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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幕末新選組】《清泉石上》第二十卷、戊辰年 二零四章、失手

作者:JBY│2020-08-15 21:41:34│巴幣:4│人氣:142
第二零四章、失手



  開戰的第三日,依舊是以薄霧的清晨做為一日的開端。

  伏見街道通往淀城的道路在千兩松這兒變得狹窄,東邊是宇治川的堤防,除了街道被鋪設得比較好通行之外,兩邊都是濕地草原。這樣的地行不利於重型的大砲搬運,所以前一晚新政府的聯軍讓半數以上砲兵隊前往支援鳥羽戰線,伏見戰線這頭由長州、薩摩和鳥取三藩的的輕裝步兵追上,而剩餘大砲則跟在後頭。

  街道旁瀰漫著的水氣,像是一層薄紗籠罩大地,因為此處的地型特殊,新政府聯軍不得不以長州軍為最前頭,主隊排成縱列,而側翼的薩摩、鳥取兩藩兵則穿過長草的濕地護在主隊的兩邊,呈現箭頭狀小心地前進,並在全隊完全進到濕原之前停下隊伍。側翼派出了幾個機動小隊先行進到長草原之中,將鋪設在路線上的陷阱一一拆除,並再往前查探敵人的蹤跡,回報主隊之後才逐步推進。

  經過這一天半的戰鬥,土方歲三多少也可以知道敵人主將的風格。先不論靠著地利與砲兵優勢的薩摩軍,曾經與新選組進行白刃戰的長州軍,在優勢之中不躁進追擊,還有那種嚴謹的行軍隊型,就算對西洋軍制不熟悉,土方也知道對方主帥是個謹慎的人物。這片濕原是非常好進行埋伏的地方,敵人肯定不會輕易地進入。不過這對他們來說並不要緊,提前來到這片土地,他們有著比敵人更多的時間摸索容易前進的路線。

  薩摩軍最前頭的小隊無聲無息地失去了蹤跡,後頭的小隊發覺前去查探,也失去了訊息。他們運氣不佳,進到了新選組裡最擅長暗殺的山口隊埋伏地帶,連一點有用的警訊都來不及帶出就這麼喪了命。

  「怎麼回事?那邊的……呃啊!」「混帳東西!」與山口隊隔著街道相對的另一頭,佐川官兵衛的別選隊就跟他們的隊長一個樣,都是血性的年輕人,沒有受過隱密行動的訓練,雖然順利地處理掉了探查小隊,卻也讓他們的埋伏曝了光。

  「嗶嗶─嗶──」在鎗砲聲中顯得無力的木哨聲,在清晨的濕原裡顯得特別響亮,四周的長草如波浪一般動了起來,隱藏在裡頭的埋伏者從四面八方往敵人撲去。

  土方早就知道別選隊和他們的指揮官是什麼風格,所以並沒有對行動暴露感到惋惜。新選組的埋伏與會津藩兵不同,除了在最後方等待處理斥候小隊的山口小隊和井上小隊之外,其餘隊伍散布在濕原四處。他們收到了在木哨響起之前絕不可以讓對方察覺到行蹤的命令,不過這對在京裡追捕浪士的新選組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特別是山崎率領的小隊,他們隱藏在陷阱之中,那些陷阱就算被拆毀他們也不影響藏身,就是等待著哨聲響起的那個瞬間要對敵軍深處來個痛擊。

  雖然埋伏的位置有些出乎預料,早就預想到可能會有埋伏的薩長因聯軍並沒有因此顯得慌亂,他們最前方的軍士鎗上早就配上了刺刀,迎來第二場的白刃戰,而第二排的鎗手則停下擺起陣形,準備拿準時機再開鎗陣。

  「別選組!不要輸給那群狼了!」除了一開始勉強躲在草叢裡之外,幾乎與埋伏完全沾不上邊的會津別選隊指揮官衝在最前頭,揮舞著手中長槍殺進了長州軍中,也不管對方指揮官已經對第一排鎗手下達了「瞄準」的命令直衝而去,而在他後頭的部下受到了鼓舞,也不要命般地跟了上去。當衝的長州第五中隊第一排兵士被這股氣勢震懾,連司令石川厚狹助的「射擊」命令也慢了一瞬,而就在慢了那一眨眼之間,鬼神般的佐川便已經來到面前。還沒來得及擊發的長鎗被刀槍掃落,第一排的鎗手們的鮮血四處噴濺,而守在中隊司令前的兩排鎗手在未能反應之間也已倒了大半。「鬼」這個字才浮現在石川的腦海中,那副鬼面已經在眼前,然後胸中一痛,下一刻間便失去了意識。

  「擊斃敵方的司令一名啦!」別選隊隊士們見指揮官勇猛,爆出了一陣歡呼,這一下士氣大振,好像前兩日敗退的沉悶都能拋到腦後。

  「跟亂來的傢伙配合真是麻煩。」與別選隊相距不遠處,山口的刀從薩摩小鎗隊十二番隊隊長的伊集院與一身上抽出的同時,隨著刀噴出的血花跟在這名劍客的身影後頭,劃過一整排鎗兵頸部,在空中連成一條致命的紅線。

  「看來山崎隊長那邊也快要得手了。但是……」伊藤跟在山口身邊維持一個完美的距離,那是長久以來做為這個人的副手才知道不會影響對方、又可以幫忙注意整體戰術的距離。沒有像其他隊士那樣瘋狂殺敵,他發現敵陣之間有著幾條不容易被注意到的身影,正往後方潛行,但是側邊正與薩軍打得火熱的原田隊似乎並沒有跟上,他皺了皺眉頭接近自家隊長問道:「要往前接應嗎?」

  「跟上。」從被他們這一衝殺而倒成一片的薩軍小鎗隊中站直了身,山口稍歇了口氣。刀在空中用力一甩,將那沾滿刀身的血灑落,隨即再次衝進圍上的敵陣之中。

  ◎ ◎ ◎ ◎

  前一日夜間鳥取藩的加入令市之允感到有些意外。鳥取藩是親藩,藩主是德川慶喜同年的兄弟,但是鳥取藩因為位置與長州相近,藩內一直以來都存在親幕與尊王的聲音,特別是長州在蛤御門之變被打為朝敵後便與長州拉開了距離,如今竟然主動來加入新政府軍,看來「錦之御旗」的策略的效益還真出乎預期。雖然不是很喜歡薩摩和岩倉公卿那種有些卑鄙的做法,但他也不得不這麼承認。

  千兩松一帶的地形比預想中還要棘手,但是市之允並沒有太在意。雖然砲兵一時間無法發揮作用,對方肯定也是同樣的狀態。前方濕原一帶是容易被奇襲的地形,市之允並沒有小看那些擅長街頭巷戰的敵人們,這種地形對後到方不利,特別是因為鳥取藩的關係耽擱一晚,給了敵人在這裡布下埋伏和陷阱的時間。然而,他也不可能在此撤退,若是放棄這條行軍路線,會讓幕府軍有趁機繞道回頭夾擊的可能,更重要的是,長州在聯軍之中的立場會變得難堪,市之允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

  他讓軍隊暫時停在濕原的前面,並派出斥候查探前方的敵軍及處理陷阱,在探查的小隊出發後一段時間軍隊才再次前進。派出的探子沒有回傳任何狀況的報告,軍隊踏上濕原的時候,也有見到數處被破壞的陷阱,但生性謹慎的市之允很快便發覺奇怪之處。

  「市,看起來不妙哦。」一旁品川彌二郎低聲道:「這個陷阱的數量,斥候再怎麼說都應該有一兩個返回報告,但是直到現在,一個都沒回來。」

  「在沒有人察覺之下將偵察者處理掉,讓敵人無法掌握正確情報,這是新選組擅長使用的戰術。不過其他的部隊應該……」行軍中軍醫們跟在補給隊和指揮官之間,凜雖然沒有學過兵法,在新選組裡久了也稍微看得懂一些地形和戰術,正出言提醒,劃破天空的木哨聲便響起。見到市之允和品川朝自己望來,凜點了點頭道:「是新選組全面出擊的暗號!」

  就像呼應著她的警告,前線方向傳來交戰聲,鎗聲和刀槍交擊之聲之中還夾雜著誰的大吼。兩翼的薩、因兩軍也分別傳來騷動,正遭遇敵方的遊擊戰術。

  「報、報!」一名傳令兵顛顛倒倒地奔了過來,從身上別的布條可以認出為前線第一中隊的人,肩上和腿上幾處血痕,顯然是拚了命從激戰中脫出要將狀況傳回後頭。只見他奔到市之允面前跪下道:「稟山田大人,我軍前方遭受埋伏,半隊司令藤村大人和第五中隊的石川大人戰死!現在由第一中隊軍監福田大人暫領兩隊!」

  「石川竟然……但是你……」市之允皺了皺眉,突然覺得有什麼不太對勁,正想開口,另一頭又是另一名傳令兵奔來,然而此人裝束卻騑長州軍之人,而是薩摩軍之傳令。

  「山田大人,在下乃薩摩軍私領二番隊所屬!」那人頭戴著一頂顯然不怎麼合適的韮山笠,難以看到面容,只聽他操著一口模糊、令人聽起來有些吃力的薩摩口音急道:「我軍前方遭遇新選組與會津藩埋伏,城下士十二番隊長伊集院大人殉難,鮫島大人要在下來請示山田大人變陣。」

  「市,讓後頭鳥取的近藤大人把砲兵隊推前如何?」中隊長的殉難是大事,品川不明白為何身邊的好友還能夠如此冷靜,他正準備走向那受傷的長州探查兵身邊,朝站在不遠處的凜道:「凜,你在做什麼?把此人帶下去療傷,我這就準備到後頭去……」

  「彌二,等等!」「品川大哥,請等一下!」市之允和凜同時喊出聲,凜更是搶先一步撥出了掛在腰間的長刀,朝著傷者砍了下去。只見那人身上雖然滿身血跡,抽刀的動作卻比凜還快,像是早就準備好要偷襲誰一樣。兩人雙劍「鏘」的一聲重重相擊,同時也正面看到了彼此的臉孔。

  「吉村先生、大石!」凜不敵對手的臂力退開兩步,咬牙喊出了那兩人的名字,那是絕對不應該出現在長州陣中的人。

  「去死!」另一頭扮成薩摩兵的大石鍬次郎在傳令時見到凜在指揮陣就感到不妙,總算是剩下的一點理智還記得自己的任務,故意把笠帽壓低,沒想到還是給認出聲音。他以跪姿從地上彈了出去,同時抽刀衝向敵陣中那名看來最像總指揮官的人物。

  「小凜,小市那頭!」注意到大石的動作,不知為何連好友都能看出這兩名傳令兵是奸細的品川反應也快,他知道就算戒備的士兵已經把鎗口朝著這頭,但在狹窄的地方若隨意開鎗只怕會誤傷自己人。對方只有兩人,他立即跳入戰圈接下對手的攻擊,而凜也順勢準過身擋在市之允的身前。

  吉村貫一郎挑了挑眉,雖然有聽山口說過前隊醫的事,卻萬萬沒想到正好在他們執行計畫的時候被瞧見。他跟另一頭變裝變得彆扭的大石不同,主要目的不在暗殺,而是趁著敵人把注意力放在暗殺上頭時潛在指揮陣中探查敵方接下來的動向。如今事跡敗露只能拚那一擊之機,若不成功便要撤退。他想要再往前靠近那長州軍總指揮,卻被眼前的人擋住。吉村斜刺過去,卻不料那看來一點也不起眼的對手竟能在千鈞一髮之際錯身開來,並欺以刀柄朝他的喉間撞來。

  「非打,神道無念流嗎?」吉村右手放開長刀,臂膀朝襲來的品川一撞,雙方互相跳開來。吉村自己便是北辰一刀流的高手,這麼一交手便知道敵人深淺,雖然大約不是自己的對手,卻也非一時半刻能夠輕取。看來該想想怎麼撤退了。他覺得非常頭痛。

  ◎ ◎ ◎ ◎

  這已經是不知道第幾次與大石鍬次郎的交手,不過毫無保留、不再顧慮隊友情誼的這是第二次。品川為凜接下吉村的攻擊的同時,凜一個迴身、足上一蹬,如箭般射向正舉刀直直刺市之允的大石。大石反應也快,竟然在高速之中硬是扭身躍開,避開了凜從側邊砍下的刀刃。在未確定是否還有其他暗殺者之前,凜一刀下去沒能砍中對手也不敢追擊,第一時間退回市之允的身前。她也擔心著接手與吉村戰鬥的品川,但是此時最重要的還是一軍的指揮官。

  「人斬的鍬次郎嗎?」身為被狙擊對象的市之允反而是在場最冷靜的一人。見到凜攔在自己身前,他把手從刀柄放下,露出不滿的神情。本來市之允該是朝這個從來沒有身為軍醫自覺隨意跳入戰圈的凜喝斥幾句,但不可否認地,在此陣中雖然不乏劍能手,但能與人斬鍬次郎相抗的大多都已是中隊長或半中隊長級別,不可能守在指揮官前,現在能靠的也只有身邊的人。理智上是這麼理解的,但給一個女人護在身後,市之允老大不是滋味,忍不住瞪了遠處的品川一眼。那個傢伙一定是故意的。以品川在江戶三大道場之二的練兵館與玄武館磨練出來的身手,要對付那個人斬應該也是沒問題才對,特意讓凜來守在自己這頭不知道是打著什麼鬼主意。把那一瞬之間的雜念收回,他朝著先前派到前頭支援、聽聞暗殺而趕回的片桐和長村小隊做了個「待機」的指示動作,然後沉聲道:「那邊沒問題,彌二很強的,注意眼前。」

  「明白。」總是默默跟在木戶和高杉身邊、存在感低下的品川的確會讓人忽略他好歹也算是個劍術能手,自己應該是知道的。凜為自己對新選組的了解竟然還大於對松門前輩的信心感到可恥。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大石劈頭而來的攻擊再次把注意力回到襲擊者身上,凜劍尖斜刺向對手,逼得大石不得不將刀勢往側邊一偏然後回轉為橫掃,與凜順勢下劈撞在一起,雙方各退了一步。

  「砰、喀喳、砰」就在凜退開的腳還未踏實之前,間隔著扣下擊錘的兩聲鎗響,一發擦過了大石的右肩,一發打飛了那頂韮山笠。

  「男人用鎗、女人揮劍,長州軍竟然如此可笑,還是不是武士?」摸了摸肩上火辣的傷口,大石一邊朝凜脇下斜切,一邊用不齒的聲音諷刺著。

  「劍術連女人都不如,幕府養的瘋狗也不過爾爾,還大言不慚著什麼士道?」市之允雙手握著勒福舍手鎗,在開口反擊敵人的嘲諷的同時,抓準了凜攻擊的空隙再發了數鎗,雖然沒有擊中敵人,卻讓大石無法再往前進任何一步。

  原本還為身後要護著人而限制行動,凜很快便發現後頭那個長州軍總參謀所發的每一鎗都配合了自己出劍的軌跡,連移動也都在不會影響到她揮劍和進退的距離。再也沒有顧慮,凜以纏勁打偏了對手的逆袈裟斬,隨即轉守為攻,一手左手平突刺直指大石的喉間。

  大石想要側身避開這一劍,然而當他眇見後頭市之允已經迅速地為鎗填好彈,鎗口便指向他要移動的位置,慌忙之中朝後頭仰翻,子彈擦過他的鼻尖。好不容易往旁一滾拾起長刀擋下凜的追擊,第二鎗的軌跡又劃過了他的左臂。

  「大石!退!」另一頭的吉村見兩邊戰線都吃不到便宜,敵陣回防的人數又增加,再這麼下去要脫身更加困難,他將攻上來的品川逼開幾步,朝著大石這頭做了撤退的手勢。

  大石面對一刀一鎗的夾攻已經力不從心,左臂上的鎗傷並非正中,卻也火辣辣的痛得很。他雖然好戰,卻不是會為了什麼大義犧牲生命的人,見到吉村的暗號,只恨恨地咬了咬牙,在刀上使了勁將凜逼退了幾步,朝著薩軍的方向揮刀掃去撂倒了一排沒得到命令還不敢開鎗的步兵想要衝出陣線。

  「想要逃嗎?」暗殺的兩人一左一右分別往長州軍傳令較薄弱的兩翼退去,市之允快速地做出要先追擊人斬鍬次郎的決定,朝著一旁已經待機許久的兵士們下令:「第一小隊退開,第二小隊,瞄準,射……」

  原本擋在大石前頭的長州兵瞬間讓出一個空間,而側邊的小隊鎗口瞄準了那個人斬逃逸的方向。除了一人之外。

  「山田大人,趴下!」「市!小心!」凜和品川的驚叫聲同時響起。第二小隊中只有一人的鎗口對向長州的總參謀,就在市之允喊出「射擊」的同時,施奈德長鎗的彈丸也朝著長州軍裡最重要的這人直飛而來。離的最近的凜也不管這個動作是否合禮數,幾乎是直覺反應地朝市之允撲了上去,子彈在後頭唯一一座四斤山砲上打出響亮的「咚」一聲,而兩人在地上滾成一團。

  「賊人!」「有奸細!」第二小隊一時混亂,有誰倒了下來、有誰大喊著奸細,當塵埃落下之時卻沒有人認出當時的暗殺者究竟何人,只留下一把無人使用的施奈德長鎗。

  「市!小凜!」品川趕過來的時候兩人已經從地上站了起來,雖然一臉灰的狼狽相,看來卻沒有受傷,這讓他稍微鬆了一口氣。品川朝著方才與自己交手的對手消失的方向看去,在鳥取藩軍那頭似乎沒有引起太大的騷動,而大石那頭看來也已經潛入作戰中的薩摩軍中,以現下的情況看來不適合再追擊。「要向兩藩請求協助調查嗎?」

  「最後那人也是新選組的人嗎?還在軍中嗎?」即使是面臨生死一瞬,市之允卻只是拍了拍軍服上的沙塵,朝著凜這麼問道。

  「雖然沒有看得非常清楚,但是那應該是監察方的山崎先……山崎烝。」無法理解自己都被嚇出一身冷汗,眼前的人為何可以保持冷靜。凜萬萬沒有想到那個人竟然會混在近衛的步兵之間,長長呼出一口氣讓自己的心跳平復下來,這回確實地仔細觀察了四周的每一名兵士,這才回道:「不,應該已經不在了。」

  「彌二,去警告薩摩和鳥取的近藤大人小心細作,還有,咱們要變陣了。」市之允朝她點了點頭做為方才的道謝,然後冷冷道:「幕府養的瘋狗們唷,如果以為咱們會跟你們一樣永遠在泥地裡打滾,那就大錯特錯了!」

  ◎ ◎ ◎ ◎

  「山崎他們失敗了嗎?不過人能安然脫困還是比較重要。」雖然木哨聲在戰鬥聲中顯得非常細微,土方還是從刀槍聲和鎗彈聲中捕捉到山崎放出的訊息。這個暗殺計畫並不是他想出來的,在已經失去一名隊醫的這個時候,土方也不願意派出山崎去執行這樣的任務。前一晚的臨時軍議中,會津藩的山川大藏提出這樣的暗殺兼刺探計畫確實大膽,礙於身份新選組這頭也不好拒絕,他也只能照著安排。山崎是自己請命加入這個計畫,放眼整個新選組,或說整個幕府方的軍隊之中,大概也只有這個人能在四面環敵的情況下支援隊友又全身而退,所以土方最後還是准了。

  敵方的後頭突然出現一陣混亂,原本在街道上的長州軍因為別選隊的衝殺開始往後退。然而這卻不代表新政府的聯軍被他們成功壓制,反而是另一波攻擊的開始。

  「土方先生,敵陣好像有些奇怪。」經過兩天前那夜在桃山上亂來而被命令跟在本隊旁邊的原田左之助,率著自己的隊伍在本隊與準備接應山崎等人的永倉小隊中間,突然感到被他們衝散的敵人開始重新集結,令得新選組的攻擊開始變得吃力。

  就在土方還沒來得及應變的時候,兩翼的薩州、因州軍突然展了開,以數道棚矢來築起一道防線,讓新選組和會津眾小隊再無法以遊擊型式接近。那些竹製矢來本來是在伏見奉行所那夜幕軍這頭用的防具,最多只能防禦舊式火繩鎗的東西,這回卻被新政府的聯軍撿了反過來對付西式軍備相對較弱的他們。

  「等等,源先生、山口,回來!不可以再深入!」井上源三郎和山口次郎所帶的小隊被薩軍逼向中央街道,本來在最後頭的他們在敵方的這一變陣翻轉到最前頭,土方見情勢不對,率隊衝進薩、長兩軍的交界,要確保已經在敵陣之中的部隊退路。

  遠遠聽到土方的大喊,井上和山口卻是暗自叫苦著。對方已經快速地重新組織好鎗陣,從那一束束矢來之間噴出一排火花。想要前進,面對的是鎗林彈雨,即使壓低身子也很難進一步;想要後退,敵人的防線便逼過來,不得不對上上了刺刀的長鎗。濕原的濃重水氣沾滿穿著長袴武士們的衣物,在打遊擊戰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全身沉重得不得了,只靠著出其不意佔到一點上風,現在卻完全成了行動的累贅。

  「土方先生,是山崎和大石君!」敵陣重新整隊之後,在整齊的隊伍之中穿梭的異常人影變得更加顯眼。井上源三郎很快地看到往這頭脫身的那兩人,然而現在的他們不要說去接應,連自己隊上要抵抗敵軍都有些吃力。遠處的土方回應他的仍是撤退的手勢,井上好不容易擺脫了一隊上了刺刀的步兵,跳入其中一個半身高的陷阱之中,山口也正好在其伀。外頭的連珠鎗聲同時響起,子彈從他們的頭頂飛過,這樣的狀況確實已經不是顧慮別人的時候。他苦笑一聲朝身邊的那名沉默的隊長道:「山口君,你怎麼看?」

  「……大石是我的部下。」山口頓了好一會兒,這才回答:「源先生請先撤退。」

  「如果山口君要留下來接應他們,我便不能放著不管。」井上臉上露出一個「真是沒辦法」的表情,他從陷阱中探出半個頭朝外頭看去,隨即便被敵人的鎗擊逼了回來,道:「山口君,大石在左前方,快去,山崎先生那邊就讓我來。」

  只聽鎗聲漸歇,隨之而來的是兵士逼近的聲音。接在鎗上的刺刀往他們刺下時,兩人同時從陷阱中一左一右地躍出,接近的兩名長州兵血濺當場。

  「伊藤!」山口喊了藏身不遠處的部下的同時,只見遠方一名原本已經將鎗口朝著他們的薩摩藩步兵倒了下去,而就那麼一眨眼的空檔,山口已經衝入敵陣砍倒了一片士兵。

  藏身在草叢的伊藤接過了另一名隊士手中已填好彈的恩菲爾長鎗再次朝著敵陣那頭瞄準,那是撿了戰死的敵軍落下的裝備和子彈,而伊藤本來就是隊上除了凜之外最認真練習鎗術的人,雖然因為第一次拿的鎗,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子彈是否有擊殺敵人,為防萬一撿來的長鎗果然還是發揮了一點作用。

  然而,當伊藤接過第二把填了彈的鎗要為井上源三郎那頭掩護時,看到的卻是那個對隊士們照顧有加的隊長朝敵陣衝過去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



作者的話:
 
進到一月五日的戰鬥。先從鳥羽戰線的部份講起,鳥羽戰線基本上還是在富之森一帶僵持,不過薩長這邊因為伏見陣線砲兵難行的關係,所以砲兵主要集中到鳥羽戰線,特別是薩摩大山彌助(巖)自行改裝四斤山砲後的「彌助砲」,更是從此開始在戊辰戰爭的戰場上活躍起來。不過在會津跟桑名藩兵的奮戰下雙方一來一往地非常激烈,薩摩這方的城下士小鎗六番隊隊長市來勘兵衛也戰死。總之最後幕方還是力盡並放棄了富之森陣地往納所陣地後退。伏見陣線就下一章打完再解釋吧!
 
因為市之允和凜首次合作,來講講短鎗。原本打算讓市之允拿史賓賽步兵鎗的,但是考慮到近身戰鬥拿長鎗實在是太麻煩,即使史賓賽鎗再怎麼輕,還是不適合近戰,於是開始考慮短鎗。再來是想到高杉送給凜的史密斯‧威森手鎗,雖然手鎗基本上都是連發,但這把最大的缺點就是換彈麻煩(以現在角度來說),彈殼不會自動退出,要用鎗上的鐵桿手動退彈。最後我找到的就是文中這把勒福舍手鎗(Le Faucheux Pin-Fire Revolver)。這把鎗是現存數最多的一把,無論是幕府方還是倒幕方的個人都非常普遍。填彈是回轉彈倉後頭的蓋子打開就可以從後方填彈,蓋子蓋上擊發,退彈時從鎗右斜下方的一個裝置壓下去就可以將彈殼排出,以當時而言算是最適合近戰的一把,只要練習充足,填彈基本上不花多少時間,所以選上了這把做為市之允的近戰鎗。
 
<第二零五章、來不及的告別>預告:
 
永倉新八垂下眼應承了一聲。這場戰爭,趕快結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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