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這篇胡言亂語寫給考完學測的人，也寫給逐漸變得健忘的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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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新年將至，就連許多不太能夠放假的產業都會在這種時候放個一兩天的年假，讓員工能夠回家探親。
每到這時候，許多不熟悉的親戚便會齊聚一堂，一起吃著或者精心料理、或者重金購置的團圓飯。
這些身負不同的經濟程度、生活在不同世界的親戚齊齊坐在桌邊，對著平時難得見上一面的族人發話，試著找到共通話題。
那麼，一些讓人詬病的問句便油然而生了。
假設在一段故事裡，你叫做陳燦。
你花了數個小時的車程時間回了祖宅、坐在十幾數十人的圓桌邊吃著年夜飯。
有人說：「欸！小燦是高三生吧？今年考學測的對吧？時間過的還真快呢！明明還記得他還只有不到膝蓋那麼高的模樣，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
你心想：「去年我們才見過面不是嗎？我只有『膝蓋那麼高』是多少年以前的事了？你的生命是怎麼過的？嗤！隨便浪費掉嗎？」
有人說：「哎呀！小燦這麼聰明，成績一定不錯啦！」
你心想：「連我是不是今年考學測都記不住，你們怎麼會知道我聰明不聰明？用十年前我還是個嬰兒的印象來判斷嗎？噁心做作！」
有人說：「呦！等小燦考上台大醫科之後，就要請小燦來幫我看病啦！」
你心想：「我有說過我想念醫學系嗎？還是在你的心中，只有台灣大學的醫學系這個科系值得一讀，其他學校都是垃圾嗎？……觀念陳腐的膚淺老人！」
於是你露出輕蔑的表情，心中揣著這些解讀，冷冷的用「嗯！」和「喔！」來回應他們的眼神。
你聽著他們開始用可笑的問題去騷擾年紀稍長的堂哥「我上個月才買了一把電動刮鬍刀，那還真是方便！往臉上嚕幾下鬍子就掉下來了，現在的科技還真是發達呢！」。
你回憶著曾在堂哥家中看見的昂貴刮鬍刀，轉頭看向堂哥把鬍子精心修剪至合適長度的臉頰、看著他用那張俊俏的臉擺出尷尬的表情回話：「是……是阿！電動刮鬍刀真的很好用呢！」
你在心中用「野人獻曝」來形容眼前的景象，在心底嘲笑著說話者的吝嗇成性，一邊夾菜、一邊忍笑。
所以到了最後，在聽見有人問你「小燦，你想申請什麼學校呢？」的時候，你想起他們之前曾經閒聊過的大學存廢問題。
「現在大學都招不到學生了不是嗎？除了前五志願之外都可以倒一倒了啦！」、「是阿是阿！現在的大學那麼好念，唸出來還不是一點用也沒有。」、「最近手底下新來的大學畢業生都是一群爛草莓，還不如高中畢業之後就直接進職場混呢！」
在腦海中閃過這些對話之後，你認為這些時間停留在過去的老人們的心中肯定只有曾經提過的前五志願。
不屑和他們談論這個話題的你，抬起一邊眉毛、斜著嘴巴聳了聳肩，給出了這樣的答案「就……差不多那樣吧！看分數囉！」，然後百無聊賴的繼續低頭吃飯。
可是請等等，你有沒有發現這些人即使笑容有些尷尬，還是持續找尋著又乾又蠢的話題呢？
你願不願意試著揣摩堂哥他即使面對那種可笑的話題，也不曾離席、想用正面態度來回話的想法呢？
這些被你劃做「有人」的說話對象，各自都有著自己的經濟地位和見識閱歷，對於這個世界的事件與人物也都有著輕重緩急、親疏遠近的自我判斷。
說你一轉眼之前還只有膝蓋那麼高的「人」是開了許多服飾分店的「大伯」，你覺得他不懂你、每年都在問著同樣的問題而顯得可笑，可你這個姪子對他的重要性，確實只有對待易變孩童的那麼一點點而已。
自認一秒鐘幾萬塊上下的他連陪伴自己小孩的時間都嫌不夠用，雖然懷抱著善意，但確實沒在腦袋裡挪出位置，擺進你這個還沒有經濟價值的對象。
細想對方的心態之後，會不會覺得沒想到這點的你太過自視甚高了呢？是不是覺得自己好像出了洋相而羞愧難當呢？
接著，說你聰明的「人」是依靠著技術和體力活爬上管理階層的「二叔」，手下帶著許多工人的他不是依靠讀書成績來判斷聰不聰明，而是對聰明二字有著自己的解讀——「腦筋動得快的小夥子」。
然後，說你能考上台大醫科的「人」是兼任會計職和人力資源的「三叔」，本身就是技職出身的他，腦袋裡絕對並不只寫著台大醫科。
「請未來的你幫他看病」的語意，其實是想要讓兄弟們調侃他那久病纏身的破身體。
你最後到底選了哪個學校、哪個科系？這個問題在他心中其實並沒有太多的份量。
再來，和堂哥對話的「人」則是年近八十、老當益壯的「祖父」，一向以老紳士自居的他從年輕時代開始，就堅持要用傳統剃刀來把鬍子刮的看不見半點鬍渣。
雖然他知道向孫子感嘆科技進步很可能會得不到共鳴，還是忍不住感嘆他自己偷偷去買的平價電動刮鬍刀是如此的方便。
最後，或許那個問題非常不適合在餐桌上隨意詢問，但是開口問你想要申請什麼科系的「人」是在補教業打滾了十幾年的「小姑」。
輔導過許多補習班學生選擇志向的她眼界雖高，但並不會看不起「台清交成政」以外的學校。
在將這些「人」通通劃進「愚蠢的親戚們」之前、在心懷輕蔑與鄙視的同時以及在厭惡這種對談而感到焦慮痛苦的時候，也許可以判讀一下他們如此說話的背景和腦袋思路。
雖然並不能總是從對方身上找到能夠控制自己情緒的理由，找到了之後也不一定會願意去同理對方的邏輯，不過如此一來才能看清楚對方的說話原意，多少能公平一些，盡量以近乎同等的善意或是份量相似的戲謔來回應對方的話語。
若是腦袋仍有餘力的話，也許還可以更進一步解讀這些親戚們說話時的姿態和情緒變化，像這樣基於血緣關係，即使面對極少見面的陌生對象也會持續表達著善意的存在，絕對是人際判讀上相當優良的觀察對象。
故事結束。
這一篇日誌半是說教、半是寓言，到底想做什麼呢？
最近覺得學生時代的事情似乎正逐漸忘去，非常害怕我會忘卻過往的感受，所以寫一篇對自己說教的短故事。
也因為我想在不久之後的未來做一個讓孩子們喜歡的長輩，所以紀錄一下自己的思考模式，希望能幫助未來的我解讀他們的心態。
祝閱讀到此的各位新春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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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寫日期：2018/02/12
創作內容
【日誌雜談】給考完學測的你、給開始健忘的我，從農曆過年的例行對話來練習人際判讀。
長篇連載《吞靈者的魔法友人帳》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