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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短篇】因為我們是朋友

作者:玄音│2016-09-28 04:41:53│巴幣:4│人氣:75

        這個寧靜的夜晚,剛跟朋友分手的小雪,獨自漫步走到一座靠海岸的燈塔下方。

        她推開那巨大沉重的鐵門,緩緩循著樓梯往上走去。

        她知道這時間,幾乎不會有其他人來這種地方,堅定的決心讓小雪用力推開,那扇燈塔上方的鐵門。

        聽見海水持續拍打礁石的水聲,她站在最貼近天空的燈塔欄杆邊,仰望著最遙遠觸摸不到的星空。

        此刻只聽見海水與風聲,她回想起前不久朋友春日。對自己坦白的一件事情,一個自己似乎不意外的事情。

        那就是他跟黑月交往了。

        以前春日有意思要追求自己,現在不知怎麼的他跟朋友交往了。

        這對她來說,完全能夠想像。剛在餐廳聊天時,她聽到他說,是從今天才開始的。

        一開始他先問自己,對於這個朋友有沒有喜歡的感覺?

        可能是一直想保持朋友關係的小雪,對於這方面回答得相當謹慎小心。

        「我對你不討厭。」小雪露出溫柔笑容回應。

        「那我知道了,謝謝妳。」他有點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還是相當緊繃的望著她。

        後來,她聽到他們開始交往,兩人聊了很久,離開之前也互相捉弄對方,將尷尬的氣氛化解掉。

        「這就是為什麼我沒有選擇妳,而是選擇黑月的事情。」他突然很認真的望著她,好像是要解釋自己的行為,以及最後決定的答案。

        「因為妳很堅強,在我看來妳相當完美,對於人生的規劃,妳會努力往前進。但是我只想要安於現狀,因為我已經放棄了。看到黑月那麼消極的樣子,讓我有股衝動想要去呵護她,想要讓她開心起來,陪她吃飯聊天。」

        當下腦袋將所有的情緒都先拋開,假裝聽到很有趣的笑梗,嘻嘻哈哈的笑著,遮掩自己內心的失落感。

        「我也覺得自己這樣很垃圾,明明說要追妳,反而是跟黑月提出交往。」他露出一臉自責的表情,在她的心裡先安慰起對方,將氣氛重新炒熱起來。

        「我不會這樣認為,因為這本來就容易會猶豫不決。我想你應該也不是很確定,自己是不是要跟黑月在一起。黑月她也是,你們都需要時間去經營感情。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我還是你們的朋友。」她說。

        春日被這樣樂觀的小雪激勵後,感覺輕鬆許多好像跟她聊天,談論這樣的話題也不會影響彼此的感情。

        當他們互相道別後,她笑著揮揮手轉身走出餐廳,散步的走道附近堤防邊。轉身仰望著海景與那片星空閃耀的天際,嘴角已經無法壓抑的苦澀,淚水靜悄悄滑落,說不出來的悲傷,甚至無法用言語表達內心的失落感。

        她想要再問對方一句話,確認結局是否會有所不同。

        「如果我像她那樣子,表露出自己的軟弱、無助,需要被人呵護的樣子。你還會想跟她在一起嗎?」她對著海浪那一頭,小聲喃喃自語問著。

        嘴角一抹嘲笑自己的笑容,明明她就不愛對方,為什麼還要奢侈渴望,那份情人之間的溫柔呢?

        她邊落淚,邊催促自己加快腳步。讓自己快速奔跑到沒有人的地方,她不想讓任何人看見,這樣憔悴又軟弱的自己。

        所以她蹲坐在燈塔的磁磚上,雙手緊抱著雙腿,將頭埋進大腿內側,小聲哽咽著自己放棄的感情。指責著渺小又無助的自己,如此渴望得到那個人注視,是多麼想要更多他的溫柔。

        「妳不可以這樣子,妳不能去破壞你們的友誼。你是他們的朋友,不能這麼自私。」理智在大腦不停反覆告誡自己,他們的關係還不穩定,你不要再故意搞亂那樣的關係。

        小雪內心一直有個聲音,告訴自己繼續維持這段友情的警訊。

        『因為妳明明很清楚,他們是自己的朋友,妳竟然不愛對方,就算是喜歡,那也只是屬於朋友的不是嗎?』

        「不能成為別人的第三者,不能就此破壞,這段得來不易的友情。」

        別成為自己最瞧不起的那種人,她的心裡一直浮現這樣果斷理智性的聲音。

        她開始說服自己,告訴自己很多道理,限制自己的情緒,不能就此任性妄為。

        「失落感,只是因為自己不想讓那份安心,以及被溫柔關心轉移到別人身上。」她明白自己是有點不滿,那份屬於自己的溫柔,已經不再是獨自一個人的了。

        她開始急促喘息著,害怕的全身開始顫抖著,就好像被全世界拋棄。變成孤單的一個人,那樣不安與焦慮的聲音,逐漸慢慢擴張開來,像是一團迷霧附著在自己的皮膚表面上。

        哭泣聲無法壓抑,她哭得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一直大聲哭著,想要有人來安慰這樣受傷的自己。

        「我沒有那麼堅強,因為我不想讓你擔心。我總是習慣自己堅強一點了,雖然那只是個偽裝的保護色。我害怕讓你看穿自己,怕這樣的自己你會心疼,更加分不清楚自己對我是同理心。還是真的喜歡我,無法將我棄之不顧。」

        「所以你還不需要了解的那麼深刻,因為你還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愛上我。我明白你喜歡我,但是還在猶豫不決。這樣的不穩定愛情,我無法接受,因為那會讓我更加謊恐,更加難過得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需要更穩定的感情,不然我會無法繼續活下去。」

        強烈的不安佔據了小雪最軟弱的心靈,她知道這時候的自己,已經無法繼續假裝瀟灑欺騙自己了。

        「其實我也習慣了,這漫長的夜晚裡,有你們相伴,一起聊天,一起玩耍,我知道就算認識其他人。也無法填補你們在我心裡,成為最重要一部份的事實。」

        她從口袋拿出面紙不停將眼淚擦乾,緊握著那個面紙,繼續抱著自己的雙臂,繼續對著那片海洋坦白自己的心聲。

        「我也曉得,有些溫柔,有些關注,那都只是短暫的注視。我的脆落,我的偽裝,不會讓你知道,也不會讓你們曉得。」這樣哽咽的詞語讓她更加難受,哭得眼睛又痛又疲憊,感覺自己胸口哭得太用力。開始強烈刺痛著她的內心,這樣的痛苦,敏感細膩的情感使她又再一次遭受這樣的痛苦折磨。

        她就像是站在舞台上獨自一個人,演著一場沒有人能理解的獨角戲。

        那些眼淚一顆一顆落下,滴落在沾滿灰塵的磁磚上頭,就像是水珠漸漸被擴散滑落到磁磚
細縫裡。

        她哭累了,仰望著那片猛烈海浪拍打的水平面。

        小雪想著那片汪汪大海,露出苦澀笑容,緩緩起身站在燈塔的欄杆邊。

        『我不懂自己,也不會真的去想通。這份不安的心情,我會忘記,讓它成為那片海水的養分。』聽著海浪沖刷拍打的聲音,她靜靜張嘴哼著不協調的音調。

        『原來,我已經習慣了。這樣一個人的獨處,我渴望得到安慰,得到被人呵護的感覺。為了自己的尊嚴,我將它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讓任何人知道,或者發現它的存在。』她眼神堅定走到扶手邊,將雙腳往外跨出站在外牆,緊張的雙手緊握著身後有些老舊的欄杆,她低下頭看著那片海洋。

        看著那片黑不見底的海洋,聽著水聲不停洶湧沖刷的浪花。

        她一鼓作氣閉上雙眼緩緩放輕鬆,將雙手鬆開欄杆讓身體往前傾斜,仍由自己跌落進那片寒冷又漆黑的深海裡。

        靜靜感受著朝她捲來的海水,將毫無防備的自己,深深拉近踩不到底的海洋深處。

        看不見四周環境無法睜開自己的雙眼,耳邊激烈轟轟的海浪聲,沒辦法往上游出水面,得不到氧氣的肺部,浮浮沉沉的身體慢慢變得更沉重。

        小雪柔弱的曼妙身軀隨著海水不停打滾著,放棄掙扎任由海浪將她推向更遙遠的地方。

        有種信念在她意識消失前,這樣提醒著自己:當我醒來時,一切都會不一樣。

        『有著不能說也無法說的祕密,就讓我抱著這份眷戀的溫柔深深沉睡。這不是誰的錯,也沒有絕對的答案。因為這本來就沒有答案可言,只有自己是否願意那麼做。我不曾後悔認識你們,成為你們的朋友,我只想一直跟你們當朋友。』

        夜晚的海水是相當寒冷刺骨的,它將這個惹人憐愛的女人,帶回到沙灘上讓溫暖的夕陽重新照耀著她。

        『有時候成為朋友,比起情人更容易相處一點。』

        當她清醒過來時,人已經被送往醫院的病床上。她的東西都被海浪捲走,幾乎沒有人知道她的身分。沒有人知道該怎麼通知她的親人,小雪微笑著看著窗外照射進來溫暖的陽光。

        巡房的護士發現她清醒過來,詢問是否要通知家人或親朋好友,她只是微笑客氣說出那兩個人的電話。沒多久,他們趕到醫院著急的關心小雪,詢問她的身體狀況,還有昨晚的去向。

        「沒事啦!讓你們擔心了,不過就是早上散步不小心掉近海裡,你們看我不是福大命大嗎?」小雪那張溫暖又傻氣的笑聲,讓整晚擔心要命的黑月崩潰大哭起來。也讓想要責備她是如此出心大意的春日,只能生氣又無奈的望著她看。

        「不怕,不怕,我沒事。黑月不哭,乖,我抱抱。不哭,不哭,嗯,對不起。」她將哭得很傷心的黑月擁抱在懷裡,溫柔的拍著她的背,一臉愧疚的看著站在床旁邊的春日。

        『當我醒來時,我深信著自己那張溫暖的笑容,會繼續保持下去成為你們最堅強可靠的朋友。』她默默對自己說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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