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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MxADD】Can;t you hear? 08

霜瀲 | 2014-06-07 00:19:16 | 巴幣 8 | 人氣 310


08
 
  「好險沒有傷到內部……嘖……」那個渾蛋大叔,要是真的傷到機械,該去哪裡動手術的問題不說,醫療費用他肯定賠不起啊!
 
  對著鏡子檢查左頰的傷口,確認無大礙之後,艾迪才稍微露出安心的微笑。穿上浴袍遮掩自己蒼白過分的肌膚,艾迪走出浴室,只見狂鋒坐在床沿等著他打理好自己,手中抱的是一大盒醫藥箱。
 
  「過來坐我旁邊吧,我幫你上藥。」
 
****
 
  狂鋒一直不了解,為何創造口中的白子,雙眼不是鮮明的紅卻是幽異的紫?直到現在才真相大白。
 
  綻開的皮膚裡有微光閃爍,血肉中藏著無數個細小機械運作著。很明顯地,艾迪的身體也被改造過了啊……
  細心在傷口抹上碘酒,狂鋒小心注視著自己每個動作一如修復缺角的玻璃娃娃,唯恐傷了裡頭的儀器,那後果可不是他承擔得起的……
 
  「會痛嗎?太大力了要說喔。」
  「……不會。」
 
  看著艾迪木然的表情,狂鋒微瞇了眼,伸手輕撫他臉頰的輪廓,動作中不乏憐惜。光從傷口的深度就知道緋焰這一刀沒有留情,毀了這樣精緻過分的臉蛋,而他一臉滿不在乎的模樣是怎麼了?相較於普通人受傷時的反應,他確實是太淡定了些,彷彿這樣的傷,其實是家常便飯似地……
 
  「狂鋒,在看什麼?」
  「……你的眼睛,怎麼了?」
 
  「恩……」低頭思考著委婉說詞,卻怎麼樣也想不到。算了……既定的事實再怎麼修飾也不會變好啊。「做奴隸的時候被挖掉的……主人說紅色的眼睛很漂亮,就……嘛,現在這個是仿生眼。」
 
  「……抱歉。」
  彷彿接觸到對方心底的痛,狂鋒連忙鬆手以示抱歉,艾迪卻不以為意的輕聳了肩,掛在嘴邊的燦笑與平時無異,擺手要狂鋒不要擔心。
 
  「沒事沒事~都……已經是過去事了。」
 
  有些回憶留在心中,才是最苦最痛的。
  當年深刻的死亡印象還停留在狂鋒的記憶深處,雖然傷口已淡,卻從來不曾癒合。身體裡的東西汩汩地流出體外的惶恐、眼前發白漸漸模糊了意識……之類,一個十多歲的孩子受過創傷而沒留下後遺症,怎麼想都是不可能的。此刻就算他再怎麼笑得燦爛,狂鋒仍能從那樣的笑容裡見到一絲不自然,只是這麼默默看著他強顏歡笑,沒有幾分鐘便不攻自破。
 
  「……呿。你那是什麼眼神?」
  知道自己演的戲騙不過對方,艾迪歛下笑容,取代的是無比凶狠的容顏。確信自己失去微笑的臉肯定臭得不像樣,他撇過頭去不看狂鋒,雪絨織的睫毛微微打顫,過往不愉快的回憶在腦袋裡洶湧而出……就讓手掌握成拳頭也克制不了這些積壓已久的情緒,只好直接蜷起身子作為抵禦。
 
  「艾迪……?」
 
  「不要碰我,渾蛋。誰准你用那種看小貓的眼神看我?我可不需要你沒屁用的同情心!」一瞬間的凶狠態度讓狂鋒有些震懾,那從濕漉白髮間透出的視線充滿殺氣,好似在周邊架起了高牆。「失去過更多重要的東西……一顆眼珠,也就不算什麼了……」
 
  豎起長針的刺蝟,仍是一隻脆弱的小動物……
  想知這孩子目前最需要的就是關懷,又擔心動作太大招來反感,狂鋒拿起毛巾,試探性地替艾迪擦去髮尾滲出的露珠,再慢慢地從末端往上,尤其細心直到耳朵根部都沒引發反抗,狂鋒才確信安全,湊近他耳朵低喃:
 
  「我是不知道你以前發生過什麼事,但是……那些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現在的你很安全,沒有你口中所謂的奴隸制度,傷害你身體的事情也不會再發生,只要你還願意待在這,我就會好好保護你,相信我吧。雖然不知道我們的緣分能維持多久……請至少明白這件事,我很重視你,超越任何一個目前與我來往的人。」
 
  「…」
  狂鋒……我到底可以信任你多少?
 
  他也很想相信著誰、依賴著誰啊……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割得他遍體鱗傷,還有什麼勇氣去實現?狂鋒對他很好的事實同樣不可否認,最怕的是好不容易伸出去的雙手,再一次地被人甩開……那樣失去所有的寂寞,他可是一秒都無法再忍受。
機械做的眼珠不能哭……會壞掉的……。
 
  「咕嗚……」
  「艾迪……你在哭嗎?」
 
  「…」發現了也不要講出來啊!「可惡!我才沒有哭呢!是你太粗魯,爪子勾到頭髮很痛你知不知道!」
 
  卸下防禦的同時扯掉狂鋒手中的毛巾,艾迪用力抓緊丟還狂鋒,作為吃他豆腐的報復,連同肘擊加倍奉還。不要在人家耳朵旁邊哈氣什麼的,癢死了啊渾蛋!
 
  狂鋒吃痛的皺了下眉頭,抵住攻勢,一抬頭卻見著艾迪緊抿著唇,半掩著臉就是不正眼看他。啊啦……真的是在哭啊?或許對於年近30的社會人來說,小孩子的感性早已無法感同身受,怎麼補救才好呢?……紓了紓手中被擰成一團的毛巾,狂鋒拉下對方遮著臉的手,用尾端輕輕撢去了掛在眼角的淚痕。
 
  「好啦……我很喜歡艾迪笑的模樣,笑一下給我看吧?」
 
  艾迪的臉一瞬間漲紅,眼神飄移不知所措,超級可愛的啊……
  現在他確信自己是喜歡這孩子,不只是因為末日的緣故。
 
  再次將毛巾奪過,遮住自己暈紅的臉,稍微緩和了情緒後,艾迪低聲說出自白,聲音埋進了綿軟。「……這幾天跟狂鋒相處,我很開心,是以前從來沒有的感覺……就好像狂鋒真的變成我的父親一樣,能夠帶著我摸索世界的冷暖,並塑造一個全新的自我。不過,我還是想回到屬於我的時代,去親手了結那些尚未完成的事。今天在這裡的體驗或許會轉瞬消逝,但有了跟你相處的記憶,我想我總有一天能夠擺脫過去的影子,找到新的目標繼續向前,雖然不知道還需要多少時間……總之,很……謝謝你啦。」
 
  要看好這個孩子,是狂鋒悄悄在心裡許下的任務。
  當初見到他時狂鋒就知道了,艾迪的本性不壞,反像個單純為了破壞而隨意鬧事的行屍走肉。貪念、憤怒、執著,能讓一個人徹底喪失心智的東西,狂鋒能想到的東西也只有這些。那麼這孩子是為了什麼而暴走呢?在沒有清楚地確認以前,還是不要隨便在心底作猜測吧。
  「一直都沒有問呢,艾迪要回到過去做什麼呢?」
 
  「……秘密。」去把那些死透的人再殺死一遍,當然這種話是說不得的。害怕自己的想法再次被對方揭發,艾迪又將毛巾上移了幾分,幾乎包覆了整張臉,只敢用眼角餘光瞄著狂鋒的反應,一方面將問題丟還給他。「狂鋒會想回到過去嗎?」
 
  「恩?過去嗎……說不想也是騙人的,尤其我跟那個人還有很多未完的事……很多事情還沒來得及跟他說,心意卻再也無法傳達。難受的很……如果能回到過去把一些誤會給說清楚,或許現在就不會這麼痛苦了吧……」
 
  眼神微微一顫,鎖定狂鋒微妙的情緒變化,果然只要一提到那個人的事,狂鋒就會顯得相當落寞呢……艾迪放下毛巾,專心誘導著狂鋒將話題引到他想要的方向,要說他卑鄙嗎?才沒有呢,他也只是想好好認識狂鋒而已啊……
 
  「很羨慕呢……還有個能讓你掛心的人……」
  「嗯,因為那傢伙的莽撞,讓人不得不擔心啊。」
 
  「是在說末日吧?」抬頭迎上狂鋒的視線,艾迪輕眨了眼,泛出的水漾藏不住精明的的目光。嘶,聰明的孩子反應快得很啊……
  「呃……恩,算是吧。」
 
  「那,狂鋒,我們做個交易吧?用你的故事,換我的故事,如何?」要是狂鋒拒絕了那就尷尬了。艾迪趁著對方還在猶豫,進一步推銷好處。「這可是你認識我的大好機會,要好好利用啊~」
 
  不得不說,艾迪不只是個聰明的孩子,更是個會趁隙而入的鬼靈精。嘛,是啦,等價交換的道理狂鋒也曉得,今次的作為與其說是互揭傷疤,不如說成是各取所需,感覺就不是那麼卑鄙了……大概。
 
  「好吧,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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