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長大

作者：Asterio│2020-04-26 23:28:55│巴幣：28│人氣：453

有那麼一瞬間，洗心無法確定眼前的他是否只是影像重現，她前傾桌面，輕輕試探：「主上大人？」

「怎麼了？」他答。

洗心呆在原處，一種難以言喻的美妙觀感湧上心頭。然而眼前的景象忽然消失，房內回歸寂靜，一群如同星火的量子陣陣散去。於是她雙手合十，讓精神重新聚焦，專心一意想著他。

點點耀光，緻密閃爍，量子的光輝重新聚集，他再次出現。

洗心再度露出笑容，她坐在木質地板，仰望栩栩如生的主上大人，只見他把玩一顆小球，接著對牆壁丟去，圓球撞上白牆後彈跳回手，就這樣一來一往，似乎是他的娛樂消遣，自己一個人的投捕遊戲。

洗心急了起來：「等一下！主上大人等一下！」她停住眼前的影像，急急忙忙跑回戰國古城。見到貌似打盹的亙古，用力搖搖她巨大的手腕。

「球！球！」

亙古睜眼，還未搞清狀況：「球？」

「球！」

亙古張開手腕，以能源創出一顆籃球：「喏？」

「不是這個，要藍色，要小小的。」

「做啥用呢？」

「丟牆壁。」

「……」亙古雖也疑惑，還是創出了一顆富有彈力的球。

「要這麼小。」洗心用稚氣的手指做出一個約硬幣大的圓圈。

亙古依照指示做出藍色的小彈力球，放到洗心手上：「爾知嗎？能源體可以自由創造物體，從體內提出少量能源，精煉化，便創物。這種彈力球的原物料是鹽、色素、膠水。而鹽是NaCl，於是依化學式將該分子組成正確的格式後——人呢？」

「主上大人來玩球。」洗心將球丟到牆上，重新開始量子殘影，球與影像速度同步，從她手上丟出，撞到投射牆上的他，反彈回手，看來就像兩人正在投捕遊戲。

「倘若神凪能夠治癒，倘若星災可以抹去，倘若黑暗得以戰勝，吾亦往矣♪」一邊丟球，他一邊喃喃頌歌。

「主上大人，也教洗心唱？」

「我必須為了犧牲而苟活嗎？我非得以死來謝罪嗎？即便光輝環繞，我豈敢抱有希望♫」

球一來一往，全部打在節拍上，雖然歌詞怪異，但曲風與節奏感強，洗心跟著律動，墊墊腳尖，丟丟球，隨歌而動，不久也學會歌詞。

「倘若神凪能夠治癒，倘若星災可以抹去，」殘影中的他持續歌唱。

「倘若黑暗得以戰勝，吾亦往矣♬」洗心完成下兩句。

洗心這會很開心，她感受到以往少有的微妙感受，與魔王、粹魂、亙古在一起時都不一樣，不再是骨肉間的刺痛，而是種癢癢的感受。

「記憶外洩，除此之外沒有別的可能。」粹魂再次找上卡莉絲坦，把話說清。「小哥畢竟是人，無法精準控制靈魂與能量情有可原，替洗心注入能源而未特地過濾記憶量子是很正常的事。洗心的記憶只是殘留物，不是他活著的證明。」

「余知道。」

「汝可別怪哀家多心，不怕一萬。」

「妳只是為此而來嗎？拜託，余不是孩子，犯不著操心。」卡莉絲坦塞上幾口多拿滋，視線悄悄往粹魂後方掃去。

粹魂注意到她異樣的眼神游移，光是今天就已經出現五次，第一次是上茶點前，接著是上茶點時、上茶點後、進入正題前，與進入正題後。視線的焦距都在粹魂後方的窗戶旁，但卡莉絲坦並非查看窗戶，而是在那裏的什麼東西。從視線落點及邏輯思辯，粹魂大略算出「那個東西」的面積——高約180公分，寬約40公分，誤差值10%。

「窗外景色很優美呢。」粹魂故意走到窗邊。

卡莉絲坦的視線稍稍移動，對粹魂突如其來的行為沒有特別驚慌，意思是，可以假定「那個東西」有移動能力，不怕她撞上。

另一方面，粹魂並未感覺到房內有其它存在，沒有能源脹落，沒有物質，沒有重力波，沒有任何可偵測資訊，因此必須進一步假定「那個東西」沒有實體。

思索半晌，粹魂心裡有譜。

她看向窗外：「舒適的冬日得來不易，小哥必定相當欣慰。」

「……是啊。」卡莉絲坦看上去沒什麼反應。

她的視線轉回室內：「汝說呢，小哥？」

「……！」卡莉絲坦訝異轉向窗戶旁的牆邊。

「果然。」粹魂隨她看向牆壁：「是靠在牆邊吧，小哥？很像他平常經常站立的習慣。」

「妳……看得到他！？」話才剛出口，卡莉絲坦就驚覺犯下大錯——不是粹魂看到，是推論的結果。

粹魂努力不流於同情：「哀家理解，汝由人類養大，必然擁有與人類相仿的精神，產生人類會得到的精神障害自然不在話下。」

卡莉絲坦說得事不關己：「哼，誰知道事實是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