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錯……都怪我被李松鳴利用，才會害這麼多無辜的人犧牲……
要是再早個一分鐘……只要能再早一分鐘趕到的話，說不定這些人就不會死了？
可惡！到底已經死了多少人了？躺在地上的那些人，全都是因為我的關係才死的嗎？
我應該要早點察覺到的才對……李松鳴那傢伙怎麼可能會提供我正確的情報，好讓我們有機會去阻止黃昏的行動？他根本從一開始就打算利用我來完成他的計畫，我真的……
「嗚……呃……」
就在我奔跑於人行道上的時候，忽然有個虛弱的低嗚聲傳入我耳中，我停下腳步一看，發現是個身穿褐色休閒衫的年輕男子，全身是血的平躺在地。
他還活著嗎？想到這裡，我立刻蹲下身，試著檢查他的身體狀況。
「喂！你醒醒啊！」
「嗚……唔……」
下一秒，他從嘴裡噴出一口鮮血，就這麼斷了氣。
「可惡！」我握緊拳頭敲擊地面，灰色的水泥地冷不防地應聲裂開。
難道我連一個人都救不了嗎？
「嗚哇──！」
就在我失魂落魄的同時，前方不遠處的十字路口，突然傳來了一陣高昂的尖叫聲，隨之而來的是從捷運站裡湧出的大匹人潮，穿著制服的學生們爭先恐後的四處逃竄，當中還混雜著不少西裝筆挺的上班族。
仔細一看的話，似乎還有兩個手持武器的人緊跟在後，人群尾端不斷有人應聲倒下，有時甚至能夠看見血液噴灑在空氣中的景象。
是黃昏的人……他們還在殺人？我從地上站了起來，二話不說朝捷運站衝去。
還有人活著……還有人活著……我要去救他們，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我面前了。我踏著心羽教過我的步法，一面在逆向的人潮間穿梭，一面尋找疑似黃昏成員的身影。
「哈哈哈！好久沒這麼過癮啦！」
忽然間，有個爽朗的笑聲傳入我的耳中，我反射性的回頭一看，發現是一個手持長刃的年輕男子，正一臉滿足地甩掉刀鋒上的血漬。與此同時，一個身穿卡其色制服的女學生，在和我對上一眼之後，就這麼一命嗚呼倒了下去，大量的鮮血從她的腹部傾瀉而出。
我又……看著一個人從我面前死去了嗎？她剛才的眼神……那是憎恨嗎？她把我當成黃昏的成員之一了嗎？還是她知道是因為我的關係，才會害得她平白無故的死去？
「啊──！」我不由自主的朝天空吶喊。
「唔喔？」似乎是被我的叫聲嚇到，手持長刃的男子終於注意到我，轉過身來說：「這裡還有一個精神不錯的小鬼耶，讓我來殺了他吧。」
站在他身旁，手裡拿著兩把小型鐵鎚、看上去較為穩重的中年男子說：「你看仔細點，他手上戴著奇怪的手套，十之八九應該是卡片持有者。」
「咦？真的耶？」年輕男子眨了眨眼，搔頭問說：「怎麼辦？爆破公主不是叫我們不要和卡片持有者正面衝突嗎？這樣到底是要殺還是不殺？」
中年男子思考了片刻，謹慎的說：「她說的是別和『實力強大』的卡片持有者衝突，但是對方只是個小孩……算了，小心起見，還是暫時迴避一下比較妥當。」
「說得也是。」年輕男子認同般的說：「那我們就繼續去追剛才那群人吧，要是讓他們跑遠的話就麻煩了，今天的目標可是要殺光一千人，現在連一半都還不到。」
一千人？他們居然想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殺掉一千人？把那些毫不知情的人捲入這場無謂的鬥爭……無法原諒。
「唉──我還是第一次覺得殺人這麼累呢。」年輕男子玩弄著手上的細劍，嘆氣說：「果然再有趣的事，一旦設立目標就會立刻變得煩人。」
居然還說殺人有趣……這群混蛋！
「走吧。」中年男子發號施令說。
「好──」
眼見他們準備離去，我握緊拳頭，瞪眼說：「別想從我這裡……過去……」
然而，我話都還沒說完，手持雙錘的中年男子卻忽地從我身旁輕輕掠過，在我耳邊低語：「誰理你。」
「……」一股寒意頓時湧上我的背脊。
這傢伙很厲害……可是不能放他走，絕對不能！我迴轉身體踏出半步，將心中的憤怒全化為具體的意念，集中在右手的拳頭上，毫無保留地朝著眼前那人的後背奮力一擊。
「鏗鏘！」
隨著一道低沉的短音在空氣中傳開，原本握在那人左手裡的鐵鎚瞬間飛了出去，只見它不斷在空中翻轉著，最後重重地落到人行道旁的花圃裡。
……我的攻擊被擋下來了。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不，從剛才的情況來看，他八成早就料到我會偷襲他，所以即使背對著我，仍然只用了最小幅度的動作就成功進行了防禦。
「喂喂！」年輕男子用劍尖指著我，嚷嚷說：「你這小子，這樣偷襲很沒禮貌耶！剛才碩也很明顯讓了你一次吧！」
碩也？是指那個拿錘子的傢伙嗎？確實，如果他想殺我的話，剛才經過我身邊的時候，我搞不好已經死了。
可是，就算你們現在留我一命，我還是無法原諒你們的行徑……黃昏已經殺了太多人，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放任不管，也不會接受你們的好意。
「看來我是笨了呢。」碩也扭了扭手腕，確認受創的程度後，輕聲說：「如果他真的是實力強大的卡片持有者，我們又怎麼能順利從他眼前逃走？」
隨後，他從人行道旁撿起了剛才飛出去的灰色鐵錘，隨意地拿在手中耍弄一番，露出淺淺的微笑。
這傢伙的語氣不大對勁……感覺他好像在打什麼主意？我握緊了拳頭，提高警覺。
「你說他很厲害？」年輕男子認真思索一陣，皺眉說：「感覺不像啊……從他剛才的動作來看，明明就是外行人才會有的樣子，難道他是裝的？」
「不，他確實很厲害。」碩也笑裡藏刀的說：「我們是不得以才和他戰鬥的，對吧？昇翔。」
有殺氣……
「嗯……」昇翔皺了皺眉，一臉不解的說：「雖然搞不太懂，不過就當作是這樣吧？」
「沒錯，如果爆破公主他們問起的話，只要這麼跟他們解釋就好了。」碩也突然壓低身子朝我俯衝過來，一揮手中雙錘說：「因為對手的實力太強，以致我們無法脫身，不得以只好和對方展開戰鬥！」
要動手了嗎？自顧自的展開攻擊，到處襲擊素不相識的人，你們就是這樣殺害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嗎？開什麼玩笑……你們這些傢伙，到底都把人命當成什麼了！
面對碩也火力全開的攻勢，我卻絲毫沒有迴避的念頭，只是冷靜地將意念匯聚於冰晶護手，在一瞬間展開足以抵禦來自四面八方攻擊的大型「凝盾」。
碩也似乎注意到了我的動態，但是他並沒有停下動作，揮舞著鐵錘的右手毫無遲疑，不偏不移地攻向我的面門。我舉起左手，用凝盾正面擋下他的攻擊，並用後腳用力一撐，將他整個人往外推出了數公尺。
「怎麼可能？」在一旁觀戰的昇翔忍不住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說：「居然這麼簡單就擋下了碩也的攻擊，而且還……」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我原本還以為會守不住的，所以才使出渾身解數去抵擋那一擊，結果竟然這麼輕鬆就回擊了？
「喂！碩也！」
碩也聞聲，在空中轉變姿勢，勉強調整好身體的重心，落地後又滑行約一公尺的距離，這才終於停了下來。
過了半晌，碩也才從地面上站起，輕笑說：「這就是差距啊──」
「怎麼回事？碩也。」昇翔似乎搞不太清楚狀況，於是一頭霧水的問說：「為什麼你會被那個小鬼打飛？」
沒錯……其實我也搞不懂。論身手的話，那傢伙明明要比我高明許多，但是剛才……為什麼我會覺得他的攻擊毫無威脅性？
「你還記得嗎？昇翔。」碩也頭頭是道的說：「我們現在已經不是人類了，而是由半物質組成的生命體。」
「記得啊……」昇翔思考了一下，問說：「所以呢？」
「變成半物質的時間越久，身體傳導意念的特性就會越好，換句話說，每個人的身體機能，會因為成為半物質的時間長短而有高低之分。」碩也有條不紊的解釋說：「我們開始使用卡片還只是這幾天的事，從剛才的結果來看，眼前這個孩子成為卡片持有者的時間，應該遠比我們要長上許多，單論資歷的話，他可是我們的前輩呢，要對付他恐怕沒那麼容易。」
原來如此，是因為半物質的純度差異？因為我能發出的意念比他們強大，所以才能輕易擋下他的攻擊？
怪不得我會覺得他剛才的攻擊軟弱無力……跟爆破公主的炎彈比起來，根本是小巫見大巫。
「這樣也太卑鄙了吧？」昇翔憤憤不平的說：「不管怎麼看，明明都是碩也比較厲害，他只不過是比我們早一點成為卡片持有者而已，有這種差距未免太不公平了！前輩有什麼了不起的，那些混帳！」
「……」這傢伙在發什麼神經？
「呵呵，不過還不只是這樣而已。」碩也朝我走近一步，親切的問說：「你叫什麼名字？」
我沒有回答他，只是以眼神傳達我的敵意。
「算了，你不說也沒關係。」他指了指我的冰晶護手，胸有成竹的說：「你的那雙手套可以創造出肉眼看不見的堅硬物質對吧？」
「呃……」他是怎麼知道的？
「果然沒錯。」碩也得意的笑說：「你第一次攻擊我的時候，手套應該是直接碰觸到我的錘子的，但是剛才你擋下我的攻擊時，我卻感覺根本沒打中你的手，就好像是有道無形的牆擋在你面前一樣。」
真可怕……僅僅是經過兩次交手而已，他就發現了冰晶護手的秘密？如果不是因為意念強度的差距，光憑基本的戰鬥能力，我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太危險了。
可惡，我本來應該要盡快把他們解決掉，然後去保護其他還活著的人的，結果竟然一直被他們絆在這裡。
雖然剛才我確實是幫助一些人逃走了，可是黃昏的成員不可能只有他們兩個，如果那些人在其他地方碰上黃昏的人，說不定還是會被殺……
他們這些人，應該是前陣子被李松鳴從監獄裡帶出來的死刑犯吧？那些喪心病狂的傢伙，是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人的……
「誒，我說……」碩也突然叫了我一聲，和氣的說：「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麼樣？」
「交易？」我瞪了他一眼，沉吟說：「你想幹什麼？」
「別那麼緊張。」碩也貌似想緩和氣氛，於是淡笑說：「我只是想要你的那雙手套，如果你願意把它交給我的話，我可以破例放你一馬。」
「放我一馬？」我嗤之以鼻的說：「意思是，你還會再去殺其他人嗎？」
「別說得好像很嚴重似的。」碩也氣定神閒的說：「你也殺過螞蟻吧？你在殺螞蟻的時候，有想過牠們的感受嗎？曾經因為這個行為，在心裡萌生過罪惡感嗎？不可能會有的吧。」
「你說螞蟻……」
「不管是人還是螞蟻，同樣都是寶貴的生命。」碩也理直氣壯的說：「只是人類一直不把其他生命的生存權力放在眼裡；法律只保障人類，卻不保障螞蟻，很可笑吧？」
「……」
他是在說服我嗎？因為打不過我，所以才想靠口舌之爭拉攏我成為他的同伴，好從我身上奪取好處？
李松鳴就是這樣欺騙王宏鳼的吧？利用別人的耿直來達成自己的目的，簡直不可原諒……
說不定就連現在站在我面前的這兩個人，都已經被李松鳴洗腦了？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我的心就有點靜不下來……
「你也認為我說的沒錯吧？」碩也以試探性的口吻說：「你根本就沒有必要白費力氣，冒險去保護那些自私自利，連弱小的螞蟻都不肯放過的人類。」
「螞蟻……」
「對──沒錯。」碩也欣喜的說：「就算你現在在這裡打倒我，也不會有任何人感謝你，我們之間的鬥爭，對他們來說就只是螞蟻間的相互廝殺，不管最後死的是哪一邊，他們都不會放在心上，因為他們在乎的只有他們自己，人類就是這樣無藥可救的生物。」
「不……不對。」
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說的那樣自私，至少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就有他們所不知道的──無論對誰都是那麼溫柔的人。所以……
「對不起，我無法接受你的想法。」我停頓了一下，緩緩說：「在我認識的人當中，就有一個明明很怕蟑螂，但是就算被蟑螂嚇哭了也不願意殺生的女孩子。」
「……」碩也收起笑容，靜靜地聽我把話說完。
「不管其他人再怎麼腐敗，我還是相信這個世界上，一定會有永遠都那麼溫柔的人。」
沒錯，不只是心羽……盈涵也好、宇傑也好，大家都是那麼溫柔，所以……
「為了守護他們以及他們的信念，我是不可能接受你用這種歪理去否定別人的溫柔，甚至是殺人的。」
碩也重新舉起雙錘，淡然說：「看來是沒得商量了。」
「我說啊，根本就不需要跟這個小子說那麼多吧？」昇翔甩了兩下細劍，蠢蠢欲動的說：「既然碩也想要那副手套，我們就一起把它搶下來就好了。」
「說得也是。」碩也認同般的笑說：「一開始這麼做就好了。」
果然……和這群傢伙講道理是白費力氣嗎？說到底，黃昏全都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惡人。不……說不定他們根本連目的都沒有，純粹只是為了殺戮而殺戮的人渣！
要打就來吧，我是不會退縮的，絕對不會再讓你們傷害任何一個人！
「喂喂？」昇翔看著我的動作，譏笑說：「那小子好像蠻有幹勁的耶。」
我站穩腳步擺開架式，同時幻化出凝盾，作好迎擊的準備。雖然我從來沒有一對多的實戰經驗，但是論力量是我佔上風，我不會認輸的……
經過兩個呼吸的時間，碩也忽然卯足全力朝我衝過來，手中雙錘也同樣蓄勢待發。
我心念一定，抬起雙手打算正面迎擊。憑我目前的力量，想擋下他的攻擊並不困難，只要能趁隙反擊、搶過他的錘子，到時候他應該就會知難而退了。
然而，碩也卻在距離我一步之遙時，忽然一改攻勢，連人帶錘繞到我的身側，瞬間轉變了雙錘的攻擊軌道，冷不防地往我的太陽穴筆直敲來。
我正想轉身抵擋，但是左手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牽制似的，完全轉不了身。
「……糟了！」
我剛才一時太激動，沒注意到自己把凝盾張得太大，結果下緣居然卡進水泥地裡……這樣會來不及防禦的！
另一方面，那個叫昇翔的傢伙也拿著細劍，從另一個方向刺過來了，要是現在解除凝盾的話，我很有可能會被他刺中要害……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就在我猶豫不決間，那只錘子已然敲上我的腦門，一陣痛處在我的腦裡蔓延開來，嘴裡也滲出一絲血味。
我往一旁踉蹌幾步，手中的凝盾因為意識模糊而消散。眨眼間，我的眼角瞥見昇翔手裡的銀色長劍，正不偏不移的瞄準我的心臟刺來。
驚見這幕，我也顧不了那麼多，心神一凝就奮力向後跳開，好不容易才在生死關頭撿回一命，整個人也因此撞到了行道樹上。
「唔嗯……」
胸口還是被稍微劃到一下，微量的鮮血隨著呼吸漸漸流淌出來。可惡……都怪我一股腦的就從隊伍裡跑了出來，結果連能量護盾都忘記發動，現在才會變成這個樣子。
「真可惜！」昇翔露出不甘心的神情，嚷嚷說：「差一點就能挖出他的心臟了！」
剛才那一擊，要不是因為我和碩也之間的力量差距，讓我多少還能靠意念防守，我恐怕早就死了……
碩也緩緩地走到我面前，俯視我說：「雖然你的力量很強，但是速度太慢了，只要避免正面衝突，盡量往你的死角裡打，那種力量根本不足為懼。」
的確，我太得意忘形了……因為一直以來都是以「自己比較弱」的想法進行修練，所以一遇上「自己比較強」的情況，就太急進的想靠力量取勝，完全沒有發揮出平時修練的成果，就連冰晶護手的能力都胡亂使用。
大概是因為頭昏腦脹的關係，我現在終於冷靜下來了……一直到剛才，我都還被憤怒沖昏腦袋，連最基本的思考都做不到，結果犯下一堆足以致命的錯誤。
「那麼，最後姑且再問一次……」碩也輕聲細語的說：「能請你將那雙手套交給我嗎？」
「不要……」
想都沒想就回答……不知道是因為意識不清的關係，還是因為和他們相處太久，讓我的個性在不知不覺間變了？
仔細回想起來，我最近似乎連嫌麻煩的次數都漸漸變少了。
話說回來，我已經脫隊多久了？為什麼都沒有看到其他人？啊……我懂了，這就是李松鳴的目的吧？
如果爆破公主說的都是真的……如果李松鳴真的想殺我的話，他就必須像現在這樣，把我跟老師他們分開，不然他根本沒有機會下手。
所以他才會用假消息騙我，讓我因為腦羞成怒而脫隊，如此一來，他就能順利製造機會。除此之外，在我們被假消息拖住的這段時間，黃昏也能毫無後顧之憂的進行屠殺，對他來說可以算是一舉兩得。
那個傢伙……未免盤算得太好了……
不過這麼說起來的話，他人又上哪去了？算了……現在想這些好像也沒什麼意義。
唉──怎麼辦才好呢？我都還沒幫宇傑找回心羽的記憶呢，而且就這麼死掉的話，盈涵一定會哭得很傷心吧？
……盈涵？為什麼我會在這個時候想起她？而且居然還替她操心？我是怎麼了？
就在我想著無關緊要的事情時，我的右手臂突然傳來一陣痛處。
「唔嗯……」
昇翔用劍尖劃破我的上衣，在我的手臂上留下一道不淺的傷口，溫熱的血液也因此噴濺出來。
「這小子真令人火大。」昇翔看著我的眼睛，沒好氣的說：「碩也年紀比你大一倍，尚且都對你那麼客氣了，你竟然還這麼沒禮貌。」
白痴……誰要對你們這些喪心病狂的傢伙客氣？不過是個殺人犯還這麼趾高氣昂，真讓人受不了……
「碩也，我可以殺了這個傢伙了嗎？」昇翔將劍尖移往我的眉心，回過頭問說。
「請便。」碩也漫不經心的說：「不過我並不討厭這樣的孩子，可以的話，下手的時候盡量俐落一點。」
「沒問題！」昇翔興致高昂的舉起長劍，咧嘴笑說：「那麼，就請你……」
「……就請你去死吧。」
這一瞬間，一個不屬於我們三人的聲音從一旁冒了出來，隨之而來的是一聲槍響。
「什……」我和碩也不約而同的瞪大雙眼，嘴巴也一開一合，完全說不出話來。
昇翔的胸前出現一個清晰的彈孔，不……或許該說那是「洞」比較貼切，因為毫無疑問的……他的心臟已經整顆不見了。
「這是……」
昇翔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奇怪的是他胸口的大洞竟然沒流出半滴血。我一時之間沒能反應過來，我只知道剛才開槍的人，現在正從容不迫的站在我們眼前，臉上還帶著令人摸不著頭緒的笑容。
我被救了嗎？可是為什麼……
「李松鳴……」
看著同伴慘遭同伴殺害，碩也倏然失去冷靜，一臉震驚的問說：「為什麼你要……」
「為什麼？」李松鳴將槍口指向碩也，一展笑容說：「你們不過是我找來的棋子，我想殺就殺，哪需要什麼理由？」
「你……」
面對李松鳴的回答，碩也露出難以接受的表情。也許是無法容忍自己的同伴死得不明不白，碩也將手中雙錘握得比剛才更緊，冷不防地衝向李松鳴，冰冷的鐵錘毫不留情，招招都往李松鳴的身上猛攻。
「混帳傢伙！」碩也齜牙咧嘴的說。
李松鳴不躲也不閃，面對碩也的雙錘攻勢，他只靠單把手槍就全部擋下，看上去一副游刃有餘的樣子。
碩也見他如此目中無人，更是忍不住殺紅了眼，每一次攻擊都往死裡打去，但是……
「太慢了。」李松鳴不知何時已經繞到碩也背後，將槍口對準他的後腦，裝模作樣的笑說：「去死吧──」
「太慢的是你。」碩也像是早就料到似的，這時忽然一個轉身，揮掉李松鳴手中的槍說：「速度有時候會直接決定勝負。」
那傢伙……他居然有能力對抗李松鳴嗎？然而，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一陣槍響忽地從我視線的死角傳來。
「──沒錯。」李松鳴同意般的笑說：「所以死的人百分之百是你。」
「怎麼可……能……」
碩也伸手壓住胸口流竄的血，用充滿血絲的雙眼回頭瞪了李松鳴一眼，似乎是對李松鳴鬼影般的動作感到不可置信。
他是什麼時候跑到那裡去的……在聽到槍響之前，我也完全沒注意到李松鳴從我的視野裡消失了。他現在的速度……感覺好像比和老師戰鬥的那時候還快？
「哎呀、哎呀──」李松鳴朝碩也走近一步，嘲諷說：「沒想到你能躲開這槍，本來應該是會當場死亡的致命傷，現在卻還勉強留著一口氣……不過依然必死無疑就是了。」
就像是為了要順應李松鳴的這句話，碩也在這一刻倒下了。這傢伙……為什麼連自己人都要殺？他到底在想什麼？
「好久不見了，林哲祺同學。」李松鳴轉過身來，開心的笑說：「你的氣色看起來還不錯嘛。」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說：「你為什麼要殺他們？」
李松鳴一聽，聳聳肩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當然是為了要救你。」
「救我……你不是想殺我嗎？」
「你倒是很清楚嘛，既然如此就給我小心點──」李松鳴攤開雙手，啼笑皆非的說：「要是在我親手殺了你以前，你就先被其他人殺了，我可是會很困擾的。」
原來如此……這就是他救我的理由嗎？
「既然這樣，你幹嘛讓他們來殺我？」我稍微挪動一下身體，好笑的說：「我剛才真的差一點就死了吧？」
「唉──說到這個，我就不得不跟你道歉了。」李松鳴好整以暇的說：「原本我應該在你遇上他們以前，就已經把你殺了。再怎麼說，我剛才一直都在這裡。」
他剛才一直在這裡？怎麼可能？我剛才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啊……對了！是「隱身」。
之前他也曾經用過那張卡片來隱匿自己，在他主動跟我說話以前，我甚至連他的「人」都看不見。但是這樣的話……
「那你為什麼一直不出手？」
他在等什麼？如果他真的想親手殺了我的話，根本就沒必要冒風險等到現在吧？萬一我在剛才的戰鬥中不小心死了，他豈不是得不償失？
「關於這點嘛……」李松鳴嘴角微揚，從腰間取出卡片，幻化出另一把槍。
與此同時，一道白色人影從我眼前的大廈門口奔騰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欺近李松鳴。只見那人一掌迎來，李松鳴還來不及開槍，立刻就變換態勢，將手中雙槍架在胸前，硬是接下這一掌。
李松鳴向後滑行了半公尺，原以為已化解危機，怎料那人竟然窮追不捨，一個躍步上前，又朝李松鳴身上擊出雙掌。
李松鳴不敢大意，在被擊中之前自己跳開，向後方躍出數公尺，經過一個空翻的動作後，輕巧的落到地上。
李松鳴直盯著半路殺出的白衣男子，一派輕鬆的笑說：「只能說算是我的失算吧。」
好久沒有寫小說，感覺用詞跟描述都變得生硬了（雖然本來就沒很生動），意識到自己的不足之後，其實心裡會略感無力，偶爾會有想就此停筆的念頭。
不過，如果不把這個故事做一個結束，即使閉關修練之後再捲土重來，我也沒有信心下一次會更好。
感謝在暗地裡支持我，以及默默按ＧＰ的朋友們，就讓我們一起加油吧～歡迎交流喔
創作內容
《非常偵探社４》第六章 － 真正的目的
小說創作（奇幻） (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