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房.嘲諷
※慎入※
轉了幾個彎,他來到一條深不見底的長廊。灰色的牆壁上時不時出現紅色顏料或塗鴉,還有一些他不懂的東西。緩步向前,他要找的人就在不遠處。伸手敲敲那每扇都長得一樣的灰色門扉,他垂頭喪氣的踏步進入。
「小賤貨,最近壓力很大啊?」
房間裡有一張床、兩把椅子、一張桌子、一面鏡子,一位妝容艷麗的女人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她穿著一塵不染的白襯衫,沒有一絲一毫皺褶的直筒裙,腳上踩著黑得發亮的高跟皮鞋,修長白皙的腳優雅地翹著。她就像個女王,高高在上的眼神鄙視著他。
他不發一語,將滿手的資料放上桌上。一張張紙散落,他滿不在意的癱在那遍布著紙張的桌子上。女人的嘴角抽動了下,帶著金戒指的手一把抓起來者的頭髮。「不滿意就別來,懂了嗎?我可不屑抓起你這骯髒的頭髮。」她勾起一抹微笑道:「回答啊?你這廢物。」
語畢,她甩頭,烏黑亮麗的長髮飄起。可惜他無心觀賞。「對,我是廢物。」他從椅子上滾落,「唉……」
女人緩慢地站起,在他眼裡她做任何事都是那樣優雅、完美無缺。她的柳眉輕輕一動,腳一抬,那足足有十幾公分高的高跟鞋就這樣踩在他腹部。從他這視角看起,她就是個不可觸碰的「王」。
艷紅的嘴微張,她說:「起來,白癡。」
他動了動,就放棄了。
女人從地上抄起幾張紙,上面寫著字,但都到一半就結束了。這不是她的領域,她沒辦法評論這上面的東西;但她可以評論她眼前這人。
一抹白色的影子從眼前快速逼近,他沒有想要閃躲的意思,就這樣讓女人拿著那一疊紙,打在他額上。「好啊,廢物,這樣而已?就這樣而已?就這樣被打敗的你,真是名副其實的『廢物』。」她道:「是不是?沒外貌、沒錢財、沒能力,你就是這樣的『廢物』。」
他沒有做任何回應,僅是被女人踩在腳底,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管不好自己,又在那邊想東想西。不弄好時機,搞得自己像是個蠢蛋。不,你本來就是。回答啊,是不是?」
女人高聲笑著,終於把腳從他身上移開。不過那兩瓣性感的唇並沒有跟著閉起,繼續說著。「我看你啊,就是喜歡被罵,喜歡被看低,喜歡不被注意啊。太久沒來了吧你,才會這樣。呵呵,還是以後需要我『親自』去你那?喔喔,這麼大牌啊。」她笑了幾聲,手在滿是紙張的桌上拍了拍,「這些,不完成嗎?」
他依舊沉默地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瞪著天花板。
「我說,你會完成嗎?」
女人加重了語氣。她不喜歡被無視。
「可能吧。」
他終於開口了,但卻給了女人不清不楚的答案。她微微挑起一邊眉頭,假裝欣賞自己塗著黑色指甲油的手頭。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這麼不明確的答案。」
「……看時間吧,我努力。」
聞言,她才滿意地笑了。
「廢物,你可以走了。」她說,彷彿一定要得到她的准許才可以走似的。不過事實上是如此沒錯。「把你的東西都收一收,」她手一揮,將桌子上的紙都掃到了地上,些許紙張飄落在他身上。「趕快從我的地方滾開,會污染的。」
他緩緩起身,撿起一張一張的紙。他看著它們的眼神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寶藏,手小心翼翼的拿著。在他踏出門外前,她低聲道——
「你真是廢物啊,笨蛋頨。」
一號房.嘲諷...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