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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GP

他與奶奶

作者:雙│2013-05-12 06:45:40│巴幣:25│人氣:355




  每當心情煩悶或是陷入低潮時,他總是習慣騎著機車在宜蘭的鄉間小路亂竄。
 
  沒有終點、沒有目的,甚至當你問他這樣漫無目的到處亂跑究竟是為了什麼時,他肯定也答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一向習慣將返家的路拉長,無論是下課或是下班都是如此;而每當宜蘭特有的清風吹拂過臉頰時,他孤單的心靈總是能感到莫名的平靜。而就在今天他如同往常一般在交錯的農地與民宅間四處亂逛時,一陣熟悉的香味卻令他按住了煞車,停下了腳步。
 
  那是只有當蠔油與青蔥一起在鍋裡滋滋作響時才會產生的香味,一種深深烙印在腦海裡的香味,一種屬於眷村的香味。
 
  停車熄火的他,在一棟古老的紅磚屋前駐足。而穿著一襲花綠色衣裳的老太太,正使勁地翻炒並甩著與她那矮小身材極不相襯的大鐵鍋。
 
  似乎是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老太太那滿是皺紋的手突然間停了下來,並靦腆地透過窗戶向他揮了揮手,那是城市裡不曾出現的善意與熱情,只屬於鄉村的人情味。
 
  老太太的友善令他感到有點慌亂,於是他在慌張地對老太太回禮之後,便發了機車頭也不回地走了。儘管有些不禮貌,不過他只是單純地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淚水。
 
  同樣的香味,不同的時空,那股記憶中的眷村味將他拉回了老家的公寓,將他拉回了與奶奶相依為命的童年。
 
  記憶中,奶奶總是炒的一手好菜,儘管當時年幼不懂如何分辨食物的好壞,但奶奶總是能滿足他挑剔的嘴。那時候,他最大的樂趣是偷吃,雖然每次都因為這個壞習慣而被打得死去活來,但每次搶在開餐之前偷偷把肉放進嘴裡時,他總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奶奶的手藝雖然精湛,可是礙於健康的關係,因此親自下廚的時間並不算多,大多數時候他的晚餐不是外面的便當,就是學校營養午餐的剩飯。而由於奶奶的身體健康日益惡化,所以每天晚上七點推著輪椅帶奶奶去打點滴就成了他的功課。
 
  七點推著輪椅去醫院,半夜兩點推著輪椅回家;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他並不能算是孝順,過度壓抑的生活令他特別貪玩,寄養於親戚的那段悲慘日子強化了他對於自由的憧憬,也對照顧奶奶的日子感到了厭倦。而就在他國三那年,明明生命已經走到盡頭卻被迫用插管勉強維持生命的奶奶終於養護中心過世了。
 
  剛開始他並不悲傷,甚至為了終於從照顧病人的責任中解脫而鬆了口氣,可是沒過多久,失去至親的他很快就感受到了生命的驟變與現實的殘酷。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卻是奶奶生前珍藏的寶盒。
 
  一開始,他的動機並不單純,甚至可以說是可恥,他只是想看看寶盒裡有沒有能令經濟頓失支柱的他稍微喘口氣的值錢事物,但是盒子禮所擺放的事物除了使他感到羞愧外更令他紅了眼眶。
 
  原來盒子裡面放的,不過是幾張老舊的照片與賀卡。
 
  照片裡是小時候的他與奶奶的合照,而賀卡則是他國小時為了應付每年學校的母親節作業而粗造爛製的成品。
 
  自己從來就不當一回事的東西,卻是奶奶最珍視的寶物──
 
  拙劣的字跡,老掉牙的祝福。望著自己親手製作的那些卡片,他怔怔地停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己。
 
  抱著奶奶撒嬌的過去歷歷在目、任性地跟奶奶索要玩具的回憶也依舊鮮明、他還記得奶奶炒的一手好菜,更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炒菜給奶奶吃,以及試穿高中制服時,奶奶那欣慰的表情。
 
  「我並不要求他必須有什麼多大的成就,只希望他能獨立自主並好好養活自己。」──這是奶奶過去在與鄰居談天時,對他孫子的唯一期盼。
 
  十年過去了,她的孫子在歷經風風雨雨之後已經長大成人。而在今年這個母親節,他只想再一次親口祝賀他的奶奶──
 
  「母親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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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言共 2 篇留言

巴哈姆特小管家
親愛的勇者:

感謝您對勇者小屋的支持,
我們會將此篇設定在首頁的精選閣樓中增加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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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哈小屋管家 敬上

05-14 14:34


OAO該怎麼說,有點吃驚呢05-14 20:21
猶豫就會敗北先肛再說
這篇寫得很好,沒有特別華麗的詞藻亦或是文字的遊戲,單純情感的鋪成,也勾起我的回憶[e3]

06-02 02:56


這篇也快十年了,歲月會帶走好多好多東西。無論文筆,或是年齡06-02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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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kima55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下班放鬆,不符合邏輯的拋腦後,一個sheet就能搞定的東西卻要搞成10多個excel真是有病。看更多我要大聲說44分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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