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 58
藍景昇的醜聞被爆出來之後，學校氣氛陷入一陣低迷，甚至出現了轉學潮。
雖然校長的位置被迅速遞補了，卻終究無法挽回這個局勢。一夕之間，學校成為了新聞媒體的寵兒，導致校門口總是聚集著記者們，接連不斷地騷擾著就讀的學生。
最後學校不得已做出了決定，讓師生們暫時停課，直到風波過去才會再次正常開課。
付小小看著媒體們不停地大肆播報著藍景昇的醜聞，心情只覺得複雜。尤其是當父母得知這一切之後，態度立刻轉了一百八十度，試圖用關心的方式修補這段親子關係。
可是對她來說，父母先前的行為已經成為她心中的疙瘩和傷害，她實在無法就這麼毫無芥蒂的接受他們的關心。雖說如此，但父母的轉變依然緩和了付小小長久以來的委屈和不甘。
藍景昇似乎是鐵了心想讓自己的顏面掃地到無可挽回的地步，他自首的所有罪行都足夠令他在監獄裡關到死為止——不過前提是，他願意的話。
另外一方面，藍家依舊很有藍家的風範，聽說在新的繼承人即位之後，立刻對藍景昇做了切割，試圖想讓挽留所剩不幾的名聲，不過最後事實證明了——即使做了切割也無法挽回一切。因為實驗計畫暴露的關係，藍家在社會上的地位一落千丈，沒人敢和他們合作，形成孤立的形勢，讓藍家一時頭疼不已。
藍景昇坐牢之後，付小小看藍宇桀好幾天都不太對勁，說話總是容易走神，或是直接陷入沉思。不過因為高三課業繁重，她也就沒有再多花心思在藍宇桀身上了。自那之後，付小小的陪伴都僅僅只是禮貌性的出席飯局而已。
這個狀況一直持續到二月大考完結束後，付小小終於慢慢把目光轉移到藍宇桀身上。現在，她正走在去羅家的路途中，步伐的調子充滿悠閒。
「喂。」倏地，一道聲音突兀地叫住了付小小。
付小小一頓，疑惑地向後方的聲源看去——她發現一名穿戴著黑色連身帽、牛仔褲的少年正神色平淡地看著她。付小小警戒心一起，立刻認出這個人是誰，不由往後退幾步。
「現在我總算知道為什麼妳會給我那封信了。」陳柚寧從口袋抽出一張佈滿皺摺的白紙，向付小小遞了過去。
付小小微愣，雖然不懂他話中的意思，卻下意識接了那張紙條。
付小小在陳柚寧灼熱的視線下打開了紙條——裡面的字句歪七扭八，卻不難看出來信的內容是什麼。
上面寫著的是：如果我不再是我了，記得罵醒我。
讀完這行字，付小小立刻意識到寫這張紙條的主人是誰。
原來將軍姐姐還留了這麼一手。付小小在心底訝異地讚嘆著。
「起初我收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以為妳在開玩笑，」陳柚寧從付小小手中抽回了紙條，在空中晃了晃，「但是現在我懂了這個意思了。恭喜妳，付小小，打了個漂亮的一仗。」
……原來陳柚寧是林鳴祤找來幫助她的！
將軍姐姐可真厲害，居然在臨走之前還能想到這個地步——這簡單的一封信等於是讓她重新振作、又得了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完全將人心算計得清清楚楚。
「謝謝。」付小小的語氣軟了幾分，對陳柚寧的厭惡感頓時消散許多。
「不用謝。」陳柚寧哼哼了幾聲，神色驕傲得像隻鬥贏的公雞。
「那你還有其他事情嗎？」付小小語氣輕鬆了許多，不帶任何攻擊性的問著陳柚寧。
「有。我希望妳別再跟藍宇桀有所牽扯了。」陳柚寧的眼神忽然變得凝重。
「你覺得我會再次重蹈覆轍？」付小小微愣。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陳柚寧立刻反駁，「我是不知道為什麼妳能讓藍宇桀言聽計從到可以捨棄尊嚴貼上道歉啟事的地步，但是妳得記住——他，終究是一隻吃人的獅子。就算他裝得再乖巧也好，但那也只是他偽裝的一面。」
「……我知道的。」
「妳真的知道嗎？」陳柚寧不禁反問。
「放心吧。」付小小忽然笑了笑，「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這種感受的，我不會讓自己處於下風的。」
陳柚寧與付小小凝視了許久，終於在付小小堅定無畏的眼神下敗下陣來，「看來我的擔心是多餘的。」
陳柚寧的神色明顯安心許多，抓了抓凌亂的頭髮，像是釐清打結的思緒似的。而付小小則是友善地再次勾起嘴角，坦然道：「老實說我之前真的很討厭你。」
「啊？」陳柚寧被付小小突如其來的評語感到莫名其妙，不服輸地反駁，「那還真是謝謝喔，我對妳的感想也是一樣的。」
「……不過現在討厭不起來。」付小小突然話鋒一轉，聲音也跟著轉小，但是卻足夠讓陳柚寧聽見話中的內容。
陳柚寧腦袋瞬間打結，抓著頭髮的手滯在半空中，還沒細細咀嚼付小小的意思，後者便心虛似的一溜煙跑得沒影了，留下呆滯的他。
陳柚寧獨自在原地沉默了許久，然後道出了結論。
「……討厭不起來，意思是喜歡嗎？！」
陳柚寧借題發揮，擅自腦補了起來，臉上浮起一抹緋紅，心臟比起以往更加得失控快速。
……
另一邊已經被陳柚寧歸類成喜歡他的仰慕者之一的付小小，在離去不久後忽地感到一陣冷顫，莫名覺得渾身不舒服。
其實剛剛應該更明白的告訴陳柚寧，想要和他道個歉的……只是不知怎的，話一到了嘴邊就轉了個彎，變成那種曖昧的話。
看來之後得找個時間再好好說清楚，不然那句話感覺好像在告白一樣。付小小扶額，為方才自己的行為劃上了個大叉，希望陳柚寧不要誤會才好……囧。
付小小走著走著，終於來到了羅家的一條街外，只要轉個角就能看見羅家所在的市區豪宅。
正當付小小經過其中一條巷子的時候，忽地被一陣吵鬧聲抓住了注意力。
付小小一滯，往巷子裡看到了一群少年和少女，不知道他們包圍了什麼人在說些甚麼，但隱約聽得出來，中間的那人似乎正在被欺負著。
付小小嘴唇一抿，似乎在想要不要插手，可是身體已經本能地拿起手機準備要報警了，於是掙扎了一下，終於僵硬地輸入了報案的號碼。
只是沒想到的事情是，有人在她準備撥號的那一刻，竟然奪走了手機掐斷她的通話。付小小抬眸一看，還未看清楚眼前的人長什麼模樣，立刻被一股力道半拖進了巷子裡面。
待付小小回過神來，她已經被團團包圍住，而她，也看見了當時受欺負的那人是誰，不由得一愣。
「阿桀，果然像你說的一樣，她很容易上鉤。」熟悉的聲音響起，只見藍宇桀身旁站著的少年冷冷一笑，失了溫的笑容讓付小小隻覺得渾身冰冷。
付小小呼吸一窒，她看向周圍三、四個陌生的男女，還有站在藍宇桀身旁冷笑的蕭凡霖，忽然覺得世界又再度顛倒了。
付小小想到不久前陳柚寧對她的警告——竟然這麼快就實現了。
難道她真的又再一次被藍宇桀示弱的表現給騙了嗎？
都是假的嗎？
很好。付小小眸底藏著的幽暗傾巢而出，毫不留情地擠掉僅存的溫度，狠狠地佔地為王。
「妳就是那個纏著宇桀的花癡？跟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樣啊。」
「廢話，你現在看到的是瘦下來的樣子，你該看看以前的她，根本就是一隻噁心的死肥豬。」
「哇哦，沒想到還是個潛力股，感覺當我女朋友也不錯啊。」
「你瘋啦？惹過藍宇桀的人你也敢碰？」
「哈！我也只是說說而已，這種東西碰了我也覺得髒手。」
圍繞著付小小的少年少女們盯著她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可當事人注意力完全不在此，只是冷冷地看著不遠處像個局外人似的兩人，眼底毫無波瀾。
最後，是蕭凡霖先受不了付小小的視線，拉開那一群人走到她的面前，噙著若有似無的嘲諷，高高在上的看著她。
「聽說爆瘦下來的人都有肥胖紋，不如道妳有沒有？」
付小小看著他不回答。
蕭凡霖見付小小不識好歹的眼神，對身邊的人使了眼色。下一秒，付小小便被兩名少年壓制住，讓她不得不跪坐在地板，過程中她試圖掙扎幾下卻徒勞無功，只好用著屈辱的方式仰望著蕭凡霖。
「拍照，每一個部位都要。」蕭凡霖對其中一名少女下令道，語氣不容反抗。
少女得令，陰狠一笑，接著拿出手機開啟相機模式，蹲下了身子，欲翻開付小小的衣服，想將她的肉體暴露在外。
「最後一次……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這時，付小小忽然轉過頭，眼眶發紅地對藍宇桀道。
這是我對你的最後容忍。
失去了，便再也求之不得。
……
但是藍宇桀的反應卻讓她失望。
他依然在站再那裡。
就像之前一樣，依然，站在那裡。
在腦子一片混亂之中，付小小感覺到腰部似乎變得清涼，她猛地回神過來，看見眼前的少女正拿著手機正對著她，似乎準備拍照。
然而就在閃光亮起的那一刻，付小小動了。
她以驚人的速度用前額狠狠撞擊了少女的面部，然後趁少女尖叫痛呼的期間，又以巧妙的技巧掙脫了壓制她的兩名少年，順便在他們的下巴用力補上一拳，瞬間將兩名少年打暈在地。
『——我留給了付小小一份禮物。』
付小小在少年們發出痛苦的呻吟時，又迅速躲過身後欲下拳的少年，付小小轉身一看——竟是蕭凡霖也加入了戰局。付小小眼神一凜，俐落地朝他的下體踹過去。
『——哪怕我不在她身邊，她也不會輸。』
少年發出淒慘的尖叫，付小小冷漠地抬眸，望向不遠處嚇得瑟瑟發抖，沒有任何動作的少女，冷冷地說出：「滾。」
——以上，林鳴祤曾這麼說道。
如今她話中的意思逐漸變得明朗。
她在臨走之前留給付小小的武器，便是身體本能的記憶。
林鳴祤不分晝夜的鍛鍊如今起了效果，付小小可以任意使用她所留下來的『禮物』——哪怕她還懵懵懂懂。但是只要她遇到危機，身體絕對能出自本能做出反擊，就像現在這樣。
待付小小霹靂啪啦把一行人解決後，她緩緩走到已經渾身僵硬、驚愕的不能自己的藍宇桀面前，嗓音壓抑且低沉的開口。
「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
我不會再退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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