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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光耀 | Chapt.15 終途(2)

幻藍 | 2020-05-24 23:19:38 | 巴幣 22 | 人氣 186




  「雷諾!」回過神,亞希達欲追,左腕卻一陣緊束,行動被箝制。

  「別去……」

  「咦?傑、傑士?為什麼?」

  「有一天,你會懂的。現在,不要走,」雷那傑士啞著嗓子道,話聲流著淡卻明顯的憂鬱與哀愁,「什麼都不要問,好嗎?留下。」

  「懂?我還需要懂什麼?我只知道,我現在不追,雷諾可能永遠不回來呀……」淚水在亞希達眼眶中打轉,然後無可自己地,落下,「我可能再也看不見雷諾啊!」

  永不哭泣的男孩,再一次、再一次地,在大夥兒面前流著淚,這一次恐怕連納西加那總是溫柔微笑的外表底下,都震驚吧?整個廳堂一片靜默,好像只剩餘那無聲的淚的嘶吼。是否外頭的風亦止息了?而雪落又是否有著憤怒的震盪?

  「亞希達……」看著哭泣的亞希達,艾笛也不由得落下淚來。

  但是,說什麼雷那傑士也不會鬆手的。

  「為什麼?」

  雷那傑士別過頭,不敢逼視亞希達溢滿淚水的詢問的眼神,扣著亞希達的手腕的只卻深深陷入肉中。他抿緊唇線,什麼也不願再說。

  「身體那樣的他,一個人,如果遇到危險怎麼辦?如果遇到困難的話,他能夠……」

  「夠了!」拍桌而起的是克洛迪雅,她鎖緊眉頭,狀似痛苦地道:「別再說了好嗎?你根本……不瞭解他。離開對他而言是好的,和我們繼續待在一起才是痛苦,難道你不懂嗎?別把每個人都當得和你一樣,可以想得這麼開!不是每件事情都可以靠著大家一起努力就圓滿解決的,至少這不行,雷諾的心不行!受傷的心就算可以癒合,卻無法不留下瘡疤,你懂嗎?亞希達‧洛伊,你懂嗎?為什麼不放他一片自由?」她好像想哭,卻不見淚水打轉。

  「妳才懂什麼?我和雷諾……」

  「哭什麼!在一起的時間長,就要代表瞭解得多嗎?如果他想和你在一起,又何必離開?如果……」

  「都別說了,」納西加終於打破沉默,「如果你想走的話,就走吧,我不會阻止你的,只是這一走,你也用不著回來了;這一走,你就與我無關了。」

  亞希達抹去淚水,難以置信地看著納西加,一陣沉默之後重重坐倒椅中,喪氣的一句「你們究竟在隱瞞我些什麼」,換來的是更深沉的沉默。

  亞希達或許漸漸的明白了什麼,他揚首望向雷那傑士側過的臉,注視克洛迪雅抑制的神情,他想他明白了:這幾個人一定隱瞞著自己什麼,卻同時選擇用著如此拙劣的辦法制止自己前進。然後亞希達凝視納西加的眼,看見彼此眼中的痛苦,突然感到心頭一陣緊縮,發覺自己實在帶來了太多的麻煩,而後漸漸緩下情緒。如果是這三個人同時在隱瞞自己的話,一定有什麼偌大的原因吧?而自己卻在加重納西加的悲痛。

  「繼續吧,納西加。」

  ***

  其實這一切不禁令人猜想,是不是有雙手在幕後操弄。

  納西加預言著大劫將至的噩耗,原本低迷的氛圍更加緊繃難耐;交代的東西、訴說的故事太多太多,沒有感篤定浩劫來臨之前,自己是否能夠達成目標:成為擁有掌控屬性精靈力量的人,成為一名天神階級的法師,——當然,亞希達和雷那傑士除外,即使如此,他們也有他們必須完成的事情。

  「希爾達,你必須完成的東西更多,我想你懂。」納西加拍拍艾笛的頭。

  「嗯,我一定會成為最優秀的祭司,最強大的魔法師!」
聽艾笛這麼說,大夥兒都欣慰地笑笑。連艾笛如此,那其他人又有何種理由怠惰或者逃避呢?

  「穆卡特,而妳……」

  「我必須回去,當個乖孩子,回家領父王和師長的懲罰。我要回去,這是最重要的,我要回到那裡,因為母親大人一定還在那裡等著我;就算再被父親鞭打個十萬八千遍,她也會再那兒,永遠地,等我回去。」那瞪視著前方的棕眸好像快要哭了,只是克洛迪雅的眼神很堅定,很勇敢,「我要回去,回到狄諾伊。」

  「米蘭,妳還好嗎?怎麼哭了?」當卡洛菈回過神時,驚覺瑟帝已然淚流滿面。

  「她怎麼可以那麼堅強?她這樣……這樣我們又算得了什麼?」

  「這……」

  克洛迪雅瞥了兩女一眼,隨即起身離開廳堂,沒料到這舉動卻莫名引發瑟蒂不滿,她追上前,一把抓住克洛迪雅手腕,卻在與克洛迪雅目光相觸的剎那,鬆了手,跌坐在地。

  「米蘭!」

  「米緹絲——我看見了,她真的、真的真的在哭啊!那個笨蛋,幹嘛不出來?大大方方的哭出來啊!」瑟蒂緊緊抱著卡洛菈大哭。她不明白自己的淚水,只覺得心口那一塊,好痛好痛。

  「總有一天會的,」雷那傑士上前扶起兩女,望著早已看不見少女背影的空蕩走廊,「只是現在,她必須回去那裡,回到受命運之所套牢的那裡,那裡有相互扶持、走到今日的一對母女。她們不能沒有彼此。」

  這番話造成了某種共鳴,大夥兒陷入沉思。

  「其實你們用不著想、用不著擔心。相處了一年下來,那孩子多會照顧自己,你們都是懂的,不是嗎?」納西加輕輕笑了笑,「今天大家都早些休息吧,累了整整一年了。冬天的凱吉拉克沒什麼好招待各位的,倒是有幾張溫暖的床。休息個幾天,你們也需得步上歸途了,我的孩子們。」

  ***

  凱吉拉克西北方,大祭司納西加居住的小木屋中,少年亞希達撐著下巴,望著前方發愣,連納西加在一旁坐下都絲毫沒有察覺,是納西加喚了好幾聲後,他才從神遊的狀態中驚醒。

  「在想什麼?」納西加明知故問。

  亞希達知道,納西加是明白的,於是也只是瞥了納西加一眼,隨即移開目光,視線在前方與桌面之間游移,沒有言語。

  「有些話,不知道怎麼說、不該說、甚至不能說;這一次,是不知道、不確定而無法說。」見亞希達沒有回應,納西加續道:「我想,並不如你所言,只是一,或者二吧。但是我們究竟知道,有大家,有你,在這裡。」

  亞希達望向養父,眼裡有淚。他不是很明白納西加的意思,但是事情或許就是這樣吧。當下的自己做出了一個決定,選擇了停留在這裡,而不是離開的道路,那麼一切或許就是如此吧?現在的自己,在這裡,確確實實地存在於這裡,而這裡也不僅僅有自已,還有納西加,還有大家。

  「你怎麼這麼傻……」納西加拍拍亞希達的頭,給他一個輕而長的擁抱。

  久久,兩人之間沒有言語,他們透過擁抱,藉著心,溝通彼此。亞希達深吸了口氣,沒再哭泣。他想,如果還有什麼必須要去追逐的話,是不是現在開始,就可以填補那個空缺?

  「欸,納西加……」

  「嗯?」

  「如果有一天,身邊的人不斷地離去,該怎麼辦?」

  那時候,納西加的心漏跳了一拍,下意識地以為亞希達說的,是自己;曾經的自己,已然被捨棄的,過去的自己。

  「會好痛、好痛、好痛吧?於心。那種痛可以因為忍耐而忽視嗎?會由於時間而麻痺嗎?」亞希達的聲音好輕、好低,一瞬間閃過的脆弱讓人好想永遠地將他留在羽翼的庇佑之下。

  納西加感覺喉間乾澀萬分。

  「欸,納西加!」亞希達輕嘆,隨即感受到納西加微微緊束的臂膀。他於是闔眼,埋首於身際人的肩窩。

  「不……不可能的,」納西加低吟,「說什麼也不可能麻痺,說什麼也不可能忽視或者遺忘的。心口上缺的那一塊,失落了便尋不回了,他像黑穴般不停侵蝕你原仍完好的部份,擴張、再擴張,直到一切的一切,僅餘下一片黑暗。」

  遍地銀白的凱吉拉克今日難得沒有颳起風雪,冬日的光之都清晨卻透露著某種孤單寂寥的氣息,稀微的日光構不成任何溫度。與其說此時的大地是一片空靈,不如以死寂來形容。若非時不時地可以從被積雪覆蓋的屋舍裡頭聽見柴火奮力燃燒的聲音,還真讓人畏懼——日子是否回到十六年前的冬日。那時,漫天塵灰如雪,都城恍如廢墟。

  這對養父子間的沉默,宛如隔世。

  「啊啊,」和氛圍絲毫不相符合的驚叫聲自金髮少年喉間溢出,很自然地脫離了大祭司的擁抱,「大家應該醒了吧?身體早已習慣短暫的睡眠了。」

  「去看看吧你,這個不負責任的主人!」納西加亦是如此自然地便轉身。

  在最後,他們仍然選擇利用這樣的方式拉開彼此間的距離,不管是實質上的長度,或者心與心之間的連繫;有那麼一時半刻間,亞希達嘗以為他聽見了納西加的心跳,然而瑟縮在角落的言語盡被黑暗吞噬,他便再一次地用言語說服自己:不是時候。

  納西加拉開寢室窗幃,望著少年奔跑遠去的背影,輕輕地蹙起眉頭。他以為,方才彼此都還會再說些什麼,然而塞在喉間的話語終焉沒有出口。不可否認的是:發熱的眼眶與發酸的鼻頭直到此時都還侵蝕著他的心。

  納西加輕輕嘆了口氣,低喃:「吶,亞希達,你知道嗎?你是太陽,你是在深的淵藪都無以畏懼的太陽啊。」

  少年的身影沒入雪景之中,獨留一片慘白的孤獨映著大祭司眼中的寂寞。



碎念

  好的,久違的更新,大家抱歉了<(_    _)> 生活上有一些事情待處理(放心我沒有去完動森XD),稍微影響到了創作這裡的事情,人沒事~就是下班後還要處理一些私事而有些怠惰了Orz|||

  緩慢推進第三部的進度,因為忙碌的關係閱讀量又急墜,手感很差啊啊啊啊啊……希望這週能夠正常一點出沒,嘛,但總之第二部也沒剩幾篇,還沒想好第二部更完後的安排,所以第二部更完後應該也會休一下子吧(沉思)~有什麼想法也可以跟某藍說囉,感謝不離不棄的大家!

創作回應

冬雪
(`・ω・´)
2020-05-26 16:54:03
幻藍
[e12]
2020-05-27 02:49: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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