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筆投注，雖然我們在三天內達到四百筆的目標，但營業成長速度在那之後急速減緩下來，一週後的目前可以說已經達到飽和，大概不會馬上又會薇芝的「慶功！慶功！」轟炸。
「兩千啊……會有這麼多人來玩這個嗎？」小郭的語氣雖然不甚肯定，倒是滿直接。
「我估計在初選階段沒辦法。」薇芝很老實回答，「我打算在複選公布時，藉著發放賭金來衝一波人氣。」
「建立信用，讓觀望的人加入嗎？」我說。
薇芝點頭：「這是一部分啦，另外就是，想想看，目前我們都在各大類型小說或是動漫相關的論壇宣傳，對吧？等到初選階段的賭金發放，就可以裝作收到賭金的玩家，到比較綜合性的論壇發文，這麼一來，或許就有些對小說沒那麼有興趣，但對賭博有興趣的人加入了！」
「可是那些人，應該也不知道要賭什麼吧？」小郭又小聲補上，「其實我也不太搞得懂。」
「這就是你的任務啦！」薇芝突然大力拍在我的肩上，「三不五時發個自相矛盾的分析文，營造熱烈討論的氣氛，人就是看別人講就覺得自己也會的動物，這樣很容易就會手癢了。」
「自相矛盾的分析啊……」我揉著肩膀。
「加油吧，營業額先要突破成本才能獲利，有想到什麼宣傳方法也可以提出來。」
薇芝老是說營業額、獲利，但老實說，我一點興趣都沒有，只是配合著她問：「到底要做到多少營業額才能打平成本呢？」
薇芝的表情凝滯一個瞬間，在我疑惑之前，她揚起笑容：「放心，到時候會明明白白把每一筆支出、收入算給你們看。」
「還是不要好了，我看到那些數字會頭痛。」小郭馬上說。
「我看到你的程式才會頭痛咧。」薇芝回嘴。
「又不會給妳看。」小郭嘟噥，不過表情不像是抱怨，反而有一點拿她沒辦法的笑容。
這兩人到底是怎麼合夥的呢？我突然冒出這個疑問，小郭說過他比較常看漫畫而非小說，應該是被章薇芝看上才幹拉進來，但他們一開始到底是怎麼交集？
「總之到二月複選名單公布前，我們可以先放鬆一下。」薇芝靠上椅背，轉頭看我，「你應該快放寒假了吧？複選名單公布的時間，開學了嗎？」
我搖頭：「不過我通常會提早一點從老家回來宿舍。」
「沒差。」薇芝聳肩，「到時候記得網路交稿就好，複選入圍十五篇會一併公布簡介，同樣一個晚上內分析出來，應該沒問題吧？」
「可以。」我點頭，心底默默被「交稿」兩字刺痛，竟然在這種場合得到人生第一個截稿期。
「不知道《冰與火之鴿》會不會上？」小郭喃喃說。
「你該不會有投注吧？」薇芝立刻反應。
「欸？這……」小郭有點被嚇到的樣子，「測試系統啦！測試。」
「這樣我計算的投注數就得扣掉一個……欸，只有一個吧？」
「呃……《冰與火之鴿》、《大師兄，拯救唬爛版》、《薛丁格與喵》，不過是在同一單啦。」小郭縮在椅子上，明明有將近薇芝的兩倍寬，存在感看起來卻小得多。
「一張投注單在統計上應該差不了多少啦。」我出嘴，「而且小郭用的是他自己的錢，計算在營業額裡面，也沒什麼不對啊？」
「是沒錯……」薇芝好像突然想到什麼，眼睛一亮，半個身子欺上小郭，「所以說，這幾本是你會想看的囉？」
小郭的表情被薇芝紅銅色的腦袋遮住，只聽見他在氣勢下結巴：「那個……我也是看過一些小說……試試看，應該也……」
薇芝滿意地退回自己的椅子上：「那我上次說的那本……」
「不行。」小郭火速打斷，第一次聽他說話這麼果絕，「妳的口味太激烈了。」
小郭的反應讓我好奇起來：「所謂激烈，是什麼意思？」
「啊呀，不過就是打打殺殺、毀天滅地而已，基本款啦。」薇芝笑吟吟地回答。
「大家喝茶吃餅不好嗎？」小郭喃喃自問不可能有答案的問題。
「你呢？」薇芝無視小郭，轉頭問我，「你對小說這麼了解，應該看過不少吧？都看哪些小說呢？」
「以前都是奇幻冒險類，最近也開始看一些青春成長或校園喜劇之類。」
「長大了嗎？」薇芝不知道在想什麼，自己笑得很開心。
「也不算啦。」我抓頭，「妳不覺得青春和成長也是奇幻冒險內在很重要的主題嗎？通常都是一個少年從世界的角落出發，在認識世界的過程中也認識自己。」
薇芝聽得頻頻點頭，我以為她要附和，想不到聽她說：「你的喜好還挺老派欸。」
「欸，這個嘛……」我得承認《無聲之歌》並沒有多麼出奇的劇情，振興小社團的青春劇在日本漫畫、小說乃至影劇裡面到處都是，熱音社又是其中最受歡迎的社團類型之一，我唯一能想到的特色，就是主角是填詞者，而非歌手或樂手吧？光是題材亮眼的第一關就輸了，搞不好編輯部根本沒有翻開看過。
「妳自己還不是都看退流行的龍傲天？」小郭在一旁說。
「哪有退流行！」薇芝馬上反應，「而且要傲也得有本錢好嗎？沒有兩把刷子是會被讀者唾棄的。」
「譬如所有屬性都點到九成九，唯獨留下一個致命的缺點，好讓讀者覺得『沒錯啊，跟我一樣就差那麼一點點』，然後再給他一個天造地設的難關大顯神威，把周圍看衰的人嚇到屁滾尿流，這樣才爽快，對吧？」
「沒錯！你真是太懂了。」薇芝整個人從椅面彈起來，突然離我的臉好近好近，我幾乎不敢呼吸，只能看著她的睫毛一眨一眨，剛才小郭的視角也是這樣嗎？
「章薇芝？」小郭的聲音聽起來很遙遠，「妳的椅子……會倒。」
他話才說完，巨大衝擊撲面而來，跟著後腦響亮一擊，我眼前一黑，胸前被又熱又軟的重量壓得喘不過氣。
「沒事吧？」
我聽到小郭慌亂的聲音，身上的重量登時減輕，我好不容易能睜開眼睛，見薇芝一臉心虛地俯視，才意識到剛剛是被她撲倒了。
「爬得起來吧？」薇芝對我伸手，她的手如身材般嬌小，渾然不似她的年齡，握起來卻是又軟又熱，勁道十足。
「謝啦。」其實痛歸痛，我還是能自己爬起來，也不敢把全副力氣放在章薇芝身上，充其量只是讓她負擔點歉意。
大概看我還好，薇芝又開始嘻皮笑臉說：「你真的很有研究欸，一開口切中要害，有考慮過寫小說嗎？」
我的笑容僵在臉上，比過年被一表三千里的遠親問學測成績還僵上數十倍，雖然去年有入初選，但我的預測怎麼好意思把自己放進去，想必就是因為這樣，薇芝對我的小說一點印象都沒有吧？對她而言，預測小說的眼光，比根本稱不上才華的寫作能力，重要得太多了。
「再說吧。」我從自己口中逼出含糊的回答，一點都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打轉。
「是喔。」薇芝也不像談到簽賭那樣死纏爛打，回頭面對桌面上的食物，「如果你寫了小說，一定要給我看喔。」
我不置可否，開始往嘴裡塞食物，薇芝應該只是隨口說說客套話吧？一般人聽到朋友開店什麼，不也都會說句「我改天去光顧」嗎？改天當然就是沒有這一天的意思。
再說，我還會寫小說嗎？尋寶社的原稿已經被我丟進資源回收筒，我的腦袋現在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覺得有趣，沒有一個字讓我有動力寫出來。
薇芝和小郭聊起最新的漫畫，雖然我也看過，但實在沒有心情加入話題，他們也不當一回事，自顧自聊得起勁。
當晚回去，我把小說簽賭的群組按下消音，告訴自己該來好好準備期末考，休息時間只看漫畫，平常不時閒逛的小說板也不上了。
只有痛苦的話，不如永不相見。
為了寫這一篇，我研究了《魔法科高校的劣等生》和《Overload》
發現它的劇情已經發展到一個我無法理解的境界
平常沒有看這一類故事，還臨時請教朋友意見
看完的結論是我可能對《Overload》興趣高一點吧？
畢竟最近滿喜歡網遊題材，但還是比較喜歡像《網路勝利組》那樣日常系的
不管怎樣，寫興趣不同的人都是很有趣的，我覺得只要熱愛著什麼的人，都很可愛
這次的縮圖也是由神泉崚先生繪圖
因為看到活生生的(?)薇芝，我覺得來點近距離接觸了(???)
他的噗浪上還有 2P 色版和私心眼鏡版，可以去看看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