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後,我還想要再談論時間長河的另一條支流 「生活」。但那條支流的名字卻不該稱為「生活」。稱作「東坡」、「自適」,甚至是無有任何名稱才是最為合適的。與以上的「心靈」和「現實」一起合看,水面上的主流無疑是「現實」,但我認為在水面下的「生活」才是真正的主流。其實「主流」一詞也不大恰當,水面之下就已經超脫物外,也就無需再分主、次,只是讀者感受的深淺罷了。
在東坡詞中,都有著一條生活的河道。有時超脫,但最終總有一份生活的意味。很少有人經歷東坡那般的曲折,但我們總能在他的詞中找到一件事或一份情是與我們生活相呼應的。以前面幾闋詞為例,大江東去最後也轉為一尊還酹江月;也無風雨也無晴更是從生活景物出發。
藉由東坡的詞作,我們看到了東坡跟我們一樣難過時會哭、開心時會開懷大笑、在生活不順時會擔心、焦慮……從「生活」來看東坡詞,什麼夢境、現實、豪放、婉約都可以放在一邊。因為東坡不過是一個認真生活的人,而他的詞也就是每天的「生活」。
我們走著與東坡不同的路,最終的歸處也必然不同,但我們在生活的片段中與東坡相遇,然後就此別過,並等待下次的相遇。我們的心靈可以與東坡同在,但心情偶而感通也就足夠了。至於要在現實中仿效東坡,還需要先看看自己是否有那份才情,縱使有了,若以為唯有在大風大浪後才能體悟東坡,這也太過了。所以真正的境界還是在生活中與東坡萍水相逢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