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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の皇民化教育 林景明先生著

—— | 2017-06-29 18:40:15 | 巴幣 4 | 人氣 338

「對..成功高中一場師生易位的騷動

1945年9月,台北第二中學(今成功高中)舉行朝會。幾名被徵召加入日軍的「學徒兵」學生也復員返校,聽候校長訓話。

今崎秀一校長身穿「文官服」,乍看卻與軍服無異,日本時代的教員以此昭示權威,但無論如何只讓人覺得平日威風凜凜的校長,此刻意志消沉。日本戰敗已經一個月,日籍教員個個不知未來何在。

校長開口,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內容,最後仍不免俗地加了一句:「これから日本とシナは仲良くして(日後日本與支那要和睦相處)」。

台下有學生舉手了:「我有問題!」
「甚麼問題?」
「不是日本和支那,是日本和中國!」

校長面有慚色,支支吾吾地解釋著「『支那』別無輕蔑的意味」,但事後回到教職員室,仍私下與日籍教員抱怨道「日本教育失敗」。

這僅僅是台灣學生對於日本教師權威的初步挑戰。學生們一派天真,決定不領日本人給的「畢業證書」,一定要等到中國新校長來了以後再領畢業證書。赤子之情溢於言表。

一個綽號叫「盲蛇(メクラヘビ)」的日籍老師,成了學生下一個報復目標。在素來講究師生倫理的東方社會,為何這些台灣學生會對這名日籍老師如此憤恨難消?

有的學生說,「盲蛇」在周日藉著「家庭訪問」之由,到學生家中白吃白喝,遇到招待不佳的學生家庭,隔日會在學校對該學生暴力相向。

有的學生說,家中有做「學徒兵」入伍的,家長想透過學校送點食物慰勞自己子弟,「盲蛇」檢查食物之餘,藉口「這類食物會讓當兵的孩子吃了拉肚子」,事後全都吃下自己肚子。

這些傳言真偽不明,有的內容近乎滑稽荒唐,但「盲蛇」在學生中毫無人望,應是不假。

日本戰敗以來,「盲蛇」老師好一陣子未見蹤影。總算出現那天,眼尖的學生發現了,決意採取行動。

「盲蛇」被叫到教室裡,教室已經圍滿了上百名學生。

領頭的學生指著「盲蛇」老師道:「老師,你做了甚麼,心中有數,該不該向我們道歉?」

「我不記得我做了甚麼該道歉的事情。」「盲蛇」老師開口了,語氣堅定。「盲蛇」身材魁武,過去還是個相撲選手,面對這群怒氣衝天的學生們,他毫無懼色。

學生面面相覷,半晌,一個學生出來了,說著他的委屈。

「我做學徒兵時,阿爸給我的紅茶糖,我分了一半給老師。老師問我『還有沒有』,我說沒了。從那之後,你就沒給我好臉色看。」

學生雙眼似是淌著淚,繼續說著:「我被派到山上伐木,同學S君,眼鏡壞了,沒看清我在山下,直接把木材往山下扔,砸到我身上,我被砸得不省人事。分隊長要我去休息。結果你怎麼說?你說我『沒幹部的允許,膽敢休息』,狠狠把我打了一頓!這事情你說該不該道歉?」

聽完了這個學生的指控,「盲蛇」無絲毫動搖,用著極其冷靜的口吻道:「被木材砸到,不就是你做事精神沒集中嗎?我處罰你是應該的。憑甚麼要道歉?」

「木材有多重你知道?這可是輕鬆丟下就能跑的東西?我在那裏搬得要死,怎麼可能注意到山上砸下的木材?S君若非眼鏡壞了,他哪裡會往山下亂扔木材?這和精神不集中有甚麼關係?」學生激動地說著。

「反正就是你做事不專心,有甚麼好說的?」

「老師你...!」學生開始噪動,此時,突然從人群中傳來這麼一句:「他不是『老師』了,直接叫他『盲蛇』!」

是畢業的「校友」十多人趕來支援學弟了。校友拿著棍棒,在「盲蛇」前揮舞著。一名校友早已等不及,一棒打在「盲蛇」額頭上,「盲蛇」總算弄清楚自己身在甚麼處境。

「對...對不起,我錯了!」

「走,到教室後面,跟國父道歉!」

「盲蛇」到教室後,深深向孫文遺像行禮。

「再到校門國旗前,向所有台灣人道歉。」

「盲蛇」不敢反抗,一百多名學生的簇擁著,他走到了青天白日滿地紅的旗幟下,又深深地鞠了躬。

就這樣,一場師生易位的騷動,在成功中學的校園落幕了。

(摘自林景明先生著《台灣の皇民化教育》).對不起,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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