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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人專欄] 【長篇小說】黑山-09:浪花

作者:大理石│2018-09-30 13:26:03│巴幣:30│人氣:506
※久違的09!



---------《黑山》-09:浪花

  「親愛的,遞個糖罐給我好嗎?」

  「......喔、好的,糖罐......」

  「在你左手邊,畫有小白花的瓷罐。」

  「這個?」

  「對!謝謝你,小帥哥,你真貼心!」年輕的婦人伸長了手接過糖罐。

  「抱歉,我覺得我不應該待在這個地方......這裡是哪?」鈞安抓了抓頭髮,溼透的髮絲灑了一地水花。

  少婦回眸一望,她手中那隻亮麗的藍色琺瑯杯正裝著剛煮好的熱咖啡。「哪?你在我的新家呀!......唉呀,我真不曉得該怎麼解釋才好,但我已經招待過上百個像你這樣的訪客了!你們剛到的時候多少會有點頭暈或疲倦,腦子像團麵糊一樣甚麼都記不得,我說這都要怪紅二十三線公車,可是要來這就只有那班公車可搭,真氣人對不對?之前我還承包市府公車線的巴士公司抱怨過,我說"唉呀,你們的紅二十三線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當班司機各個都像喝酒醉了一樣?我真擔心那輛車哪天會摔進山溝裡啊!",可是你知道鴻鵠巴士他們怎麼回嗎?他們竟然說自己並沒有規劃紅二十三線!」

  「......嗚呃噁......隊長?貓步?你們在嗎?」

  鈞安起身走向廚房的後門,門上的毛玻璃窗閃耀著金黃色的光芒,那是夕陽的餘暉,看起來美好的一天就要結束了。他打開門,夕陽的光芒直射眼簾,鈞安在門前遲疑了半餉,這才挺身走進那道讓人無所適從的耀眼殘光中;不知形貌的樹語在鈞安耳邊徘迴,他的靴子在石板地上打著慢拍,彷彿此生即將隨著日落迎向陌路--直到鈞安從客廳的另一角再次走入廚房為止,空間迴圈為他的日落之旅畫下了終點。事情來的如此突然,鈞安著那道神秘的後門不發一語,腦子試圖拼湊出從走出戶外又從室內繞回原地的可能性,一會兒後他才默默地坐回原位並試圖把剛才的旅程給忘掉。

  忘掉吧,他喃喃著,剛才甚麼事都沒發生。

  那位看不見面容的婦人也跟著入座了,她就坐在鈞安對面,雙手捧著咖啡輕輕哼唱。

  「......你是那個唱歌的人。」鈞安的聲音渺小而無力。

  「我?我不知道你指的唱歌是怎麼回事,但我確實很喜歡在這種時候哼點小曲。先不談這個了,現在你們打算怎麼做?」

  「什麼?你講這話是什麼意思?」

  「噢,也對,你不可能知道這件事的,呵呵呵!你只是個局外人......嗯嗯,也許你們的牛長官會清楚的多,那個魔鬼......但是我現在要講的東西他肯定也是第一次知道,畢竟你們哪個不是局外人?而且就因為是局外人才方便呀!現在你們都打算登上卡亞嶺,對吧?帶著那位山主?別訝異,我可從廣播上聽到了不少事情呢,不管是狄林蘇叛軍、回歸特工、還是桑祐與替桑祐工作的你們想要達成的目標,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來,聽聽這個。」少婦一邊說,一邊開啟了收音機。

  ("......嘶嘶--嘶吱--必須快點--讓卡拉卡----沉入水中----該讓雕像散開----")廣播中傳來了某個男人的指示聲,對方講著一口流利的亞特拉斯語,語氣倉促而不安。

  「真有趣,我根本不曉得你們在爭的卡拉卡亞到底長什麼樣,總之給我牽線的傢伙似乎想搞些大事情,說是想要讓卡拉卡亞泡在水中。當然,他們什麼大事沒搞過?而且我也不能說那一定是壞事,回歸的小傻瓜們想用自己的方法保護現實世界,他們會不計一切代價讓這份"真實的安寧"不受侵犯,只是手段稍微激進了點,所以常常弄得另一邊的人很不高興。啊,好像那年總統大選一樣,改革派的老查理與穩健派的小朱諾,但我一個婦人不曉得有甚麼好爭的,難道不能各取優點嗎、互相幫助?」

  「老查理與小朱諾?」

  「六零年那次真瘋狂,這裡才剛下好地基而已.....哼哼哼......"偉大的新塔蘭、光輝的新塔蘭,自由之門為你展開"......喔,真的是,我又跑題了!回過頭談談卡拉卡亞吧。」

  「讓我離開這。」

  「不行,你還沒吃過我做的餅乾呢!喜歡吃杏仁瓦片嗎?還是蛋白霜?也許是巧克力軟餅乾,男孩子都愛巧克力軟餅乾!......好,開個玩笑罷了,呵呵呵--你們這些阿兵哥怎麼都這麼經不起玩笑呢?但我真的很想談卡拉卡亞,那群特工跟我保證過,我的新家能安置在那,一座高山、能遠眺群山美景!可是卡拉卡亞裡到底有什麼?之前那位不禮貌先生就只知道隨口胡謅,他雖然自稱是卡拉卡亞的主人,但說起話來顛三倒四活像個神棍......那個深色皮膚的神經病配不上我可愛的屋子,但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先生總說,黃皮膚的最值得信賴,他們刻苦耐勞,而且從不說謊......」

  「你們都是假的,這只是一場夢,我溺水了,昏迷了......」

  「別這樣,小帥哥,你讓我很緊張,」少婦伸手輕輕按住鈞安緊握的拳頭,「累了嗎?也許你該先睡一會兒。不要緊,晚餐前我會把你叫醒的。」

  「我不能睡,我不想留在這裡......」

  鈞安怯懦地抽走雙手,少婦卻又先一步抓住了他的左手腕,鈞安連連想把對方給甩開,但她纖細的小手就像鐵鉗一樣牢固。

  「我只是向盡一個身為女主人的本分,我想照顧你、跟你談話,可是你又是怎麼回報我的?」少婦的聲音一點一點地攀上高峰,她的手也跟著越握越緊,「外面很危險!到處都是災難!我這只是在保護你!回答我!」

  「放......放手......快放開我!」

  鈞安起身想作勢威嚇,婦人見狀就用更強的握勁讓他嘗嘗苦頭,那名披著人皮的怪物動動指頭對鈞安腕橈骨與正中神經又輾又壓,劇痛讓鈞安瞬間軟了腳,爾後對方又悄悄拉近兩人的距離,她把左手輕輕放在鈞安的左掌心已示安撫。那位婦人持續她輕柔的慰問,鈞安表現的越痛苦,她的低語也就越甜蜜。

  突然間,那個皮人怪物猛然退了一步,外頭的黃昏瞬間墜入黑夜。

  「你把它帶進來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對方尖叫,「髒東西!滾出我美妙的家!」

  倒在地上的鈞安還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不過喘了幾口氣後,熟悉的癢痛感便讓他明白所謂的髒東西所指何物。是那堆受詛咒的青苔。鈞安放聲大笑,因為一切都太不真實了,不管是那個女人、還是現在他正經歷的死亡劇痛,沒有一件事是合理的。

  少婦持續地尖叫,雙腳跳個不停;她膨脹的骨架將那副的身體撐大了兩倍,看起來活像隻巨型竹節蟲,那隻怪物一邊吼罵一邊抓起長柄刷急忙把沾在地上的苔癬與泥土給往外推,兩隻手不夠用她又生了兩隻手,對怪物而言有如牙刷般嬌小的刷子是她保護新家不受汙染的貴重法寶,四道塑膠刷毛在磁磚上發出令人不悅地洗刷,一前一後、唦啦唦啦地鳴聲大作。

  唦啦唦啦、唦啦唦啦--

  唦啦唦啦、唦啦唦啦--

  刷不了幾下,怪物手中的法寶莫名地跟著火了,火焰又一路點燃了桌子與窗簾,潔白的蕾絲花布萎縮掉落、精緻的雕花瓷器焦黑龜裂,廚房內的家具櫥櫃連同壁面一起失了輪廓,它們的毀壞還伴隨著陣陣人類的慘叫,彷彿在成就新屋之美前那些東西也曾活過。要不了幾秒,它們的叫聲又被怪物的吼叫輾壓在地,她憤怒地以人類難以承受的高音吐著怒意,那陣音波撼動了牆面,整棟屋子的玻璃器皿全都裂個粉碎。

  「『魔鬼!我以天父之名詛咒你!』」



  ("鈞安!......咳咳!咳咳咳咳!呃嗚!......鈞安......麥傑,看好他......咳咳咳!我去冷卻一下......")

  大雨不斷,天地之間的界線如混沌之初曖昧,這時被雨幕淹沒的卡亞嶺上飄出了一陣微弱的蒸氣,蒸氣的源頭是那名頂著牛角的男人,他捲縮在地面上把臉埋進了濕潤的草與泥濘中,雨水在他赤裸的背膀上蒸騰成煙,蓄積在他周遭的水坑瞬間沸騰。那樣詭異的景象一直持續了五分鐘,爾後那名頂著牛角壯漢才癱倒地上,任憑雨水沖刷。

  躲在隧道口的麥傑心裡很清楚,那異類名叫厄米特.墨勒忒,一個貨真價實的怪物。

  「......鈞安,你他媽的到底醒了沒有?」

  麥傑回過頭輕輕拍打著鈞安的臉,鈞安猛然睜眼,孱弱的呼吸頓時化為喘息。「......著......著火了......」

  「對,我的覽趴氣到要著火了。」

  「......我......我們回到山下......了嗎?那些噪音......雨......?」

  「我們在班尼楊家外面的暗道,兄弟,等那玩意兒冷靜完之後我們就要進去了。」

  「啥?暗道?我們不是才被水給沖走了?」鈞安聲音發顫,他現在才意識到現在的卡亞嶺到底有多冷,而他身上的毯子又有多溫暖。

  不久前厄米特和麥傑才冒著雨把鈞安一起帶到距離班尼楊家門外二十公尺處巨石密道旁,而在更早之前他們所有人才被一陣洪水給沖得唏哩糊塗,背包中的裝備要不散失了、要不就是濕掉了,但是現在蓋在鈞安身上的毛毯卻像剛烤過一樣乾燥而溫熱,和濕漉漉的麥傑相比,鈞安可說是幸福得多了。

  可是他們究竟是怎麼弄到一條乾毛毯的?難道他們已經去過班尼楊家一趟了嗎?鈞安坐起身子,在思考的同時,左半側的麻痺感讓他充滿不安。

  「班尼楊?」鈞安抓著毯子問。

  「這個?不,那是我帶過來的軍毯,吸過水後超重的你知道嗎?天殺的誰知道來山上還會被水淹,要是知道會掉到水裡我不如直接把毯子給扔了!」麥傑一邊說,一邊把晾在一旁濕衣服給穿上。

  「可是它是乾的。」

  「呃嗯、牛老大,就是那個,反正那頭怪物有辦法搞定就是了!」

  「我希望這不會成為我的新外號,麥傑。」厄米特碩壯的身影遮住了半個洞口,不見瞳孔的黑色眼珠倒映著殘餘的卡亞嶺晝光,一雙黑牛角還隱約冒著殘火,但沒多就之後就完全消失了,在火焰消失的同時厄米特的眼珠也逐漸回復成原本那雙灰藍色的正常人眼。

  「隊......隊長?」鈞安不禁往後挪了些。

  「懷疑啊?」

  「......那對角......是真的嗎?剛才它還冒著火......」

  厄米特笑著說:「對,那也是我的一部分,但我自認自己平時比較像個人類就是了。身體好點了嗎,我們......咳咳咳!......咳咳咳咳!」

  麥傑感覺得出來厄米特現在的狀況很糟,可是他不曉得到底是怎麼個糟糕法,總之就是會讓人很不放心的那種情況。「隊長?」

  厄米特撇過頭,半舉著手要兩位隊員別擔心。他越咳越厲害,咳到內臟都要被吐出來了,繃緊的腹肌與腹外斜肌把肋骨的輪廓壓得清清楚楚,身子頓時消扁了一半、浮凸的血管更加明顯,等厄米特病態的乾咳緩和下來,他角上火苗又一次死灰復燃,熊熊火光在角殼裡若隱若現。「......咳咳咳咳噁......噁......呼......呼呵......咳咳........嗚噁......鈞安,等我們找到班尼楊之後......咳......找到他之後,你就在班尼楊的住所原地待命,接著等確定班尼楊的身分之後我還會再另行說明未來的任務細節......聽懂了就回個話,上兵。」

  「隊長,你還好嗎?」鈞安問。

  「咳咳......」

  「你需要--」

  「只管回答,你這蠢貨!」厄米特低聲喝斥。

  「是、是的,隊長!」

  「覆誦行動。」

  「報告隊長,找到班尼楊並其確認身分,爾後您將與我們說明任務細節!」

  「到時你他媽的應該做什麼?」

  「報告隊長,我將留在班尼楊住所中原地待命!」

  「......」厄米特勉強維持笑容,「......保持警戒,該出發了。你們兩個,趕緊收拾一下,我先到前面探路。」

  那隻牛角惡魔搖搖晃晃地走進了地道,他一手抓著自己空蕩蕩的行軍包、一手點握著火焰照亮前路,那道渾厚卻飄忽的背影就像霧中投射出來的影子,看起來詭譎至極;他黑角偶爾會擦撞到天頂,那對燒如紅炭的角尖便迸出了火花,屆時他也不得不停下來修正自己的姿勢避免再撞到天頂,可是一次、兩次,等到了第三次後那頭惡魔也懶得管了,他已經做足了分內事,接下來的問題肯定不是那對角,而是那座崎嶇又低矮的地道。

  不一會兒,他消失在拐彎處。麥傑默默地收拾起了剛清理好的鎗管與所剩不多的零散裝備,他一邊整理、一邊喃喃著:「那傢伙有病,我知道墨勒忒根本沒正常過,但他真的是狗娘養的怪物。」

  「隊長他真的很生氣,」鈞安雙手掩面,「我這一路上都在拖累大家。」

  「小安,不要在這時候鬧情緒好嗎?」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事實就是那個王八蛋藏了一堆事情不說才把我們害成這樣!」

  「......隊長,隊長或許是為了我們好,有些事情就算說了也沒人會信......」鈞安踢開軍毯打算幫麥傑的忙,但麥傑硬是讓他坐回原地。

  「我只知道他害我的手機報銷了。我上個月才買的新手機噎,他怎麼能這麼對我?」

  「聽我說,麥傑,我剛才和那個唱歌的女人見面了,她說----」

  「怎樣?命令你舔她的奶子嗎?」

  「麥傑!」

  麥傑咕嚕了幾聲。「好啦,所以你"見到"那個女人。」

  「她是回歸那邊的人送過來的某種--某種--裝置?不,我要說的是,我很明白那些都是真的,那個女人也知道整座山上正在發生的事,而她說隊長和我們一樣都是局外人......」鈞安回想起那棟屋子裡的火焰,接著他才意識到自己從稍早曾得知了一則似是而非的關鍵情報,「......沉到水裡,雕像......麥傑,有人想把卡拉卡亞沉到水裡!」

  「哈!拜託你回去再睡一會兒,我不想聽另一個病人在這胡言亂語。」

  「快點,得快點告訴隊長......他一定曉得那女人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鈞安試圖站起來,卻因為麻痺的左半身而功敗垂成。他的左半身染上了一大片墨綠色的污漬,它們如同胎記浮現在皮膚上,被覆蓋的位置都陷入了嚴重的麻木狀態,甚至沒有半點知覺。

  「嘿、嘿!黃皮膚的,冷靜點!你還好嗎?」

  「媽的,當然不好!」

  「那就他媽的坐在旁邊等我幫忙!」

  語畢,麥傑就一股腦兒地把雜物全塞進背包,戰術背心隨便一穿也就作罷了,最後他把鎗連頭背包一起背在後頭,隨即便上前攙扶著鈞安前進。

  暗道的出入口本身是一塊巨石,此處與班尼楊住所落差越十五公尺,人為開鑿的低矮通道高約兩米,乾燥而陰冷,偶爾可見幾條累積千百年才探出頭的沉積岩椎,剩下的就是一層淺薄的灰沙,此景與山腰的烏拉許馬大相逕庭,走起來也相對舒適。路上還留著厄米特的火焰殘留的餘熱,他們光憑熱源的強度就能判斷厄米特在路上停了多久,同時麥傑靠手電筒的光芒證實了這個想法,炭灰越深表示燒得越久,在這短短三十公尺的S型彎路上厄米特就停了兩次,第二次是在第二道準備拐向之前,那隻惡魔在牆上留下了一道掌印,麥傑覺得那是刻意而為的舉動,如果他肯開口問,現在的厄米特一定會給個答案。

  鈞安顯得有些疑神疑鬼,他開始用自家母語講些亂七八糟的話,麥傑根本有聽沒有懂,反正那也不重要,他索性就不管了。厄米特動也不動地站在道路盡頭的天井中,等麥傑的手電筒光芒掃過後他才驀然回頭,此時那雙眼睛又成了一團黑霧。

  「黑山之主來了嗎?」厄米特後方傳來一陣猶豫不決的詢問聲,那名短髮花白的蓄鬍老人跨入燈光的照耀下繼續問,「墨勒忒,這就是山下那些人找來的替身嗎?」

  「他只是個引路人,班尼楊先生,」厄米特喘著粗氣,「你這有能藏匿傷患的空房嗎?」

  班尼楊身上穿著破舊的桑祐軍用大衣,黝黑且消瘦的臉帶有幾分頑皮,鈞安越看越奇怪,因為他認為自己好像在哪看過班尼楊,而後他在麥傑與班尼楊兩邊來回觀看才明白,原來班尼楊長的就像年老版的麥傑。

  「我已經幾百年沒碰過傷患了......他身上那是什麼?」班尼楊走近了幾步。

  「某種寄生體,我們在山腳森林時都中標了,但目前只有我的隊員鈞安情況惡化。」

  「對方是什麼鬼玩意兒?」

  「簡而言之就是尋求關愛的椅子怪物吧。」

  「椅子?你們有誰坐上去了嗎?」

  「詳細情況我會說明的,現在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確定。鈞安、麥傑,跟著班尼楊先生走。」

  班尼楊招招手要大夥跟著他走上後方的旋梯。「下大雨了......這是前所未有的惡兆,你們得快點完成任務......我一直都很期待這一刻,就像當初與我接觸的保羅小姐提出的想法,我們的王座需要國王、天空需要支柱,然而那片天與王位已經不屬於桑祐了,再這樣下去對誰都不會有好處,既然如此,我們就將虛無的山主獻給它--然後遺忘它。在這之前原本我還在想,你們到底要怎麼走進宮殿裡?千百年以來宮殿從來沒有被外力介入過的紀錄,但現在我知道保羅小姐到底在打甚麼鬼主意了。」

  「她和常規局的人想得太美、說得太少,更重要的是他們對卡亞嶺的現況隻字不提。」

  「也許是因為他們無從了解起,也不打算了解。當然,我不曉得保羅小姐在打甚麼主意,但對於常規局來說,卡亞嶺本來就不是什麼重要的異常據點,這裡被歸類為"敏感低危區",同時也是狄林蘇與桑祐的中間地帶,而我就是此區唯一的看守者,住在這替常規局做日常紀錄,直到最近桑祐政府打算收復整個卡拉卡亞地區......呵呵呵呵......然後常規局的人注意到卡拉卡亞地區的異常現象不斷增加,唯一的線索卻只有我和烏拉許馬事件的殘留物。他們理所當然地曾派過人來想搞深入調查,連續幾次調查不但一無所獲還因此賠了不少人,同一時間狄林蘇那邊卻有了特殊的進展,那就是關於艾紐賽的天柱,也就是我們意圖解決的王座困境,可是到這個地步,整個卡拉卡亞山區已經成了不可試探的境外之地了......」

  「這藉口太可笑了。」

  「你們是卡登斯的人,」班尼楊停下腳步回頭說道,「你則是卡登斯的怪物,他們多的是不想透露內情的理由。怎樣?氣得要發火了嗎?但這地方可沒路讓你們回頭囉,雇傭兵們。」

  「廢話就省省吧。」

  班尼楊又多看了一眼才繼續前進。「我知道關於你的傳聞,墨勒忒,所有的傳聞,然而百聞不如一見。」

  那道三層樓高的螺旋梯接著一座壁室,房間底部掛了一張山景畫作裝飾,畫作左側是堆滿各式零件與文件的工作檯,桌上的檯燈還亮著,一張做了標記的地圖攤在燈下;畫的右側則是一張鋪了破被單的木板床與各式木料雜物,床邊櫃上還擺著一台發信機。班尼楊只是麥傑把鈞安帶到木板床上休息,隨後便表示要上去看看狀況。

  已經超過三個小時沒有人來巡邏了,班尼楊擔心狄林蘇是不是打算來個突擊檢查,厄米特聽了之後便說回答:「我們把夾縫中的異物引到了狄林蘇的山上根據地,他們那可能正忙著善後吧。」

  「你們這一趟到底還遇見了什麼?」班尼楊抱怨。

  鈞安見時機成熟便開口喊道:「報告隊長,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

  厄米特和班尼楊同時看向了椅躺在床上的鈞安,那位被奇怪污漬給侵蝕的士兵看起來十分緊張。「說吧。」厄米特下令。

  「是的......隊長。就在剛才,我在昏迷的時候見到一個女人......對,這麼說很奇怪,但我見到了,而她就是那個用歌聲擾干擾通訊的妖魔!我知道你一定明白我不是睡昏頭,我實實在在撞見了一個的魔鬼......」鈞安喘了口氣,「......她是回歸帶過來的東西,然而那女人似乎並未被那個組織所控制,當我被困在她的屋子裡時,對方還放了一段不知是否為錄音的破碎訊息給我聽,音訊裡的男性講的是亞斯特拉語,整段話的意思大致為"要把卡拉卡亞沉到水裡"、以及"讓雕像散開",另外那女人似乎很討厭我身上這些青苔,我不曉得她到底在害怕什麼,直說這是髒東西......還有!她說在我之前還有個人去過那,那個人自稱自己為卡拉卡亞的主人......」

  厄米特皺緊眉頭,他汙濁的眼睛又慢慢地回復正常了。「把卡拉卡亞沉到水底?」

  「就算這樣的雨再下三十天卡拉卡亞也不會被淹沒,」班尼楊聳聳肩,「墨勒忒,總之你們在下面等著,我去看看狀況。」

  「雕像......」厄米特反覆思索著鈞安給的訊息,「......我有不好的預感,也許那些神經病真的有辦法讓卡拉卡亞沉到水底。」

  「哼、那就到時再說吧!」班尼楊自顧自地走上了回到自宅地下室的樓梯。

  「隊長,我很抱歉,我這一路上真的沒半點用處,但剛才那些話,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還知道你救了我--」鈞安激動地說。此時厄米特只是簡單點了點頭做回應,鈞安看見了之後便不再解釋,因為他曉得墨勒忒隊長相信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謝謝你,隊長。」

  「原地待命,士兵,把握時間休息。」

  「遵命,隊長。」

  「麥傑。」

  麥傑回答:「在!」

  「跟著我走,我們上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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