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 蝶為花而墮落

故事開始♥／

　　這是夢。

　　是個讓人醒不來的惡夢。

　　被枷鎖困在夢中的自己，

　　宛若在夜中飄舞的蝴蝶，

　　沉醉在那永不凋零的花香中。

　　輕輕的、

　　慢慢的、

　　讓生命燃燒殆盡。

＊　＊　＊

　　什麼是「罪」？

　　那是人類所定義出來的一個字，我們可不知道那種東西是什麼，我們只會依循自己的慾望，讓自己在永恆的時間中持續徘徊。

　　可是在我的家族裡，卻出現了一個變種人。

　　她是蝶，她真的很美，但也同時讓我渴望那頸子內的鮮血。

　　明明，是同個母親所生，母親卻一次跟兩個不同種族的男人生下孩子，我父親是血族的王，而我的「妹妹」則是和身為血族的母親與人類男人結合所誕生的產物。

　　我們不討厭人類，可是我們卻討厭人類強加在自己身上與別人身上的枷鎖，成天嚷嚷那是不對、這是不對，不可以這樣，每次每次做什麼都這樣真是煩死人了。

　　所以，我就讓他們閉嘴，如此而已。

　　不幸的只是，讓「妹妹」親眼目睹自己父親死亡的慘狀，我抹去嘴角流下的鮮血，有些殘忍地對著抱著洋娃娃癱坐在地的「妹妹」笑。

　　「對不起阿，不小心喝多了。」我含著笑說出口，那時的我只有十五歲。我舔拭自己的嘴角，意猶未盡那鮮血帶來的快感。

　　當「妹妹」慘叫出聲的時候，我發現，僅有十歲的那張小臉蛋，已散發出濃郁的體香與女人的韻味，如此美麗綻放著，深深將我吸引，而那鮮血嗅聞起來也是如此誘人的甜香，不管如何都讓人欲罷不能。

　　我走上前蹲低身子，看那絕望的雙眼，先是咬了自己的手腕，含著自己的血與妹妹接吻，讓她喝著自己的血，然後，唇貼上頸部，輕吻數次後，張嘴咬下。

　　她的頸子出現了印記，那是屬於我的記號。

　　「好甜……」心像火一般燃燒，我吸吮那如此令人陶醉的鮮血，然後抱起她嬌小的身子。

　　「你已經喝過我的血，這可是血族最至高無上的愛，妳，將是我的妻子。」看著那白皙脖子上的記號，我滿足地笑。

　　「哥哥，不行！我們是兄妹！」絕望的雙眼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以為我是哥哥就會有憐憫之心嗎？不、不會，想的太美了。

　　我低下頭吻住那吵死人的嘴，再次微笑起來。

　　「兄妹？我們一族本來就是要近親聯姻的阿。」看著那一下子充滿絕望，一下子似乎又有了希望的美麗雙眸，我殘忍的掐著妹妹的脖子。

　　「還有聽好，能給妳絕望和希望的人都是我，而且也別妄想妳能從我的牢籠中逃離出去！」

　　「可……」

　　女孩想說什麼，卻被我接下來的話給打斷。

　　「又要說兄妹不倫嗎？呵，妳覺得我會聽嗎？」

　　說罷，我抱著她回到自己的住所，那裡是血族的地盤，看起來很像死人的學校，但只有夜晚會熱絡起來。

　　「如蝶綻放吧！然後在我懷中燃燒自焚，慢慢墜落到屬於我們的黑暗之中。」

　　一陣涼風吹過，女孩絕望的雙眼慢慢闔上，我邁開腿向房間走去，午夜的鐘聲響起，我扯開微笑。

　　黑暗，已經開始。

＊　＊　＊

　　半月掛在天空上，發出紫色詭譎的光，學生會長宿舍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每個人都對來者充耳不聞，該說習慣嗎？

　　當學生會專屬室的門被推開，大家都很有默契地嘆一口氣。

　　只有坐在學生會長位子的男人不為所動，低頭看著手上的文件。

　　男人紅色的頭髮閃耀動人，那雙充滿邪魅的眼眸，透著鮮血的顏色，是只有純血族才擁有的象徵。

　　來者很不友善的直接拿桌子上的杯子丟向那老神在在的人，可是還不到男人桌子前三步就被一股很強的阻力給弄個粉碎。

　　環抱雙臂站在一旁的金髮男人則是笑笑地凝視這一切，有些好玩的看著那一頭烏黑亮髮，與學生會長相同紅色雙瞳的少女，她的服裝與學校的人不同，她穿著得很緊身，裙子後擺有宛若花瓣的薄紗，每次起風都會飄逸，彷彿一隻蝴蝶。

　　而脖子上則是擁有誰也不敢妄為所動的印記，那是屬於王的妻子，后的記號。

　　沒錯，眼前這位紅髮男人，是統領血族的王。

　　金髮男人搖搖頭，繼續看好戲。

　　「兄長大人！你怎麼可以把我的愛貓從三樓丟下去，牠會死的！」好在她剛好在樓下，及時接住愛貓，不然現在只會看到一團肉泥了。

　　「牠發情的一直叫，吵死人當然丟出去不然留著引響我睡眠品質嗎？」連看她一眼都沒有，臉上毫無表情的說話，雖然如此，雙手批改文件的速度突然變快了。

　　她怨恨地盯著自家兄長，從小時候就這樣，只要自己想要什麼就搶去，每次都讓她哭得好不悽慘，但她知道她自己越是哭，兄長那變態就會笑得越開心。

　　她曾一度想殺死兄長，因為他是殺父仇人！

　　可是每當握起刀，興起想刺殺兄長的念頭時，脖子那印記就發疼得讓她蜷伏在地，她無法違抗兄長的所有事，這樣的無力感讓她每天絕望般地活著。

　　到現在，她依然認為這是場惡夢。

　　「鱗蝶，會長大人現在很忙，妳先……」金髮男人還未說完，只見身影一閃，那本坐在位子上的男人已經一手抱著名叫鱗蝶少女的細腰，側著臉邪惡地微笑。

　　「雅，我把三個月的公文都處理完了，別再吵我啦！」說完，抱著鱗蝶一眨眼就消失，獨留金髮男人在原地無奈失笑。

　　「兄、兄長大人！」一瞬間來到種滿玫瑰的後花園，鱗蝶雖然已經習慣，但她討厭來這裡。

　　因為這裡會讓血族情慾高漲。

　　果不其然，男人一手緊抱住她的腰，一手托起她的下巴開始索吻。

　　好煩啊！鱗蝶有些不甘心，但無法不承認她也會被這些花香給迷醉在其中，自己會變得非常奇怪，手不自主緊緊抱住自家兄長，渴望再多給一點。

　　在這裡，兩個人都會墜落。

　　脖子一陣微涼，男人把他冰冷的唇貼在胸口上，皮膚被刺入尖物的聲音響起，鱗蝶細細呻吟，整個人癱軟下來，而男人則是更加將兩人的身子貼得毫無空隙。

　　無力的身手捉住那有力的臂膀，鱗蝶的雙眸開始渙散，有些迷惘、楚楚可憐，每次看到這眼神時，男人就想破壞她。

　　「兄長大人……」

　　「叫我的名字。」男人命令似的口吻，讓鱗蝶不得照做。

　　只有在兩個人，在空無一人的花園當中，才能如此的放縱自己。

　　「凛人……」

　　凛人揚起笑，輕撫鱗蝶的頭，讓她的頭朝後仰，一口接一口從上到下至胸口的留下獠牙的痕跡。許久後，凛人習慣靜靜抱著鱗蝶，坐在花圃水池旁。

　　「小蝶好乖。」說完，趁鱗蝶身子酥麻感尚未適應回來，伸出魔爪摸向大腿。

　　「兄長大人，不行！」想要扭動身子卻發現更慘，因酥麻而無力的鱗蝶整個人倒向他，讓凛人的手觸碰到敏感地帶。

　　「啊！」鱗蝶羞了臉想要逃，一眨眼的時間卻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壓著凛人。

　　「我說過不准逃。」那充滿情慾的雙眸紅的透亮，好似要滴出鮮血一樣。

　　語尾剛落，便壓低身子深吻鱗蝶，鱗蝶再一次沉入這擁有花香味道的薄唇當中……

＊　＊　＊

　　醒來時已經是晚上。

　　鱗蝶睜眼發現自己竟然裸著身體趴在凛人身上，肌膚零距離的接觸讓鱗蝶再一次紅了臉。

　　想要起身卻因為下體傳來疼痛感而磨蹭了凛人的身體，這使鱗蝶渾身一震。

　　可是她也發現為了不讓她著涼，還是有好好蓋上被子，只是趴在凛人身上看著他淺眠的模樣，還是讓鱗蝶害羞不已。

　　「不要亂動。」語氣沒有命令，但鱗蝶真的動都不敢動，因為當凛人說這話時的意思就是，敢再動一下就在毀了妳，曾經的教訓讓鱗蝶只能眨巴著大眼睛望著那張臉龐。

　　突然，凛人的嘴角往上拉，輕笑起來，溫柔的摸著鱗蝶的頭，有些玩味的用指尖纏繞她的髮絲，鱗蝶不得不承認，從小到大最喜歡的就是凜人抱著自己做這個動作。

　　因為這讓她感覺不孤單，讓她覺得所有一切都不重要，什麼都不要想。

　　「兄長大人，我好像變得很奇怪……」不再怨恨你了，反而有種依戀的感覺。

　　凛人終於睜開那雙會蠱惑人的紅眸，凝視著鱗蝶害怕的眼神，輕笑道：「是愛上我了嗎？」

　　鱗蝶迷迷糊糊的思路瞬間變的正常，不斷告訴自己不可以袒露真心給凛人，然後癟著嘴死命搖頭：「才不會！才不會！才不會……」

　　越說越小聲，鱗蝶突然想哭，她將臉埋進凛人脖子，不斷重複著「才不會」。

　　「呵呵……」看到鱗蝶哭的凛人十分愉悅，抱著鱗蝶的身子坐起來，然後──

　　「啊！」

　　含淚的雙眸此時就像打開水龍頭般一樣流下，鱗蝶感覺異樣的感受的同時，脖子被狠咬了一口。

　　凛人喜歡看到鱗蝶這樣哭泣痛苦的模樣，「吶，我的小蝶……把妳用壞了，讓別人的目光不再追隨妳，妳說好不好？」

　　鱗蝶忍著痛楚努力聚焦在凛人身上，最後放棄般的攬住對方的脖子，讓兩個人親暱的合而為一。

　　「我本來……就是屬於兄長大人的，不是嗎？」

　　凛人滿意的笑了笑，更加用力地讓兩人去感受對方的存在，這一刻，鱗蝶有了新的感覺。

　　滿溢出的愛語只屬於凛人一個人的幸福感受。

　　「好孩子。」

　　當鱗蝶再次醒來時，已經過了午夜，這次凛人沒在身邊，讓她好不習慣。

　　她努力坐起身，讓自己適應一下後，出房門找凛人的身影，發現凛人在花園中，凝視那一朵朵綻放的鮮豔玫瑰花。

　　鱗蝶靠過去，馬上就被伸手拉進對方懷抱中。

　　「兄長……大人？」鱗蝶不安的想抬頭，卻因為被抱得太用力而無法回過頭看他。

　　「妳的父親被我殺死。」

　　「嗯，我知道。」鱗蝶很平淡的回覆，現在她那些恨意早已不復存在，對於凜人，她似乎是無可救藥地愛上了。

　　「還擅自地在妳身上做記號。」凛人伸出修長的手指來回在鱗蝶脖子上游移，聲音穩而厚實。

　　「嗯……我也知道。」

　　「然後還強行把妳第一次……」凛人尚未說完，鱗蝶就使出最大力氣讓自己回過頭，果然凛人臉上帶著滿滿笑意。

　　「兄長大人！你分明是以此為樂嘛！」

　　鱗蝶忿忿不平，凛人伸出舌頭舔著那櫻桃小嘴，細細地來回輕點啃咬。

　　「我好想把妳弄毀……」突然間，凛人露出獠牙咬住鱗蝶的下唇，血腥味立刻瀰漫至嘴中。

　　為什麼呢？無法抵抗……鱗蝶茫然地想，就這樣也無所謂，可能是……太為凛人這朵花而著迷了吧？

　　為他墮落，也無所謂。

　　「好啊……」舔著自己的受傷的唇，鱗蝶抱緊凛人，終於鬆了口氣，坦誠面對自己的心。

　　「兄長大人……鱗蝶我……已經無法逃離這個惡夢了。」

　　被花香迷醉的蝴蝶，只能慢慢墮落，直到生命終結之時。

　　可是不否認的，這場惡夢醒不來也掙不脫，愛的枷鎖已經緊緊扣在心頭上，只能持續地享受這夜黑的美。

　　凛人用手指纏繞著鱗蝶的髮絲，她終於知曉，為什麼無法逃離凛人的牢籠中了——

　　因為，她如被困在蜘蛛網的蝴蝶，越掙扎，被捆的越厲害。

　　所以早在她開始反抗的時候，就已經不斷沉淪了吧？

　　鱗蝶微笑起來，眼淚被凛人的粗魯弄得一直流下，但是，她還是最喜歡聽到，凛人用甜膩的聲音，對她的溫柔低喃：

　　「小蝶，真是個好孩子。」

　　蝶為花，持續不斷的，墮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