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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衡曆50年12月6日

作者:Vincent│2018-11-28 06:38:46│巴幣:0│人氣:43
  【平衡曆50年12月6日。正常天氣:寒冷,平靜。日間氣溫華氏34度,夜間氣溫華氏18度;西南風每小時4.8公里】
  「你叫什麼名字?」偉特˙烏加特先生問,他一臉烏雲的望著我。
  「嘎……卡爾,我的名字叫卡爾。」好險!我差點將「嘎爾」脫口而出,在人類社會找工作,獸人的名字還是少提為妙。
  「年齡?」
  「18歲。」我看到烏加特先生飛快的在羊皮紙上記下一些資料,用的是我沒看過的文字,可能是矮人文吧!
  「你的血緣?」
  「父親是人類,母親是獸人。」我豁出去似的說,反正我的模樣也瞞不了人。
  「你是半獸人?」烏加特先生口氣說得好像我很悲哀一樣:「真罕見,你應該不是盜賊吧?」
  「不是,我是個有頭腦的戰士,號稱『舞風鬥士』!」我自信滿滿的自我介紹。
  「舞風鬥士?」烏加特先生停下筆看了看我,然後將羽毛筆插回筆筒,開始收拾桌上的紙卷:「好吧,現在我只需要大概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好決定該分配什麼工作給你。」
  「那我……該從何說起?」
  烏加特先生一邊歎氣一邊翻找桌面,抽出一卷羊皮紙,他開始念著上面的內容:「你為什麼決定成為冒險者?」
  「因為我除了勇猛之外,還具有別人所沒有的聰明才智。我不甘於一輩子都做些平凡的工作,我想用我的力量維護世間的平衡!」
  「你如何成為目前的職業?你曾經參予爭鬥、來自狂戰士家族、在野外受訓、還是天生勇猛?」
  「我的一切素質都是天生的,而我的直覺則受過人類社會的鍛鍊。人類因為我血緣的關係給了我收集獸人地區情報的工作,我的威嚇能力頗受他們讚揚,我也是在那段期間學會龍語跟通用文的讀寫。」
  「你從哪裡取得裝備?是自己一件件收集來的,還是父母師長的禮物,這些物品是否有特殊意義?」
  「這把大斧是我用自己賺來的錢請工匠訂做的,我身上的皮甲也是。整整47枚金幣又7銀5銅,花了我8個月的薪水吶!」我驕傲的拍了拍繫在腰間的巨斧,然後用姆指比了比掛在背上的短弓:「這是我母親親手做給我的,全世界最棒的弓!她說我老是丟三落四的,還在上頭還刻下我的名字。而我父親則送我一袋旅行用的裝備跟一把他年輕時使用的匕首,當作保佑我旅途平安的幸運護符。」
  「你遇過最糟的事是什麼?」
  我努力回想:「呃,我年輕時得過噁心症,吐得死去活來的。自此以後,身體一直都不是很好。」
  「你遇過最棒的事是什麼?」
  「當然是遇見愛門小姐啦,那個熱愛打獵的陽光女孩。我打算在城市中賺了大錢後,就回去娶她!」
  烏加特先生奇怪的瞪著我,呃……難道我答錯什麼了嗎?幸好,他又接著問下去:「你與家人還有聯絡嗎?他們對你有何看法?」
  我嘆了口氣:「我父母很支持我到大城市見見世面,只可惜這座城離家鄉太遠了,而這裡人的傳訊方式都是靠咒語,我實在很不想透過那些巫師傳遞我的話。」
  烏加特先生點了點頭,將那卷羊皮紙收起:「很好,在交託給你任務前,我先大概跟你說明一下『天巫城』的規矩。這個小城是由東塔樓跟西塔樓的兩大術士強權統管,東塔樓掌管魔法經濟、西塔樓掌管魔法軍事,兩大塔樓的領導者每個月會開一次會議商討決策。東西塔樓兩位領導人頒布許多嚴苛的律法,凡是違法者都將被處以重刑,許多被關過的人回來後都不成人樣了。為了你好,千萬要記得在『天巫城』內最嚴苛的一條律法,就是除了有執照的人以外不許任何人在大街上拔出武器,違規者無論有什麼理由,都會被關上數月並處以重刑。另外沒有執照的人也不許買賣武器,此罪最重可能會被判到死刑,不能不慎!」
  「這太荒謬了吧?」我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
  「你唯一能做的只有盡快習慣,並且要記住在這座城內你的每句牢騷都有可能為你惹來麻煩。」烏加特先生將目光轉向遠處:「現在來談工作內容吧!我們的典獄長似乎有個問題正急著尋求解答,諮詢費用底價是2金幣--」
  「2金幣?」我詫異的打斷他的話:「一天2金幣?那幾乎等於我10天的薪水!」
  「若諮詢的問題較高深困難,還可以再往上加。行情是簡單問題2金幣,一般問題3金幣,困難問題4金幣或6金幣,至於怎麼衡量問題的價值就由你跟典獄長另外談了。」烏加特先生耐心的向我解釋:「另外,有些問題可能會占用你不少研究時間,但可擔保一天至少2金幣,而且每個問題的諮詢費分開算。好了,你願意接這個工作嗎?」
  我感覺腦袋一昏:噢,爸媽啊。我在家鄉8個月的薪水,在城市裡竟可以用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賺來,你們的建議果然是最有智慧的。
 
 
 
  我問明了路,帶著介紹信出發。天巫城的監牢其實就在職業介紹所的東南方不遠處,一下子就走到了。
  兩個魁武的半獸人士兵將我帶進去,典獄長是個女半獸人:「你好,我是這裡的首領,妮加。」
  我們兩個互相握了握手:「我叫……嘎爾,聽說你這裡有要我解決的問題?」
  妮加打量我一會兒,然後輕蔑的說:「是啊,我這裡的確有個麻煩的問題,但我真沒想到他們會派個野蠻人來幫我們解答。聽說你嚇唬人的功力很行,是嗎?」
  「我相信每個人都有在意、不願失去的東西。」我牢牢的盯著她,微笑道:「就算是擔任要職的頭頭,手底下都是強壯的傢伙,也還是有脆弱、經不起我一斧頭的弱點吧?」
  妮加退後了一步,眼神出現一絲不安。帶我來的兩名半獸人士兵一個箭步朝我撲來,兩人都身穿笨重的鎧甲。
  其中一個士兵腳下一滑,自己從我旁邊衝過。我回過身來試圖奮力閃過另一個士兵的抓拿,偏偏此時腳下沒踏好一步,胸口被那名士兵橫掃的悶棍給架住,接著他馬上施加壓力,半獸人強大的力量排山倒海的朝我壓下。我用力抵抗,但那股重壓還是慢慢將我壓下,最後我終於支撐不住往後翻倒,背部狠狠撞上地面。
  「夠了,通通住手!」妮加喊道,壓在我身上的半獸人爬了起來,站到一旁。我也趕緊爬起來,起身時背又是一陣抽痛,看來我受了點內傷。
  妮加再次開口時,語氣已沒有嘲諷的意味:「我為剛剛的話致歉,你確實有散佈恐懼的本事,那眼神的確不簡單。」她朝我點了點頭:「我們今天人手有些不太夠,正好缺少一個熟悉恐懼心理學的專家。我相信你的經驗,我花6金幣雇請你一天,同意嗎?」
  我僵在那裡一會兒,我錄取了?天啊,剛剛才一副要將我逮捕的樣子,現在卻突然承諾一天就給我以往一整個月的薪水?
  最後,我點了點頭,接下我在天巫城裡第一份工作。
 
  我原以為典獄長是派我威嚇犯人,沒想到他們把我安排到一個小房間內,桌上一綑綑的羊皮紙,裡面有犯人的名單、監牢刑具的草圖、藥物伙食費預算等亂七八糟的資料,上面充滿我聽都沒聽過的專有名詞。正當我看得頭痛時,房門被人推開,獄卒們陸陸續續的走進來。起先是指著犯人名單上的名字,要我決定如何對付那幾個不肯招供的犯人,再來開始問我一堆新進犯人配置的問題,接著再報告一堆譬如:某某刑房門把壞了、某某刑具需要清洗維修之類的。
  我已經盡最大的努力區分小偷艾爾頓跟流氓阿爾頓的差別,也硬是記住3號、27號、50號房因為水管爆了暫停使用;36號、89號房的鞭子都斷裂了;37號房有人忘了擦刑斧導致生鏽了;84號房因為據說有鬧鬼獄卒都不敢進去;79號房釘床的一角垮了;有個來參觀的外地貴族在46號、91號房連續滑倒兩次,正憤怒得向東塔樓申請賠償;61號房便桶倒了沒人願意清;32號、97號房分別有人目擊一隻迷路的小貓,守衛們正在聯合搜查該名小貓的行蹤……
  到後來我的記憶一片混亂,獄卒們不斷對我的裁決露出困惑的表情,我只得咬牙撐過痛苦的大半天。最後我硬著頭皮不去理會妮加臉上的責備表情,從她手裡匆匆接過6枚金幣,然後離開我歷時一天的工作場所。
 
 
 
  走在大街上已是黃昏,我得找個人問路才行,路上剛好有個男精靈路過。
  「先生,很抱歉,可以打攪你一下嗎?」我露出溫暖的微笑,伸出手去拍拍他的肩膀。
  那精靈轉過頭來,我發現他頭頂禿了一塊。就在這時精靈突然退後,躲過我的友善的拍肩:「嘿!做什麼?」
  「呃?我只是想跟你問個路而已。」
  「這樣啊,」他看看我,表情稍微緩和些:「你想問什麼?」
  「請問哪裡有旅店呀?」
  他朝北指了指:「那裡就有一間。」
  「謝謝。」我說,接著大跨步朝精靈所指的方向走去,那裡果然有一家不大不小的旅店。
  我推開旅店的樸素木門,引起風鈴的叮噹聲。「請問你要住店嗎?」一個陰森森的聲音飄了過來,我順著聲音望去,看到一個半身人站在店內的吧檯後。他顯然也看到我了,並對我露出苦瓜臉。
  「是啊,而且我想先吃點東西,我快餓死了。」我回答,早上我吃了點自己帶的口糧,中午則是吃監牢提供的午餐。
  「請問你要發黑的麵包,還是糊掉的乾酪?」他問。
  「我很渴,給我一杯麥酒吧!除此之外我還要叫塊肉--」我愣了一下:「等等,你剛剛說你的麵包跟乾酪怎麼了?」
  「沒什麼,」他矮小的身影陰森森的往後飄去:「我很快就會準備你要的酒……跟肉。」
  我在他消失前急忙大叫:「等一下!你的酒跟肉沒問題吧?」
  半身人停了下來,一臉受傷的望著我:「我的店經營一日不如一日,已經沒有客人上門了,沒想到今天還闖入凶神惡煞的半獸人,一進門就找我麻煩,準備要勒索我的店……」他愈說愈傷心,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我推開店門走出去,遇到神經病了。
 
  我得盡快找下一間旅店,現在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了。
  我決定再找人問路,就在這時歌聲傳來,一個半身人唱著歌從前方走來。
  「你好,可以打攪你一下嗎?」我對他說。
  半身人停下腳步,吹了聲口哨:「哇喔,又高又壯的半獸人,我最近正計畫要寫一篇關於半獸人英雄冒險的故事呢!幸會幸會,我叫阿爾頓,請問高姓大名?」
  「我叫卡爾。」
  「好極了!那我就把我故事中主角的名字也取作卡爾吧!那可是很精彩的冒險故事,保證不下於職業吟遊詩人的創作。主角卡爾會遭遇許多不可思議的奇遇以及生死相拼的危機。他會穿越石化蜥蜴的石雕巢穴、跟傳說中的夢魘搏鬥、在巨蟒的纏繞下九死一生、與斷肢可以不斷再生的巨魔展開激烈的生死決戰!各式各樣傳奇的危險生物,都將死在他的大斧底下!」他的聲音帶著悅耳的旋律,說到大斧時還伸手指了指繫在我腰間的巨斧。
  「阿爾頓先生,我知道你。」我打斷他的話:「『矮個兒流氓』阿爾頓,我在監牢的檔案上看過你的名字,你怎麼會在監獄附近晃來晃去?」
  「呵,看來我真是太有名了,連在這裡都能遇到慕名者。話說也沒什麼啦,只是無聊來逛逛。」他露出笑容:「找找看沒吃過的肥羊。」
  「所以,你要搶我囉?我的臉一看就知道是個初來乍到的外地人,對吧?」
  阿爾頓兩手一攤:「別那麼緊張好嗎?卡爾,我沒那麼討人厭的。我介紹你去一家不錯的店,而你只要請我喝一杯,並『忘記』見過我做為報答,怎麼樣?」
  我試著看他的表情是不是有詐,發覺他的模樣看起來還挺真誠的:「好吧,不過如果你敢耍任何花樣,我馬上就可以讓你後悔。」我朝他的方向猛得一揮拳頭,他驚訝得往後跌了一步,不過我只是作勢揮空氣而已:「帶路吧!阿爾頓。」
  「遵命,卡爾猛男。」他笑著說,然後轉身往前帶路。
 
  阿爾頓帶我走了二三十分鐘,遠遠的我就看一座極高的藍磚塔樓,應該是東塔樓吧?我記得監獄檔案裡有說這裡是城東,我們就這樣一路走到塔樓下。「我們不是要進去吧?」我問。
  「不是,只是路過。」阿爾頓說完又繼續哼著歌,改變行徑方向,帶我一路穿越幾家已經歇業的商店,如此又走了四五十分鐘,終於停在一間巨大的建築物前。這房屋下面開著兩家店,兩塊招牌上分別寫著「旅者之家」跟「硬甲輕衫」。在「旅者之家」門外立著一塊板子,上面寫著:「館內嚴禁使用偵測魔法,違者移送法辦!」。
  「就是這裡了,全城最好的旅館酒店兼馬廄。」阿爾頓說著,拍了拍我的後腰:「走累了吧,大個兒?放心,值得的。」
 
  夜已經深了,但是「旅者之家」內還是有不少人,他們圍聚在火爐旁談笑吃喝,整體的氣氛蠻熱鬧的。阿爾頓拉著我走向櫃台,那裡坐著一個半獸人女孩,她看到我時笑了起來:「這位是第一次來吧?本店對初來的客人打五折優惠,價格絕對合理公道,不過禁止賒欠喔!」
  阿爾頓對女孩說:「小叉,這位是我最英勇的朋友,卡爾,他不久前才在地下城中宰了一隻滿口爛牙的雙頭巨人。今天我們在街上巧遇,他說什麼也要請我喝一--」
  那個叫小叉的女孩打斷他的話:「韋爾比,我不知道你從哪裡將他拐來,但是請你自己付帳。」然後她轉過來對著我笑:「卡爾先生,你好。這裡是『旅者之家』,一個大家放開心胸談心的地方,請不用拘束。要來點酒嗎?」
  韋爾比?我正要開口問,阿爾頓在旁邊戳了戳我的手臂,迅速的把話接過去:「網開一面吧,小叉。今天的請客是我跟卡爾兄『男人間的約定』,他願意請我的。對吧?朋友。」最後一句話他是問我的,於是我點了點頭。
  小叉歎了口氣:「很抱歉,你們兩個一起付的話就不能享有打折優惠,這間店的創立目的是給浪跡天涯的旅人休息歇腳之處,而不是給男人打賭請客的地方。」
  老實說我渴得要死,想到我今天才剛賺了一整個月的薪水。沒錯!現在我有錢可以大方揮霍,他們斤斤計較的這點小錢我根本不放在眼裡。於是我豪邁的說:「沒關係,小叉小姐,麻煩四大塊肉跟一整瓶麥酒,再給我們空杯子兩個。今天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麥酒先上吧!」
  我期待可以在小叉臉上看到驚訝與欽佩,但她只是臉帶甜甜的笑容告訴我:「總共14銀幣。」簡單的作一下單位換算:10銀幣相當於1金幣,這頓飯價值雇傭兵7天的薪水。
  什麼!我差點大叫出來,冷汗從我額上冒出,大城市果然危機四伏,旅館的人竟然可以合法搶錢。不行,我告誡自己要表現的大方瀟灑,這點錢對都市人來說是很合理的,每天出門捐幾枚金幣給乞丐也是常有的事。沒錯,我不能慌,我明天可以再找一個工作,這點錢……賺得回來的。
  我露出蠻不在乎的表情,取出兩枚金幣放在櫃台上,並趕緊將手收回,免得被他們發現我的手在發抖。小叉收下錢後,找回我6枚銀幣,接著我面如死灰的跟著阿爾頓坐上一處空座位。
  旅館內有個吟遊詩人正在哼唱旋律,老實說他實在唱得普普通通,旅店裡沒有人理他。這時阿爾頓突然跟著哼起歌來,跟吟遊詩人唱得是同樣的曲調,但是聲音卻優美流暢,我的心竟開始隨著他的抑揚頓挫拔高落下,我並沒有聽懂每個字句,但卻認得出那絕對是天籟之音。唱得太好了!真沒想到換個人唱竟然可以有如此大的差距,我用力的鼓起掌來,接著我才發現旅館裡的人全都安靜下來,大家都轉頭望著我們的方向。
  一個半身人首先站起來,向阿爾頓脫帽致敬:「好極了!真的唱得好極了!很久沒有聽到這麼感動人心的歌喉。兄弟,有你的!」說著他鼓起掌來,其他人也跟著開始鼓掌叫好。
  「是啊,這家旅館請來的吟遊詩人根本不行。再來一首吧!」其中一個顧客提議。
  「你唱得好棒喔!可以唱那首羅克的名曲《古劍的傷痕》嗎?我超愛那首歌的!」一個人類女子用她尖細的嗓音問。
  「對呀,再唱再唱……」一個醉鬼抬起頭來迷濛的說,接著又趴回桌上,發出粗嘎的鼾聲。
  阿爾頓笑著站起來朝大家一鞠躬:「謝謝大家的支持,但是今天實在太晚了,明天再--」
  這時小叉走了過來,將麥酒跟兩個杯子放在桌上。「韋爾比,你還是老樣子呀,搶盡別的藝人的風頭,卻不肯以此為業接受我們的雇用。」說完後她又轉過頭來對著我笑:「別喝太多,肉馬上就來。」
  小叉轉身走向櫃台時,我發覺她有駝背,仔細看還蠻嚴重的。我拿起酒瓶將兩個杯子斟滿酒,然後壓低聲音問阿爾頓:「為什麼她一直叫你韋爾比?你先前告訴我的名字該不會是唬我的吧?」
  阿爾頓苦笑著低聲回我:「正好相反,我的名字被那些守衛盯住了,因此才沒在常去的地方用我的真名。請你用韋爾比˙垮丘來稱呼我吧,這個名字是我朋友借我用的。」然後他高舉酒杯,大聲說:「卡爾,多謝你的慷慨啦!」
  垮丘?半身人的姓氏果然有趣。我想了想,然後告訴他:「那我也老實透露,其實卡爾不是我真正的名字,因為在人類社會裡--」
  剛剛那個戴帽子的半身人這時突然走到我們桌旁,向阿爾頓伸出手來:「很榮幸認識你……垮丘先生,我叫米羅。你的歌真的唱得很好,讓我想起許多美好的回憶。」
  阿爾頓愣愣的看著那人,我也明白這個意思,這個叫米羅的男人完全聽見我們的悄聲談話。阿爾頓小心翼翼的將手伸出去,米羅用力握了握他的手。「你沒當藝人真的很可惜,願好運常伴隨於你。」米羅真誠的說,接著就走出店門了。
  阿爾頓跟我互相對看,接著他笑了起來:「我的天呀,他看起來真的是來祝福我的。」他學著米羅的動作摘下隱形的帽子:「很榮幸認識你……你剛說你的真名其實叫什麼來著?」
  「嘎爾,這是我的名字。我們獸人喜歡取響亮一點的名字,但是人類常常會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它。」
  小叉又駝著背走了過來,端上四盤肉汁飽滿的肉排。
  阿爾頓裝出一副嚴肅的表情:「幸好我不是人類,嘎爾兄。」然後他開懷的笑了起來,模仿米羅的樣子朝我伸出手:「嘎爾先生,這一頓的確豐富,願好運也常伴隨於你。」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這裡的確是個放寬心胸的好地方!於是我伸出手同他握了握,當他收回手時我詫異的看著掌中那枚閃閃發亮的--「一枚金幣!」我驚呼出聲,馬上就後悔了,這句話說得真是蠢。
  阿爾頓灌了一大口酒:「是啊,米羅剛剛就是這樣偷偷塞給我的,今天我有酒錢了,改天再請我別的吧!」
  「不行,說好是我要請你的。」我覺得臉上一陣發燙。
  「好,說定了!明天的飯錢就由你請了。」說著,阿爾頓開始對付起盤中的肉排。
  我從剛剛小叉找回的銀幣中取出3枚放在桌上,推到阿爾頓面前:「就算是各付各的,我也欠你3枚銀幣。」
  阿爾頓皺了皺眉頭:「好吧,如果你這麼堅持的話。」他說,將錢收下了。
  我看看四周,許多客人已經醉倒在火爐邊,那名旅店請的吟遊詩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整家旅店安靜許多。這樣也好,我開懷的大吃大喝起來,食物雖然貴得嚇人,但是肉和酒卻是貨真價實的美味。
  吃到一半時阿爾頓突然站起來,對我說:「我先失陪一下,替我留點酒,在我回來前可別醉倒。」
  這時我已經喝得有點茫,但是我也聽到了,旅店外面有不只一個腳步聲跑來。我們都還沒來得及反應,旅店的門就被推開,兩名身穿生皮甲的精靈走了進來。其中一個精靈對滿臉驚訝的小叉解釋:「不久前我們接到線報,惡名昭彰的『矮個兒流氓』阿爾頓˙集刷在這裡出現,請各位好好配合搜索。」
  阿爾頓默默的坐了下來,逃跑的時機已過。整間旅館沒有人再多提出一句疑問,我想起職業介紹所烏加特先生的那句話:「要記住在這座城內你的每句牢騷都有可能為你惹來麻煩」,霎那間這裡安靜得令人不安。
  旅館內共有四個半身人:其中一個半身人正倚靠在櫃台邊,小聲的對小叉說了些話、一個臂上有鯊魚刺青的禿頭半身人獨自坐在一張桌旁喝悶酒、還有一個半身人坐在火爐旁邊,以一雙驚恐的眼睛死盯著精靈衛兵瞧,右手還拿手帕忙著擦汗。
  最後一個就是我的好兄弟阿爾頓了。
 
  其中一個精靈衛兵朝我們走過來,另一個站在門口擋著不讓任何人有機會溜出去。
  阿爾頓抬頭正色的看著那名精靈,我直接站起身擋在兩人中間,那名精靈怒目看著我:「幹什麼?你想死是嗎?」他低吼,但是對我來說這個威脅根本不痛不癢。我冷冷的注視著他,朝他踏出一步,讓他搞清楚我們倆身高的差距。我似乎做得太過火了點,那名精靈衛兵驚嚇得往後連退,差點絆到椅子跌倒,他的同伴見狀立刻從腰間抓起一片嫩枝……我不知道他在做什麼,按照常理說就算政府再窮,也不該讓守衛配備一根路上拔來的雜草當武器吧?
  阿爾頓快速的擋到我面前,對著精靈衛兵:「我就是阿爾頓,請問大哥有什麼事嗎?」
  我聽到小叉倒抽了一口氣,就連衛兵也是一愣:「什麼?原來就是你!」
  阿爾頓的舉動將我嚇傻了,我伸手抓住他手臂,硬是將他朝我拉過來一些。這時門口的衛兵將嫩枝插回腰上,然後慢慢走了過來,眼睛輪流掃視著我跟阿爾頓的臉。
  眼前的精靈衛兵將目光死死的鎖在我身上,這次換他取下腰上的嫩枝:「我最後一次警告你,給我滾一邊去!野蠻人。」然後他突然舞動手中的嫩枝,高聲道:「自然啊,將火的力量借給我,凝聚為滾燙的刀身吧!」從他拿著嫩枝的手中突然噴出一道將近一公尺長的耀眼火燄,灼熱的火舌直撲而來。這裡說明一下:所謂的一公尺差不多跟阿爾頓的身高一樣長,要不是我先一步將阿爾頓拉開,此時他肯定被燒著了。衛兵手中火燄彎成了弧狀刃形,將空氣燒得劈啪作響,真的就像一把帶著烈火的刀一般。這名精靈迅速的橫過刀身,將火刀朝目瞪口呆的阿爾頓揮了過去。
  阿爾頓驚叫一聲側身躲避,我親眼看到在火刀高溫劃過之時,他捲捲的頭髮冒起了青煙。幸好傷害僅止於此,那名精靈衛兵揮刀太快,這一擊可說是完全落空。
  阿爾頓急忙拍滅頭髮與眉毛上的火星,踉蹌的往旁邊跌了幾步,如此一來換我要面對那把足有半個我高的火舌利刀了。下一刻阿爾頓開始往門口的衛兵走去。
  「阿爾頓,等等!」我追了上去,想阻止他做傻事。我天生就是個長跑健將,而且阿爾頓人小步短,但是我那把花血汗錢買來的巨斧在我腿側沉重的搖來晃去,竟讓我一時間無法拉進彼此的距離。
  「犯人確定拒捕,連帶同夥就地正法!」我聽到其中一個精靈喊到,這時火刀從我身側揮了過來。糟糕!那刀實在太長了,根本躲不……突然喀啦一聲,我轉過頭去,看到手持火刀的精靈揮力過猛,自己拐到一張椅子,跌跌撞撞的往一張空桌子撲去。
  門口的衛兵並沒有被朝他衝去的阿爾頓嚇到,他唸起一串我聽都沒聽過的語言,手勢大範圍的往空中一揮,一股霧氣突然從他四周升起,轉瞬間我就迷失在迎面撲來的濃霧中。我耳裡可以聽到小叉的驚叫,背後傳來乒乒乓乓的撞擊聲,夾帶著精靈衛兵痛苦的嘶吼。
  前方有人發出痛哼聲,一聲驚叫與某人跌倒在地的撞擊,我試著判斷,可惜仍聽不出是誰受傷了。這時傳來店門被推開的聲響,「他跑了!快追!」精靈衛兵大喊著。
  我沒有採取任何行動,今晚已經惹夠多麻煩了。我在霧中摸索著,幸運的找到一張椅子坐下來,然後把背包取下來,拿出我爸替我準備的睡袋,整個背包裡最重的就是它!我將睡袋放在地上,再將背包扛上時聽到火焰的燃燒聲。
  霧氣消掉些,身後一道火燄熊熊而起,貪婪的吞吃著周遭的霧氣,這家旅店的桌椅燒起來了!現在我可以看到手持火刀衛兵的身影,他正驚慌的往門外移動,身上的生皮甲已經被燒灼的焦黑,手臂與頸部帶著明顯的燒傷。這座城的衛兵都是些廢物嗎?我不禁納悶。
  小叉跟客人驚慌的叫喊著,空氣熱得有如三溫暖,先前的白霧隨著火燄的蔓延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嗆人的濃煙。我想起背包裡還有一些飲用水,立刻站起身來往前一步,沒想到一股灼熱的空氣猛得躥入我的鼻腔,痛得我眼淚都流了出來,整個腦袋彷彿起火似的。我踉蹌的往後幾步,濃煙嗆得我猛咳不止,晃了晃,險些就這麼倒在地上。皮膚此時完全暴露在滾燙的烈焰前,火舌朝我直撲而來。
  我轉身就跑,為了保住性命。慌亂中,我抓起背上的箭袋,連同裡面的箭矢全都丟在地上--也許面對敵人時它們可以救我,但在逃命時足有1公斤重的箭袋會要我的命!接著我總算覺得身體輕鬆多了,我一個箭步朝仍有白霧的地方衝去,踢翻幾個桌椅後差點撞在牆上,我摸索著找到門,並在濃煙追上前推開它跑出去。
  寒冷的夜空下,「旅者之家」冒出火光與濃煙,尖叫聲不絕於耳。我喘息著,現在呼吸仍會感到灼痛,我手臂上的汗毛都燒焦了,這真是場噩夢。
 
  我抬頭看,整間旅館是用木頭搭建而成,屋頂的材質是石板,足足有五層樓高,根本就是供火茁壯的巢穴,樓上的人不可能逃出來了。風徐徐的吹著,若順著風勢用不了多久連棟的「硬甲輕衫」也會化為廢墟。
  四周的街燈散出魔法光芒,許多民眾從屋子裡出來,七嘴八舌的在旅館外聚攏。
  「我的天啊,小鬼,去叫媽媽起來看。」
  「失火了!快去叫民兵會的人來!」
  「笨蛋,太遠了!火很快就會蔓延遍這裡所有的住宅區的!」
  「冷靜!冷靜!大家務必要冷靜,慢慢來。能出力的先回家拿水桶,遇到大難時需要的是同心協力。」
  「誰去工具店?我記得那裡有水車。」
  我緊盯著門口,小叉呢?她為什麼還沒……這時小叉邊咳嗽邊從濃煙密布的旅館逃出來,我鬆了口氣。
  有人在敲我的背,我驚訝的轉身,看到一個矮人女士。「暴虐之王海克斯特呀,」她崇敬的對著旅館大火高舉雙手,說:「邪惡鬥士、地獄傳令官……喔,戰禍呀!一定是這家旅館信仰海朗紐斯的聖武士們觸怒了他,他才降下地獄之火燒盡這些愚昧的罪人!」
  我盡量忍下滿腔怒火,客氣的問她:「瘋婆娘女士,請問妳剛說的聖武士是指哪些人?」
  她瞪著我,我發現她的瞳孔是鮮紅色的,彷彿燃燒著火燄一般:「你竟敢用這種口氣對海克斯特的信徒說話,你這個骯髒的獸人!海克斯特的戰意會摧毀一切嘲弄祂與祂子民的愚蠢異教徒!」
  我不想理她了。鬧了大半夜,我現在一點也不餓,胸口還是痛得不得了,我只想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今晚可能要留宿街頭,我想起先前為了減輕負擔而留在旅店地上的睡袋--旅店內火光熊熊,雖然看起來還沒延燒到外頭,但是我仍放棄回去撿東西的念頭,就算那睡袋是老爸送的禮物也一樣。背對著不斷傳出哭嚎的人間煉獄,我帶著疼痛緩步離開,試著在附近找一個可躲守衛兼擋風的小巷子。
  走了沒10分鐘,就看到一家已經歇業的店,招牌上畫著羊皮紙的圖案。我鑽到店旁的小巷子裡,然後從背包拿出麻布袋,當作被單蓋上了,不久便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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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n770530巴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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