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謊言編織一場夢,躲進這場不願意清醒的美夢,只盼望能夠再次見到深愛的人。有人說她,真的很傻,也有人說她很笨。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就是謊言,她也願意繼續欺騙下去。
因為她真的很想他。
你是否也在編織,這場該清醒的夢境呢?
一個人的生活,沒有什麼難事。想睡就睡,想吃就吃,想到家裡缺少什麼生活用品,就拉著購物車出門。不想化妝打扮,就穿著睡衣坐在客廳看電視,窩在房間看影片。
順手將酒櫃的葡萄酒,一杯接著一杯倒滿,喝得頭暈、頭痛、嘔吐,搖搖晃晃分不清天南地北,一路跌跌撞撞摸著牆壁走進浴室,瞬間地心引力抱著馬桶狠狠宣洩一翻。
將音樂開到最大聲,大聲唱著五音不全的歌聲。在床墊蹦上蹦下、跳來跳去玩得不亦樂乎,像極了童心未泯的孩子。玩得特別high,又叫又吼的,吵得讓人難受。
偏偏就算這樣大吵大鬧,把零食餅乾拆開又扔在地上滿地都是餅乾碎。洗好的衣服、脫下來的衣服,都丟在房間地板角落邊。故意淘氣耍任性想讓自己感冒,穿得特別單薄的睡衣,也不願意添加一件厚外套。
不知道,到底這樣胡鬧,是要表演給誰看,又是要讓誰為了自己操心。
不想回房間睡覺,就倒在柔軟長沙發上縮成捲曲的蝦子,隨便拉了一件薄毯子蓋著。等到她清醒過來,突然強烈的頭痛,強烈撞擊她的神經,難受的只好強忍下來,試著能讓自己適應度過那份疼痛感。
「阿森,頭痛藥。拜託,幫我拿一下。阿森!」
坐在沙發上呼喊著某人的名字,等了幾分鐘,遲遲沒有聽到熟悉的回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只好認命自己去倒杯溫開水,從抽屜拿出那還沒有過期的頭痛藥。吞下藥丸,喝下溫水,看著四周如同戰火凌亂不堪的環境。
終於明白自己,現在是一個人了,不會再有人在耳邊叼念著,管東管西念個不停。
不會有人惦記著自己腸胃不好,耐著性子在廚房煮著粥,端到客廳邊添邊念著:小心燙,慢慢吃。也不會有人總是提醒自己,記得吃藥,別喝太冰的飲料,別偷偷熬夜上網。
腦海出現某人的長相、他的聲音、他的表情,他那充滿關切的擔憂語氣,總是會在公司加班時,記得打通電話關心自己,有沒有好好上床睡覺。那些理所當然的曾經,什麼時候都消失了?
她眼睛淚水奪眶而出,無聲無息化過臉龐,抗拒內心撞進更多屬於他的回憶,一撇一笑都讓人難以承受。
最清楚不過的答案,只是自己還不願意認輸,說服自己對方已經不會回來了。想要埋醉,難受的還是自己。清楚到讓人害怕的寂寞,能不能別這時候來逼迫自己清醒過來。
走在往那家熟悉的咖啡廳方向,一整排光禿禿的街道樹,夏日微光照亮著枝頭閃耀的翠綠色,只剩下樹幹依舊隨風搖晃著。
麵包店鮮紅色遮雨棚,留有他們曾經一起躲雨的回憶。冷颼颼的讓人顫抖的氣候,再也聞不到當初最香甜的麵包香。
推開那扇玻璃門,櫃臺黃色燈光,擺放在牆邊的原木桌椅,店內撥放著流行歌曲。以前滿桌的客人,現在一眼望過去只剩下稀少人群,坐在位子上聊著天,談論最近的新鮮事。
站在櫃台點了唯一不曾改變的榛果拿鐵,以及鬆餅。穿著深藍圍裙的服務生,露出溫暖的微笑,快速替她點好餐點,結完帳她移動腳步站在一旁等待餐點。
端著黑色餐盤,走到二樓專屬個人沙發椅,柔軟又舒適的毛皮沙發,她將餐盤放在前面的小矮桌。沉重疲憊身軀陷進沙發裡,彎下腰端起那杯溫熱咖啡杯,嘴抿著一口,苦澀又甜甜的椹果口感。
看著盤子擺盤美麗又烤得酥脆鬆餅,塑膠刀叉安靜躺在紙巾上,轉頭瞧著旁邊空下來的沙發椅。記得他穿得那件黑色擋風外套,那件深藍色毛衣,黑色貼身牛仔褲,修長的手指,會幫自己切好方便入口的鬆餅。
「妳別喝太多咖啡,對妳腸胃不好,等等回家,我幫妳泡杯溫牛奶。」他無奈又寵溺的眼神,寬厚大手溫柔撫摸她的頭頂,如同安撫般的口吻。
她嘴角有種諷刺味道,冷傲眼底有著深不見底的寂寞。問過自己好幾次,為什麼忘不了那個男人。那個曾經深愛自己,給予自己承諾的男人,願意包容自己任性,一輩子會寵溺自己的人。保證會一直陪伴自己的... 愛人,偏偏卻選擇將她拋下一個人離開。
兩人坐在常常一起逛的公園,邊散步邊聊著天,他轉身擋在她的面前,炙熱又專注的眼神,讓她有點緊張的眼睛往旁邊飄。
「威爾,我愛妳。妳願意讓我愛妳嗎?」
「愛嗎?我不信。」她充滿不信任的眼神,譏笑嘲諷望著這個認識十幾年的男人。
「我知道,現在的妳,不願意相信愛,也害怕接受愛。沒關係,讓我用行動來證明,好嗎?」他講得很誠懇,又相當認真,只是當時的她,不願意相信,更不願意去相信。
她忽略他付出的真心,理所當然的接受他給的一切。
肚子餓了,總會有人自動自發去做飯。感覺冷了,不想穿外套,就會有人煮碗熱湯給她。她想去墾丁學潛水,有人會主動聯繫好,順便當起導遊、司機、提行李的幫手。她挑食不愛吃的食物,他會以不同的餐點交換,只為了看到她露出開心的笑容。
「妳難道不覺得自己很過分嗎?一直這樣利用他,如果妳不愛他,請妳放了他。讓他擁有自己的幸福,不是當妳的秘書、管家、小跟班!妳這樣子哪裡值得,他這樣無怨無悔的付出了?」
有人忿忿不平的說過她,只是她裝作沒聽見,不在乎周遭人的眼光離開餐廳。
當她離開餐廳後,一個人走在街道上,回想著那些拼命不在乎的瑣事。她怎麼會不知道呢?她早就被他的付出,深深感動了。只是,她好怕,很害怕,真的去勇敢信任對方這件事情。
她邊哭、邊走回家的路上,坐在經過公園的涼椅上,邊哭邊抽出衛生紙擦拭眼淚、擤著鼻涕,哭紅的眼睛,楚楚可憐的模樣,像極了被誰遺棄的小貓。
「找到妳了,小貓咪。怎麼了?迷路了嗎?別哭,我帶妳回家,好不好?」
他蹲在她的面前,溫暖的掌心握著她冰冷的小手,望著哭紅的眼睛,一手摟著她拉進自己溫熱胸口,他小心翼翼輕柔語氣深怕嚇著她。
「對不起,對不起,阿森,我真的好怕。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那樣對你的... 求求你,不要不愛我,不要不理我。我... 真的... 想要跟你永遠在一起。」
她緊握著自己的手指,靠著他的胸口,痛哭失聲大喊著,強烈恐懼與不安瞬間擊潰了她的保護色。
「別哭了,小貓咪。我知道,我都知道,別哭。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感覺自己終於等到深愛的她信任,撫摸她的秀髮,將她拉起來,牽著她的手,互相貼緊彼此走回屬於他們的小屋。
五年時間很快過去,她捧著雪白百合花束,望著鏡中美麗的新娘子,依舊沒有真實的感覺。自己即將成為他的妻子,好像一場夢,傻傻楞著鏡子的模樣,他悄悄走到她的身後,親吻她的額頭。
「妳好美,威爾。在想什麼呢?寶貝。」
「這一切是真的嗎?我不會是在做夢吧?」沒有自信的她,低頭望著深紅色地毯,微微憂愁皺起眉間嘴角幸福的笑容也消失了。
「威爾... 」
他輕聲呼喚她,抬頭望著穿著黑西裝的愛人,他低頭親柔含住她的唇,溫熱舌尖滑入隙縫挑逗著她的注意力。
「我愛妳,威爾。」鬆開的唇,他性感嗓音專注眼神盯著她。
她坐在二樓的咖啡廳,濃烈情感忍不住的淚水,悄悄落下滴在那枚婚戒,端起拿鐵喝完後,將鬆餅留在那個盤子裡,安靜推開玻璃門回家。
「就算你不在了,我還是能活得很好。沒有你的日子,我一點也不想你,阿森。完全不會想,不會想你,好不容易自由的生活,還要你這個老公來管我。我又不是傻子,我樂得輕鬆又自在。」
拿著那張親密照片,笑得相當幸福的新人,那是在新娘房拍的照片,他雙手親密懷住她的腰身,將坐在自己大腿上的妻子,更加貼近自己充滿了濃厚的占有慾。
沒想到,照片中的新郎,在去停車場牽車的時候,遇上了一台喝醉酒的駕駛,直衝衝撞上了走在斑馬線上的他。
那天穿著婚紗的她,邊哭邊抱著深愛的人,雪白色婚紗,染成了鮮紅色。送往醫院後,還是無法搶救,她哭得太痛心昏倒在醫院,自己的親姐姐,來到醫院探望她。
從此以後,她不再愛上其他人,因為她只愛自己了。
「你知道嗎?我不愛你,一點也不愛。我只愛自己,只想愛自己。你懂嗎?阿森。」
她邊說邊哭得不能自己,緊抱著那件屬於他的黑色外套。也無法再次感受到他的溫度,也再也聽不到他再次呼喊一次自己的名字。
威爾...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