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文,你應該是最清楚怎麼回事的人。我們是受詛咒的靈魂,不管摧毀我們多少次,我們總能輕易回來。」
「『生命』是『什麼』呢?」This World的話語不帶一絲情緒:「青文,西貝里納塔存在一種技術,可以把人腦中的東西用數據完美保留下來,移植到另一個生命體上。如果說,把你的記憶複製一份,放到你的複製人上,複製人擁有你所有的知識、體驗、情感、人格,能夠以你的方式思考,理所當然的,他會認為自己就是『你』,就像『你』認為『你』就是『你』那樣肯定,而對這個世界來說,那個人跟『你』確實沒有半點差別。那麼回答我,那個人是『你』嗎?」
「……絕對不是。」青文。
「你很簡單的回答了,因為你經歷過,你很清楚。」This World道:「『你的生命』是不可被複製的,因為你的身體可以被複製、你的記憶可以被複製、你的人格可以被複製……唯獨你的靈魂不被複製。你的靈魂是你的靈魂、複製人的靈魂是複製人的靈魂,對『世界』來說兩者是一樣的,對『你』跟『複製人』來說卻完全不一樣。青文,『生命』最核心的,就是一個『獨立的靈魂』,如果不以此為根,人類甚至無能辨別一臺『聰明的電腦』跟一個活著的人的差別。」
但是青文,你知道嗎?『世界』不在乎。『世界』的存在不需要『靈魂』。
「以前的我是『生命』、是『人的世界』,因為即使殘破,我仍有『靈魂』。」This World道:「隨著這個多餘存在的粉碎,我才得以成為,真真正正的,『這個世界』。」
「什麼意思……」
「青文,」This World道:「你曾為拯救一條人命卻毀滅一個村子而悔恨吧?」
「……」
「因為那時你心屬於這個世界,自然而然的,你明白『世界』的公式:兩百大於一。」This World道:「青文,現在你不是這個世界的心了,被你保衛在身後的,是『1』,而因此被威脅的,是『所有』。」
「……血王是個人,不是數字。」
「這沒有辯駁的餘地,青文,『靈魂的獨立性』只有『人』可能會去計算,『世界』則將其略去。沒有『靈魂的獨立性』,『生命』就是數字,可以被複製、可以被取代、也可以被評估。」
希望你明白,你的存在是條錯誤的式子,必須被刪除。
「太令人驚訝了,」This World右手放下,緩步走來:「你居然還能『存在』。血王不死體,如同傳說所言,真是恐怖的身體啊。」
(大腦、全身骨頭、包含心臟在內的所有內臟……全都毀了,這個身體死了。)
(紅塵剛剛那一擊造成空間扭曲了,現在這個肉體消失了很多東西,而剩餘的組織也完全錯位沾黏了,如果在這種情況下強行再生……別說這個肉體徹底殘廢了,連能不能維持『生命』都是問題。)
(剛剛接那一擊已經是全力使用『死亡吸引』把傷害降到最低的結果,紅塵的下一擊沒辦法抵擋了,不光肉體……靈魂都會瞬間消失的。最重要的是,剛剛空間扭曲的太嚴重了,被『斷河』了,即使『河水逆流』,也回溯不了原狀的。)
青文靠著破碎影牆坐在自己的血泊中,「看著」This World緩步走到自己「屍身」前。
(差距實在太大,所有手段都沒用了……呵,不過最後能魂飛魄散,也算是好結局吧……好過前往地獄……)
但是,不可能再見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