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楓。
他沉默不語,手握武士刀,眼神冰冷的凝視著我。
服裝、武器、外貌,除了顏色外都一模一樣,有幾個瞬間還認為並不是同一個人,不過也只是在自欺欺人罷了。
他就是小楓,即使有了些變化,這大概是不變的事實,雖然沒有多明顯的證據來證明,但是我能感受到那股氣息,與小楓一模一樣。
雖然不知道小楓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不過既然已經成了這樣的情況,我也不能只戰在這裡等他恢復理智。
我起身,舉起左手,掌心中再度蔓延出無數條細線,交織而成略大的漆黑弓身,拉起假想的弓弦,膜力從胸口噴發,注入手臂,右手的兩指之間瞬間形成了一支亮麗的白色箭矢。
「魔靈箭。」
鬆開手,箭矢射出,但是速度與之前比起來減弱了許多。
我沒辦法靜下心來好好瞄準,一看到小楓那個模樣,雙手便開始顫抖,感覺上類似於恐懼,卻又不大相同。
箭矢從他的側臉旁飛馳而過,微風吹過他的長髮,但沒有傷及到任何地方。
石巨人、巨龍,比我自己大上好幾倍的生物我都動手了,現在卻沒有足夠的勇氣對眼前的亞人下手。
雖然我們之間的相遇不過幾天,但是還是不忍看到有人在我面前受傷的樣貌。
說是這麼說,不過我自己在不做點什麼,這個地方就很有可能是我的終點了,畢竟小楓也不是隻毫無還手之力的小貓。
他慢步行走,隨後逐漸加快腳步,身體略微的向前傾斜,刀具也抬至適當的高度蓄勢待發。
共鳴者,似乎有著能與龍族所製造的武魂石產生些許連結之類的用途,既然如此這個體質就借我用一下吧。
我讓手臂放鬆,手中的弓箭迅速瓦解,化為細線吸回手掌中。
他舉起刀刃跨步向前,準備揮刀,瞄準點看上去我的脖子。
頓時間,小楓的擺出了揮刀的動作,速度卻異常緩慢,眼角飄向周圍,空氣中的雪花也以極其遲緩的速度飄落下來,就如同迪亞布羅附身的那時候一樣。
自己的行動也相當緩慢,不過思考能力並沒有受到限制。
雖然跟那時候一樣,不過自己這時候是可以做事的,只是跟四周的事物一樣慢,而且腦海中也沒有聽見其他人的聲音,或許這也是迪亞布羅附身後所帶來的影響之一。
總而言之,也不知道這段凝滯的時間什麼時候會結束,我開始靜下心來思考。
對手使用武士刀,極度敏捷,首先弓箭肯定沒用,戰況已經演變成了近身戰,對於需要花時間拉弦的弓箭來說相當不利。
就用那個吧......
細絲從我手中重新蔓延,與此同時,周圍的時間恢復了正常,小楓的刀刃也朝著我劈了過來。
【鏘!】清脆的聲響也隨之響起。
一把漆黑的長槍浮現在手中,擋下了揮動的刀刃,雙手傳來因撞擊而產生的震動。
手中的長槍是菲尼克斯帝國護衛所拿著的那一把,之前也有叫出來過,所以抱著再一次也沒問題的心態就決定用它了。
不過還真沒想過小楓的力氣能夠那麼大。
他繼續抵著我手中的武士刀,踏地飛躍,整個人向上帶,飛越我的頭頂。
我扭動身子,將抵著長槍的武士刀推開,準備轉身面對小楓。
一轉頭,我們眼神四目相對,他跟我的距離不過一公尺,手舉著武士刀,停滯在原地,在脖子的地方有著一個冰冷的觸感,那是刀刃的觸感。
我不敢輕舉妄動,微微抬起頭看向他的臉龐,情況還是一樣,面無表情、眼神冰冷的看著我,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在結霜的臉龐上能看到一道水痕。
從眼角的地方向下流動...是淚痕......
搞不好還有機會......
他眨過眼,又像是變回來一般,他的手部再度動作。
我迅速的低下頭,但刀刃還是在右側頸部留下了一小條刀痕,血液從中流出,不過因為天氣的寒冷使傷痕迅速凝固。
蹲下身子,伸腳踢向小楓的小腿,他立刻因重心不穩而向後倒下。
右手則撫著我頸部上的傷痕,左手緊握長槍。
他跌倒在地,現在最沒有防備的時刻,要動手的話就只有現在了。
我咽了咽喉嚨,雙手握緊著長槍,看向倒地的小楓,雙手依然在顫抖。
我踏步向前衝刺,一道傷痕劃下,從中源源不絕的流出血液,雙腳在此刻便的僵直,鬆開手中的長槍,向後倒地,長槍從我的手中滑落,橫倒在雪地上。
小楓低下頭坐在雪地上,左手在後方支撐著身體,右手則舉著沾滿血液的武士刀。
我的左手臂被鮮血染紅,溫熱的血液不斷的從臂膀中流下,整個手臂覆蓋了一層薄霜,但手臂上的傷痕卻依然在吐露鮮血。
左手失去了知覺,只感受到液體的溫暖,身體變得虛弱,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
我動搖了,若我能夠毫不猶豫的刺向小楓,左手臂就不會有事,可是我做不到,我沒有辦法拿槍尖指向他。
小楓緩緩的起身,我也拿著長槍勉強的支撐自己的身體,手臂上的傷口以地面上的白雪來進行冰敷,情況雖略有好轉,但無法持久。
他再度踏步向前的衝刺過來,我將雙手向前伸,試圖盡可能的抵擋攻擊。
陣風四起,一瞬間,他便到達了我面前,他的臉與我幾乎快貼在一起了,隨後又突然消失,轉過頭去,便看到他到達了距離我幾尺距離外的地方。
【噗滋-】奇怪的聲音在我身旁產生。
身體突然劇烈疼痛,無力的我鬆開了手,手中的長槍瓦解,周圍濺起誇張的血液。
手臂、小腿、側腿、肩膀、腹部、背部、臉頰......,身體的各處傳出了痛楚,望向自己的雙手,有幾根手指已經被切落。
身體各處開始沒有知覺,眼前的一切變得黑白,無盡的疲乏感湧上來,四肢幾乎都使不上力。
而他無動於衷,轉過身,默默的舉起武士刀,壓低身子,看來是要在一次使用剛剛的攻擊。
我靜下心來,專心的注視著他,此時周圍的事物又逐漸慢了下來,小楓以極度緩慢的速度起步衝刺,卻以我意想不到的速度疾馳。
連我自己的動作都如同蝸牛一般,但他的速度卻像是普通的慢步一樣。
雖然不知道行不行的通,不行的話我的旅途就到此為止了,不過就試試看吧!
一步一步的逐漸逼近我,我向腳底施力,身體下降一點,雙腳陷入雪堆,藉此來穩住下盤。
他到達了我的面前,平舉刀具從側面揮出,對準的是我腰部的位置。
我在那之前我以緩慢的速度讓自己伸出雙手、身體向前傾。
動作準備好了,這股減緩時間流速的能力也像是能夠讀懂我的心思一般,讓周圍的時間回到了正常的流速。
刀刃從我的手臂及腰部削過,而我則任由身體下墜。
衝刺而來的小楓正好到達我面前,直接將他撲倒在地,兩手緩緩的伸過去,將他......抱住。
身體癱軟使不上力,與其說是抱住,其實也是做做動作而已,但是小楓這時卻停下了動作。
雖然眼前的景象是黑白的,但我能感受到,小楓黑色的秀髮顏色逐漸變淡,最終變的與一旁的白雪相仿。
「仰月?」
熟悉的聲音傳遞到我的耳邊,
我的身體被挪動,小楓眼神悲傷的在一旁搖晃著我。
「仰......!」
現在我連聲音都聽不清了,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身體各處都傳遞不出任何感覺,只有在臉上傳來一點一滴的水珠墜落到我的臉龐並滑落。
我已經分不清這是我自己,還是小楓的淚珠了。
兩眼漸漸合上,意識也開始模糊,最終失去。
"創造......"在無意間,又在某處傳出了那低沉、寂靜的聲音。
第十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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