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焰所創造的新世界
在小焰反手捉住小圓之際,她表白「你們當然不會理解,是啊,誰都不會明白,這份情感只屬於我,只為了小圓」,並對小圓表示「我不會再放開妳的手了」(這疑似與電視版最終集小圓將紅色髮帶遺贈給小焰後,小圓放開小焰的手,自此小焰與小圓天人永隔呼應。如下圖)
而後小焰又對丘比坦承「直到如今幾度往復,受傷、痛苦,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想念小圓。因此如今,就連痛苦也如此令我憐愛」。除外,劇中不斷進行「fort」「da」遊戲(典出佛洛依德的著作《超越快樂原則》》(Beyond the Pleasure Principle / Jenseits des Lustprinzips),是「自虐」的基本形式之一,因此,小焰可能已出現自虐心理。
以上這番話,加上再度改變宇宙,可見她對小圓的愛是超脫凡塵,唯有天地宇宙,可比擬了。而且從向丘比坦承自己已墮為「惡魔」,及向沙耶加所表明的「如今的我,是魔,擾亂天命,蹂躪著這個世界,那我違背神理,不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嗎?」隨後又道「在所有魔獸都毀滅之後,破壞宇宙,聽起來也不錯。到時候,我會再與妳們為敵」可見她對不單是對小圓有超乎一切的執著,甚至為了實現占據小圓的慾望,不惜違逆天理,墮成惡魔(愛到走火入魔),並不排除破壞宇宙。可見她為此縱使天誅地滅,也在所不惜。
不過,也有人認為,小焰會道出離經叛道之語,從被自己的使魔投擲番茄來判斷,是「口是心非」。但個人認為,她能夠表示「『想要與妳重逢』,與其要我背棄這個願望,是的……無論多深的罪孽我都願意背負!不論最後淪落到何種境地我都能接受!」最終確實成為「惡魔」。且不顧圓環之理,不顧沙耶加與渚脫離那「強大」的存在,及表示將與小圓的「秩序」理念為敵,此象徵小焰應的確有這些念頭,但可能多少存有矛盾心理,畢竟小焰是有人性的(比方不忍心攻擊麻美要害)最有可能的,是小焰的「本我」(原始慾望)與「超我」(社會期望)(皆佛洛依德的理論)不斷交戰,最終抉擇為何,有待後續劇情發展。
此外,從小圓在覺醒變回神明之際,小焰將那股能量壓制下來,可見即便違背小圓「應該肩負著別的使命」的心意,小焰仍在所不惜。而且在隨後的談話中,小焰選擇「慾望」,小圓選擇「秩序」。在這般對立面上,小焰向小圓表示「妳可能將會成為我的敵人」。縱然如此,小焰仍表白「我依舊期盼一個能讓妳幸福的世界」。亦即她寧可與「世界井然有序」的理念為敵,也要讓小圓「幸福」。然而,這對小圓真的是幸福嗎?這就有可議之處了。
這種不計一切代價的愛,先無論扭曲與否,但同天地日月的事實,是無可否認的。
2. 她在電影的所作所為是否合情合理?
電視版的小焰,表面上聽從小圓的抉擇,接受小圓所贈送的紅色髮帶,並接收她原有的能力(弓箭),繼承她的遺志,甚至在電視版的終末曾言「要繼續戰鬥下去」。此際的她,猶若恪盡職守的神使,願意成全小圓的願望而持續奮鬥下去。
擁有「純白」的羽翼,頗具神使的架勢。
繼承小圓的弓箭與紅色髮帶,持續奮鬥下去。
然而,從電視版最終集,小焰質疑小圓成為神,是否能夠獲得回報,而認為這比死還過分,及在小圓即將離去時對她呼籲「不要去」,可見她是不認同小圓成為神的。縱使日後她表面上履行小圓的遺志,但原因也很可能是因為當時她也「別無他法」,故不得不接受現實,而故作堅強。在小焰心目中,很可能打從心底未認同過小圓的願望。
此外,她當初會願意履行她的遺願,另一項很可能的原因為這是「小圓」親自委託的,小圓身為她最鍾愛的對象,加以別無他法,便「坦然」接受,不過亦也可能是為了不讓自己崩潰,而努力的自我催眠,方能「坦然」接受。但是,筆者認為如上述所言,小焰本身固然很有人性,偶有心軟的時候,但並無強烈的善惡觀念,與小圓純真善良、循規蹈矩的性格大相逕庭。電視版的小焰能夠成為盡忠職守的「神使」,僅是她在壓抑自己的慾望(當時她認定小圓回歸現實的願望「不可能」實現),加以這是小圓最大的心願。為了小圓的「博愛」,小焰以自身的「深情」,去繼承其遺志,故她方能「理性」,表現「超我」,展現「善」的一面。
而在電影版之初,小焰的獨白,仍對於魔法少女必須無休止地戰鬥宿命,是抱持坦然的態度,且在她找出創造結界(幻想世界)的魔女之前,曾如此譴責創造虛幻世界的魔女:「背離與魔獸戰鬥的使命,絕不能饒恕,這種軟弱。魔法少女,必須不停戰鬥下去,這就是祈盼奇蹟的代價……這場鬧劇只會讓小圓的犧牲白費,無法饒恕」。但最終發現,她所譴責的人正是自己,而她過去的一切想法,僅是理性克制的結果,當她獲得實現「占有小圓」慾望的機會,那壓抑已久的祈願,便得以釋放,藏匿心坎深處的感性(情慾),將理性所覆沒。是故,她最終被慾望所支配,不惜墮為惡魔(被慾望所支配時,往往以「惡魔」來形容)也不願讓與小圓分離的悲劇發生重蹈覆轍。
不過,她究竟為何不選擇回歸圓環之理,以「離世」的形式與小圓永不分離?可能會有人認為,這是因為丘比已經證實「圓環之理」,而企圖利用小圓,恢復舊世界的因果律──因為藉由魔法少女因絕望而「魔女化」,以大幅增進能源回收的效率。為了阻止此事發生,而不惜自盡,似乎是基於「無私」。然而真的是無私嗎?各有解讀。但從小焰曾表示「與其要讓小圓的秘密被揭穿,不如我就這樣做一輩子魔女!我絕不讓你們孵化者,再動她一根汗毛!」,從此,個人認為她只是想守護小圓,不願有任何人事物去接觸她,正如常人不願讓鍾愛的對象被其他人任意接觸一般,而非為了守護圓環之理。真要守護圓環之理,她之後便不會去剝奪了──雖然她表示自己所奪取得僅是小圓做為「人」的紀錄。但是,圓環之理是否尚能運作?這尚待解答。但「圓環之理」是否能夠運作,似乎不在她考量的範疇內。最重要的,是能否占有小圓,將其留在人世。尤其從沙耶加對於圓環之理被剝奪,感到尤為憤慨而嚴厲譴責小焰,但小焰仍不為所動,代表小焰毫不在乎剝奪「圓環之理」所可能帶來的後果。
也有人認為,小焰並不僅是為了小圓,不然沙耶加與百江渚(本片新角色)便不會重返人間。但此點在小焰表示奪回小圓做為人的記憶後,坦白「沒想到,似乎把妳們也牽扯進來,讓妳們無法回到原本的世界裡去了」,顯然她並非有意將沙耶加與渚回返世間。此外,或許是因為她對現世仍有所眷戀,且對於死後世界,是迷茫不可知的。因此,在種種考量下,她認為將小圓拉回現世於己身最為有利,且又能實現她認為小圓所渴盼的「幸福」,而做此抉擇。但是,從她曾表明「如今的我,是魔,擾亂天命,蹂躪著這個世界,那我違背神理,不是再自然不過的事嗎?」及「在所有魔獸都毀滅之後,破壞宇宙,聽起來也不錯。到時候,我會再與妳們為敵」,可見在電影版,小焰讓情慾(感性)放縱,亦即佛洛伊德所謂的「本我」,表現出「惡」的一面。亦即,小焰在電視版與電影版,分別展現「善」與「惡」的一面,乍看之下她十分矛盾。然而,正如前述,小焰並無強烈的善惡觀念,而是以如何擁有小圓(僅要有機會),抑或在無法擁有小圓時,如何與現實妥協,做為行事的準繩。
可能會有人質疑,小焰會說「破壞宇宙,聽起來也不錯」是不符合其形象的。但在電視版第十集,小焰在某一輪迴,瀕死之際曾言「喂,我們就這樣變成怪物,把這個世界全都搞得一團糟吧。討厭的事也好,悲傷的事也好,直到全都能當作沒發生過為止。破壞掉、破壞掉,不停地破壞,妳不覺得這樣也很好嗎?」可見僅要能與小圓在一起,破壞世界亦在所不惜。此呼應電影版的「破壞宇宙」的想法。至於她究竟是否口是心非?這部分前述已討論。
簡言之,筆者認為小焰在電影版的所做所為,乍似非但「超展開」,而簡直是「超自然」的境界,極其難以置信。但將小焰在電視版與電影版的言行比較後,誠為「超自然」──是「超級自然」,而非「不可思議」。小焰始終如一,小圓乃為其心目中之唯一,僅要能保有小圓,天誅地滅可能也無所謂。自小焰的角度來看,她的行為是「合情合理」的。
二、美學
先概論本作美學風格的主導者──
總監督「新房昭之」,所屬公司為「SHAFT」,素以新奇詭譎,使用大量陰影、眼睛特寫與靜止畫,喜歡使用極端對比、奇特且華麗的色彩,及45度角抬頭動作聞名。不過「魔法少女小圓」系列的美學風格,最大的主導者並非新房,而是系列監督或副監督。新房曾表示,自己主要的任務是召集製作人員,進行職務分配,讓作品大致定型。亦即引導整個作品的大方向,如此能讓系列監督的個人風格發揚光大。故所謂「新房風格」,其實是新房+SHAFT的風格。伴隨系列監督們不同,新房監督的作品會有風格的變化,包括OP和ED風格,通常也是由系列監督決定。知名的系列監督有大沼心、尾石達也、鈴木利正、宮本幸裕、龍輪直征等人。其中「宮本幸裕」即為本劇的監督(但在電視版為監修,監督為新房本人),副監督則為寺尾洋之。此外魔女的設計則由「劇團狗咖哩」擔綱。
言歸正傳,本部的藝術風格,遠較電視版更加華麗絢爛,甚至眼花撩亂,藝術片風格十足。個人認為由於畫面固然極度華美,但線條難免過度紊亂,而讓人目眩。縱然許多畫面有其隱喻,但私以為畫面線條能更簡潔,畢竟如此繁華的畫面,也很難讓人理解每幅畫面的涵義,而且真的每個畫面都有意義嗎?私以為像電視版小圓的藝術畫面比例拿捏得當。而此部則絕大多數時為藝術畫面,而顯得較為抽象。
總之,以下將較重要的含有象徵畫面,照出場順序條列闡釋:
1.
那扇窗戶應為「結界之窗」,為小焰開始構築虛幻(理想)世界的象徵,紫藤色的靈魂寶石象徵小焰的靈魂,而泡沫則象徵,小焰正走向泡影般的虛幻世界。
2.
此為小圓與小焰的祕密花園,是兩人能傾訴心事之處。而花園形象的改變伴隨小焰的心境而轉變。(此時的小焰為配戴眼鏡,紮綁麻花辮的「第一型態」,象徵最初始,最深處的軟弱)
小焰開始摘下眼鏡,解開麻花辮──因為她體認到此地為虛幻世界,而正式起了戒心,武裝自己。因此轉換為最常見的「冰山美人」型態。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