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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評文】第五十一回:〈幫我們熄燈的人〉──「她」注定沒有幫「她們」熄燈的權利嗎?

作者:湛藍琴海│2018-09-16 19:57:25│巴幣:66│人氣:506
一、申請者名稱:鯤島囝

二、作品名稱:幫我們熄燈的人

三、特殊需求:這篇有許多留言討論,希望請琴姊【絕對不要】去看任何這篇文章的留言討論和心得,看完【本文】後,直接評論即可。從《不死之王》的經驗,我覺得琴姊把相關文章都吃光固然周全,但是我卻沒辦法得到第一時間的閱讀感受和評價,而我認為讀者也好尤其是評文者,第一時間看完作品的直接結論就是最專屬於評文者、最沒有雜質也是我最想要、也會是最有意義的評論,而且和琴姊互相串門子玩應該夠熟悉了XD所以在這裡斗膽請琴姊滿足我這個微不足道的願望:3


  前言:


  諸君好,這裡是差點犯了評文懶癌的湛藍琴海……咳咳,倒不是因為評文過了五十大關,因此變得更鬆懈了,而是有時太投入各式各樣的事情,就不自覺忽略了這邊(X)不過想想再不評文絕對不行,已經讓人等太久了,自然是選定了這個周末,來回歸評文行列。

  而這次評的作品,也比平常的評文稍長一些(多半作品都不長),加上一些議題探討,讓我思考了一下不過我很喜歡這方面的思考,因此就打算來表達一番了(?

  廢話不多說,以下將評文分為「故事大綱」及「心得與淺見」兩大部分。請諸君繼續往下看吧(茶


  故事大綱:


  在某所高中的501室,林思諺、王靖芬、趙柔君、蘇又甯四人為室友。學測前夕,她們正在進行最終衝刺。女孩們七嘴八舌,聊到了「她」──曾經是她們寢室的「第五人」吳宜娟。對此,林思諺不自覺回憶起,這個曾在她們寢室存在的「她」的種種……


  心得與淺見:


  作者特地要求,不要看任何評論就直接寫出第一時間的直觀感想。為此,我已刻意不去爬該文底下落落長留言串,盡可能只以「個人想法」來闡述對於本文的看法。

  首先,作者有在後記提到幾點,於是就先針對這幾點來作回應:

  一、這是一則學生時代與朋友討論到的真實案例。為了寫成故事,還對主要角色的思考、行動和性格做了考察。我至今覺得這個案例非常棘手,棘手的是這個案例,教師基本上沒有介入輔導和協助任何一方的空間。這是一個完全必須讓學生用自己的智慧和情商去獨立處理的人際問題。我一直在思考,我能夠從這樣的故事中得到什麼東西,讓我可以回饋到我的教學和輔導。所以,如果看完這篇故事後,你對人物、行為、某件決定有任何批評,我都非常歡迎各位的討論。我的目的很簡單,我只是想知道,有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對此,我稍微思考一下後,就發現越想越不對勁──起初我讀完時,還沒有太大感受,畢竟未曾經歷過,就比較沒有共鳴。但後來越想越不對勁,而為何不對勁,後來我想明白了──吳宜娟在被501室的四人趕走後的後續呢?是的,後續呢?我想知道這個後續,發生這樣大的轉折後,對她總要有些交代吧,可是,我卻沒看到後續,「然後呢」這個疑問,就這樣永遠被空懸著了。

  當然,有時候在一個故事裡,角色不一定會有「後續」,尤其越小的角色越是如此。但吳宜娟很顯然不是一個小角色,她是讓故事轉折的關鍵,甚至標題〈幫我們熄燈的人〉不就是暗指吳宜娟了嗎?若常說故事中的「神秘第五人」時常是讓故事翻盤的關鍵,那同樣吳宜娟亦然,她就在故事的某刻忽然出現,為主角群的生活帶來了變化,她無疑是掌握故事關鍵的鑰匙。可是,作者卻在讓她能給故事的「衝突點」引爆完了以後,就沒有然後了。我只看到剩下的四人還過著平凡安穩的生活(雖然其實學測在即也不安穩了),而吳宜娟,就像是工具人一樣,用完即棄,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當她無法在對故事起作用時,她就被棄置不顧了。

  對此,我深深地感到遺憾,甚至是不滿。我不曉得這麼說會不會有些重,但我想作者寬宏大量應該可以接受我這樣直言(雙手合十),總之個人認為,吳宜娟只是個工具人角色,沒有什麼靈魂,甚至連存在感都沒有──沒錯,我知道這是作者故意的,作者自己也在本文裡如此描述了「她本身就像是一塊黑白塗料,添不了501原本的色彩,所以總是坐下舖床位的陰影下,安靜地融於寢室的黑暗」。很顯然地,作者刻意把她描寫成局外人,始終無法真正融入501室的局外人。雖然在衝突爆發前,吳宜娟並沒有遭受到惡劣對待,但在我看來,其實也是被孤立的狀態,或許可以說是被「消極排斥」了吧。對此,我感到分外難受,對,分外難受,可能我對於被排擠這點格外敏感吧,尤其她的感情得不到回應(她喜歡趙柔君或許是真的),就連一個下場都沒有,就讓我不禁懷疑,吳宜娟是什麼呢?她只是單純的悲劇嗎?若她本來就是悲劇故事的主角還另當別論,但她不是,她擔任故事中的關鍵配角(鑰匙),很顯然只是被拿來當作砲灰的,用完即棄,至少還希望能知道在「事件爆發」後她如何了,有沒有放下感情(若真有感情的話)?有沒有專心讀書?有沒有走出被傷害的陰霾?這些是個人關心的(有沒有其他讀者關心我不知道),但作者完全省略了這些,哪怕幾筆帶過也好,這就讓我深感扼腕了。而且還不禁同情起吳宜娟這個角色……

  個人遺憾(?)說完了,那就回到作者一開始的問題:對於吳宜娟的問題,有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我會說,,誠如作者自己描寫的,林思諺(應該是主角)自覺自己使用了最糟糕的方法,而這方法保護到了誰?而不只是她,其他人物顯然也沒有足夠的心智與手腕來解決這個問題,而在此事件中,最委屈壓抑的非吳宜娟莫屬了。當然,那也是因為吳宜娟先影響到四人權益,尤其讓趙柔君受委屈,這樣看來似乎是吳宜娟受到了報應,但是,能夠用這種理由把四人的處事方式正當化嗎?我並不認為。雖然高中生不夠成熟似乎可以被諒解,但這邊就單以「有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法」來進行討論。

  首先,我認為吳宜娟雖然造成四人困擾,但她沒有惡意,既然沒有惡意,更不該以惡言相報。退一百步說,即便有惡意,若單以「如何妥善處理衝突」來論的話,不冤冤相報,以高EQ來化解衝突,是最理想的。雖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在某些時候似乎理所當然(正當),不過考量到後果的話,有時那並不明智,真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那就要另外討論了,這邊就不作探討。

  回歸正題,我認為處理這種事情,首要之務就是「同理心」,要先能為對方設身處地地著想,去思考「為什麼她會這樣」,要先願意理解對方,才有可能溝通。而這件事,其實由趙柔君本人去跟吳宜娟「私下談」是最好的,畢竟吳宜娟最針對的是趙柔君,趙柔君可以試探吳宜娟的想法,並以委婉的態度表達自己跟其他人的困擾,給吳宜娟台階下。而若吳宜娟願意坦承自己的想法與感情,那趙柔君也要包容,不需要直接拒絕,畢竟直接拒絕對當事人可能是直接判她死刑,精神上會難以承受,可以說先給彼此一段時間,而這段時間還是能夠來往。之後再依吳宜娟的態度思考下一步(事實上,依照本作走向,吳宜娟絕對不會死纏爛打,是屬於發現自己造成他人困擾後,會馬上退出的溫順類型)。以上所述只是很粗略的解決程序,僅供參考。


  二、來聊寫作概念。我使用「吳宜娟」這個菜市場名,以及刻意不突顯所有角色個人化的外型,就是為了表達「我認為這是一個任何人都有可能會遇到的情況」。

  這樣的概念很好,不過容我小吐槽一下,這年頭其實名字有「娟」的其實不多,因此想貼合現代的話,還是避免一些這年代少用的字比較好。包括「芬」也是。


  三、承上,我在這個故事做的實驗和挑戰是,在不去刻意描寫人物外型的情況下,我能不能用對話和人物情態,型塑每一個角色的性格特質?林思諺很大程度直接寫我自己的大條筋和剛硬,王靖芬直白爽快卻一針見血,趙柔君的隱忍和體貼,蘇又甯的困惑和觀望,吳宜娟的纖細和壓抑──我也希望寫出五個人,五種友情的面貌。

  基本上,角色性格特質大致上有呈現出來,只有一個例外──那就是蘇又甯。很明顯她跟吳宜娟一樣,缺乏存在感,她比較像是故事的潤滑劑,類似和事佬的角色(雖然其實沒怎麼發揮到這作用),而吳宜娟的話,雖然有看出壓抑,不過纖細……嗯,善感的話大概是有一些吧。比方對於香蕉的敏感,以及她說過的「我很喜歡妳們寢室的感覺。其她寢室都在聊電視劇、言小、BL、衣服化妝和男生──」我想最後的兩個字「男生」,應該是她厭男的暗示吧。而她若真厭男,應該與弟弟的發言,以及她的同志傾向有關。


  大抵如此,本文除了一開始因為登場太多角色,需要花點時間去記名字以外,基本上敘事沒什麼問題,最大的缺憾,就是沒有交代吳宜娟的後續,讓她工具化。正因如此,本文感覺只是單純拋出一個「問題」,但似乎少了引導讀者思考的線索。或許讀者會意識到故事拋出的問題,但或許是因為角色對於吳宜娟的關心還不夠吧,因此雖有餘韻,但還不夠深刻,這算是雞蛋裡挑骨頭了吧。


  那麼,以上為個人淺見,若有冒犯,還請見諒。若有不認同處,還請一笑置之。

  最後,讓我們在下回評文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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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5 篇留言

鯤島囝
謝謝琴海的評文!恭喜五十篇啦!意思是我這篇剛好卡在五十大關嗎?如果是的話我好榮幸XDDD

分別回應前先回個整體的,真的非常謝謝琴海這樣評聊故事,而且這樣討論人物和抒發見解的方向完全是琴海滿足我的任性、給我的豐富禮物,我非常充實。也非常謝謝琴海的提醒和耐心等候評文,以下就來依據你的一二三點來回復囉~


一、關於【吳宜娟的後續】
1.真實的教輔案例來說的話,對501四人來說,「吳後來怎樣真的不重要」,這件事情正是我和朋友討論時最驚訝的地方。林思諺和蘇又甯因為愧疚所以都不敢再去主動關心接觸吳,王靖芬本來就跟他不是朋友,趙柔君的恐懼讓她根本不想再跟吳有任何瓜葛,就算是互動最熟絡的林思諺,也因為信賴基礎崩解,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足夠深厚的情誼支撐起這份友誼。對當事人來說,如果不是因為研討課要找情感教育和性別教育的例子,這件事情可能就真的只是成長過程的小漣漪,有點遺憾,但散開去就沒了,甚至不會覺得這件事其實需要處理。

2.在故事創作的角度,除了暗喻「吳是隨處可見的人」、「他對感情的笨拙並不特別」的想法,他也不是影響故事關鍵轉折的人物,影響故事轉折的人物是林思諺的決定和趙柔君的情緒。所以綜合1和2的話,敘事者並不知道吳的後續,這個故事的重點也不在交待吳的結局,而是在於芸芸眾生曠男怨女可能都會發生的大同小異的問題,於是我就做了這樣的取捨了。

10-02 07:33

湛藍琴海
不是五十大關,鯤島後來也發現了XDDDD

1.確實如此,發生在現實的話,可能只是過程,結果不重要。然而,因為這是故事(真人實事改編吧),因此我會希望看到更故事性的元素,像是「後續」。當然不一定要有後續,因為有時候是開放式結局,但開放式的話,也會留下餘韻,但這篇我感受不到吳留下的餘韻......

2.同上,可以理解這樣的想法,但在個人感受上就有些遺憾了,主要是我對「故事留下什麼(如某些方面的想像空間)」的執著吧。10-04 12:10
鯤島囝
3.我很喜歡這樣的直言,完全不重啊!我才要感謝琴海的對吳的抱不平和同情,以我對你的認識,我完全相信你會對吳當下那個狀態有更多耐性和關懷,像我這種人就做不到,我一來沒有足夠的敏感度察覺到,二來沒有足夠的智慧去理解吳,三來我沒有足夠的耐心。拉回來講到吳宜娟在故事中、在創作者的筆下,都彷彿「工具人」一樣用完即棄,後者在第2點回應完了,前者的話,我也來分享我聽到這故事後的個人想法:

吳宜娟被用完就丟嗎?我在想,他有被放在心上過嗎?
他事實上看起來就是個工具人,但是這好像是他自己選擇的,他也好像願意做工具人,501沒有人主動請求他做過任何事,實際上501也確實不需要他做那些事,501不需要一個工具人,就像熄燈,501每個人都可以自己來,但是吳每次都自願做。

4.因為琴海很關心吳的後續,我就我聽說的回應:吳有沒有放下趙我不知道,但這孩子在畢業前重蹈覆轍,先後讓另外兩位同學深受其擾,撕破臉的情況比501更難看,501還是形同陌路而已,後來這兩個例子最後都變成都惡毒的攻擊對方。希望不會讓妳太難過或遺憾,我自己當初聽到是滿遺憾的,因為這表示501的經驗好像只留給吳傷害,而不是一個反照的機會。

5.謝謝琴海特別分享了「同理心」來理解吳的方法。我覺得很像是如果琴海是趙柔君的角色,會選擇的處理方式?我想如果故事中的趙柔君不是趙柔君,而是「琴海」的話,我相信應該不會變成那麼傷害人的狀況。

10-02 07:33

湛藍琴海
吳固然是自願出現在501面前,也自願熄燈,不過不被放在心上這點.......果然有種難受感啊。我就想501的人都沒有感情嗎?501應該也不是對她都客套才對吧,既然吳出現過這麼長一段時間,但吳依舊還是可有可「吳」的存在的話.......我只能說,雖然有可能會發生,但這也是太悲傷的故事了。正因如此,才有那麼多故事與現實是如此悲慘。

4.若真如此,我真要為現實的吳深深感到同情與悲嘆,為何走不出來呢?還去傷害到了別人,這也不是吳想的吧,希望不是我一廂情願.......

5.我不知道那個年紀的我會怎樣,但現在的我肯定不會,我會希望圓滑處世,雖然這很不容易。10-04 12:18
鯤島囝
二、謝謝你吐嘈XD由於這故事就是那個年代的事,所以當時我就用那個年代的菜市場名囉XDDD

三、雖然前面講很多次,但真的還是要再謝謝琴海特別回應對角色性格的感想和看法!你的見解是我很喜歡看得回饋,我覺得故事寫出來就交給讀者各自詮釋,跟作者想法相不相同我覺得是其次,比較重要的是解讀出不同訊息的消化和產出才是最棒的化學反應~~~

四、如琴海所說,其實我所有的作品都不企圖引導讀者思考,但我確實喜歡放各種衝突情境呈現議題或是問題;我覺得有無發問、怎麼討論都是可以保留給讀者的空間,故事不妨專注在故事本身。最後提到「可能角色對吳的關心不夠,所以餘韻不深刻」,請不要認為是雞蛋裡挑骨頭,我覺得一個作品能被讀者暢所欲言、被評論者盡情評論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更何況,吳這個角色能得到琴海這麼多的關懷,對我來說非常安慰。

最後最後,謝謝琴海這篇真的完全滿足我願望的評文,還有耐心的等候回應!^__^

10-02 07:34

湛藍琴海
二、原來如此,是那麼久以前的往事啊......

三、喜歡就好XD

四、同上,鯤島願意回這麼多也是辛苦了,感謝!10-04 12:21
鯤島囝
PS.打完才發現標題就有寫是第五十一篇,耶剛好過半百[e38]

10-02 07:36

湛藍琴海
對啊,這也是有紀念性的XD10-04 12:22
七咲虛影
感覺像蘇那種,存在感比較低的人也是滿寫實的,雖然相較之下比較沒有明顯的特徵,不過卻確實地在那裡存在的那種程度。

其實個人是覺得,開頭的那種狀況,對這篇故事的吳來說就算是一種結局,最後與501的室友們互不往來的選擇,不過若時間點回到開頭時,最後有讓其他人瞧見之後的吳,或許餘韻的感覺會比較強烈。

感覺上,吳是屬於對一般人與人的距離感,想法上比較不同的人,有一種想要親近人卻不懂得技巧,結果覺得距離拉近的人只有自己的感覺。

故事中最後的那場談判,儘管吳的行為已經有帶給人困擾的程度,不過若不是趙和吳單獨對談的話,那種狀況,感覺就像吳被孤立起來審判一樣,雙方立場並不對等,畢竟局外人的意見雖然會較客觀,但是卻無法代辯當事人真正的想法,而偏袒的話語反而容易成為傷害其中一方的利刃。

感覺有時候人與人的相處,對於行為上的解讀,若一開始就有了惡意的先見之想,之後就會變得很難互相理解,反之若是先從善意的角度解讀,感覺即使對方有惡意也有化敵為友的可能。


最後,感覺要是人能重視身邊的每一段緣分,也許這樣不歡而散的狀況能減少一點,不過感覺有過這樣如此深刻的經驗,也是人生中不錯的成長糧食。

10-07 03:31

湛藍琴海
我只是覺得蘇這個角色不太有必要而已,感覺沒發揮到明顯作用。

七咲說的觀念都很正確,只不過這也是需要足夠的智慧才辦得到。高中生,真的不太容易啊。這就是無奈之處。只能當作是經驗了吧。10-09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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