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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空戰姬》Vol.3—3.樹人(4/4)

海馥羽 | 2017-08-05 11:28:14 | 巴幣 0 | 人氣 163

完結原創—《碧空戰姬》
資料夾簡介
結合科幻、美少女、機甲、全球暖化、生態怪獸的長篇輕小說 電子書版皆有未公開特典:https://cynroya.ti-da.net/e10992730.html

BLOG版本,一章到底

納蕾莎遲遲未見好友搭上廂型車,便探頭往車外看。但在目睹軍人們難堪幼稚的搶人舉動前,她更先察覺到藏於人群中準備逃跑,隱約散發著螢綠光芒的明顯女性身形。
倒吸一口氣,晶瑩湛藍的眼眸反映那抹倩影。是張完全陌生的面容,納蕾莎並不認識。然而只要被她的特殊視覺能力窺得半透明、螢光綠、周身會飄散光粒等特徵——
手腳比思考更快,已經變成本能的戰鬥反應,讓納蕾莎順手抽走前排椅墊後方附掛的警棍,飛躍跳離車廂。
「怎麼啦?」
驚覺妹妹轉眼就從自己身旁消失,納爾森也跟著跨出車廂,不過沒有立即追趕她。
「這種殺氣騰騰的反應……」是木靈?哎,僅自己一個人缺乏辨認牠們的能力,頗傷腦筋啊。
「都快出發了,准尉在做什麼!」士官大叫。
「別慌張,她絕不是想逃跑;帶點基本裝備,我們追上去。」


無視臨時本部於醫院外圍拉起的警戒線,納蕾莎靠衝力攀升,點踏軍方車體、車頂,一併騰越圍籬與哨站,又落回紛紛嚷嚷的廣場。群聚廣場避難的病人、家屬們為她爆發讚嘆呼聲,幾乎要淹過邊跑邊嘶吼,試圖阻止納蕾莎的維安軍人;但她沒空管那些,逕自朝木靈消失的方向疾馳。
——繼假兒玉之後,木靈下一階段的進化是「模仿人類」嗎?
內心不安地想著「終究還是走到這一步了啊」。擔憂兩者難以分辨的未來,會造成人類社會大亂,也令自己陷入有沒有勇氣繼續戰鬥的問題。

「納蕾莎!」
逮住好友登場的機會,天音高聲求救。納蕾莎僅一瞥那可笑的光景,喊:「抓她沒用啦!抓我正在追的那個灰外套女人!她的嫌疑才大!」
艾薇拉一時沒弄懂話中涵義,又遭鮮紅少女持棍逼近、來勢洶洶的五感壓迫影響,下意識鬆手,轉而保護背後的漢蜜。待她發現納蕾莎並未攻擊,只是路過的時候,表組士官已經趁機把天音拉走了。
「該死!」
正欲往天音追去,漢蜜大喊:「別追!艾薇拉,我還有辦法!」要她止步待命。
「辦法?什麼辦法?」憤怒回眸,看似瞪著漢蜜,其實是瞪向已經不在現場的納蕾莎。


相貌普通、體態普通、髮型普通、打扮也普通,灰外套女子就只是個每天上街都會看見的尋常路人。
此刻,她像被什麼窮凶惡極的殺人魔追趕,慌張地往醫院大樓門口竄。但卻沒向任何人要求幫忙或庇護,亦未恐懼尖叫、搶奪物品當防身武器,甚至沒有喘息——這是最不自然的一點。跑成這樣,竟完全不喘?
「嘿,小姐,裡面封鎖了!」
操控著運貨機器人搬出可拆卸的貴重儀器、為避免火災而預先遷離氧氣鋼瓶等,醫護人員大聲喚她。
她未予理會,踉蹌間順手把氧氣瓶全部推倒,意欲拖延後方的納蕾莎。

然而選擇躍上無障礙坡道側邊護牆,跳踏一樓超大半圓窗框形成的淺寬平面,叼住警棍防滑繩,往更高處攀抓掛旗旗桿的少女,完全沒被那些鋼瓶絆住。她邊得意輕笑,邊想著「仿古建築的好處啊」,開始朝前擺盪運動,熟練地盪過五支旗桿,落點一樓半高度的石砌雨庇平台。
和移動順利的納蕾莎相反,灰外套女子在門口碰了釘子。知道無法逃進室內後,只好轉向大門另一側——但鮮紅少女兩邊都能出擊。算準時機,納蕾莎以確保自身安全的姿勢躍下,穩穩壓趴灰外套女子。
對方表情痛苦,卻沒有呻吟慘叫。遭撞擊的身體一度產生少量變形。
——好軟!
正驚訝於柔若無骨,像陷進豆袋沙發裡的詭異落差感,急促繁沓的軍靴聲便快速靠近。

「就是她!她是木——咦?」
明明納蕾莎以警棍鎖住灰外套女子下頷,左手同時夾扣其左肩胛,兩足交纏對方雙腿,用全身重量制壓。那瞬間,卻彷彿鰻魚從懷抱間滑溜鑽走,女子以極快但非常不自然的角度掙脫,繼續奔逃。
還來不及爬起身追趕,圍湧的軍人們即由衣領粗魯拎起她,拔走警棍、扣住雙臂限制行動。
「喂!快追她啊,怎麼是抓我……」
「納蕾莎,冷靜點!」納爾森好不容易從現場維安軍人間擠出容身之處,湊近耳邊:「別說。」
一指「人形化的木靈存在事實」,二指「『妳看得到木靈』的能力」。
「就這樣放任牠逃掉嗎?」亦立刻轉成氣音溝通,納蕾莎怒意難消。
「現在我們也不能做什麼……跟我回去吧。欸,你們放開她,我來帶。」
維安軍人們悻悻補一句「看好你們家小公主」踩爆納蕾莎地雷,差點又引起衝突;納爾森急忙擋下。

返程途中,有好幾種機械運轉聲靠近賽塔兄妹,並停留於一段距離外。納蕾莎曉得是看熱鬧的病患們——尤其搭乘身障輔具機器人的患者,想用手機拍攝或錄影這段追逐戰的主角。原本不以為意,卻偶然聽見稚嫩童音詢問:「『蓮水』治好我之後,是不是就不必再搭機器人,可以像大姐姐那樣帥氣跑跳?」
與內心僵冷感受同時出現,孩童的母親應他「當然囉」、「感謝幹細胞醫學奇蹟」等話語。納蕾莎一度想衝上去要他們停止療程,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彼里格的悲劇,只會被視作萬分之一的不幸吧?

究竟有多少人類接受過蓮水療程?兄妹倆又怎敢戳破患者們的希望?
——最後會全部變成樹木嗎?
或者這是敵方想出來的惡劣抽獎遊戲?有人變成樹、有人變成木靈、有人真能治癒重生?
「變成樹、變成木靈,兩者的差別在於……」
猛地瞠目互相對望。極有默契的眼神入眸,賽塔兄妹旋即明瞭彼此想的是同一件事。

蘇菲娜給碧空戰姬、給兔子「泡芙」飲用的蓮水,與現階段廣傳醫界,讓千萬人類依賴、重獲生機的蓮水,本質確實是相同之物:基因微調、幹細胞分化指引藥劑。是最高階的木靈之「血」,不是單純撞名,也不是隨便哪隻普通木靈就能製作出來的神奇東西。
但前者至多只是把生物「降等」,附帶產生奇異能力的風險;後者則摻加特別的基因藍圖,導致接受者最終會完全變化成沒有自我意識、無法行動的樹木,且生命狀態不明。因此,把兩種蓮水視為相同物質並不對;視為相異物質亦不對。兄妹倆處在信任與懷疑兩個極端,反而招致各自的思考盲點。

「和我們戰鬥至今的木靈,又算什麼?」
自問自答解開了「為何不製造現成木靈軍隊」之謎,納蕾莎朝虛空詢問下一個問題。
「吸引人類的注意?讓我們把心力全投入開發新武器、建立更堅固的軍事防線、打倒大怪獸等,反而放空生化醫療那一塊。老實說還滿像電影情節——基於此,我會相信蘇菲娜的說法;這是『人』才會有的思維。」
「立論有點薄弱。」納蕾莎喃喃道。
「哈,現在我們立場顛倒了。我因為部分線索與自身經驗就選擇相信推論;妳則因同個理由持疑。」
「我們是兄妹嘛……」
彆扭地撇過頭遮掩害臊,納蕾莎卻看見綁著翔的黑色強化固定架,正被陌生的電動卡車運離。

「發生什麼事?」
賽塔兄妹急促穿越停滿軍方、警察、消防隊等公家單位車輛的街道,跑回自家車隊會合點。
但在那裡迎接他們的,卻是頹坐地面、垂頭喪氣的幾名表組軍人。腳邊殞落一台平板電腦,螢幕裂得厲害。
『別消沉成這樣,先載人過來。』
略經變聲轉換的電子語音擴散,納爾森從說話方式認出通話者為韓德爾。
「狀況?」他向其中一名軍人問,得到了漢蜜隸屬的研究所名稱。
數年前,當蘇菲娜身陷被失蹤母親連累的逆境,須靠研究機構與眾學者前輩庇護的時期,曾有這麼一間對她糾纏不放的研究所。兩機構原本就是學術競爭上的死對頭;蘇菲娜這種天才出現後,對方更處心積慮接觸,甚至想要挖角她,不過全被拒於門外。當狀況演變成「只要能取得伍德的發明來進行逆向工程即可」時,蘇菲娜也剛好離開該研究所,進入「對木靈研究機構」作為主力,啟航巡洋,雙方從此再無交集。
附帶一提,表組們的偽裝身分,正是蘇菲娜老東家的職員。

「這執念竟然堅持到現在……」
『但昔日他們真能出手的機會很少;這次則碰巧有高層官員欠他們人情,被要求幫忙關說。』
代替那些表組軍人回答,僅有聲音通訊的韓德爾,又再催促一次:『先過來,我們這邊拖下去也不安全。』
「嗯,翔我們之後想辦法救。往好處想,至少保住了蓮——林天音人呢?」
甫拋出問題,納爾森才發現坐在地上的幾位軍人鼻青臉腫、模樣狼狽。

「你們究竟——」先前隨納爾森去追妹妹,因而避開橫禍的士官及其他幾名軍人,正欲開口飆罵,納蕾莎便搶先伸手,扯起地上其中一人的衣領:「連個小女孩都保護不了,還有臉當軍人嗎!」
「准尉,妳不曉得那隻暴力母猩猩……」
「之前扣住天音的女軍人?」仔細一想,纖弱科學家與強壯軍人的組合確實頗不搭調。
納蕾莎轉頭問哥哥:「他們也是軍事和學術互有牽連的組織嗎?」
「不,是純粹的民間企業研究所。那女軍人不知打哪來的。」
著手執行長官命令的納爾森,邊回答妹妹,邊想將她領進車內。後者卻頑強抵抗,不肯移動。

「天音……」
「擔心無益,先跟老闆會合再商量吧;或許蘇菲娜也在場,能幫妳想到好辦法。」
補上「對方再怎麼說仍是有頭有臉,要面子的機構」、「她們會在翔的啟動機制卡一陣子,所以林天音有籌碼保持人身安全」等勸慰話語,納爾森好說歹說,總算讓整個車隊照原計劃出發。



即使一身嚇人肌肉、表情又凶狠緊繃,艾薇拉眉宇間仍透露著些許溫和氣質。
她充滿困惑地瞄向柔弱癱倒於旁邊座位,已注射藥物而昏過去的白衣少女。卡車前排座位則由情緒持續高漲的漢蜜一個人盤坐獨佔。她抿唇死盯著多達六台的行車記錄器螢幕,深怕表組或其他人追上來。
「別煩惱啦,那群人原本就有鬼,不敢把事情鬧大的。」
「這點我們也一樣啊……不能給所裡添麻煩,我還得保持評鑑優等呢。」
「漢蜜,既然得償所願,妳可以表現得高興一點。」
「在『回家』之前,我不會鬆懈的。終於、終於要解開伍德如何製作AI的秘密……」
可惜法律有強制規定車輛自動駕駛的最高速限。否則,不會開車的漢蜜真想用最快速度衝回「家」,好好欣賞這分得來不易的戰利品。

——不過,這小女孩對白色老鷹真堅持啊……
艾薇拉心底慢慢浮現親切感。以前,她也是突破萬難,今日才得以站在漢蜜身邊保護她。
「希望妳屆時別反抗,乖乖配合,我不想當個壞阿姨……」
「呼——!」
終於確認卡車沒有被任何人跟蹤的漢蜜,大聲吁口氣舒展四肢,向艾薇拉拋出一個甜美飛吻。



在韓德爾遠端指揮表組期間,蘇菲娜大略整理了鯨歌號內部,掌握艦體狀況,並優先著手替納蕾莎張羅可以飛行的機器。不久,黑色車隊抵達約定地點,兩邊軍人聯合徹查周遭環境,沒有異狀後,才開始拆卸蓮的固定架,運入鯨歌號機庫安放。
然而這群軍人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後,卻集體呆立碼頭前,遲遲未舉步登上鯨歌號。
蘇菲娜一直背對著他們,操縱三台輔助作業用機器人,忙個不停——
那身影,令他們愧疚得連開口也需要勇氣。
韓德爾皺眉,正想詢問他們在搞什麼鬼?蘇菲娜就突然轉過身來,毫無心機地問出那句話。

「咦?天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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