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楓〉下
※文略長．百合向※
※文內涉及犯罪等情節純屬虛構※
－１１－
「上層有指令，這次的目標是他們家。」
「這家？」
身穿黑衣的兩人站在桌子的兩邊，雙手撐在桌上。其中較高的一人手指著地圖上的某一點，向著另一人說。對方望著那一點，目光閃爍。
這一天……來了。
※ ※ ※
半夜又一次的驚醒，何薰坐在床上，用手背拭去雙眼的淚水。她住在這簡陋的公寓裡，狹小、但租金便宜。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能有地方可供她遮風避雨，她就知足了。
紅色。
她在紅色裡，拿著沾著紅色的銀色，臉上是藍色。
旁邊的人是黑色，也沾著一點的紅色。
她在哭泣。不自覺地流淚。
面前的女孩已沒了氣息，無神的雙眼遠望著不存在的星空。在這沒有一絲快樂氣息的空間裡，它是唯一面帶笑容的。
從此，她發誓。
她要為它復仇。
這夢境一次又一次出現，擾亂她的睡眠，卻也不斷的提醒她這回事。她不用提醒她也知道，她永遠、永遠不會忘了這件事。
也永遠不會忘了導致這件事發生的人們。
夜晚的風拂過她穿著單薄的身，即將破曉的天，灰色中摻雜著白。何薰乾脆起身整理儀容，準備出門。為了任務，她現在的學校離她的住所很遠，要差不多搭車搭個半小時多一點才會到。
「這生活……何時才能結束？」
這個問題，沒有答案。
－１２－
「何薰？你怎麼了嗎？」
看著何薰的臉，葉苡楓知道她有心事。此時她們正在葉苡楓家吃晚餐，為何何薰會在葉苡楓家中，一是因為葉苡楓常常到了晚餐時間，就算有錢，也不出門買晚餐吃；二是因為她想要跟葉苡楓有更多的獨處時間。
「沒事沒事。」何薰擠出笑容，強顏歡笑道。以她的演技，她相信葉苡楓看不出來。
再過幾天，它將從此自這世上消散。
葉苡楓皺眉。她以為她看不出來？好笑。
她起身，手越過桌子將何薰的下巴挑起。兩人對視，何薰的心臟莫名的加速了跳動，葉苡楓勾起淺淺的笑，拇指抹過她的嘴角。
「沾到飯粒了。」她說，眼底是毫不掩蓋的笑意。何薰啼笑皆非，她不懂方才那莫名的悸動是什麼，她很害怕。
葉苡楓坐下，淺笑看著何薰那微微透露著被嚇到的神情。她撐著頭，腦海閃過一種可能性，突然害怕了起來。
上次她離開前也有這種表情過，這次……？
她甩甩頭，希望這不是真的。
她也只能祈禱了。
※ ※ ※
「不要走。」在玄關，葉苡楓拉住何薰的手，不讓她離開。那股悸動又來了，何薰很想脫離這心情。這讓她有點煩躁。
「不，我得走。」她說，想甩開葉苡楓的手。但葉苡楓抓得更緊，何薰視線往後瞥，看見對方堅定不移的眼神，心裡掙扎。
葉苡楓有點急躁。她怕她再次離開，再次的離她遠去。她不想再等待，不想再一直苦苦的遙望遠方，望著那看似不可能、只會令她擔心的未來。胸口像是有塊大石，壓得她喘不過氣，就要窒息。
最後何薰嘆了口氣，說：「如果……你真的這麼想的話，好吧。」
葉苡楓抱緊了何薰，心口原本緊張的心情瞬間放鬆了許多，但那焦慮的情緒還在，也不知何時才會放下。抱著何薰，她感到安心。她是她第一個朋友，也是結交最久、感情最深的朋友。
她真的很愛她……只是，何薰似乎不知道。
她不知道沒關係，我只要，能夠默默地愛就足矣。
葉苡楓在心裡發誓，不管怎樣，她都要她好好的。
－１３－
走在小巷裡，一個嬌小的身影在眾多的高大影子中特別顯眼。但圍繞在一旁的高大影子似乎都對那個嬌小的身影很是尊敬，嬌小身影所到之處，無一影子是不對她彎腰敬禮的。
她走到巷子盡頭，那裡有間小屋，那是最上層的居所。為何一個組織的頭頭要住在這樣破爛的地方？她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是為了逃避追緝的嗎？
她敲了敲門。三短二長，是他們組織的暗號。屋內傳出一聲柔弱的嗓音，雖說柔弱，但這聲音很有磁性，聽得出來是男性的聲音。
「薰是嗎？進來吧。」
推門進入，一進屋印入眼簾的便是一張大床，是那種歐洲雙人床鋪的款式，大又寬。屋內隱隱散發著淡淡的血腥味，讓人不寒而慄。左側還有幾扇門扉，其中一扇何薰知道是解決頭頭各種生理需求用的；而其他幾扇，她想都不敢想。
坐臥在床上的男子有著一張白皙的臉龐，溫和的笑容，眼眸總是微微彎起，像是新月一般、卻又不帶著任何一絲笑意。別看他那柔弱樣子，他們組織頭頭是出了名的兇殘冷酷，什麼手段都做得出來，人稱「披著天使外貌的惡魔」。
何薰將門關好，對男子行禮。男子滿意的笑笑，將視線從書上移開，道：「有進展嗎？」
「有的，已經取得葉小姐的好感。下一步可以進行了，請指示。」何薰垂眸，維持彎腰的動作。他們頭頭不喜歡有人脫離自己掌控，所以他很喜歡眼前這個一向聽話的女孩。他也知道越是接近自己的人，就越是不能相信、越是不能將太多資料透露。但何薰是組織裡數一數二能幹的人才，這麼好的人才，能不用嗎？
「殺了吧。」男子的手摩擦著書頁，正在思考的樣子。隨後他又改口，「不，先拿錢，再殺。一定要把能夠拿的資訊都拿走，順便用他們家的勢力把一些垃圾處理掉好了。那些垃圾才輪不到我們『可愛』的薰處理，你說是不是？」
依舊彎腰低頭的何薰聽到時，心底冒出了好多雞皮疙瘩。她知道現在男子的臉上一定是那種恐怖至極的笑容。那代表著會有接二連三的殺人事件。
「是……您說的對。」
「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男子的聲音變得不帶任何一點情感，下著無情的逐客令。何薰面對著男子向後退了一步，才轉身走出門。
離開那令人心驚膽戰的地方後，何薰被拉去一間小酒店。那是他們組織裡自己開的，從事各式各樣的交易。她們坐在一處隱蔽的位置，不易被人發現。
坐在何薰對面的是她在組織裡的夥伴兼好友，暱稱「彼岸花」，真實姓名據說已被銷毀或遺忘。彼岸花的外表很艷麗，頭髮染成了金黃，雙唇塗上了艷紅；年齡沒比何薰差多少，外表卻像是個成年女人。
聽說她的任務非常看重外表等等，何薰不想知道她到底從事什麼樣的工作，儘管她能略知一二。她倆人手一啤酒，一面啜飲一面看著店裡生活糜爛的男女。
「恭喜你。」
彼岸花突然插進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說完後也沒下文了。她勾著何薰的肩膀，仰頭猛飲，也不知原因為何。
「恭喜什麼？」
「老闆沒跟你說啊？」彼岸花看著何薰，神情驚訝的說：「你階級升等了啊！」
「……喔。」
原來是這事。何薰悶悶地想，階級晉升不就代表要處理更多更噁心、黑暗的東西？這樣也間接的代表她更難脫身？她很想埋怨，但她知道這都是她的抉擇。
如果當時死一死就好了。
「喔什麼，這可是很讓人忌妒的啊。」彼岸花也知道她在說什麼，不過在這裡，很多話不能亂說。到處都是自己人，一旦通報上層，被知道就麻煩了。何薰是不要緊，就快要沒有人比她的階級還要更上面了；但彼岸花就不同。以她的身分，是最有可能隨時被幹掉的那種。
「唉……我知道。」何薰抿了口啤酒，說：「當時，我怎麼沒死啊……」
為什麼不是我死呢？
「你反而要慶幸你活了下來。」彼岸花將啤酒飲盡，捏扁了鋁罐，便隨手一扔。「你捨得讓你妹妹活在這樣的生活嗎？」語畢，她便往大門走去。
聽了彼岸花的話，何薰倏然真有種「慶幸是她而不是她妹妹活下來」的心情。看著彼岸花的背影，她想：摯友，謝謝。
我會以我，將你救出的。這也是對「她」的贖罪。
－１４－
這夜葉苡楓輾轉難眠，她覺得有事要發生。
夜晚的風，停了；以往閃爍的星星，安靜了；就連月亮都黯淡了些。在遇見何薰以前，很多個夜晚都是獨自一人度過的，以前的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夜晚；但現在的她習慣了有何薰的陪伴，卻又開始害怕寂寞了。
開鎖的聲音在空蕩的房屋內特別明顯，葉苡楓一驚，感覺來者不懷好意。她緩緩的從床上起身，壓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心不要製造出聲響。
這間房子的構造有三層樓，二樓是樓中樓。她的房間在二樓上樓梯後的左手邊，下方是客廳；她父母的房間則是在右手邊，下方是廚房。她聽得出來對方在客廳，看來來者是位對她家很熟的人。
空氣似乎凝固了，她走出房門，躡手躡腳地下樓。她手緊握著手機，用力到她覺得幾乎要把手機螢幕給捏爆。躲在櫃子的陰影下，她的直覺讓她沒有立即就報警。
這個熟悉的步伐……
身軀貼著櫃子向前，冰冷的觸感就如同她的心情。她怎麼會在這裡？這是她所不解的。午夜的黑，安靜無聲，葉苡楓都可以聽見自己「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了。
她向前行走，對方也向前行走。客廳再深入一點是葉苡楓父親的書房，葉苡楓瞥見那不速之客的身影閃身進入了書房，她也趕緊跟上。
走進書房中，她環顧四周，一點人影都沒有。她正覺奇怪，書房裡詭譎的氣氛蔓延。就在她想要離開這房間時，門倏忽關上，葉苡楓感到身後有股壓力，她害怕得不敢轉身面對。
「誰……是誰？」
就算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還是止不住顫抖地嗓音。雙腳在發抖著，她盯著那隻抓著房門握把的手，那樣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她認識的人之中，她在一人身上看過。
「薰……是你嗎？」
對方沒有應答，但葉苡楓知道是她。
葉苡楓覺得她被背叛了。
「為什麼……為什麼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淚水不自覺地往下墜落，她握緊拳頭，任由晶瑩的淚珠滑落。「這樣做有什麼目的？你打從一開始就是懷抱著那樣的目的接近我地對吧？對……消失了這麼久……突然回來，還裝得這麼熱情，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嗚……」
她低著頭，緊閉著眼，往事一幕幕閃過她的腦海。那樣的笑容……一切都只是她演出來的……
早知道就該把這樣的心情抹除掉了、早知道就不該喜歡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葉苡楓覺得她背上的壓力越來越重，沒有減輕的趨向，而且耳邊好像有什麼人在說話……她突然轉身，只見何薰低垂著眼簾，彷彿快要睡著的樣子，嘴裡還喃喃說著什麼。她肩上那怵目驚心的紅色就快要將她整件衣服都染色，雖然如此她的手還依舊緊握著把手。
「你……」葉苡楓震驚到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她曉得當務之急是替她止血，不過她卻被這一幕嚇得動彈不得。
「天亮……再出去……」何薰的聲音猶如蚊蚋，不仔細聽根本聽不清楚。葉苡楓側耳傾聽，努力聆聽她所訴說的話。「外面有……人……他們不知道……我們……在這裡……」
語音剛落，何薰便倒在了葉苡楓身上。
－１５－
夢中，她不斷的向前奔跑，卻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而前進。眼前的畫面只有黑白，沒有色彩，畫面像是跑馬燈一樣的轉個不停。
她看到許多的人事物，那些都是她所經歷過的。在她前面，有個身影是一直存在的。那個身影或走或奔，或微笑或落淚，都不斷地為了那個「什麼」而向前。
是為了「什麼」呢？
眼前突如其來的一片黑，再次有畫面出現時，她正奔跑在一條狹窄的道路上，隨時都有可能墜落。底下是一望無際的黑暗，何薰一點都不想掉下去。
她還在思考她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妹妹嗎？還是為了替父母報仇？為了她死去的家人？
還是為了自己？
就在快要得到答案之際，她墜入了黑暗的深淵。
※ ※ ※
意識清醒後，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葉苡楓的睡顏。褐色的長髮散落肩頭，靠在牆上的身軀因呼吸而規律的起伏著，眉頭緊鎖著。她們還在書房裡，這間書房之所以不會被發現，是因為門跟牆壁的顏色極其相似，若非特別留意，根本不會發現還有個房間。
肩膀已被簡單包紮起，看著隨意放在地板上的手機，她想葉苡楓應該是上網查詢吧，不然大小姐怎麼知道如何替人包紮？何薰笑了笑，想要起身，卻不慎扯到了傷口，只能再次躺下。
不料反而驚醒了葉苡楓，她猛然睜眼，深鎖的眉頭顯現出她對她的擔憂。「怎麼了？還好嗎？」
「當然不好啊，怎麼會好。」何薰苦笑道，抓住葉苡楓對她伸出的手，坐起。
「話說……你怎麼會在我家？」葉苡楓疑惑地問。
「因為我被追殺了啊。」
「咦？」
「昨晚，我……去辦一些事情，需要去一個危險的地方。我不小心遇到了一些壞人，然後他們就要追殺我。」
葉苡楓直覺她說謊。何薰不等葉苡楓回應，便逕自說下去。
「苡楓，我跟你說個故事。這個社會上，有ＡＢ兩個敵對組織。某個小女孩，父母親被Ｂ組織殺死，妹妹也被Ｂ組織拐去，她很憤怒，想要替他們復仇，你說她會想做什麼？」
「加入Ａ組織？」
「她的確是那樣做了。然而在多年後，她卻接到了妹妹死亡的消息。儘管如此，她還是想替他們復仇。她經過了訓練，成為了殺手。為了家人，她不惜欺騙好友，只為了得到有用的資訊。她得到了，卻開始捨不得好友。你說她是不是罪該萬死？」
「薰……」葉苡楓輕喚她的名字，伸手擁抱她。她昨晚沒有睡好，一直在想何薰的話究竟是真是假。最後她還是信了她。「我不會介意的，你帶給了我很多很好的回憶，我很開心。不會介意的。」
何薰由著她抱，那溫暖的臂膀環抱著她。她嚎啕大哭了起來。有多少年沒有被這樣大大的擁抱過了？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哭泣過了？
「對不起，我騙了你……」何薰靠在葉苡楓肩上，話語中夾雜著哭泣說：「我會把事情處理好的……對不起……」
她喃喃說著道歉的話，葉苡楓默默的拍著她的背，無聲的安慰。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何薰不再哭泣了。她抹乾了臉上的淚珠，緩緩地起身。
「我會再回來的。」
她丟下這一句，就迅速地走出了房間。葉苡楓想要挽留她，跟著她的腳步走出書房，何薰的身影卻沒了蹤影。
「你還有傷口……就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嗎？」
葉苡楓望著何薰離開的方向，沒有注意到隱藏在客廳的騷動。
※ ※ ※
「叩、叩、叩、叩——叩——」
敲擊著門的，是一名眼神堅毅的少女。
「請進。」柔弱的男聲從中傳出。
少女踏進了房間，挺直了身軀，雙眼直勾勾的看著床上的人。她不發一語，僅是這樣的盯著。
「喔？小薰，今天很特別呢。」男子微彎的眼眸透著黑暗的氣息，他的猜測一向很準確，他一看就知道對方今天的目的。
以往有太多太多的人都帶著這樣的表情來，但至今沒有一人能夠帶著那樣的表情、活著走出這個房間。他見過太多了。
「是的。」何薰語氣冰冷地說：「我要離開了。」
「可以說說看為什麼嗎？」男子說。儘管他依舊笑著，散發出的氣場卻是讓人不寒而慄的威壓。「是有比我更好的人？有比我給你的更好的待遇？還是……遇見了你的『春天』？」
「無可奉告。」
「呵呵，你不對我說，那你會對她說吧？」男子彈了個響指，房間陰暗處走出一個壯漢，他還抓著一位何薰再熟悉不過的少女——
「葉苡楓！」
何薰當下想要飛奔過去。打倒那個壯漢對她來說不是難事，現下的難題是她的老闆，那個陰險的男人。
「怎麼樣？不就是因為她嗎？」男子說：「還是我把她弄過來，你就會留下了？」他笑著，看著何薰憤恨的表情。
這個渾蛋……「你要保證不會傷害她，我要『完整』的她。」何薰咬牙切齒，恨不得將面前這個男人五馬分屍。
「喔？」男子的眼神難得的閃爍了起來，彷彿毒蛇看到了好玩的獵物。「好啊，我保證她會是『完整』的——」
一把刀，刺穿了胸口。
葉苡楓應聲倒下。
「但不保證死活喔。」
何薰再也忍不住了。她跑到葉苡楓身旁，跪地。鮮紅緩緩的從葉苡楓左邊胸口溢出，她躺在地上，眼神漸漸地飄向遠方。何薰緊抓著她的手，無法言語，心中只剩下怨恨。
為什麼我沒有先保護好她？為什麼我要這麼衝動？
為什麼……為什麼！
她好希望時間重頭來過，她好希望她倆從未相遇，她好希望……她最希望，葉苡楓能夠活得長久……看來這願望是不可能了。
「愛……你……」
葉苡楓的手輕輕反握住何薰的手，她們十指相扣。躺著的虛弱的人輕聲說著對何薰的愛，在意識消逝之前，葉苡楓用她最後一口氣，給了何薰最後的微笑。
「好好……活著……」
越來越無力的語氣，在她說完這句話後，被風吹散。
手，也無力地落下。
何薰愣怔了幾秒。
「留別人一條生路，就這麼難嗎……」
為什麼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有必要這樣嗎……」
何必呢？
「你開心了沒？」
何薰搖搖晃晃地站起，雙眼瞪著男子。男子望進她眼眸深處，有種不好的預感。現場僵持著，沒有人移動。不遠處，傳來了刺耳的聲響。
男子瞪大了眼，那是處決他們生涯的聲響。
「逃！」他跳下床，卻差點因不穩而跌倒。何薰首先在壯漢的肚子上揍了一拳，緊接著趁對方還來不及反應，在對方的小腿骨上狠狠踹了一腳，最後一腳補在對方的要害上。待她解決完那名壯漢，男子已經跑到他逃命用的門旁了。
就算他跑得再快，那體弱多病的身子也不會比何薰跑得還快。何薰幾乎是一個箭步就抓住了男子的手，她往後一扯，將男子推倒在地，壓制住他。這時警方也抵達了。
※ ※ ※
事情告一段落，何薰也被釋放了。
那些過往猶如昨日，記憶清晰。何薰沒有一時不想念葉苡楓，她的嗓音、她的微笑、她的身影，都深深地烙印在她腦海。
「好好活著……嗎？」
望著湛藍的天空，何薰低聲重複著葉苡楓曾經說過的話。那是她的遺願。
微風吹拂，她平心靜氣。
握緊了拳頭，何薰下定決心。
「我會的。」
〈薰＆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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