蘊兒路上攔截到一些小點心先送過來，又匆匆去了廚房，程央飛快將那盤小點心掃進肚子，先止止餓再說。
月犽還沒回來，程央正打算從架上拿幾本書下來翻翻殺時間，卻聽見外頭傳來呼喊聲。
「小犽兒，外公來啦，你在不在啊，快出來。」
小犽兒？聽見這稱呼，一想高大的月犽在眾人面前被叫小犽兒的彆扭情形不由得噗哧一笑。
不曉得月犽的感受是不是這樣，程央邊想著，邊推開房門出外見見這位月犽外公。
古老松樹下，一位老先生佇足在那兒，想必就是剛才發話的人。
花白長髮用繩子束在腦後，歲月的風霜在臉上留下許多的痕跡，肩上披了件毛皮斗篷，看似剛從寒地過來還沒脫下，墨色長袍印著銀色典雅繡線，此時他轉向面對自己，那已呈灰白的眼珠滿是驚訝。
「真的是你嗎，小翠兒？我的小心肝啊，你沒有去歸靈之地找你外婆實在是太好了，雖然外婆沒和你相會有些可惜，不過你在外公這邊也很好。」
那老者轉瞬間就出現在程央面前將她抱住，愣的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老先生，你誤會了，我不是翠然。」
邊說邊推開老人，雖然不禮貌但是他太激動抱的好緊，一時喘不過氣來。
「嘎？恩……唉呀！你樣子和小翠兒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過身上氣息和小翠兒的確不同，莫怪老夫一時激動，這才認錯人了，哈哈。」
訕訕然放開程央，老人恍然大悟的往額頭拍上一掌，誇張滑稽的動作讓程未央心頭一笑，又對這位老先生多了幾分好感。
「請問，你是月犽的外公？」
「是啊，老夫夏如清剛才失禮了，給小娃兒妳賠個不是。」
說完還要彎腰拱手做揖，嚇得程央趕緊阻止，開玩笑，這種小事哪有真讓長輩行禮賠罪的。
「小娃兒你是甚麼人啊，怎麼會在小犽兒的宅子呢？」
「我叫程央，因為在山裡迷路又失去記憶，碰上月犽帶我回來。」
夏如清點點頭理解，不由得再次打量起這個女娃兒，樣貌跟小孫女太像了，不過定下神來，暗念心訣開啟天瞳術一看，不得了啊，怎麼她身上靈氣量這麼豐沛，看來不只有靈根，這資質可是相當優異啊，壓下驚訝，不顯山水地繼續交談著。
「這樣啊，很多事情記不得了？」
「嗯，隱隱有些印象，可是就模模糊糊的，像你說的氣息，我就不知道那是甚麼。」
程央一臉困窘含糊其辭，夏如清抬眉說道。
「氣息這事可是連五歲小孩都知道的東西啊，你這忘得可真徹底啊，沒關係，老夫給你說說。」
一個勁牽著自己的手往外走，倒不覺無禮，程央對這位月犽的外公感到親近，也就順著他的意思走往那顆古松樹下坐著聽他講解。
夏如清拍著粗糙的樹幹說著。「氣息簡單說就是萬物身上都有的氣，是種無形的能量。肉眼看不見，但舉凡生物都會散發出氣這玩意兒，就像這樹，也是有著氣息在運轉散發的。」
程央聽著夏如清的解說，大抵了解氣息的定義，不過當提到術士武人的時候就有些疑惑了，但見他說的正起勁，也不好直接打斷，先壓下問題繼續聽著。
「而通常生物死後氣息就會消散，但經過一些原因在屍首上的氣凝聚不散變異的話，就會轉變成另一種氣息，陰氣。可別小看陰氣這玩意啊，陰氣集結附著屍體會變成死靈生物，那些傢伙身上越多陰氣就越是嗜殺，還有著強大的怨念和戾氣驅動著，不斷的殺戮不曾停歇，可不是說著玩的。南方人稱煉獄刑場的死者之地上就全是這類東西，還曾越過天險入侵，犧牲了那麼多人，幸好最後擊退回去了。」
聽夏如清最後一番感嘆，可以想見是多大犧牲才保住陣線，這種所謂的死靈生物程央也是敬而遠之，不要見到最好。見他感嘆一陣，連忙抓緊時機問術士武人又是甚麼。
「通常身具靈根之人才會擁有靈力，他們可以感應元素，藉由術陣來使用術法，因此通稱他們為術士。一般沒有靈根的人雖然無法使用術法，不過可以學習武術類健體功法，強化身體內氣息運轉，發揮比常人更強力量的人，就是武人。」
程央點點頭，武人很好懂，跟古代修練氣功武功的那種俠士俠客差不多，不過術士那個術陣又是怎麼回事？
看程央疑惑的神情，不待她詢問夏如清自己便解釋了。「術陣這玩意就是畫出一定圖樣，與元素達到共鳴進而發揮效果，直接示範給你看比較快，娃兒你看好啊。」
說完便從腰間皮袋拿出一根全體通紅，看上去像是蠟筆的東西，在地上先是畫了一個圈，然後添加一些其他的圖樣。
夏如清畫完後收起筆，左手朝著地上圖形一拍，自己能感覺到地上的圓陣圖散發出一股異樣氣息，彷彿有吸力一般在吸引著甚麼。
右手移到圓上一撈，掌中平空出現了一簇熾熱燃燒的烈火，看的程央一張小臉滿滿都是驚訝。這活生生的魔法在眼前啊，有沒有，這麼近，都想用手指去戳看看那團火球了。
不過僅剩的理智和本能告訴她自己千萬別這麼做，下場只會讓自己手指燙傷而已。
「老夫剛畫的是召喚火的術陣，現在如果把術陣毀掉的話…」
伸腳將地上的圖形蹭了蹭，圓被破壞後手上的火焰也跟著消散了。
「這術法施展有三要訣，第一，靈力，第二，術陣，第三，施術者意念，缺一不可，體內靈根說穿了就是儲藏靈力的地方，從靈根引出靈力，藉著同類型術陣發揮，再配合施術者意念催動。」
聽夏如清講解真是淺顯易懂，程央滿臉欽佩，恨不得立刻下跪拜師。
「怎麼，小娃兒，看你一臉期盼的，想學術法啊？」
「對啊，我很想學，只是不知道有沒有這個緣分。」
看她那副一心期盼又害怕達不成的神情，夏如清臉上不顯但內心瘋狂竊笑，就等你說這一句呢，心情大好，從皮袋中撈出一個巴掌大的透明圓球。
「這是測靈珠，只要用手緊握就可以知道自己有沒有靈根了，想不想試試？」
程央眼睛都快冒出火的盯著那顆珠子，有種衝動想搶過來捏緊它現出自己的靈根來看看，等等，自己也不知道靈根是甚麼樣子，況且穿越過來身體上有沒有奇怪之處還不知道，會不會有顯露的風險？
保險起見，再問一下。
「如果有靈根，珠子會起甚麼變化？」
「測靈珠能顯現你身上埋藏靈根的顏色，每個人身上蘊含的靈根都不太一樣，只出現單色便是單靈根，出現多色便是多種靈根。而靈根有八種，對應四大龍掌管的八系元素，原生五系金、木、水、火、土，以及變異三系冰、雷、風。」
夏如清疑惑的挑眉，怎麼沒有興奮的抓起靈器去測自己的靈根呢？分明一副很想知道的樣子？
原來只是顯現顏色嗎，那就不大會有甚麼露馬腳問題了吧。「那，夏老先生你是甚麼靈根啊？」
「老夫不過七十一罷了，小娃兒幹啥叫的這麼老。」
似是孩子在嘔氣般的說著，程央不由得輕笑，七十一在這不算老嗎？
「你看來年紀跟小翠兒差不多大，不然你跟她一樣喚我夏爺爺就行了。」
「好的，夏爺爺。」
程央對這位稀奇古怪又學識淵博的老人很有好感，也就沒在意那麼多，順了他的心意開口稱呼，此舉讓他笑容滿面，在慫恿下滿意的抓緊手中測靈珠，示範給程央看。
一捏緊原本透明的測靈珠突然有了變化，五股點點細沫朝中心點湧去，最後形成金色、綠色、藍色、紅色、黃色五種顏色的漩渦。
「五色，是五種靈根嗎？」
「對，這種叫五行靈根，可是非常少人身上才會出現的種類喔。」
夏如清一臉驕傲的說著，那副得意勁讓程未央內心滴下冷汗。「所以靈根越多越好嗎？」
「咳，也不是這樣說，靈根多修練起來比較費神，需均衡發展每系靈根，不若單靈根只要專心修練，速度自然飛快，多靈根勝在能使術法多，術陣的運用也比較靈活。」
喔，那就跟河流分流的道理很相近嗎？單支小河容易變大河，但就單通道也容易泛濫，多支河流治理容易，但想變大河得加倍付出。程央如此理解著。
「老夫這五行靈根因為金、木、水、火、土五系靈根能相生相輔，所以修練速度不比單靈根差，其他種多靈根若是能相生的組合還好，若是遇到相剋的，修練比旁人多上一倍還不見得能有起色。」
呵呵，程央心中乾笑，那就是說就算有靈根還是有可能變廢品就是，這還真是坑爹啊。
「娃兒該妳了。」
夏如清將測靈珠遞過來，一鬆開手又變回一個透明的珠子。
程央只是想魔法在手沒要求多厲害，最糟糕就廢品組合，一樣使得出魔法沒甚麼好怕，於是乎捏緊那顆珠子，期待著。
只見上頭漩渦漸成，程央跟夏如清都有些緊張的望著珠子，最後，珠子浮現了八色漩渦，沒錯，是八色，除了剛才見過的五色之外又多了青色、紫色、淺綠色，比夏如清的還多了三色。
等等，八色？程央剛才聽夏如清解釋好像靈根總共分八種，那這意思是自己八系靈根都有，所有術法都能學得成？
回頭看夏如清，已經顧不得儀態張嘴瞪眼，驚訝的石化入定，看來自己這靈根情形比他的五行靈根還要罕見啊？
「居…居…居然是陽靈根，我的天啊百年，不，千年難得一見的陽靈根啊。」
程央冷汗直流，夏如清這吼已經有點癲狂了。不過陽靈根是怎麼回事，不是只有八系靈根嗎？
等到夏如清終於回神，清清喉嚨解釋道。「老夫忘了跟你說，其實靈根還有兩系沒提到，就是陰陽兩種靈根，但這兩系靈根因為百年難得出現一次，所以基本上都被人遺忘了。」
「陰靈根就不用說了，那就是陰氣，有此靈根者不是走入邪魔歪道的術士就是受死靈生物侵蝕而改變，自然誕生的還真沒見過。陽靈根據說是能容納八系元素的特殊靈根，能使八系術法，但說真的，老夫也不知道陽靈根到底是好還不好。」
這問題程未央可以想見，雖然能使用八系術法，但是修練上也是要分去修練八種術陣，綜合剛才夏如清說的多靈根相生相剋問題，修煉起來說不定比廢品靈根組合還要慢？
這是給了個甜頭又賞了一頓拳頭的意思嗎？
程央內心腹誹著，能學所有術法但是成效龜速，還要比常人耗更多倍的勁啊，我穿越來的主角光環呢？不要只給一半啊。
創作內容
四.白髮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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