第一次看見哥哥對於貓咪有這樣的反應。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羽娜注意到哥哥正在做游泳的動作。
他明顯想要擺動兩邊的手，然後讓雙腳並行有如魚尾似的。
「好、好可怕！要趕快游走才行！」
──呃……不小心逼出他的求生本能，結果變成秋刀魚了嗎？
看著自己的哥哥被貓咪「折騰」一番之後，羽娜總算善罷甘休。
「好了，停止！」
聽到主人指令的五隻貓咪馬上暫停動作，其中四隻分別壓住羽哲的手腳，剩下一隻則是壓在他的肚子上，完全就是不想給他逃命的機會。
「我、我說羽娜啊……妳叫我過來只是想要處罰我對吧？」
羽娜搖了搖頭，她才沒有閒工夫做那種事情。
「讓我來告訴你吧！我家的貓咪不知為何從來都不會吃秋刀魚哦。」
「這種事情怎麼可能啦！」
「這是真的，不信你看──」
羽娜馬上拿出雞肉、鮪魚以及秋刀魚罐頭，只見這五隻貓咪全部圍在另外兩個罐頭，唯獨秋刀魚的口味甚至連聞都沒有聞。
這樣的畫面也讓羽哲感到無比吃驚，彷彿就是刻意不去吃一樣。
一邊看著哥哥呆愣的模樣，羽娜也逐漸回想起往事：
「哥，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曾一起偷養過流浪貓。結果被媽媽發現之後，你還袒護我說是自己想要養的，最後被修理得很慘呢！」
羽哲回過神來，同時也勾起他那久遠的記憶，不禁令人苦笑了起來。
「嗯、嗯……我都忘記有這件事情了。只記得我們大概偷養了三個月，後來被發現才只好把牠送養給別人。」
直到現在羽娜仍然記憶猶新，那時候正好是颱風天的日子，他們兄妹倆就是在返家的途中發現那隻流浪貓。看見牠受風吹雨打又挨餓多日，兩人沒有多想便決定將牠帶回到家裡。
然而原本個性比較內向的哥哥，那隻貓咪也成為他的第一位朋友。當時哥哥可以說是無微不至的照顧，也是羽娜初次看見他有著溫柔體貼的一面。
這個看似和樂的大家庭，其實他們兄妹倆在成長過程中並沒有受到太多關愛，所以當時那隻貓咪的出現，也確實填補了他們內心的空洞。
──不知道你後來過得好不好呢？
羽娜暗自擦拭掉眼角的淚光，看向彷彿同樣陷入思念的哥哥。
「哥，關於那隻貓咪的名字……」
聽見羽娜的話之後，羽哲則是抬起頭來，他們倆同時開口：
「「叫作Lucky！」」
那一天，能夠遇見牠是如此的幸運，兩人因此為牠取了這樣的名字。
「對了，妳現在養的其中一隻貓咪的名字好像就是……？」
哥哥的提問也讓羽娜上揚了嘴角。
「是啊，就是為了思念牠，我才取了相同的名字。」
羽娜這時也接著說：
「回到秋刀魚的事情吧……所以你覺得這是巧合嗎？其實到頭來牠們就跟我們人類一樣，會有這樣的表現也許只是在做報答。因為陪伴在牠們身邊的就是我，對牠們而言我就是牠們的一切，僅此而已。」
「………………………………」
「再說，我也不是很懂什麼前世仇恨或是對立關係，為什麼我們就要去遵守那些看不見或是早已不存在的規定呢？與其花時間活在過去，不如珍惜眼前的事物才是最重要的對吧！」
說到這，羽娜便看向哥哥與貓咪們，她明白自己所要守護的對象是誰。
「所以啦，現在陪伴在我身邊的不正是你們嗎？要是連身邊的事物都不懂得珍惜，而去執著那些血海深仇簡直跟傻瓜沒兩樣！」
羽娜這時將五隻貓咪攬進懷裡，接著將含在嘴裡許久的話吐露出來：
「就算因此被誤解也不要緊……我寧可當會吸貓的秋刀魚！」
究竟自己的想法有沒有傳達出去呢，不過羽哲這次總算沒有反駁。
沉默半晌後的羽哲也有了回應，他露出那像是豁然開朗的表情。
「嗯……自從跟Lucky道別之後，我的個性也轉變許多。不知不覺已經被家裡灌輸那些毫無意義的事物，簡直就如同迷失自我一樣呢。」
羽哲一邊挖苦著自己，同時也站起身來，他再次看向羽娜：
「所以這就是妳的回答對吧？」
「是的！」羽娜點點頭。
「唉，妳果然是傻妹啊……就跟我一樣。」
只見羽哲動起腳步慢慢走向羽娜這裡，這次他的眼眸當中已經沒有先前的恐慌，並且主動向眼前的朋友表達問候。
「原來你也叫作Lucky啊……以後請多指教了。」
「喵喵喵──！」
「下次把這五隻貓咪帶回家吧……然後也試著傳達給媽媽他們。」
羽娜上揚了嘴角，用那久違的笑容回應哥哥跨出的第一步。
「嗯……！」
(END)
後記：
很不小心的完成了，總之也祝各位參賽者創作順利！
以上，感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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