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齒城剛要迎向黃昏,原本就已經泛黃的大地像是被火燒過,月影坐在一個地精經營的露天餐廳內發呆,閃爍的七彩霓虹燈光多少可以不讓風景過於單調。她的視野正好面向海岸,可以看見在沙岸上玩耍的人們。
此刻,她的心情非常差。
「月影?妳怎麼不去岸邊?」
石槌走了過來,看見她竟然悠哉躺在長椅上,不免有些驚訝。
「不了,海邊看起來沒有可以約上床的男人。」月影百般無聊地玩弄指甲。
「可是那小妞跟謬吉斯越走越遠了。咱們身為傭兵,不跟緊他們行嗎?」
「誰敢招惹他們兩個啊?而且,我可不想當電燈泡。」
「哈哈哈哈!講的好像他們兩個搞在一起似的!」石槌忽然插腰大笑不停,直到他發現月影不為所動地研究指甲。「等等?他們真的搞在一起了?」
「果然是石頭矮人⋯⋯」
「我不信!」石槌的臉忽然整個漲紅,說話的時候都快把鬍子吹起來了。「那小妞才不可能!她看起來一副隨時要把謬吉斯幹掉的樣子!」
「她現在也還是如此。」月影忽然一個伸手,將石槌拉到她身旁來。另一手則指著海岸盡頭,那對漫步在沙灘上的男女身上。「依你看,他們現在在做什麼?」
石槌瞇起眼。「我看不清楚⋯⋯那小妞正在對他塞抹布嗎?」
「而且同時用魔法轟他,一邊試圖將他埋進沙裡。很美的畫面,對吧?」她在石槌耳邊甜膩地吐氣。
「這是人類喜歡別人時的表現?」石槌的價值觀正在陷入極大的混亂。
「不是。」月影重新躺回去。「她在消耗某人的體力,以免晚上她睡不好覺。你該不會沒發現自從來到棘齒城後,她就沒跟我住在同一間房了吧?」
「不!」石槌抱頭大吼。「我慢了一步!」
「啥?」
「那個酒保小妞,我本來想跟她告白的!」
「啥?」這次月影真的叫了起來。
「我希望酒保小姐嫁給我啊!」
「⋯⋯。」月影困惑地看著石槌,不禁喃喃自語起來。「真奇怪,連石槌也對蘇查爾著迷?因為那女孩帶著的是魅魔嗎⋯⋯不,她明明招喚不出來了⋯⋯」
月影知道術士招喚出來的惡魔,通常會反映出術士的人格與能力,而惡魔本身的特質也會影響術士,至少在月影交鋒過的術士之中,這個論點還算是頗有可信度。
如果蘇查爾招喚不出惡魔,那惡魔對術士本身的影響力應該也會消失。
「妳說什麼魅魔?」石槌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問。
「你沒聽謬吉斯提過嗎?那女孩原本持有的惡魔是一名魅魔。而且很強大。」
「她只是一個脆弱又可愛的女孩,是能招換到多強的魅魔?」
「脆弱又可愛?我不知道你在說誰。」月影喃喃。
她忽然想起在上船之後,她曾經逼問謬吉斯一件事。
——這個女孩,對我們的任務有什麼用途?
如果不明白這個女孩的重要性,她就不知道該如何護衛她。當時月影認為自己提出的問題十分合理。不同的用途需要不同程度的保護,甚至有可能依情況犧牲掉蘇查爾。
謬吉斯卻只回了她「沒有」。
以月影的經驗來看,他不可能毫無理由帶著累贅在身邊。
所以在她還沒有出聲追問之前,他果然又補上一句:「但我會讓她有的。」
那個念頭究竟是出自愛意,還是他真的對蘇查爾有所安排?
現在想起來,或許那句話才是最讓月影恐懼的部分。
她疲憊地靠在躺椅上,看著橘黃色的天空逐漸染黑。多想也沒用,她從來就不是負責構思計畫的那個人,至於蘇查爾是不是「這場任務」的過客,或許,她很快就會知道答案了。
一段放不進正文的補遺。
本來只是想發個糖結果這糖好像有點變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