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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達人專欄

隨手寫《殊途》之一●我花開盡百花殺

深夜如歌 | 2016-12-13 17:04:03 | 巴幣 6 | 人氣 374


(一)我花開盡百花殺

       素衣輕拂沾寒梅,寒月隴沙刀飄血;生死相見離別時,莫問君從何處來......

       夜裡,不知哪個角落輕輕捎來幾句,那自稱北都五狂的五名男子,竟如臨大敵似的提防著,語盡後,只見長相標緻清秀的女子推門而出。

       那襲白色素衣,墨幽長髮,皙白如雪的肌膚,標緻的臉蛋,唯獨那雙厭煩世界的雙眼格格不入。

       雪冷的神情,不知何人所吟的「厭世雪」,有那雙淡漠厭世的眼神,北都五狂用膝蓋想就知道來者何人。

       「梅聽雪......」和她對峙那人深吸了口氣,神色十分凝重,天下五傑,北域最神秘的刀客。

       「今兒,鳴月閣不待客,諸位可以回了。」梅聽雪淡漠,眼神透過前方那五個拿著大刀的赤胳膊男子,似不把五狂放在眼裡。

       放在以往,如此對待五狂定會抓狂,但現在情況不同。

       北域刀仙,梅聽雪,一刀震殊華,自創飄雪刀,亦有人稱飄血刀,出道成名以來未嘗一敗,而梅聽雪又斬魔闢邪,誅惡無數,所以又有人稱她刀仙子,道中人則稱厭世刀仙或飄雪刀仙,但無論如何,梅聽雪的實力都是無庸置疑的。

       殊華界五域,五狂僅是在北域裡的北都小有名氣,但梅聽雪早在千年之前就晉入宗師,聞名殊華,傳說就是五位域主碰上了都會給三分客氣,何況是小小北都五狂。

       「刀仙高高在上,這事與關天下,你何必與我五人為敵。」手臂上刺著一字的一狂沉聲道。

       「話不過三,回去吧。」梅聽雪在輕語中表示了自己強硬的態度與立場,這讓五狂很是頭疼,依梅聽雪的實力與地位,她要硬著來五狂也只能摸摸鼻子走人。

       正當五狂面對這堵聳入天際的高牆頭疼,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的時候,一位風度翩翩的男子把玩著手中摺扇,一路從天上飄落而下。

  「聽聞仙子容顏傾國傾城,平時難見上一面,今日有幸一睹仙姿,果然是姿寒梅而顏冬雪,著實驚艷五域,袖扇一生無憾。」袖扇溫文儒雅的笑容,在梅聽雪眼裡就是隻皮笑肉不笑的狡猾豺狼。

       「袖扇兄弟,梅仙子,無名見過了。」一人背著劍從小巷裡走出。

       「無名別來無恙。」袖扇對著劍客揖手。無名劍客,天下五傑之一,七百年前登宗師,還早了袖扇子三百年登上宗師境,建立無名劍派後,又有人稱他無名劍宗。

       「如此盛會我楚霸,當然也要參一腳。」一人紅髮沖天踏空而來,如果狂也有分等級,北都五狂只是星輝螢火,西狂楚霸則是焚天大火。

       「哈哈,梅聽雪,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樣子,今日我楚霸就收了你!」楚霸仰天大笑,若要以道行分劃實力,西狂楚霸是在場實力最強的一個,沒有之一。

       「諸道,看著孫某面子,各退一步可好?」嘆聲幽幽,只見聲音而不見人影。

       「哼!孫烏龜,今日我就要把梅聽雪壓回床上,寵幸一番。」楚霸向來口無遮攔,而梅聽雪則像是沒聽見似的,正眼沒瞧過他一眼。

       「孫兄,今日事兒可不能兒戲,鳴月閣的小子盜殊華之寶,今日若仙子讓行,我定不為難,倘若仙子執意護這宵小,那我無名只好得罪了。」無名劍宗即便是入境宗師七百年,依然不想槓上梅聽雪,畢竟可沒人聽說哪個域主會對宗師禮上三分的,這話雖然灌水機率很高,但他是很愛惜生命,可不想以身試真假。

  「唉,退一步海闊天空,修者劍鋒應朝外域魔孽啊。」孫尚早楚霸一百年入境宗師,號稱五傑之首,傳說實力高強,但在殊華界卻是名聲不顯,謠傳孫尚曾和中域主打得不分軒輊,雖只是謠傳,傑士依然忌憚他三分,尤其是西狂楚霸。

  南袖扇、東無名、西狂霸、中孫尚,而北域自然是刀仙梅聽雪,除去孫尚之外,三傑不打算善罷甘休。

  「仙子與孫兄實在不必為了一個無名小卒搭上寶貴的性命。」袖扇子依然是那看似溫溫儒雅的皮笑肉不笑。

       「最後一次......」梅聽雪淡淡的說道:「滾。」

  「哼,泥人也有三分脾氣,既然如此別怪我辣手摧花。」無名劍出鞘,鋒利的氣勢即便遠觀都令人心生寒意。

  「世人皆說,孫尚兄是世間最接近域主之人,除此之外便是梅仙,今日袖扇不才,特地來請梅仙子賜教。」

  「罷也。」一聲歎,一位書生不知何時出現在梅聽雪身邊,墨髮及腰,面如溫玉,上點胭脂水粉,說他是女子也不為過。

  「孫尚,你是什麼意思。」孫尚的出現,楚霸再狂也得忌三分,世人不知,當年要不是孫尚饒他一命,今日不會有西狂楚霸。

  「我欠仙子一命一情,情已還,今日來還命,孫某不敢說以一敵三,倘若楚霸你要出手,我陪你過幾招就是。」見過孫尚的人不多,五位域主見過,梅聽雪算一個,當然楚霸也是。

  「哼,孫龜兒子,老子來領教你這些年躲在烏龜殼裡有沒有長進。」若說楚霸恨的人,孫尚排第二,那就沒人上得了第一,面對孫尚,楚霸不敢大意,一出手便是殺招。

  「唉,罷也。」面對楚霸來勢洶洶的一拳,孫尚慢掌而出。

  「不愧是五主之下第一人。」見著孫尚的慢掌,無名明白了,雖然自己與他併稱天下五傑,但在場除了楚霸能抗衡孫尚之外,即便自己和袖扇聯手都沒辦法再孫尚手上討到便宜。

  「仙子,得罪了!」無名提劍刺出,這一刺詭譎莫測,無比刁鑽。

  梅聽雪刀出半鞘,擋住了無名鐵劍,一旁的袖扇抓住一隙,兩袖一拂,飛刀盡射而出,直取梅聽雪要害。

  雖然不恥,但袖扇自認能屈能伸,大丈夫做大事不拘細節,不過無名臉上明顯不悅,卻又不能說什麼,梅聽雪刀未出鞘就能擋他一劍,他自如,要取梅,必須不擇手段。

  北域雪起,梅聽雪此刻臉上冷如萬年寒冰,她寒月隴沙完全出鞘,一股冰寒之氣將飛刀盡數吹落,袖扇雙袖裂開大口,手上摺扇攔腰截斷,雙臂上多了條長長的血痕,雖不深,但鮮血直流。

  僅僅一刀便傷了袖扇,無名退到了梅聽雪的攻擊圈之外,同樣是宗師,如是他也不可能這麼輕易就傷了袖扇,但梅聽雪這刀卻讓他覺得有些怪異,但說不上來。

  「不愧是飄雪刀仙,一刀飄血名不虛傳。」袖扇雖傷不重,但臉卻掛不住。

  寒月隴沙正是梅聽雪手中的刀,它刀身只有兩指寬,細長筆直,似劍卻只有一邊鋒刃,劍柄也長,雙手握也沒有問題,據說此刀是北域主親打,為送梅聽雪入境宗師之禮。

  「久來沒動手,生疏了。」聽言,袖扇臉一沉,這是打了他一臉響亮的巴掌。

  「沒想到向來冰冷的仙子如此能言善道。」袖扇一改陰沉,臉上又恢復笑顏。

  「差你一些。」她執寒月隴沙,一刀斬向袖扇,而北域飛雪,似乎更大了些。

       「孫尚,憑你這樣也想當第一人,老子今天就把你的頭顱摘下來當夜壺。」楚霸狂嘯一拳拳,越打越兇猛。

       兩人打得不分軒輊,但孫尚隱隱落了下風,梅聽雪一眼,輕皺了眉頭。

       早在兩天之前,孫尚就已經到了北都,他知道一戰難免,為還命,孫尚執意要替她扛下楚霸,但梅聽雪是不願的,孫尚一年之前斬魔重傷尚未痊癒,對上楚霸一點勝算都沒有。

       孫尚硬要扛下,她又不善勸,只能由他去。

       另一面,孫尚則是知道,雖然自己重傷尚未痊癒,但當時救下自己的梅聽雪情況也不甚樂觀。

  楚霸雖狂,卻不失理智,且詭計多端,他和袖扇嚴格算起來,都是同一類人,況且他隱隱覺得不大對勁。

       對於楚霸兇猛的攻勢,孫尚隱隱感到吃力,他現在十分力能出六分已是極限,再超過後果不堪設想,而梅聽雪壓著傷來獲得正常發揮又能持續多久,再這樣下去,梅聽雪也會落得傷根。

      「唉......」孫尚一歎。

  修士最大的敵人魔主,但百萬年前魔主被界主重創,逼得魔主不得不退出殊華界,但界主卻也因此落下傷根,仙魔之戰殊華界也幾乎耗盡了仙人,界主知自己不久將去,於是窮盡一身仙力與生命,化作守護殊華的大關,鎮在界門,並傳下仙令,命仙人域主守護,之後便仙逝而去。

  那刻起至今,殊華界一直沒再出現真仙,魔主雖重創,但小魔眾多,他們不但狡猾,還對死無所畏懼,魔將領著小魔不斷衝擊殊華關,雖關上有仙駐守,但近幾百年來,慘烈的戰事不斷,甚至還有加劇的傾向,梅聽雪與孫尚的傷,便是在一年前圍剿魔將被伏所致。

  如今,大敵當前,而所謂的殊華五傑卻在內耗,近千年來,晉仙的修士十不存一,孫尚與梅聽雪更是域主看好能晉仙之人,所以域主們不可能看著內耗把他們害死,但為何域主到現在了還沒出面。

  難道是......

  孫尚與楚霸兩人纏鬥在一起,他掌勢突然一改,慢掌變得極快,快得令楚霸避之不及,一掌印在他的右肩上,當他掌落在楚霸肩上時,手上發出白光,突有一縷黑煙閃逝,孫尚內心一沉。

  「楚霸你竟勾結魔族餘孽!」楚霸被這一掌推出了幾尺,孫尚手上傳來那混濁陰冷的感覺,殺了大半輩子魔族,這樣的感覺絕對不會有錯,這是百分之百的魔息。

  「哼,你說什麼我不清楚。」楚霸臉色一變之後,迅速恢復正常,但孫尚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冷,即便是剛剛出言辱他時,都不見他有這樣冷酷的臉色。

  「勾結魔孽,當死。」孫尚管不住傷勢,強行提高限界。

  魔族生命力極強,若不能斬草除根,春風一來又是欣欣向榮,對於魔族,寧願錯殺一百,也不願放過其一,只有如此人族才得以保存。

  見孫尚如此,梅聽雪心裡一沉,倘若這兩人也勾結了魔族......

  「先輩付出生命代價,才得以守護殊華界,若讓我知道你們二人與魔族勾結,我梅聽雪,定殺你全氏族。」梅聽雪身上冷華大作,寒月隴沙鋒芒盡出,琉璃虹光在他身周輪轉不止。

  「聽雪不可,妳我要留其一,我傷根以落下,日後無望真仙,但你不同,孽胞由我來屠。」孫尚傳音於她,此刻的孫尚麻衣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以道化成的戰甲,一柄戰戟鋒勢沖天,若有魔將在場定會萬分忌憚。

  殊華甲,橫天戟,魔見愁有書生氣。這句流傳在魔族之間,說的即是孫尚,不是半仙卻能抗魔將,沒晉仙卻能斬魔,孫梅二人這樣的天賦,可謂是曠古鑠今。

  「破魔貫殺式。」梅聽雪聞聲,罕見的嘆了一口氣,而楚霸等人卻是倒吸了一口氣,孫尚這樣子只有守關的域主和梅聽雪見過。

  橫天戟上流光萬千,銳勢破開風雪,孫尚執戟氣勢如虹,隱藏在各地的魔族都不由得一顫,不是仙卻似仙,不愧是魔見愁孫尚。

  此刻的楚霸心裡只有面對死亡的恐懼,在孫尚的橫天戟上,他算不出自己有任何的生還可能。

  孫尚如戰神橫空,一戟擲出,呼嘯的風雪似乎安靜了下來,橫天戟如流星劃過,長長的光尾美不勝收。

  一戟穿透了楚霸,將雪白的山脈釘出一個深坑,不可一世的楚霸還來不及出手便是一個透心涼,隨著生命力的流失,自天空落體而下。

  孫尚威勢猶存,無名與袖扇拿不出主意離開,槍打出頭鳥,先走那一個必遭雷霆打擊,更別說還有一個梅聽雪,持寒月隴沙在一旁虎視眈眈,但此刻卻漸梅聽雪低著頭氣勢不再那樣銳利,連寒月隴沙上的流光都退去一半。

  突然,孫尚臉色一紅,一口鮮血吐出染了一片紅,而殊華甲也開始瓦解成點點星輝隨風飄去。

  「孫前輩,小心!」是梅聽雪的聲音,但為時已晚,梅聽雪瞪大著眼,孫尚也瞪大著眼,無名與袖扇更是不敢置信,那隻漆黑如墨的手筆直的穿透了孫尚的麻衣,貫穿了孫尚的心臟,從後破開了孫尚的胸膛,而那手的主人正是被橫天戟貫殺的楚霸。

  孫尚露出一絲苦笑,他一生斬魔無數,立誓流乾最後一滴血之前都要肅清魔族,為殊華界修士奉獻生命,可現在卻被勾結魔族的人族伏殺。

  飛雪漸微,寒梅立放,那誓言將生命奉獻給整個殊華界的男人,生命的結束竟然落在人族之手。

  這一刻,孫尚笑了起來,笑得像是解脫,又笑得是悲無奈,像是在嘲解自己。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盡百花殺,沖天香陣遁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一首外域詩,霸氣畢露,卻道盡了孫尚的無奈與悲傷。

  「雪姑娘,孫某得違約,先走一步了。」楚霸抽出鮮血淋漓的手,孫尚笑著逝去最後一絲氣息,而從天而落。

  「孫烏龜,你輸了,我贏了!」楚霸笑得猙獰,梅聽雪飄然至孫尚屍體旁,手一拂他的臉,心裡有些悵然。

  我花開盡百花殺,就如孫尚所言,所謂傑士如此,而她身負重傷尚未痊癒,面對魔化的楚霸,若不拼命,就連一絲勝機都沒有,孫尚死,她若也死,那當真是我花開盡百花殺,只是這盡,她曉得這「盡」字,得換成結束的盡了......

  如此,域主何在?難道情況已經惡化到這個地步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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