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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偵探社5》第一章 - 血緣

作者:冷宮│2015-03-28 15:12:24│巴幣:4│人氣:136

 
  手術結束之後,老師替盈涵辦妥了住院手續,雖然她的身體還很虛弱,但是已經沒有生命危險,聽到醫生這麼說的時候,我不禁鬆了一口氣。

  我拉了張椅子坐在病床邊,靜靜地看著熟睡的盈涵,希望她能快點醒來。

  「不必擔心。」老師站在一旁悠然笑說:「她只是因為精神力消耗過度,再加上又流了太多血,所以才會一直昏睡不醒。」

  「這樣嗎……」我輕輕握起她的手。

  好冰……明明以前都是那麼溫暖的。我不自覺的將手握得更緊,下意識的想將自己的體溫傳遞給她。

  心羽此時也站在病床的另一側,表情看起來有些凝重……我想她應該比我更擔心盈涵吧?而且王宏鳼的傷勢也不輕,心羽應該也放心不下他……

  不過幸好,王宏鳼好像也已經脫離險境了,宇傑現在正在另一間病房裡陪著他。

  我本來還想說些什麼,試著安撫心羽的情緒,誰知道她卻突然喚了老師一聲說:「為什麼你要讓哲祺輸血?」

  呃?難道心羽是在擔心我嗎?她該不會又要開始自責了吧?確實,讓一個傷痕累累的人去輸血是有點冒險,可是當時也沒有別的選擇吧?

  要是我不輸血的話,盈涵就會死……心羽不可能會希望見到那樣的結果吧?

  心羽眼神直盯著老師,皺眉說:「你明明也是O型血……」

  「啊?」老師也是O型血?那為什麼他還要……我不由自主的把視線轉移到老師身上,一臉不解的看著他。

  心羽見老師沉默不語,又追問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老師遲疑了半晌,隨即像放棄什麼似的嘆笑說:「看樣子,好像已經瞞不下去了……」

  「這麼說,老師你果然是……」

  「等等……」我出手打斷他們的談話,一頭霧水的問說:「你們現在到底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個字都聽不懂……」

  「是在說血緣關係呀,哲祺。」老師轉過身來,淡笑說:「我和你都是O型血,當時在場的人當中,只有我們可以輸血給盈涵,不過這只是理論上……實際上,其實只有你可以,我沒辦法。」

  「什麼意思……」

  只有我可以?老師明明也是O型血,為什麼他不能……等等!血緣關係?我記得國中的生物課好像有教過,不論血型吻不吻合,近親之間都不能夠直接輸血……

  但是這樣的話,老師不就是……

  大概是見我終於想通了,老師才苦笑說:「沒錯……就跟你們想的一樣,盈涵是我的親生女兒。」

  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聽見了什麼……沒想到當年拋下盈涵遠走高飛的人,竟然就是眼前這個和我們朝夕相處的老師?

  原來他已經結過婚了嗎?要是他沒說的話,還真的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這麼說的話,他平常會一直開口閉口要盈涵嫁給他,難道是為了不讓我們起疑才這麼做的嗎?

  「可是你是怎麼知道的?」我想了一想,半信半疑的問說:「你應該沒和盈涵提起過吧?」

  心羽似乎也和我有相同的疑問,她的視線一直停留在老師身上,靜靜等待著他的回答。

  老師和我們對視著,過了好一陣子,他才深深地嘆了一口氣說:「你們還記得,我第一次帶你們去德爾西城的時候發生的事嗎?」

  第一次去的時候發生的事?我只記得我們一離開「門」,我就重重地摔到地上……

  後來到了德爾西城,我們在那裡遇到了孫團長;去神殿買卡片的時候,我聽宇傑說了有關他和心羽的事。

  現在回想起來,好像真的發生了很多事……我還記得,那時候我們要爬上神殿的長樓梯,盈涵不顧我的意願,硬是要和我手牽手走上去。

  雖然當時,我還沒有回想起小時候曾經見過她的事,但是在我心中,確實有個地方覺得暖暖的。

  在城外的時候,她還用意念跟我說喜歡我,那是我活了那麼久以來,第一次有女生對我這麼說……

  咦?意念?我靈光一閃,問說:「你們該不會曾經用意念交談過吧?」

  既然意念可以選擇發送的對象,就算老師偷偷問過盈涵什麼,我們也不會知道。

  「哈哈,你還蠻有想像力的嘛。」老師搖了搖頭,笑說:「不過很可惜,不是你想的那樣。」

  猜錯了嗎?仔細想想,如果老師真的想和盈涵打聽什麼,而且不想讓我們知道的話,其實機會應該多的是,根本不必冒險在我們面前發送意念。

  畢竟之前,他們有好一段時間,幾乎每天都一起到非物質世界修練。可是除此之外,還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嗎?

  「……難不成是在『門』裡發生的事?」心羽臉頰一紅,微微瞪眼說。

  「哈哈……妳果然還在生氣嗎?」老師搔了搔頭,乾笑說:「對不起,其實那時候我是故意不提醒你們的……」

  在「門」裡?對了……我記得那時候,我們的衣服因為性質不合的關係而消失了。他們指的是那件事嗎?

  「去年,當我在偵探社的名單上,看見『許盈涵』這個名字的時候,其實我就已經開始懷疑了。」老師不急不徐的解釋說:「後來,我為了確認這件事,就趁著帶你們去德爾西城的這個機會,在你們衣服消失的時候,看見盈涵的背上確實有個蝴蝶形狀的傷疤。」

  怎麼你們父女倆都喜歡做一樣的事?偷偷摸摸的跑去看社團名單,然後又假裝不知情的待在對方身邊……這樣很好玩嗎?

  不過話說回來,盈涵的背上確實有一個蝴蝶圖案的燙傷痕跡,只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只知道那個疤痕從她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在了。

  「我就說吧,你分明就是想看我跟心羽的裸體,才會故意不提醒我們……大色鬼。」

  聽見令人熟悉的聲音,我連忙回頭說:「盈涵?」

  心羽發現她醒了之後,也很快湊了過來,只有老師一個人呆立在原地。

  「盈涵……」心羽一臉焦急的問說:「妳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對不起,心羽……」盈涵緩緩睜開眼睛,調皮的笑說:「害妳擔心了。」

  「真是的……」心羽冷不防地抱住躺在病床上的盈涵,故作生氣的說:「下次不准妳再這麼胡來。」

  聽見心羽像往常一樣責罵自己,盈涵輕輕闔上雙眼,真情流露的笑說:「是──」
太好了……總算沒事了……

  「誒──哲祺。」盈涵突然轉過頭來,嘻嘻一笑說:「你又欠我一次了。」

  「哈?」我聽了不禁長嘆一口氣說:「妳就為了讓我欠妳一次,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嗎……」

  聽到我這麼說,盈涵忽然握緊我的手,一臉滿足的微笑說:「因為我早就說過,要是我遇到什麼危險的話,哲祺一定會奮不顧身的保護我,事實證明我沒說錯吧──」

  「真是的……」我無奈的笑說:「妳到底哪來的自信啊?」

  「嗯……」盈涵沉吟片刻,嫣然笑說:「大概是愛的力量吧?」

  總覺得現在這番對話,以前好像也發生過?只是和那時候不同,現在我的心已經完全接受了盈涵,即使她又說了什麼令人困擾的話,我也不會感到厭煩。

  喜歡一個人的心情,像我這樣的笨蛋,也許一輩子都不會明白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吧……

  「說起來,剛才不是還有人在急診室裡大喊,說自己是盈涵的男朋友嗎?」老師悄悄走近,開心的笑說:「現在睡美人醒了,白馬王子難道不再好好告白一次?」

  「呃?我、我哪有……」

  「咦?真的嗎?」盈涵提高語調問說。

  拜託妳不要用那種期待的眼神看著我啊……

  「當然是真的。」老師欣喜的笑說:「不然他怎麼會不顧自己的性命,說什麼都要用自己的血救妳?」

  ……那還不都是因為你不能輸血給她的關係!

  「好高興喔……」盈涵把臉埋進被窩裡,害羞的說:「我的身體裡流著哲祺的血……」

  「拜託妳不要說得那麼奇怪啦!」真是的……害我都覺得很難為情了……

  霎時間,盈涵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嘟嘴說:「可是也流著某個大騙子的血。」

  「阿哈哈……」老師抓了抓頭,眼神飄渺的說:「妳說的大騙子是誰啊?」

  不就是你嗎……事到如今你還在裝什麼蒜?

  「老師……」心羽微微瞪眼說。

  「算了啦,心羽。」盈涵瞥了老師一眼,蠻不在乎的說:「反正他都騙了我們那麼久,誰知道他是不是和李松鳴一樣心懷不軌,這種人我們不要理他。」

  「盈涵……」

  妳這話說得還真夠狠的……老師應該也是有他的苦衷吧?我轉頭看向老師,發現他已經默默收起笑容。

  「對不起。」老師語重心長的說:「當年我不是故意丟下妳的。」

  「我不想聽。」盈涵翻了個身,背對老師說。

  老師見盈涵這個樣子,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好苦笑著搔了搔臉。

  「老師。」心羽打破僵局,問說:「盈涵背上的傷,難道是和偽裝師有關?」
「偽裝師?」我問。

  當下,心羽和我詳述了在國父紀念館發生的事。原來在我脫隊之後,他們遇上了黃昏首領?難怪我都跑了那麼久了,還一直沒有人追上來……

  不過……沒想到還真的有能讓人變裝的卡片?看來以後得小心一點了。

  「所以盈涵身上的傷,真的是偽裝師造成的?」

  「嗯。」老師點了點頭,向我們娓娓道來。
 
  *
 
  大約十八年前,一個女嬰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出生了,地點是某間市立醫院。由於已經過了門診時間,現在整棟大樓裡只剩下住院病患,以及為數不多的醫護人員。

  懷胎十個月後,好不容易才能和朝夕相處的孩兒見上一面,白一月和他的配偶--許伶,看起來都相當高興。

  許伶抱著剛剛出生的女嬰,依偎在白一月的懷裡笑說:「你說要叫什麼名字才好?」

  白一月搖了搖頭,閉上眼睛笑說:「妳決定吧,女兒長得像妳,只要是妳替她取的名字,我想她應該都會很開心的。」

  「這樣嗎?」許伶像個孩子般思考了一會兒,隨即笑說:「那就叫『盈涵』吧!」

  白一月看她樂得開心的樣子,忍不住問說:「有什麼特別的涵義嗎?」

  「沒有!」許伶得意的笑說。

  過沒多久,幾名醫護人員從門口走進,準備將許伶、以及還是嬰兒的盈涵一起推出接生室。

  然而這時,醫院卻突然停了電,周圍頓時陷入一片黑暗,緊急照明燈也不知何故並未亮起,害得醫護人員全都手足無措。

  慌亂間,一隻小小的紅色蝴蝶……正悄悄地飛往許伶身邊。

  原本一直沉浸在幸福氣氛中的白一月,這時突然神經一繃,掀起床上的棉被往蝴蝶扔去,兩方碰撞的那刻,白色被單立刻燒了起來,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就化成一堆灰燼。

  「怎麼回事?」

  在場除了白一月以外,所有人都是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但是白一月卻很清楚--眼前這群人,肯定有黃昏的人混在裡面,而且絕不是泛泛之輩……

  方才的烈火並未觸動防火警報,灑水裝置也沒有因此啟動,看上去應該是被人動過手腳?眨眼間,又是一群蝴蝶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

  白一月膽戰心驚的抽出卡片,小心翼翼地用冰霜槍掃去許伶身邊的蝴蝶。儘管他已經竭盡全力,但面對這般突如其來的襲擊,終究還是防不勝防,一個閃神,竟讓一隻未被完全消滅的蝴蝶殘骸,落到了許伶懷中的女嬰背上。

  「盈涵!」白一月吃驚的回頭。

  所幸那隻蝴蝶早已如風中殘燭,才剛飄落沒多久,便自己熄滅了。

  「哇啊──!」

  剎那間,另一半的蝴蝶已經將矛頭轉向那些醫護人員,只有姆指大的艷紅蝴蝶佈滿他們全身。下一秒,蝴蝶全化成熊熊烈火,將醫護人員推入火海之中,葬送了性命。

  唯獨一人,她雖然也被火焰重重包覆,卻不見其有何異狀。

  「我原本是想暗殺的……」那名女護士輕輕一笑說:「看樣子,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艷麗的火蝴蝶還是太搶眼了。」

  轉眼間,女護士身上的火焰散去,再度幻化成數十隻火紅的蝴蝶,將白一月和許伶團團包圍。

  「一月……」

  「別擔心,我不會讓妳有事的。」白一月輕撫許伶懷中的女嬰,信誓旦旦的說:「還有盈涵。」

  「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強者,言行舉止果然相當冷靜。」女護士露出溫柔的笑容說。

  「火蝴蝶……」白一月心念一轉,拘謹的說:「我曾聽井龍說過,在黃昏裡,只有一個人會使用元素魔法來戰鬥,據說還是個變裝高手。」

  女護士裝傻般的笑說:「這聽起來好像是在說我?」

  「……妳想怎麼樣?」

  「這半年來,你和另一個空手戰鬥的男人雙劍合璧,戰力已然到了不容忽視的地步。」女護士喜怒不形於色的說:「只要能先排除一人,剩下的那人想必也會戰力大減,變得比較容易對付吧。」

  換言之,他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殺了白一月。而他口中那個「空手戰鬥的男人」指的即是邱井龍。只是當時,邱心羽還未出世,邱井龍也還沒因為悟出「心予」技法而被冠上「王拳行者」的名號。

  「說起來,今天是你們孩子的生辰之日。」女護士一展笑容說:「雖然我沒來得及準備賀禮,但是慶祝用的燭火可是要多少有多少喔──」

  語畢,女護士忽然向後一躍,迅速退出了接生室,並將房門鎖上。

  隨著女護士的離去,漫天飛舞的蝴蝶也開始蠢蠢欲動,紛紛飛往了白一月身邊,以及室內的醫療器材上,最終因為觸碰到易燃物而引發大火。

  眼見火勢逐漸壯大起來,而唯一的出入口又有數十隻蝴蝶看守著,許伶慌慌張張的說:「怎麼辦?一月……」

  雖然白一月有能量護盾護體,但是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分鐘,許伶和盈涵就會先因為高溫而支持不住。

  灑水裝置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室內溫度又急遽上升……難道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當下,白一月將許伶推至火勢較弱的牆角,自己則是站在她們身前。只見他心神一凝,將冰霜槍猛烈對空一刺,大片寒光登時從槍身傾瀉而出,所到之處無一不化為雪白色的光景。

  「呼啊……」

  僅用了一擊,原本凶惡的火勢立刻遭到撲滅。另一方面,由於精神力的劇烈消耗,白一月這時也面有難色的半跪在地。

  不過他很快地又站了起來,收起冰霜槍後,便推著許伶母子來到門邊,將上鎖的門一腳踹破。

  然而,門外的光景竟然又是一片火海……如同血液燃燒般艷紅的火焰,宛如烏雲遊走般的濃密黑煙,早已在不知不覺間遍佈了整個樓層。

  「……」白一月看傻了眼,縱使他心急如火,但是在失去電力的現在,僅憑火光根本難以辨識方位,貿然行動只有死路一條。

  「有人在那裡嗎!」

  彷徨間,前方不遠處傳來了一聲呼喊。白一月聞聲,也立刻朝著那個方向大喊,試著用聲音來告訴對方自己的位置。

  那人手裡拿著一盞探照燈,頭上戴著防毒面罩,身著橘色防火外裝,從他全副武裝的樣子來看,不難看出他是個消防員。

  「不用害怕,我救你們出去!」

  白一月從許伶手中接過盈涵,用自己的衣服充當面罩遮住她的口鼻,而那名消防員也在此時趕到他們身邊。

  他站在接生室的門口,看了裡面一眼問:「只有你們三個嗎?」

  白一月點了點頭,示意他沒有別人。

  「尊夫人看起來相當虛弱……」消防員蹲低身子說:「我背妳出去吧。」

  「……」許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他空無一物的背部,問說:「沒有氧氣筒……你是怎麼進來的?」

  「啊……」消防員從面罩底下發出笑聲說:「因為我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這裡。」

  說著,他的手掌忽然冒出一團火焰,許伶見狀,立刻推開白一月說:「一月!小心!」

  轉瞬間,他手中的火焰化成了炎燒的長劍,硬生生貫穿了許伶的胸肺……

  「……伶!」

  白一月站在幾步之外,眼睜睜看著許伶慘遭殺害,而今生最後一次的眼神交會,更是令他永生難忘。

  「居然讓你躲掉了。」消防員拔出火劍,摘下面罩說:「不過還真是用情至深呢……看在妳毫不猶豫推開他的份上,姑且留妳全屍吧。」

  白一月抱著盈涵,難以置信的看著倒地不起的許伶,悲憤之情全化成眼淚流了下來。

  「心愛的人都死了,你一個人活著還有什麼意思?」消防員再次變幻出大片蝴蝶,漫不經心的說:「看你的樣子,為了從火窟裡逃出來已經費盡全力了吧?反正你也無路可逃,就乾脆一點讓我送你一程吧。」

  白一月憤恨的望著消防員的雙眼,壓根兒就沒想過要逃,即使不是他的對手,至少也要和他同歸於盡!

  然而,就在他準備取出卡片之際,他才終於注意到自己的懷裡還抱著一個女嬰……她是許伶懷胎十月,歷經千辛萬苦才生下來的孩子,現在許伶已經不在了,白一月說什麼也不能讓盈涵死在這裡。

  可是眼下根本沒有半條活路,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誰說無路可逃?」忽然間,一個沉穩有力的聲音說:「路,是人走出來的。」


 
  消防員聞聲回頭,才驚覺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自己身後已經站著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

  白一月看了也著實吃了一驚,畢竟他的視線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從消防員身上離開過,卻同樣沒有察覺到那位老人的出現。

  那位老人的身高不高,看上去甚至還比消防員矮了一截,只見消防員頭也不回的說:「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我身後……功夫這般了得,想必一定是『林氏』老爺爺吧?」

  這個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林氏?雖然白一月也聽說過不少關於林氏的傳聞,但卻從未親眼見過林氏一面……沒想到會是個年事已高的老人家?

  「廢話少說,解除你的卡片吧,不要逼我出手。」

  話雖如此,林氏卻早已將某張卡片抵在他的身後,警告他別耍花樣。

  「你只管出手好了。」消防員得意洋洋的說:「和能量武裝不同,元素魔法的卡片要多少有多少,就算你『破壞』了這張,對我來說也無傷大雅。」

  「那就如你所願。」林氏也不多言,隨即將手中卡片送入消防員體內,下一瞬間,在空中翻飛的蝴蝶果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是除此之外,消防員的身體也開始起了變化,只見他身上的衣物逐漸淡化成白霧,彷彿抽絲剝繭一般不斷散開。

  「你……」

  「不好意思,我剛才一次送入了兩張卡片。」林氏氣定神閒的說:「除了元素魔法之外,你的『偽裝』也一併遭到破壞。從不以真面目見人的『偽裝師』,看來就到今天為止了?」

  眼見情況有異,消防員──也就是偽裝師,當下立刻藉著火勢隱藏自己,一溜煙就逃得不見人影。

  白一月自然不用說,憑他現在的狀態根本無法出手阻攔,但林氏也只是放任偽裝師離去,似乎不想節外生枝。即便蝴蝶陣的危機已經解除,周圍的大火仍在不停延燒。

  林氏從腰包裡取出卡片,打開一道白色光門說:「別發呆,我們快走。」

  說話之餘,又替白一月抱起許伶的遺體,白一月見著這幕,這才甘願隨林氏離去。


 
  光門的另一邊,連接著一處杳無人煙的山丘,這裡沒有路燈,周圍的昏暗令人能夠一睹山腳下的夜景,看上去相當漂亮。

  白一月將目光投向遠方,隱約看見了剛才起火的醫院大樓,與此同時,他又看了自己懷中的盈涵一眼,神情顯得有些陰沉。

  林氏將許伶放在一張木製長椅上,問說:「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

  林氏見他這個樣子,似乎也有些於心不忍,於是說:「抱歉,要是我能早點趕到的話……」

  白一月搖了搖頭,淡然說:「這不是老爺爺的錯……謝謝你救我們出來,我想伶要是知道了,一定也會很感謝你的。」

  「隱藏自己的身分、在暗地裡接觸卡片持有者的親人,這是偽裝師慣用的技倆。」林氏感嘆說:「想必他已經在醫院潛伏一段時間了,為的就是等你老婆產子的這天,在你最無防備又孤立無援的時候,趁勢殺了你。」

  聽到這裡,白一月突然緊緊咬牙,他很清楚自己確實太過大意,才會讓黃昏在這時候有機可乘……

  「我想送走盈涵……」

  「送走?」林氏不解的問說:「為何?」

  「許伶還有盈涵……她們是因為我的關係才會被牽連進來的。」白一月悵然若失的說:「既然黃昏的目標是我,只要讓盈涵離開我的身邊,她就不會再遭遇這種危險。」

  「你已經想清楚了嗎?」林氏不動聲色的說:「即使你現在將她送走,也不表示她將來就不會在其他地方遭到黃昏的毒手。」

  白一月沒有回答,但是從他的表情便可看出,他也是知曉這個道理的。見他這般掙扎,林氏才又說:「如果你無論如何都要將她送走的話,我可以替你安排,但是你真不後悔?」

  「不管她在哪裡,都要比待在我身邊安全,發生了今天的事情之後,我實在沒信心可以保護好她。」白一月停頓半晌,隨即說:「而且伶也死了,我一個人已經給不了她幸福……至少,她還可以在其他地方重新開始,過著普通人的生活,不要有任何關於今天的記憶。」

  「……我明白了。」林氏多少也能體會他的心情,於是說:「那麼事不宜遲,我們趕緊行動吧,趁著現在夜深人靜,可以降低被黃昏發現的風險。」

  白一月微微點頭,隨即跟著林氏下山。當晚,他們將盈涵送入了由林氏老友經營的孤兒院,並在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埋葬了許伶。

  眼見事情告一段落,他們便在天亮之前揮別了彼此。
 
  *
 
  「出事過後沒多久,井龍的妻子也傳出懷有三個月身孕的消息。」老師意味深長的笑說:「為了避免相同的悲劇再次上演,我和井龍一刻都不敢鬆懈,無論如何,一定要確保心羽能順利出世、平安長大。」

  原來還發生過這種事嗎?總覺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沒想到在他那張笑臉底下,竟然隱藏了這麼多沉痛的秘密?

  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原來哲祺的爺爺曾經救過我一命啊?」盈涵笑容滿盈的說:「看來我們從出生那刻開始,就註定要在一起了。」

  妳重點放錯地方了吧?還有那個詭異的結論是怎麼回事……我無奈的嘆了口氣後,又轉頭看向心羽,發現她好像有點眼眶泛淚?

  呃……心羽她沒事吧?雖然我也不是不能體會她的心情。

  一個是義無反顧照顧自己的長輩,一個是如同親生姊妹一般友好的朋友。在知道他們曾經發生過那樣的事情之後,是不可能什麼想法都沒有的。

  過了半晌,心羽拭去眼角淚光,看著老師問說:「為什麼你一直不說?」

  「在我選擇拋棄盈涵的同時,我就已經失去作為一名父親的資格。」老師雲淡風清的笑說:「如今,還能像這樣默默守在她身邊,已經是我最大的幸福了。」

  「那你現在幹嘛要說?」盈涵噘起嘴,嘀嘀咕咕的說:「一直騙下去不就好了……」

  「我也是逼不得已的啊……」老師一臉困擾的笑說:「事情都已經變成這樣了,要是我還不從實招來的話,心羽怎麼可能會放過我。」

  說完,老師看了心羽一眼,發現她果然有些生氣的瞪著自己。誰叫你要把她蒙在鼓裡那麼久……

  「裝傻不是你的強項嗎……」盈涵咕噥說。

  「盈涵──」

  「好嘛……」盈涵委屈的叫說:「可是人家現在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啊!我又沒想過要和我的親生父母見面……」

  聽到她這麼說,心羽登時眉頭一皺,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老師則是垂下視線,神情沮喪的笑了一笑。

  呃啊……氣氛一下子變得好沉重,得轉個話題才行。

  「對了!」我假裝想起一件事,赫然說:「你們不覺得,今天發生的事並不是巧合嗎?」

  心羽一聽,微傾著頭說:「什麼意思?」

  「妳還記得李松鳴把你們綁走的那次嗎?」

  「幹嘛突然提起那傢伙?」盈涵略微不滿的鼓起臉說。

  妳以為我很想嗎?可是要是我的推理沒錯的話……

  我回想著事發經過,解釋說:「那天晚上,李松鳴用宇傑的手機打給我,要我一個人到指定地點找他,不然他就殺了你們。可是,就算他真的毀約殺了你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我還是會乖乖地照他的指示去做……」

  心羽一怔,恍然大悟的說:「你的意思是,松鳴根本沒想過要殺我們?」

  「對……」我點了點頭,轉向老師說:「那時候,李松鳴為了要從你的手裡逃走,於是利用通往心羽他們所在地的空間移動卡當作誘餌……可是,就算他當時丟出的不是我們要那張卡片,老師八成還是會收手,他一樣能脫身……」

  「原來如此。」老師豁然開朗的笑說:「還真的是被他給騙了……沒想到他打從一開始就打算讓我們去救人。」

  雖然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但是一想到李松鳴那傢伙說不定並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壞,心羽仍然露出欣慰的笑容。

  心羽……就算到了現在,她還是願意相信李松鳴是好人嗎?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盈涵不大滿意的問說:「他既然不打算殺我們,幹嘛要把我們綁走?」

  老師聽見盈涵的疑問,便笑著向我問說:「照你剛才的說法,他當初說想利用你們把我引出來的這點,應該也只是幌子吧?」

  「嗯……」我嚥了一口口水,沒什麼把握的說:「我想,他真正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把盈涵送回老師身邊,並且迫使你們相認吧……」

  聽見我的說詞,他們全都露出訝異的神情。

  「……他早就知道老師和盈涵的關係了?」

  「我想應該是……」雖然沒有證據,但我仍繼續推測說:「綁走你們之後,老師是卡片持有者的事就會暴露,而我們也會被迫加入對抗黃昏的行列,如此一來,他才有機會能製造像今天這樣的局面……利用我當誘餌重傷盈涵,破壞血庫逼我們輸血……只要這麼做,老師和盈涵之間的秘密就會不言而喻。」

  「還真的是完全被他給算計了……」老師把臉湊到盈涵面前,暗笑說:「沒想到他會為了妳做到這份上,看來他真的很喜歡妳耶。」

  「閉嘴!」盈涵忽然從病床上爬了起來,氣呼呼的說:「人家喜歡的是哲祺,不准你再提起那件事!」

  剛才不是還說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的嗎?結果才一下子就又變回以前那樣了……不過,看她這麼有精神的樣子,我就放心了。

  「可是人家哲祺都還沒親口承認說喜歡妳呀。」老師裝模作樣的笑說:「說不定他喜歡的人是心羽?」

  「老師……」

  「誒?」盈涵突然驚慌起來,搖晃著我的身體說:「哲祺,你現在就在大家面前,好好的跟我告白一次好不好?」

  「可以不要嗎……」

  「那我就死給你看!」

  「盈涵……」

  「嗚嗚……心羽,人家現在是傷患,難道就不可以任性一下嗎?」

  妳平常任性得還不夠嗎……

  「……好吧。」

  「喂?心羽?」

  「太好了!謝謝妳心羽!」

  「哈哈,你就認命一點告白吧,哲祺。」

  「拜託饒了我吧……」
 


  話說回來,李松鳴之所以會放火燒了孤兒院,我想真正的原因,大概也不是為了毀掉過去的回憶……

  一旦孤兒院消失,盈涵就會流離失所……在那之後,他只要負責把這件事告訴心羽,依心羽的個性,想必會收留盈涵到自己家住。

  這麼一來,盈涵就有機會能和老師接觸,最後順理成章,讓老師成為她的法定監護人。

  換句話說,不管是在法律上還是血緣上,他們早在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成為真正的父女,一直相處在一起了。
 
 
 


  呼……從第一集開始埋到現在的梗,終於在這裡揭破了,感覺輕鬆不少。因為以前幾乎沒接觸過推理小說,所以也不是很確定這樣的劇情鋪陳會不會太牽強,要是有什麼想法都可以提出喔,我會試著在下一部作品中改進~

  然後是……因為以前是積了很多稿之後,才開始在巴哈發佈的,所以有時候發現前面的劇情有BUG,我還可以回頭再修(畢竟還沒公開)。不過現在我已經沒積稿了,寫一章發一章,所以要是有人發現什麼BUG的話,絕對歡迎吐嘈喔

  基本上是盡量一週一更(星期六),但是這禮拜是賽到的,下禮拜不一定能如期更新XDD

  謝謝大家的觀看,我們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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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yzgdivina喜歡虹咲的LLer
我的小屋裡有很多又香又甜的Hoenn繪師虹咲漫畫翻譯喔!歡迎LoveLiver來我的小屋裡坐坐~看更多我要大聲說2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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