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鰻魚...本來是裝不進罐頭裡頭的對吧?」
明天就要離開家裡了,那是一所偏遠的大學,雖然學費不算太貴,但交通上相當的不方便。
「所以大概一年只回來一次吧?」
一個禮拜前在餐桌上跟父母提了這個可能性後,一陣不小的騷動從餐桌旁傳來。
只見地板上一只碎裂的碗,順著往上看是妹妹些微顫抖的雙手。
「吶...哥哥,要不就別念大學了好吧?」
妹妹僵硬的笑容讓空氣凝結了。
「怎麼可以呢?那所學校可是....」
而父母在我回應之前開始向妹妹說教了起來,我也沒有插嘴的餘地,只能靜靜的看著妹妹失落的臉龐,還有那失去以往光輝的瞳孔。
或許會很孤單吧?
「對不起喔,不過還是可以每天用郵件聊天唷。」
我試圖伸出手,就像以往安慰她一樣的撫摸她的頭,但是她卻躲開了。
「呵呵...說的也是呢。」
那晚,殘留在飯廳地板上的是慘白的陶瓷碎片與一抹乾澀的苦笑。
從那天後,每晚當父母熟睡時,我便能聽到隔壁房裡妹妹低聲啜泣著,不時撕心裂肺的哭聲仍使我的心臟被揪緊,胸悶得嚴重。
我從來不曉得,也從來沒意識到妹妹會對我離開的事情這麼敏感。
小孩子...吧?
每晚的我只能抱著這樣幼稚的敷衍,敷衍自己,也敷衍了妹妹,忽視了隔牆的呢喃與啜泣入睡。
今天是出發的前一晚,奇怪的是,隔壁房的妹妹悄然無聲。
或許是接受了我要離開的事情,也或許只是哭累了直接睡著了。
但我仍無法忘記,今天她在餐桌上那抹扭曲的笑臉與低語代表著什麼。
出發當天,我拉著行李箱,背著背包從家門口離開了。
意外的是,妹妹卻沒有來送行。
「那孩子要不是鬧脾氣就是睡過頭吧,真是的。」
父母搖頭嘆氣著,我也就當成這麼一回事。
帶著些許失落的心情離開了家裡。
或許我還是希望妹妹能來送我的吧?
我搭上了列車,那是一個有著冷氣的車廂,裏頭還飄散著一股莫名的臭味,我下意識的檢查了腳底自己是不是踩上了什麼排泄物之類的。
顯然不是。
嗡嗡─
口袋裡的手機發出了些微的震動,而當我接起電話聽到父母第一句話時...
我手機就這樣滑落在地板上,發出了清脆且驚悚的聲響。
「你行李箱裡頭的東西都還在房間裡啊,你搞什麼?」
我才想起那晚妹妹在餐桌旁的低語
「鰻魚...本來是裝不進罐頭裡頭的對吧?」
我這才意識到穿著布鞋的腳底已經被行李箱裡流出的液體給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