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件》
說實在話,對於眼前的狀況,白衣青年完全是一頭霧水。在睡夢之中被神之敵突然召喚的事情,青年的的確確是習慣了沒有錯,然而之前神之敵莫名其妙處罰他一頓,好不容易似乎消氣以後,又突兀地找他過來,青年這下子可是全然不明就裡了。
「大人?您這是在?」對於此時被神之敵抱在懷中的小鳥依人姿態,略有些不適應,但青年並沒有過多掙扎。
畢竟神之敵很明顯正在辦公,如果青年隨意打擾恐怕下場不會太好,青年就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男人要抱著他,好在兩人身上都是衣著整齊,想來神之敵並沒有打算要立刻吃掉他。
「辦公。小草你乖乖待著讓我吸幾口就好。」神之敵似乎完全沒有察覺自己講得話有那裡奇怪,
讓吸幾口什麼的,這種說法讓青年忍俊不禁面露笑意,但還是憋著沒笑出聲,他是神之敵的貓嗎?還是毒品?但想歸想,青年最終還是什麼也沒說。
等待的時間是無聊的,不過可以近距離欣賞神之敵那宛若天人一般毫無瑕疵的俊美容貌,青年身為一個重度顏控還是挺開心的,不過對於神之敵時不時就摸他一把或是嗅一嗅他身上氣味的行徑,青年還是覺得頗為無語。
「神之敵,我待在這裡真的不會打擾到你嗎?」雖然神之敵處理書桌上那一大堆卷宗的速度可以說是極為高效率了,但桌上依然擺著成堆成堆的文件,神之敵就這樣一邊處理文件,一邊嗅聞青年,讓青年感覺自己很像是空氣清淨機之類的東西,不,應該說更像是男子身上的隨身薰香掛件。
青年原本沒有預期那個男人會回答,神之敵卻出乎他意料之外地開口了。
「不會。小草,你如果不在這裡我會更不放心。」
「最近出事了?」青年有點好奇。如果是神之敵那邊的世界出了問題,也難怪之前神之敵對他都有些陰陽怪氣的,他八成是被遷怒了吧。
這話神之敵卻沒有回答了,只是青年明顯瞧見了神之敵握著筆桿的手緊了一下。
等到桌上的那堆卷宗,終於用肉眼可見的情況減少了大半,神之敵才停了下來。
「一起吃點心吧,小草。」神之敵這麼開口。
「好的大人,那我去準備。」青年正準備從神之敵身上下來,卻發現男子完全沒有要鬆開抱著他的手臂的意思。
「你不用準備,茶水跟點心我都備好了。」男子指著一邊的茶几,上面果然已經擺好了一壺清茶和一盤精緻的小點。
然後便這樣抱著青年坐到茶几旁。
「大人,你能放我下來嗎?」青年又不是重殘,也不是小孩子了,這樣抱來抱去的雖然神之敵好像完全不在乎,可是他自己覺得現在整個氛圍很詭異啊。
「不能。來,小草,吃餅乾。」神之敵修長白皙的手指夾著一片餅乾送到了青年嘴邊。
青年一時不察便吃了,隨後臉色大變,他、他居然讓神之敵餵他了,不會有毒吧?畢竟那個男人以前就有這種給他餵毒藥的劣跡。
「大人,餅乾我可以自己吃沒關係的。」青年這麼說,注意到男子在他說出這句話以後氣壓明顯變低,他很快就改了說詞,「不過你餵我那更好啦,哈哈哈。」
轉折之硬,笑聲之尷尬,青年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忍直視,可神之敵卻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說詞,開始繼續投餵。
俊美的男子抱著溫文的青年時不時餵口餅乾,氣氛乍看之下居然詭異之中還有點溫馨。
「大人,我吃不下了。」青年這麼說道,男子便停止了餵食,「能告訴我出了什麼事情嗎?你為何今日如此反常?」無緣無故餵他吃普通的小餅乾什麼的,實在不太像神之敵能做出的事情。
「之前我對你做的事情,被你的一位故人知道了。」神之敵臉色有些陰鬱,「他說像我這種沒有心又我行我素的傢伙根本照顧不好你。你是我的伴侶,我怎麼可能會讓你遭受危險。」神之敵頓了頓,眼中隱含著怒火,卻是壓了下去,畢竟那人雖然他能輕鬆殺死,卻也不是可以隨便殺掉也無所謂的人。
「結果他居然嗆我說,除了我之外還那麼多人護著,你當然是沒遇到什麼危險,但是我動不動就對你施暴,明顯還是我對你而言更危險。小草,你也這樣覺得嗎?」
那麼多人護著,這種奇妙的說法青年雖然好奇,但終究沒開口問,因為他清楚神之敵不會答,他也就沒有開口自討沒趣。
「我沒辦法說他說得完全正確,但是大人,他確實沒說錯,因為我只是個人類,不管我上輩子是什麼人有什麼身分,這輩子都只是個普通人。此外過去種種皆為過往雲煙,你如果不想告訴我,我也不會追問。」
神之敵自然是察覺了青年的言下之意是認同對方的部分觀點,但他只是臉色有些陰沉,沒有說什麼。
「所以大人你抱著我還餵我吃餅乾,是在向他表示你其實也沒有那麼危險嗎?」青年理順了前因後果,做出了這個看起來好像不太可靠的結論。
「對。」而神之敵居然還同意了。
對此青年忍不住嘆氣。
「……大人,你其實不用這樣也沒關係,我們認識那麼多年了,你到底是怎樣的人,我不敢說非常了解,大概也有幾分把握。」
「你沒有要傷我的意思,但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就會動手,而且因為我是人類的關係,就算你只是輕微動手,我也會重傷。但同時因為我們有契約,所以我不可能被你殺死,所以你覺得那樣也沒關係對吧?」
「並不是沒關係。」神之敵這麼說,眼神難得很認真,「雖然我喜歡弄痛你,而且喜歡看你流血,但前提是我有理智在,沒有把你弄成重傷。我自己也不喜歡因為失控無緣無故把你弄得全身是血。我只是覺得施暴之後再道歉,真的沒有意義。因為我下次控制不住的時候,還是會對你施暴。」
「……」青年沉默了,他突然發現神之敵很有當幹話王的潛力,更絕的地方是神之敵完全沒有自己在講幹話的意識,讓他有種無處著力想回嘴都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嘴起的感覺。
這大概就是所謂文化差異的鴻溝吧,青年這麼想著。
「小草?你生氣了嗎?」
「生氣有用嗎?」青年大概能知道神之敵說得那位故人是指誰,畢竟敢跟神之敵叫板還能活著的沒幾個,但他沒有打算提,因為神之敵一向不喜歡青年提到那些故人,那個男人自己主動提無妨,青年要是說了便是大忌,「難不成我生氣,你就會放我走?」
「不會。你是我的。我記得你很喜歡湖,帶你去一個好地方逛逛。」
沒等青年回話,神之敵便抱著青年直接傳送到了一個湖泊旁邊。
藍天和綠樹倒映在猶如鏡面一般平穩的湖面上,整個美景便猶如繪畫一般,美麗的讓人覺得有幾分不真實。
「小草,我帶你到湖上去賞景。」
「大人,船呢?」沒船怎麼到湖上?
「有我在,不需要船。」神之敵簡簡單單地說了這麼一句話,便抱著青年直接踏上了湖面,湖面只是稍微顫動了一下,但男子完全沒有沉下去,就這樣站在湖水之上,身姿飄渺衣袖翻飛簡直就像是仙人一般。
黑衣男子抱著白衣青年在絕美的鏡湖上漫步,這神奇的景象,讓青年幾乎有種恍惚的感覺。
男子就這樣抱著青年在湖上繞了一圈才又走回岸上。
「小草?」注意到懷中的青年居然已經睡著了,神之敵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居然在他懷裡睡著了,也未免心太寬了吧,就這麼信賴他,覺得他真不會做什麼嗎?明明他傷過青年那麼多次……神之敵眼神複雜地看著青年,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既然青年已經睡著,男子便提前結束了遊湖的打算,直接帶著青年傳送回到了臥室。
「晚安了,我的小草,希望你這回有個好夢。」男子依然抱著青年,看著青年熟睡的模樣,忍不住抱得更緊了一些。
碎碎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